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妒火
妒火
戲演完了, 福嘉下午睡多了,夜裏有些睡不着,便讓曹暄鶴彈琴。
溫柔俊美的郎君, 滿室旖旎香氣,福嘉卻有些興味缺缺。
蘭烽在岸邊等着, 這樣該死心了吧。
她知道他對她從恩情,轉變為眷戀是從何處起的。
與他有了那種關系, 在她看來是賞賜,他卻生了占有欲?反倒有了無限的麻煩。
不如斷了他莫名的念想。
福嘉聽得昏昏欲睡之時, 樓下傳來白苗的一聲尖叫。
曹暄鶴按住琴弦起來, 扶着木質樓梯往下看了一眼,登時神色大變。
福嘉沒起身, 問他:“見了鬼了?”
曹暄鶴吞吞吐吐道:“……怕是也差不多。”
這時候白苗匆匆上來:“殿下, 是蘭, 蘭四廂。”
福嘉用手肘撐着身子起來,曹暄鶴趕忙上來扶她。
福嘉沉默了許久, 坐起來環顧四周, 四面都是水, 他怎麽上來的?
白苗剛要張嘴,卻聽見樓下一陣雜亂的聲音,白苗下去看了一眼,驚恐地口不擇言:“殿下,蘭驸馬和樓下的人打起來了!”
曹暄鶴道:“随行的小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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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苗道:“船已經在靠過來了,人馬上到。”
福嘉好久才回過神:“不用了,你讓……蘭烽上來吧。”
她話沒說完, 蘭烽就推開幾個人,徑自上了樓。
白苗原本站在木梯正中往下看, 被他兇神惡煞的眼神吓到,後退到樓上。
待在船上的雖說只有二三人,但各個身手不凡。
蘭烽繞過白苗,幾步踩上畫舫船的二樓,看見曹暄鶴将福嘉半護在懷中,瞳孔猛的緊縮。
他一身黑衣,渾身濕透,從寒冬臘月的金明池水中爬出,形如鬼魅,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髒污的腳印。烏黑的馬尾上挂着冰渣子,碎發雜亂,只從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對血紅的眸子,像野獸般鎖在曹暄鶴攬住福嘉的那只手上。
曹暄鶴還試圖同他講道理:“蘭四廂,你冷靜一下……”
話沒說完,蘭烽就掐着他的脖子,單手把他推開。
白苗吓得尖叫着蹲下,曹暄鶴被甩出去,後腰砸在古琴和木案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沒等他爬起來,蘭烽便走過起将他壓制住,居高臨下看他:“你怎麽敢?你怎麽敢碰她?是你悔婚在前,你騙了公主,現在又要假惺惺對她好,你不配。”
曹暄鶴只是一開始沒留神,還沒弱到手無縛雞之力,他雖說平日裏儒雅,平白挨打也急紅了眼。他翻身起來,不甘示弱地嘲諷對方:“敢不敢你說不算,你再好,殿下不喜歡你,你死纏爛打有什麽用?”
這話正戳中蘭烽的痛處,他捏緊發抖的拳頭,朝着對方要害猛擊。
福嘉在蘭烽剛進來時,腦子懵了一下。
這可還是蘭烽?他那麽兇,為什麽?
蘭烽一向冷靜沉默,比二十出頭的郎君更加穩重,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大得多。
可從他渾身濕透的進來和曹暄鶴互毆,福嘉才意識到,他也才沒到二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愣了不過片刻,曹暄鶴在這場文官與武将的壓制性肉搏中徹底失去反手之力,福嘉看着他被蘭烽按倒在地,後者不知輕重的揮掌左右開弓,打的曹暄鶴滿臉是血。
她才猛得回神。
蘭烽若是把曹暄鶴打死了怎麽辦?世家會把他拉出來抵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福嘉赤足踩地,撲到曹暄鶴身邊,給了蘭烽一巴掌,将兩人隔開,她怒不可竭:“蘭烽!你清醒一點?你看看你在做什麽?”
這一巴掌打的并不重,更像是在推開他。
他停下動作,松開滴滴答答淌着血的拳頭,下颌還保持着偏開的角度,僵硬了很長時間。
他斜着眼,看福嘉關切地摸着曹暄鶴清秀的臉,她月白色的裙擺沾上污血也不在意,她讓婢女扶他起來,查看他身上的傷口。
突然身上的傷就不痛了,也感覺不到冷,蘭烽慢慢站起來,想起來小時候他稍有懈怠,蘭知州便要激他:“你不是說要報效公主嗎?這樣浮躁,今後怎麽為福嘉公主賣命?”
他沉心磨砺性子,苦練武藝,熟讀兵書,十幾年來沒有一刻敢懈怠,相信一定會有公主用得着他的一天。血淚混着融化的冰渣子,髒水粘稠的沾了他滿身。
察覺到蘭烽起身,福嘉有些緊張,他現在好似被鬼下了降頭!
她囑咐白禾帶着曹暄鶴和船上其他人趕緊離開,又擋在兩人身前,神色緊張:“你還想做什麽?”
蘭烽吃吃笑起來,冰水順着他的睫毛滴落。他想,都是騙子,都在騙他。
無論他做什麽,福嘉都不會真心對他。
若是讓福嘉這樣心疼他一次,就是死了也值得的,可是在他們兩人之間,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那個人。
他違背十幾年來同父親的約定,違背了一直以來對君子品行的信仰,他妒火中燒,現在只想把那個搶走福嘉的人撕得粉碎。
福嘉窺着他癫狂的神色,這時候才萬分後悔,若知道他這樣偏執,就絕不會用嫉妒心刺激他,還妄想這樣能斷了他的心思。
她應當弱化他們的牽絆,教他只當她是平平無奇的一頁翻過去。
來不及深想,她趕緊抱住他的腿,對身後二人道:“白苗,快點下船!快走!”
蘭烽任她攬着,他抹掉臉上的水跡,彎腰把她扛起來,幾步走到剛才她懶躺的榻邊,掃開小案,瓷器嘩啦啦散了一地。
他把她按在榻上,鼻尖對着鼻尖,他像一塊冰,帶着有毒的刺,他委屈又難以置信,擰着眉心質問她:“你護着他?他那樣對你,你還護着他,喜歡他,憑什麽?”
他掏出再茶坊買來的紅繩,将她脆弱的手腕繞住:“你怎麽就不能看看我?”
“我怎麽沒看你?你是我見過,長的最漂亮的郎君,即便我們分開,你想同我歡好,我也不會拒絕你。”福嘉若有所指,故作不在意地哄着他:“你還小,不必将這些事看的太重,何苦鬧這麽大脾氣?”
蘭烽凝視着福嘉,冷笑起來。這個人真的沒有心,他想從她臉上看出破綻,但是什麽都沒有。
福嘉見他不說話,以為多少是冷靜下來了。
她諄諄善誘:“我們成親是為謀略,分開也是,若是你容不下曹暄鶴,我可以保證和離之後,我也不會同曹暄鶴成親的。”
蘭烽冷笑:“你是怕我,再去找他的麻煩吧?”
福嘉不和他硬碰硬,神色嬌柔地搖搖頭:“是實話。”
蘭烽慢慢解開濕透的衣襟,将滿是疤痕的胸膛露出來,福嘉避了避,手心被塞進一個冰涼的東西。
這是一把匕首,她在他身上看過,是劉叔口中蘭烽從小到大的寶貝。
是十多年前,她随手賞他的。
他将她按在榻角,冰冷的手指玩弄着她,卻未解開她的衣帶。水面帶着船一道晃動,福嘉喘着氣,眼前發暈,手腕間的紅繩松開,落在一邊。
她一只手握着劍,另一只手掐着他赤膊的肩膀。
終于他松開手,與她額頭相抵,神色很是釋然,他握住她的手腕,替她拔出匕首,引着她往上。
“求求殿下不要總想着哄我,把我當小孩子。”和粗暴的動作不同,他聲音涼涼的。
“對我而言,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沒有和離一說,”蘭烽側着臉,與她耳鬓厮磨,語氣裏滿是瘋狂:“殿下要是不想要我了,可以讓我做亡夫。”
福嘉頃刻間後背炸出了一層冷汗。
刀尖沒怎麽使力,便沒入皮膚,胸膛的血色紅的刺眼,福嘉驚悚萬分,奮力掙脫,将那把匕首甩開。
蘭烽是瘋了!
他是真的瘋了?
先前那麽多日日夜夜,他溫順忠誠,她認識的怕是另一個人!
那個少年生澀而寡言,冷靜自持……他對她那麽好,現在怎麽可以這樣逼她。
本就是一把供人賞玩的玩意,又這麽多年沒見血,福嘉摔出去,剛好砸在牆角的花石上,刀刃登時碎成兩段。
尖銳聲音像又一記耳光,火熱而生疼的打在蘭烽臉上。
他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扭頭看着斷在地上的匕首,原本暴怒的神色空洞茫然了片刻,逐漸變得無措起來。
福嘉不要他了,連小時候送他的匕首都沒有了。
那他還剩下什麽?
木然轉過臉,他看見福嘉看她,眼中有害怕。她像在看一個瘋子,又小心翼翼不敢驚動。
自己在想什麽,為什麽失心瘋,冒着被凍死溺死的危險,來船上阻止她和別的男人共度良宵,她不喜歡他,不會為他守身如玉。沒有曹暄鶴,難道就沒有別人了?
福嘉看他失魂落魄,知道砸了他的刀,破鏡難以重圓。她咬咬牙,決定今天把話都說清楚。
“蘭烽,這把刀是好多年前,我送給你的,對不對?”
福嘉溫熱的手抓住他:“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十幾年前,在金明池畔,就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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