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生死一線

生死一線

09

南宮想起死靈之力的引子應當是白今夕，破除封印需要使用生魂的力量，白今夕将死靈之力釋放，現在法術中途受損，所以才會擾亂了正常的融合。

“把死靈之力吐出來！”他道。

白今夕瞪大了雙眼看着他，“不可能！”

“你若不吐，我們都會死在這！”

南宮已經感覺到死靈之力之所以能這樣牢固地抓住他們就是因為有白今夕的力量在。

白今夕和死靈之力已經形成聯結，他們只有徹底合一才能停止一切，可是現在白今夕無法承受這個強大的力量，繼續下去只會爆體而亡。

白今夕咬唇不語。

“你難道想死在這嗎？”南宮無衣大吼。

他很少這樣憤怒，但現在他簡直想給白今夕一拳。

“我放棄了它，那我還擁有什麽？！”白今夕道，“我好不容易複活，難道你又想将我封印回那個黑暗的地方嗎？！”

他突然把南宮推開，“我絕不會回去！”

這一瞬，南宮似乎看見了當年的那個少年。

“你只會向着那些人，你有沒有想過我？！”

“他們需要你的照顧，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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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就算你封印我，總有一天，我還是會回來的！”

“你我不死不休！”

南宮咬緊了牙關，心髒仿佛被人攥住。

不，他從來不想要他受傷，他并不想将他封印，他只是不希望衆生受苦，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一直守在他身邊！

“白今夕，你就算放棄了死靈之力，你依然有世間僅見的力量，食邪鬼的力量已經在你體內，這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我要打敗你！只要有你在，我就永遠不會是第一人！”

南宮怔住，“你做這一切，就是為了打敗我？”

死靈之力的洪流在身邊盤旋，但由于南宮的禁制和結界，它一時無法傷害他們。

就這麽片刻，兩人之間仿佛橫亘了一道鴻溝。

“你總是這樣，我想做的一切你都不贊成，從我修煉魔神功法開始，你就是我的死對頭，到了今天還是如此！”白今夕說，“這麽多年，你可曾想過我在封印裏過的是什麽日子？你現在要我放棄，已經太晚了，我一定要打敗你！”

白今夕突破他的結界，調動起所有的力量，開始控制洶湧澎湃的死靈之力。

銀光開始動搖，漸漸重歸平穩。

南宮心下一沉。

這樣下去，他只會爆體而亡。

果然，白今夕的身上又開始出現崩裂的傷口，他強行壓制住，希望将越來越多的死靈之力降服。

南宮閉了閉眼，突然散開靈力，像一只巨網将白今夕包裹起來。

“你幹什麽？！”白今夕驚恐道。

“既然你要打敗我，我就成全你。”南宮無衣說。

他的力量化作一道堅不可摧、密不透風的牆，将死靈之力給堵死在這一個黑洞之中。

可是，他的力量沒有止步于此。他将白今夕滿溢而出的死靈之力疏導開，用自己的靈力塑造了一個魂器，将這一切容納進去。

“你——”白今夕看呆了。

随着死靈之力的不斷湧出，南宮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可是他的手卻僅僅抓住白今夕。

“死靈之力與我的靈力相沖，其中所含之毒将會消解，屆時你只需要慢慢吸收我的靈力，便可得到所有力量。”

當年白今夕想要一統巫界，卻因為他的存在而未能如願。如今他已不想再理這世間俗事，既然白今夕說想要打敗他，那就讓他如願吧。

只要他成了這天下第一，從此便不會有這些争端。

他也可以安心，不再受內心的折磨。

“南宮無衣！”

南宮聽到白今夕的一聲怒吼，可他太累了，視線已經模糊。那個紅色的影子就在眼前，可是卻似乎越來越遠。

——混蛋，誰允許你死！

白今夕咬牙切齒地想。

看着南宮逐漸衰弱的靈體，他的心裏頭一回産生了驚恐。

和害怕自己即将死去不一樣，這種驚恐是他在擔心會永遠失去一個重要的東西。就在他的理智轉動之前，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白今夕将南宮無衣從力量的漩渦中拉了出來。

他不得不調動靈力将周圍的一切切斷，但由于他體內有死靈之力，而這會讓外界的死靈之力穿過結界，所以他只能将它從體內排出。

純淨的靈力包裹住南宮，将他的力量封存起來，将所有的死靈之力隔絕在外。

——南宮，你真是個混蛋，以前阻止我，現在卻搭上性命來幫我，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南宮無衣的身體越來越冷。白今夕只能咬着牙将他帶了上去。可死靈之力緊跟而上。沒有了約束和引流，它們就像奔騰而出的洪水，只待淹沒世間萬物。

然而，沒想到的是，白今夕手一轉，立刻将封印的破口一一堵上。

剛才他破壞時就留了心眼，現在重新恢複原狀并不是難事。

可惜他的封印之力不如南宮，所以還是有不少死靈之力湧了出來。

南宮無衣的靈力和死靈之力融合在一起，依然在蠶食南宮的生命。白今夕無法坐視不理，只能學着南宮無衣的方法，将死靈之力與自己的力量融合，再回灌入南宮無衣的體內。

狂風獵獵，塵沙漫天。

白今夕抱住南宮無衣的身體落到地上。

南宮，你欠我的，要拿什麽來還？

你如果死了，我就永遠不原諒你！

你如果敢死……你如果敢死……

白今夕摟住南宮的手倏然一緊。

你如果敢死，我就毀了你鐘愛的世界，然後再到地府裏将你狠狠嘲笑一頓，看你如何後悔！

可是，即使到了黑洞平息，風沙偃旗息鼓，南宮卻依然沒有好轉。

白今夕感覺到他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冷，南宮的靈體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現在正不可逆轉的流失靈力。

怎麽辦？

白今夕突然想到了之前替蕭靖治療，突然自嘲一笑。

沒想到到頭來，你竟然也要我來治療。

白今夕轉動陣法，将自己的靈力倒灌入南宮無衣體內。

沈逸救蕭靖，因為失去靈力而亡。他如今擁有了七寶法身的力量，去修補南宮體內的損耗又會如何？

如果我因你而死，你可會後悔？

白今夕突然有點不忿。

他覺得即使自己死了，南宮只怕也不會記得他，就好像這千年裏，他在封印裏痛苦不堪，他卻在世間逍遙。

多麽不公平！

可是，饒是如此，白今夕的動作卻依然沒有停息。

直到他發現南宮的力量開始有所恢複，靈體的窟窿開始逐漸愈合，白今夕才終于松了口氣。

他停止了輸送靈力，想等南宮自己的力量開始修補自己。

一擡眼，白今夕看見楚末走了上來。

他這次能重回世間、得到玲珑七寶法身的秘密多虧了她，因此他對她還算信任。

“公子……”楚末臉色蒼白，“你這是……”

“我沒能吞噬死靈之力。”白今夕說。

身體無法承受這個說法對他而言太丢人，他不打算解釋。

“他……”楚末看向南宮無衣。

“我會處理，你不用管。”白今夕說。

他抱起南宮，打算将他先帶走。

“公子！”楚末突然凄厲出聲。

白今夕站住，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其實對于這個修行千年的邪靈，他并沒有多少好感，只是因為她能幫他，他才會一直帶着她在身旁。

她的夢想是讓邪靈成為世間的統治者，按照約定，這一切該由他來達成。

“這件事以後再說。”白今夕說。

“難道你就這樣算了嗎？”楚末喊道。

白今夕抿唇。

真是聒噪。

“我要做什麽，不需要你來告訴我。”白今夕冷冷說完這句話，便抱着南宮無衣離去。

可是，白今夕突然感覺身後有一股淩厲之風襲來。

剛才力量透支太多，饒是他躲避迅速，卻也還是沒能躲過，

刀刺入身體的痛苦瞬間從後背蔓延，白今夕難以置信地轉身，一掌将楚末擊飛。

在這一瞬間，他看清了楚末眼中的怨毒和瘋狂。

——公子，既然你無法幫我事先我的願望，那你就去死吧！

楚末雖是修行千年的邪靈，但力量并不高，這一擊将她的靈體粉碎，她倒地後立刻就消亡了。

可她的刀卻實實在在的刺進了白今夕的後背，甚至可能刺中了心髒！

白今夕感覺眼前騰起一團黑霧，雙膝一軟，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

南宮啊南宮，和你扯上關系總是沒有好事。

白今夕咬着牙，試圖将傷勢愈合，然而楚末的刀上有邪靈的毒，這讓他的傷根本無法自愈！

眼前越來越黑，合眼前的一剎，白今夕不受控制的想——

我要是死了，南宮你就後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