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最近店裏的生意很好,有時到了高峰時間,楊嘉樹和胡思漫加起來四只手都忙不過來。
所以楊嘉樹就把送外賣的時間定在三點以後,這樣店裏空下來了,他就可以去送外賣,節約人手,兩頭也不耽誤。
這天楊嘉樹送完一趟外賣回來,見到高腳桌上有一個空杯子就随手扔進垃圾桶裏,然後進到吧臺裏面。
胡思漫把手裏的奶茶封口,看着他說:“客人剛走,我本來把這杯做了就去清的。你這趟回來得晚一些,是不是又碰到不講理的人了?”
胡思漫說着就來氣,有一次她送外賣,明明是買家自己下錯單,非要說是她送錯了,還讓她重新送一遍,她把單條給對方,對方非說是假的,她要求看對方的手機訂單,人也死活不給看,把她氣的要吐血了。
最後她脾氣硬上來了,直接把奶茶放對方腳底下就走了,回來跟楊嘉樹一頓吐槽,然後以後她要去送外賣,楊嘉樹多數都沒讓她去了。
“不是。有個是送到紅河小區,他人還在路上走。”楊嘉樹說。
“小區離這裏有幾步路?點了外賣又不準時回去,現在的人都把自己當大爺,喝個奶茶都喝出優越感了……”有客人在,胡思漫只能嘀嘀咕咕地說。
她把打包好的奶茶遞給別人,轉身清理水杯,又小聲嘀咕了幾句。
等她沒在做聲,耳邊除了水聲,隐約聽到“叮”的一聲,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楊嘉樹把手機拿得低低的,在收銀機前面低着頭看手機。
胡思漫不知怎麽了,心裏有絲異樣。她把水龍頭關了,把水杯甩了甩水,對楊嘉樹說:“櫃裏的檸檬好像沒剩幾個了。”
楊嘉樹心不在焉地“嗯” 了一聲。
胡思漫甩着杯子的手頓了頓,之後她把杯子擦幹淨了放好,拿着抹布要去擦外面的桌子,經過楊嘉樹身後時,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手裏瞥了瞥。
大概看到是短信的屏面,她的腳怎麽也邁不出去了,想到某種可能,心裏頓時難受了。
楊嘉樹察覺到身後停留的人,側身問:“怎麽了?”
胡思漫盡量收起情緒,“壓榨機好像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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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不能用嗎?”楊嘉樹說着收起手機轉身去查看情況。
他試了一下,“還可以用,哪裏壞了?”
看到他放下手機,胡思漫心情有些恢複,“哦,剛剛用的時候不太順暢,可能現在好了吧。”
“嗯。”楊嘉樹說着去查看了一下外賣訂單。
門口的那一桌客人起身走了,胡思漫過桌子收拾桌子,完事後又看見楊嘉樹在查看外賣訂單。
她把抹布放在第一張桌子上,虛無地晃了晃,目光不時投向收銀機那裏,心裏奇怪,他今天怎麽就盯着訂單了,趕時間似的?
她從麻辣香鍋那時到現在,都是斷定他沒有女朋友,一來看他的表現就不像有,二來他身邊根本也沒看見有女性。但他今天卻不聲不響地在發短信,一條接一條的,聽得她心慌,再加上現在反常的舉動,聯想到他外形上的改變……
她想不下去了,怕再想就自己給自己的暗戀畫上無疾而終的句號了。
楊嘉樹看了下時間,現在是四點三十分,他一般把網上訂單定到五點鐘截止,然後盡快送完外賣回來,因為之後下班的人多,往店門走過會順帶買一杯奶茶,而吃飯的人也會過來打包一杯。
楊嘉樹想到上次在大廈口碰到尹蟬的時間,猜測她應該是五點鐘下班。
而現在外賣的訂單還一個都沒有。
買奶茶的人來了又走了,兩個心不在焉的人默默無聲地做着奶茶。
楊嘉樹守着外賣出單,胡思漫雖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心裏就是不是滋味,不過等到他做好外賣要送時,她不用想就明白了。
外面走進來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很厲害的女人,這是胡思漫對尹蟬對第一印象。
楊嘉樹和尹蟬迎面撞見了,他愣了一下問:“你下班了?”他沒想到她不到五點鐘就來了。
尹蟬看着他,“有必要這麽驚訝嗎?”又看了眼他手裏提的,“要送外賣?”
“嗯,有三個。”
“來的不巧。”
“你坐着等一會,我很快送完了。”楊嘉樹把手邊的椅子拉開讓她坐着。
尹蟬沒坐,笑着看他,“等你做什麽?”
楊嘉樹見她又來了,抿了抿嘴沒有回她,“一會回來。”
等他走了,尹蟬把手裏的包放到桌上,坐上他拉開的位置,直面對着從她一進門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讓對方看。
胡思漫發現她回視着自己,臉上立刻燒的慌,好像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已經被她洞察到了。
胡思漫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平常鎮定,她微笑着走過去,“你好,你和我們老板認識?”
尹蟬看着眼前清秀可人的女生,“是的。”
胡思漫接着道:“你是第一個老板的朋友來店裏的。”
“是麽。”尹蟬沒什麽反應。
胡思漫愣了下,即使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聽到這樣的話也應該高興的吧?尹蟬的反應讓她不好琢磨。
只聽見她又說:“你怎麽知道?”
胡思漫只當她是不相信,“我在店開張不久就……”她緩了下,“就來這裏上班了。”
“我還以為這個地方不好招人。”
“我是來買奶茶看到了外面貼的招聘啓事。”
“哦。那挺巧的。”尹蟬語氣淡淡,但聽在胡思漫耳裏卻覺得意味深長,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談話,所以問尹蟬要喝點什麽,她好退身離開。
尹蟬翹起腿,“不着急。”
“嗯?”胡思漫不明白。
“楊嘉樹還沒回呢。”尹蟬看着眼前失了神的小姑娘,心裏一陣冷笑,想到雜志才出多久就有這麽一出,真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胡思漫不知道尹蟬是有意還是無意把話說得這麽暧昧,但無論是哪一種她都被打擊到了,勉強地笑了笑正要走開,又被尹蟬的話拉回來了。
“你看着像一個大學生。”
“嗯。”胡思漫點頭,“我是大四的學生。”
尹蟬側頭想了下,“我記得這附近沒有大學,那你來這裏上下班不是很不方便,學校店裏兩頭跑也挺累的。”
“我住在這附近。”胡思漫慌忙說道。
“原來是這樣。”尹蟬看着她笑了下。
見她沒有再問的意思,胡思漫松了一口氣。
這一高一底的對話像極了她交結課作業的時候,生怕老師問了一個她答不出來的問題,但又和她經歷的所有情形都不同,因為她沒有必要站在這個位置任她審問的!
胡思漫頓時覺得不甘心不公平,一句“憑什麽!”成了她的勇氣。
她微微擡起下巴,語氣生硬,“你問這些做什麽?”
尹蟬不以為然,“随便聊聊。”
“好,那我和你聊聊。”胡思漫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看着她,“你是做什麽的?”
“編輯。”
胡思漫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又問:“在這裏上班?”
“嗯。”
“你和我們老板……怎麽認識的?”
“他給我送外賣。”
胡思漫有點不相信,因為在她看來楊嘉樹是個很悶很保守的人,不會送個外賣見到美女就随便搭上的。
她問:“送外賣怎麽就認識了?”
尹蟬笑了下,“送外賣怎麽就不能認識了?”
胡思漫看着尹蟬覺得懊火,明知道自己的意思是問其中的過程,無關緊要的問題就回答,關鍵問題就避重就輕。
尹蟬淡笑着看她,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她算準了她不會直奔目的的問。
職場上有一條是說對待對手的。
——不是要讓對方一無所知,而是要讓對方知道一點不知道一點,這樣對方就會陷在你給他制造的臆想裏,心亂如麻地揣測。
尹蟬加重敲打了兩下桌子,對着還在若有所思的人揚了下頭,示意她吧臺前有客人。
胡思漫回過神連忙起身去招呼客人,尹蟬這才好整以暇地看看這家店。
很普通的店門,同類型的飲品店在這條街她見過的就有兩家,裝修比這裏精致多了,難怪前一手做不下去要轉讓,不知道楊嘉樹怎麽想的,他看着也不像是個會讓錢打水飄的人。
尹蟬正想着,楊嘉樹就回來了,入秋的天氣,額頭上還冒着汗,寬闊的肩膀聳搭着,卻意外地讓她浮想聯翩。
他本來用手随意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但餘光瞥到妝容精致一身光鮮的女人,他改變主意走到吧臺內,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接着抽了幾張紙把臉上的水擦幹淨了,才坐到她對面。
作者有話要說: 看過給點意見讓我多多進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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