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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可亮有種平空被榴梿狠狠擊中頭部的感覺,既驚又痛。
自從飙離那個神經病男人的住處後,她在路上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也許是一個小時?她已經累得連手表也懶得看。
她問過了幾家民宿,結果不是收費太貴,就是已經客滿。
可亮拉着行李箱到處亂晃,開始覺得自己真的很笨,幹嘛不先騎車找好旅館,再回頭請店家或叫計程車幫她把行李箱載過去?
“康可亮,你知道嗎,你是天底下第一大白癡!”
她又累又餓地拖着行李,開始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走亂晃,順便惡狠狠地教訓自己一頓。
“首先,你居然被丞婷說動,跑到貴森森的日本來玩,雖然是省了一大筆住宿費用沒錯,但現在好啦!被人一腳踢出來。
“最可恨的是,你是怎樣?人家趕你你就走喔,好歹你也付過一點錢,雖然少到有點難以啓齒。”她心虛地皺了皺鼻子,接着又振作起來。“可是再怎麽說,他也不能這麽不通人情啊!
“他的良心到底被狗咬到哪裏去了?好歹我也是個正港的女人,雖然好像沒有他那麽好看啦!可是這是他的問題,不、是、你,一個男人英俊成那樣是怎樣?打算嫁人喔?”
偏偏他又一身結實的肌肉,穿着無袖深色上衣,毫不吝啬的大方分享他很猛的身材。
可亮把現實的畫面揮開,然後很惡毒的在腦海中幻想他穿起新娘禮服的樣子。
真是蠢到爆!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一陣帶着夜晚涼意的風吹來,她縮了縮身體,打了個冷顫,苦中作樂的情緒再次被冷飕飕的處境淹沒。
“自尊很重要,但是被人連夜趕走真的很可憐,如果你一開始就站穩腳步,堅持再待一晚,現在你可以過得多舒服呀!”
可亮垂下雙肩,像游魂似的在路邊飄蕩,心裏越想越委屈,腳跟也越走越痛,無法控制的熱氣猛然襲上她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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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聲刺耳的喇叭聲瞬間穿透她渾沌的腦子。
“叭——”聲音震耳欲聾。
她連腦子都還沒能轉過來,便突然被人一把往路邊猛力一拉。
“他媽的,你這女人有病是不是!”袁丞翾全身緊繃異常地怒視着她,暴怒的嗓音在她耳畔狂吼。
可亮茫然地眨眨眼,經過這麽一吓,眼眶中蓄滿的淚水紛紛滾落她冰涼的雙頰,她呆呆望着長揚而去的車影,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
到底是誰有病?他才莫名其妙好不好!
“我、很、正、常!”話說出口後,她跟着氣惱地跺了一下腳。
她是發什麽神經啊?幹嘛跟他解釋這些?
“正常個屁!”袁丞翾沉厲的冷嗓壓抑地低吼。
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像個游魂似的直往車道飄去!
瞬間,恩師驟逝的不愉快記憶又浮現他腦海。
“奇怪,我又沒惹你,你幹嘛對我說粗話?”可亮死命握緊手裏的行李箱把手,朝他火力全開地狂吼。
“你就是惹到了我。”袁丞翾陰恻恻地冷笑,卻在看見她臉上的淚痕時,眼神瞬間變得充滿防備。
剛才他終于跟妹妹聯絡上,一聽完他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後,丞婷居然馬上在電話那頭驚天動地的哭起了來,甚至驚動了令他頭痛不已的母親。
對于他們家的女人老用眼淚逼男人就犯的戲碼,他已厭煩透頂,偏偏他老爸吃這套,寵得家裏那兩個叫作女人的生物更加無法無天。
他不怕眼淚攻擊,但可不想驚動他老爸,萬一老爸突然又因此重彈要他回去接掌公司的老調,那才真的教人抓狂!
想起老爸那間專做汽車煞車零件、年收入上百億的公司,他只感到頭痛。
“我哪裏惹到了你?”可亮松開握緊行李箱的手,雙臂環在胸前,用力瞪着他。“你交代一下。”
“你……”袁丞翾沉下了臉,拚命咬牙,遲疑着要不要告訴她所有實情,最後,他深吸了兩口氣,開口問:“你找到住的地方了?”
他決定徹底杜絕生命中出現第三只那種哭哭啼啼生物的可能性。
“沒有。”可亮困惑地鎖眉,直盯着他瞧。
這男人沒事幹嘛追來?純粹是想看她笑話,還是吃錯藥了?
袁丞翾冷着俊臉揚起頭問找這麽久?”
老妹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說了,包括她窘迫的財務狀況,他原本還奢望如果她已經找到住處,他大不了替她支付一個月的住宿費,已是仁至義盡,對老妹也算有個交代。
花點小錢,換來平靜的生活并且搞定淚腺異常發達的老妹,他覺得相當值得,然而現在問題是這個女人竟然還沒有找到住處。
聞言,可亮立刻火冒三丈。
“住外面很貴你不知道?”她怒極反笑,心中斷定他絕對是專門來幸災樂禍的臭男人。
“我幹嘛一定要知道?”袁丞翾冷笑。
他是來修身養性加工作的,誰管外面的住宿費有多貴!
竟想到修身養性?他看了看她,突然有感而發,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你當然不用知道,反正準備找地方住的人是我,又不是你。話說回來,你現在出現在這裏又是什麽意思?”可亮怒火沖天,一串話說得又快又急。
“我……”他仍在掙紮,猶豫着要不要把跟妹妹的協定告訴她,可是,他真的沒興趣與陌生人同住一個屋檐下。
“你怎樣?”她的眉頭皺得死緊。
“你有沒有考慮去住民宿?”袁丞翾決定為自己接下來的安寧日子多作些努力。
“便宜的都客滿了。”可亮心底越來越疑惑,不懂他現在是在演哪出戲。
“飯店呢?”總有一、兩間空房吧。
“太貴,住不起。”別鬧了,一晚要價臺幣好幾千塊,她又沒有被人包養,哪來的閑錢去住那種貴死人的地方。
聽見她的話,袁丞翾的眼神暗地裏一閃。
“我替你付。”他抓緊機會,立刻提議。
“你是我的誰?”聽到他這麽說,可亮非但不覺得開心,反而瞬間豎起所有防備。
“就當作我替我妹妹還你恩情。”
“我也在你那裏住了一星期,恩情早就還完了。”可亮雙臂抱胸,小臉驕傲的一揚,擺明了拒絕接受。
拜托,是人都有自尊心的好不好,他忘記自己剛剛是怎麽趕人的了嗎?
這點硬頸的骨氣,她體內還有一些。
袁丞翾不着痕跡的緩緩眯起眼睛,冷冷盯視眼前身高甚至不及他胸前的女人,額頭上的青筋隐隐跳動。
“那不算。”他直接反駿。
不算?可亮歪着頭,困惑地皺起眉頭。
“為什麽?”她可沒那麽容易說服。
“她收你租金,那怎麽可以算是還你恩情?”為了往後優閑的日子,袁丞翾堅持把她丢進飯店。“我替你支付飯店的費用。”
可亮滿腦子問號,視線筆直地望向他。
“這家夥大概不知道住飯店多貴……”她嘴裏咕哝着。
“以一晚臺幣兩千元來估算的話,大約六萬就可以搞定。”比起這點小錢,他更在意的是生活品質。
可亮忍不住吐了一下舌頭,驚呼道:“六萬塊耶!”
六萬就可以搞定……啧啧,聽聽他的口氣,跟她說六十塊錢時簡直差不了多少。
見她露出難以茍同的模樣,袁丞翾緩緩皺起眉頭,腦子瞬間飛快的運轉,不疾不徐地開出條件。
“如果你想要住更高級一點的也可以。”總之別來幹擾他,其餘什麽都不重要。
“更高級的?”可亮的小嘴張得圓圓的,瞪大雙眼,臉上滿是驚愕,腦子也呈現出短暫的空白。
哇哩咧,這個男人到底是多有錢呀?雖然她知道袁家的經濟狀況好像還不錯,但她從來沒有細問過。
印象中,丞婷好像說過,他們家的人都很讨厭住飯店,所以在世界各國到處置産,唯獨故鄉臺灣沒有額外再置産。
袁家老家在陽明山半山腰,所以丞婷總是以交通不便為由,每次回臺灣便往她家跑。
“只要你願意。”袁丞翾垂眸,輕睨她一眼。
最好可以就這樣打發她。
當他工作時最恨有人在身邊打轉,那會令他無法全心投入工作。
但為什麽心中又有另一道聲音,期待她來點跟其他任他搓圓捏扁的女人不一樣的反應?
拜托,他到底怎麽了?腦袋進水了嗎?
“我連住你那裏都堅持要付點房租,你覺得我有可能接受你的提議嗎?”
可亮對他咬牙切齒地道,一臉笑得很假的表情。
這家夥是怎麽搞的,他忘記他們之間的關系叫作“非親非故”?
“看來你是不準備去住飯店?”袁丞翾聽見她這麽說,就知道想說服她住進飯店恐怕是不可能的。
他莫測高深的眼神快速看了她一眼。這年頭堅持不占人便宜的女人實在可貴,連他妹妹總跑去住她家,她也不曾計較過什麽。
相對于她願意收容他任性的妹妹三番兩次上門打擾,他直接把她趕出去的舉動頓時顯得不近人情。
“我從來沒有這個打算!”可亮擡高下巴道。
她從不做超出能力範圍以外的事,稀少的存款讓她知道只能選擇便宜的地方落腳。
“那好。”袁丞翾終于放棄掙紮,幽幽地吐出這兩個字。
聞言,可亮點點頭,以為兩人間已經有了共識,舉起手朝他随興地揮了揮。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自己想辦法搞定一切。先bye啰!”
瞬間,袁丞翾擡起一側的眉。
他原本打算,如果她很粘人,或是朝他露出一絲迷戀的表情,他還是會鐵了心放手不管,偏偏她說起“bye”這個字,居然比他這個男人還要幹脆,讓人……讓人反而擔心起她的安危!
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啊?
袁丞翾心底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像她這種固執的女人,只會挑起男人想征服的劣根性,再加上老妹的護航,面對她,他似乎只有舉旗投降的份。
可亮重新拉着行李箱轉身,但還來不及跨出一步,他馬上就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行李。
“啊——”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身體重心轉移讓她颠了一下腳步。
袁丞翾運動神經極佳,立刻反應,一只大掌抓着她的行李,另一掌輕輕握住她搖晃的肩頭。
兩人突然間貼近,盡管只有短短一秒鐘,一陣從她烏黑的秀發飄來的清新淡香仍竄進他鼻端。
充滿潔淨感的清香,讓袁丞翾忍不住想深深吸口氣。
這是什麽牌子的洗發精?抑或是她常洗頭發所散發出的自然香氣?令人好想将臉深深埋入其中,再将這份清甜用力摟進懷裏……
在他短暫失神的瞬間,可亮已彈開身子,蹙着眉轉頭瞪向他,一手撫着胸口,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喂,你……”
他現在又想幹嘛?跟她搶行李,還好心出手扶她一下?不對喔,有點怪怪的……
“回去住我那裏吧。”袁丞翾話一出口,才赫然驚覺自己說了什麽。
這應該是他最不情願說出口的一句話,可是他竟然如此輕易就脫口而出!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好可怕,我居然出現幻聽耶。”可亮懶懶的看一眼被他搶過去的行李箱,假裝疲累地打了一個大呵欠。
拜托,他要她滾她就滾,現在教她回去她就回去,這是教她把尊嚴往哪裏擺?放在地上給人踩嗎?
“你沒聽錯,跟我回去吧。”袁丞翾俊臉緊繃,隐約擺出千百萬個不願意的痛苦表情。
聽見她這麽說,他真想把剛才吐出的那句話收回來,用力咽下肚,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總不能因她一句小小的刁難就立刻打退堂鼓吧?
而且,他就不信說服不了她!
“你要我跟你住?”可亮伸出左手食指指着鼻子,一臉不可思議的誇張表情,眼神中透露出“我是不是聽錯啦”的狐疑。
這個男人是不是忘記自己剛才是怎麽一臉厭惡的把她趕走呀?有點尊嚴的人,都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随随便便跟他回去好嗎!
袁丞翾挑高右眉,明顯看出她眼底有着準備跟人杠上的期待。吵架他不怕,他只對女人的眼淚過敏。
“對。”他繃着臉點點頭。事實上,是丞婷以“自由”為要脅,要他把房子讓出來給這個女人,然後自己滾去住飯店。
想也知道他哪可能照做,一旦住進那種冷冰冰的地方,別說靈感泉湧,他甚至連最基本的能不能好好休息一陣子都會成為很大的問題。
結果這個女人居然比他老妹還要有本事,不需要威脅,一個假狐疑真挑釁的表情,立刻讓他莫名其妙非要她跟他同住不可。
這股從未有過的論異感像一片烏雲,慢慢飄進他內心。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卻又犯賤的有點期待……真是糟糕啊!
“我以為你很讨厭跟人同住。”可亮好整以暇地道。這是他才剛說過沒多久的話,難道他這麽快就忘啦?
“我是。”他冷冷的瞥她一眼,以眼神示意她往他租來的那部車走去。
“但我別無選擇。”
“你有。”可亮對他搖搖頭,覺得他們還是先把話說清楚比較好,她實在沒興趣一直重複打包行李找住處的動作。
“嗯?”察覺她不肯前進的意圖,袁丞翾也跟着停住腳步。
“把我趕走。”她提醒他之前的确選了這個選項。
“我試過了,但不行。”袁丞翾忍住想嘆氣的沖動。
“為什麽?”她不懂。
“因為你是我妹妹的朋友。”
“就這樣?”可亮一臉狐疑,擺明了根本不相信事情有這麽簡單。
“對。”他冷着表情點頭,然後酷酷地問:“你到底走不走?”
見她眉頭一皺,他心裏剛閃過“慘了,她不吃這套”的想法時,她突然對着他,笑得一臉無害的模樣。
袁丞翾望着她笑得像個天使的樣子,瞬間心口被輕輕撞擊了一下,覺得她身上似乎發出閃亮的光芒……
這絕對是錯覺!
果然,下一刻,她馬上發揮讓他想把她掐死的天分——
“你那裏有兩間卧房。”可亮無邪的笑容裏多了絲陰謀的味道。
當時她是被突發事件吓住,才會被他順利趕出門,可是現在她的大腦已經恢複正常運作,他休想憑着兩、三句話就借此打發她。
要她走,可以,要她回去……哼哼,可沒這麽容易。
她要讓他見識見識,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所以?”袁丞翾臉色一沉,一雙寒眸瞬間眯起,嗅出空氣中頓時充滿陰謀的味道。
“我要住原本我住的那間房。”可亮開出條件,順便測試一下他的誠意有多少。
“那間比較大。”袁丞翾緩緩眯起眸子,抓着行李的手掌無聲握緊,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性感的浮現。
“當然,這是我一開始挑中它的原因之一。”可亮坦言,并不打算跟他打馬虎眼。
“那原本是我的卧房。”他咬緊牙關,臉部肌肉隐隐抽動,揚眸瞪着她。
“喔,但這一星期以來是我的。”她打算糾正自己稍早沒有好好站穩腳步的嚴重錯誤。
袁丞翾陰冷的視線緊盯着她,眼神裏帶着獵鷹般令人畏懼的全神貫注與機警。
這女人的腦袋怎麽突然靈光了起來?他神色悶怒,晶亮的黑色眼珠在濃密的眼睫後方閃爍着光芒。
“你大可拒絕,我絕不勉強。”可亮朝他柔柔的一笑後,動手打算拿回她的行李箱。
袁丞翾并沒有遲疑太久,但還是費盡心力才下定決心。
“好。”他僵着表情答應,全身肌肉緊繃異常。
聞言,可亮瞬間刷亮了雙眼。
好?她有沒有聽錯啊?
喔,他怎麽好像突然變得很好商量,虧她剛剛看見他不爽到極點的表情還有點被吓着,原來只是紙老虎一只?
而且還是有錢到爆的紙老虎,沒事願意花六萬塊以上,讓不相幹的女人去住飯店的慷慨有錢男人!
“好什麽?”可亮故作正經八百地問,心想,如果暗笑會得內傷,她現在大概已經暴斃了!
“那間讓給你。”袁丞翾俊臉上的一條肌肉隐隐抽動了一下,寬闊厚實的胸膛起伏甚劇。
“哇,那怎麽好意思?”她笑盈盈地看着他,至少還懂得要意思意思拒絕一下。
“不會,你就安心住下吧。”他諷刺地撇撇嘴。
“那三餐呢?”可亮仍繼續試探,對于得知他的底限究竟在哪裏這件事顯得相當熱中。
她好想大笑,回整曾經欺負過她的人,原來感覺竟是如此美妙!
“各自解決。”袁丞翾以眼神嚴厲地警告她別得寸進尺。
“家事呢?”
“我會請人來打掃。”他怒極反笑地看着她。
“那需要我額外做些什麽嗎?”可亮将他臉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看在眼裏,心底差點笑翻了。
“有。”他不是笨蛋,憑她那點心思,根本瞞不過他閱人無數的眼睛。
“有?”雖然是疑問句,但她的語調聽起來比較像“你居然敢說有”,帶着點嚣張的味道。
袁丞翾的雙眼淡淡地掃過她略微吃驚的模樣,緩慢地扯唇諷刺道:“離我越遠越好。”
幸好她不來一哭二鬧那一套,這點小奸小惡他還應付得了,勉強能忍受。
他嘴角又隐隐抽搐了一下。
“聽起來好像勉強可以接受。”可亮轉了轉眼珠子,忍不住的笑意開始偷偷爬上嘴角。
“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袁丞翾嘲諷地撇嘴一笑,太陽穴不斷抽動。
“放心,我連碰都不會碰你一下。”她拍拍胸脯保證。
“聽起來真教人放心。”
袁丞翾以極為諷刺的口吻冷哼,但這點惡劣的語氣絲毫撼動不了可亮早已飛揚的好心情。
“所以,我們是室友了?”她笑咪咪地問,開心的樣子仿佛剛打了一場大勝仗。
“和平共處。”他鄭重地道。
“當然,你可以把我當成空氣。”可亮心情極佳,覺得整個人像是輕輕飄了起來。
袁丞翾俊容冷然嚴肅,心底卻在嘆氣,最後緩緩地開口:“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