28 換身份

換身份

晚上是俞庥坐旁邊念故事哄睡的。

第二天，一群人浩浩蕩蕩搬出俞苑，住進了相隔較遠的一處別墅。

黃茗煙他們都覺得小姐沒什麽變化，唯一不同的是少爺一定是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房子外面多了十個訓練有素的保安，個個冷面高大。

“旺仔，快跑過去。”俞蔓安把一個球丢得很遠，舉着相機拍旺仔奔跑的身影。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能在這個房子周邊活動，多一步她踏不出去，總懷疑那女人找人盯着自己，随時要折磨自己。晚上更不會一個人在房子裏走，盡管徹夜亮着燈。那種深深的恐懼，自己明知不太可能卻又無力擺脫困境。

睡在床上，她問：“哥，你跟嫂子結婚了也不要趕我出去好不好？”

俞庥替她掖好被子一角：“不會趕你走。”

“你會一同看重我和嫂子嗎？”

“你永遠排第一。”

“那怎麽行？”

“那就不娶。”

“哦，不娶還是可以談戀愛的。”

聞言，成熟的俞庥百年難得一見的翻了白眼：“懂的真多。”

俞蔓安兩眼一眯，撓着他手心，突然又惆悵起來，弱弱地了問一句，眼裏有幾分不甘：“你說我是被不喜歡而遺棄還是因為窮養不起而被遺棄？”

俞庥握住她手指的手稍微用力：“你想知道問題的答案，需要去問你的家人。”他頓了下，接着說下去：“找到你家人了，要見一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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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蔓安閉口不言，良久，她擔憂道：“要是他們壓根不在意我怎麽辦？我怕聽到他們嫌棄我是累贅的話……我不想。萬一他們不喜歡我，只是貪你的錢，我回去沒有容身之所怎麽辦？為什麽要讓我經歷那麽可怕的事……其實就是不喜歡我，所以讓我流浪大街……不管我的死活。”她情緒變得更加激動：“如果我回去了再也見不到你，你會不會變得不喜歡我了……我好怕，我不要……哥哥，你不要抛棄我……”

俞蔓安哭得梨花帶雨，鑽進俞庥胸膛放聲大哭：“我哪都不想去。”

“誰都可以不要你，唯獨我不會，我不會。”俞庥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人，胸口一股酸澀的感覺，手臂力道緊了緊，溫柔地拍着瘦弱的後背。

傷心勁用完之後，俞蔓安額頭抵在濕淋淋的胸口，輕聲問：“哥哥，你能像小時候一樣哄我睡覺嗎？把我抱在懷裏，給我講完美的故事。”

“那你先躺下，我找一本童話書。”

俞蔓安不舍望着那道背影移動，見人上床，她頓時開心地擠進溫暖的懷抱，抱住結實的腰腹瞟向那本密密麻麻的書。

醇厚而磁性的聲音如同古老的樂器發出悠揚的音符：“一棵蒲公英生長在貧瘠的土地，離它不遠處就是肥沃的土壤，那裏盛開着絢麗的花朵，甘泉只淌過茁壯的樹根，鳥兒和蜜蜂從不會在它身邊停歇。偶爾會有成群結隊的螞蟻搬着蟲子的屍體從它身邊繞過，它獨自在風中搖曳，搖曳。不知過了多久，它在濕潤的夜裏綻放出一朵小黃花……”

俞蔓安壓在俞庥身上睡着了，他目光下移，曲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摸着安靜的腦袋，只要察覺到動靜，口中就嗫嚅着，呼喚着。

“哥哥……”

他坐麻了便關燈，躺下把人擁在懷裏，不時輕拍後背，就那樣拍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餐桌上，俞蔓安夾起紅燒肉打量，問：“哥，她有讓你去相親嗎？”

“你覺得她能插手我的人生嗎？”俞庥擡眸，語氣有些冰冷。

“哦。”

俞家一些企業都被俞庥收購了，拿不下的也被打壓的快崩潰了，老太太在養老院裏發瘋砸東西，周圍的老年人都離她很遠。

“這個不成器的，居然為了一個野種這麽對我。”

“報應，都是報應……”

“哈哈哈哈哈。”

時間很快過去，在俞庥的陪伴和細心照料下，俞蔓安的狀态好了許多。

但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的哥哥在房間裏不知在說什麽，忽然扭頭大步過來抓住她的手腕，低聲質問：“你看到了什麽？你全都看到了？”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要把你掐死，這樣就沒人知道我的秘密了。”

“妹妹，安靜去吧……”

俞蔓安猛地醒來，掃了眼燈光微弱的房間打量環境，心有餘悸的看向枕邊，沒人，書桌前，還是沒人。

“哥？”

俞庥這時從浴室出來，只系了條浴巾，見人坐在床上，他握住浴巾交接處，沒有料到人會突然醒來，他站在原地，目光移向其他地方，問：“怎麽醒了？”

“我剛夢到你想掐死我，你有什麽秘密不能被我知道。”

俞庥垂下眼，又迅速側臉看向她：“我沒有秘密。”

俞蔓安瞥了眼鬧鐘，又看了看身上濕噠噠的人，正沉默寡言的吹頭發。

“在淩晨三點洗澡就是你的秘密？”俞蔓安不在意躺下：“還以為是什麽。”

“兩個人悶汗，我去我房間睡。”

“哦好。”

……剛處理好工作關掉電腦，偷摸洗個熱水澡就被遇到，他應該沒有走光吧？裹着浴巾晃來晃去真是不像話。

俞庥非常愛面子注重形象。

“對了，我明天想出去賺錢，在家呆得發黴了。”

俞庥腳步一頓，手握着門把手，側頭道：“不行。”

“你不是說我什麽時候工作都可以嗎？”

“我不認為你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我不想你再出意外。”

“可是真的好無聊……”

“過段時間再說。”

“好吧……明天回來要給我帶好吃的。”

“好，接着睡吧，晚安。”俞庥打開門離開。

俞蔓安閉上眼睛睡覺，感覺虛空中有什麽，她努力克服着莫名的恐懼。一連幾個晚上，她自認為一個人睡很成功，當關燈後瞬間開燈。

見到光明時，恐懼升到胸口又落下去。

外面狂風大作，開始呼嘯，窗簾飄揚，她害怕的掃視空蕩蕩的房間，一個響雷滾下，尖叫着跑出房間，推開俞庥的房間，鑽到被窩趴在差點睡着的人身上，就同小時候一樣。

貼到那具身體的瞬間就安心下來，她撒嬌道：“哥，我要跟你睡。”

俞庥晚上喝了點酒，不到十點就睡下了，抱着嬌小的俞蔓安，沙啞問：“怎麽了？”

“下大雨了，風的聲音好可怕。”

沾了點酒精，俞庥的腦子有些亢奮：“不覺得我可怕嗎？”

俞蔓安擡頭，黑暗中看不清人的表情：“哥哥才不可怕，還會保護我。”

“……”俞庥又說：“我是一個男人。”

“我知道，十分優秀的可靠男人。”說着她往上爬了爬，腦袋埋在人肩膀。

俞庥感覺自己有些失控，努力平複着心裏的躁動，身體卻不聽使喚，眼底都是隐忍，他滾了滾喉嚨：“今晚自己睡，好嗎？”

“你開始嫌棄我了嗎？不想再遷就任性的我了。”

“沒有。”

俞蔓安起身坐在床邊擦眼淚，輕聲嘀咕：“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就因為我不是你親妹妹，所以……”她哽咽着，擡手抹眼淚。

俞庥起身單手撐在床上，略微傾斜身體捉住一只手，卻被甩開。他挪過去将人撈進懷裏，細細嗅着發絲的洗發水味沒說話。

“你不是說不會抛棄我嗎？嗚……都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

“就因為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所以你……我早知道有這麽一天的。”

捏起下巴，他将唇印下去：“不會的，，我們換個身份重新開始吧……”

…………

一個星期後，俞庥和俞蔓安訂婚了。

角落的失意人拍了張高糊的圖片，發到某博上配文：我以為重逢是故事的開始，沒想到是遺憾的開始。

左禦西壓着一股難受勁兒，他才搞清楚自己的感情，結果毫無防備之下，人都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