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雌競
雌競
福嘉在街上閑逛,沒成想遇上了姐姐康平。
這張臉她很多年沒見,驟然出現,讓她有些恍惚。
康平看着福嘉,臉上沒多少善意。
她是曹皇後的女兒,和福嘉年歲相仿,從小就被母妃叨叨着,從樣貌到學識,甚至投壺能進幾支,香篆打得好不好,都要拿她同福嘉比較出個所以然來。
若是比得過福嘉,母妃便心滿意足:“我果然是個有福之人,兒女都争氣。”
若是比不過福嘉,她便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她,扶着胸口,淚水漣漣:“我是造了什麽孽,生出你們這樣不中用的東西,難道就因為我是曹家的庶女?”
從心底裏,她是羨慕福嘉的。這個三妹妹過的無憂無慮,也沒人苛求她上進。讀書讀不好,便纏着大将軍舅舅給她舞刀弄槍,她母後也不責罰她。
福嘉與曹家退婚,算是她被比較多年,最大的一樁揚眉吐氣吧。
同曹家退婚的時候,康平已經與世家嫡長子成婚三年,并生下了兩個孩子。曹皇後來同她說這件事時,拉着她的手道:“福嘉這個老姑娘,十八九歲了,還沒嫁出去,怕是沒人要了。”
康平覺得刺耳,皺着眉沒說話。
曹皇後又道:“你得樹個榜樣,趕緊再生一個,這回定然要是個小世子,否則就要盡快讓驸馬納了你的陪嫁婢女,不能讓別人占了先機。”
康平心裏苦澀,但是面對母親的殷殷期望,只好把話都咽到肚子裏。
年前她在外休養,剛好錯過了福嘉的大婚。沒想到回城頭一天,想進宮同母後請安,就遇上了她。
康平做在小辇上,嫌棄地看了一眼福嘉因為徒步而行,裙擺粘上的灰塵。
幾個随行的大丫鬟,也都素衣荊釵。
Advertisement
兩人各懷心思的對視了片刻,康平心想,我是姐姐,現在又處處占上風,應該我開口。
她清了清喉嚨,柔聲道:“喲,三娘,聽說你總算嫁出去了,真替你高興。”
福嘉八方不動,笑道:“謝謝二姐。”
小辇吱吱呀呀往前走,康平蹙眉,覺得沒有得到什麽勝利者的成就感,在福嘉被徹底摔倒後面之前,又說了一句:“聽嬢嬢說,驸馬家裏負擔重,若是有什麽難處,同姐姐說。”
福嘉見她憋了許久,也沒能說出什麽惡毒的話,忍着笑,獅子大開口:“家裏有小叔子要養,聽說姐夫家裏潑天的富貴,能不能送我們一棟西京的宅子,将來給小叔娶新婦用?”
康平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對方臉上未見一絲絲羞辱,反倒滿是期待。
福嘉跟着小辇慢慢走,掰着手指頭又道:“既然姐姐開口了,那我自然不同你客氣,除了宅子,小叔将來還要考功名,做大官兒的,這裏面打點起來,也是無底洞啊…”
康平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于忍無可忍:“要化緣,先去當個尼姑。”
福嘉望着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對她實在恨不起來,只想逗逗這個色厲內荏的姐姐。
前世她被關在行宮,她的婢女穗穗,因為大寒天逃出去買碳被人活活打死。
這個與她鬥了一輩子的姐姐,居然頭一回同母親争執,安葬了她的婢女,還給幾個皇子公主都送去了過冬的物資。
可惜,她甚至比福嘉死的還要早很多。
福嘉回過神,把手裏得東西丢給穗穗,跟在康平的小辇附近,有一搭沒一搭的言語調戲她。
康平被煩的沒有辦法,怒目而視:“你沒點兒自己的正事嗎?”
福嘉理所當然:“我就是沒有事做呀。我家驸馬疼我,就讓我每天歇着。”
不過她很快看到宮內一架步辇路過,前面十多個殿前司武官開道,後頭還有大隊随從,正是太子。
為首的幾個武官皆帶禦械,其中一個長身玉立,面容沉靜,跟在在太子步辇近旁。
她沒敢表現得與太子過于親近,單同二人招呼過,又跟着康平一起往宮裏走。
康平聽她稱呼對方為蘭驸馬,猜想這就是傳說中蘭知州的長子了。
康平對福嘉的婚事了解個大概,知道她嫁人無異于跳火坑。
還聽說蘭知州雖是名噪一時的寵臣,可是過于清廉,兩腿一蹬,是半個子兒都沒給孩子留下。這長子也是自小戍邊,目不識丁的武夫,粗魯蠻狠,不曉得疼人。
可是她今日一見,疼不疼人的看不出,模樣算是萬裏挑一了。
福嘉拿扇柄敲了敲她:“看什麽呢!那是我的驸馬,再好看也不許看。”
康平端不住了,低聲罵道:“死丫頭。”
福嘉知道蘭烽的樣貌,是康平最喜歡的那一款,她故意愛嬌地沖蘭烽眨了下眼睛。
康平的目光掃過蘭烽望着福嘉時,熾熱而溫柔的眉眼,酸溜溜地說:“誰看你的驸馬?三娘子怎麽成親也有幾個月了,肚子還沒動靜。”
她哼笑:“莫不是這驸馬,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吧?”
福嘉扶着腰,笑道:“我家驸馬年紀小,我們不急。況且這才幾個月,說不定已經有了,就是不顯懷而已。倒是姐姐,聽說男人過了四十歲,生的孩子就不聰明了,你可得加把勁兒。”
康平氣的咬牙切齒:“你真是……不要臉!”
福嘉咯咯笑着。
太子的步辇漸行漸遠,蘭烽餘光快速掃過福嘉平坦的小腹。福嘉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他聽力一向異于常人,能大概猜到意思。
太子還在小聲解釋兩人之間的關系:“康平公主同我阿姊,向來不和,兩人一見面就要嗆……”
他沒繼續說下去,因為蘭烽扶着腰間的橫刀,一時有些走神。
“喂喂,”太子道:“發什麽呆,扣你月俸!”
蘭烽輕笑道:“我的錢都在你姐姐那裏,現在扣我的月俸,就是扣你姐姐的胭脂水粉錢。”
太子剛要回嘴,忽然看見兩個戎裝青年騎着快馬,穿過東華門飛快的朝宮中奔馳。
蘭烽臉色冷下來:“看打扮,是環慶路來的人。”
有半句他沒說出口,這兩個人都是中層武官的打扮,入宮門不需經過道道通傳,必定是手持了某個高官的印信,傳遞前線重要的消息。
而這消息倘若是捷報,大概率從城外便開始舉着紅色的旌旗高呼,怎麽會如此低調。
太子原本還在納悶,但是聽了蘭烽欲言又止的話,也猜到不是什麽好事。
福嘉尾随着康平公主,一路進了坤寧殿,兩人同曹皇後請安後,坐下來同殿內其他幾個嫔妃一起閑談。
曹皇後見女兒康平瘦了一大圈,心疼地哭了一陣子,惹得康平也紅了眼圈。
榮妃安慰道:“外面的醫侍,總歸比不上宮裏的,娘娘不如讓二娘子回宮裏住上一段日子,調理一番。”
康平巴巴地看着母親。
曹皇後心裏掙紮了片刻,還是覺得女兒作為高門主母,總住在宮裏不像話,特別是女婿不像女兒一般單純。誰能知道他會不會在這段日子裏,被別的女人迷惑了。
康平看着母親的神色,了然于心,主動推辭道:“還是算了,還需回去管理中饋。”
福嘉吃着鹽漬烏梅,姿态端莊地聽着他們說話,時不時插一兩句,這時候便吐出梅核,接話道:“我手上有幾個得力的管家,若是阿姐不嫌棄,可以幫着打下手。”
榮妃道:“福嘉成婚後,越發體貼了。”
福嘉笑而不語。
曹皇後只得轉移話題:“墨爾是長大了不少了,不過還得繼續向你姐姐學着。看看你姐姐,比你大不到一歲,兩個孩子已經滿地跑了。”
福嘉窺着康平複雜的臉色,慢吞吞道:“嬢嬢說的是,姐姐一直樣樣比我強,不過阿姐辛苦,我也心疼。”
康平聽着覺得虛僞,沒往心裏去。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外面有個中官急急進來,走到曹皇後面前,附耳說了幾句話。曹皇後臉色大變,勉強維持着鎮定。
福嘉心裏有數,掐着時間,應當是西北前線在東胡人手裏栽了大跟頭。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