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養了吧

第17章 養了吧

面館裏的人聲嘈雜,只有他們這桌最為突兀。

鴉默雀靜,連一根羽毛落下都能聽得見。

阮糖凝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周淮煦,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吭聲,生出了點抓心撓肝的焦躁感。

她原想跟人家誠懇地道歉一番,但話一出口就變味兒了。

就在她以為周淮煦會氣得拂袖而去時,那抹冷冽低啞的嗓音似帶着濃稠情緒,鑽進了她的耳朵裏。

“怎麽占?”

“啊?”這回輪到阮糖愣住。

周淮煦神情稍緩,為她倒了一杯茶。

他幹淨的長指掠過茶杯杯沿,低聲道:“你以後少喝點酒,不然便宜沒占着,反倒被別人占便宜就不好了。”

話到最後,他的聲音裏隐隐含着別樣情緒。

阮糖接過他遞來的茶杯,杯沿溫熱,似乎還帶着他手指的餘溫。

她呡了一口茶道:“我不怕,反正以後如果我喝醉了,也不會遇到旁人。”

她看向他,“不是還有你嘛。”

周淮煦微怔,撞進阮糖那雙清淩淩的桃花眼。

她的眼尾輕揚,眸光勾人,令人無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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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來幫我的,對不對?”

周淮煦的唇齒間沁着茶香,卻感覺幹而燥。

他的指腹摩挲茶杯,抿抿唇道:“以後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阮糖捧着茶杯,彎起嘴角,難掩心中的雀躍。

她覺得周淮煦真是個男菩薩。

昨晚她那樣對他,一吻二抱三撩撥,全都用上了。

他都能既往不咎,随叫随到。

真是從天上掉到她屋檐下的極品仙男!

一天稍縱即逝。

終于,阮糖迎來了帶隊前往霧憂酒吧執行任務的時刻。

天邊的夜色如墨,街頭的霓虹燈閃耀。

酒吧裏充斥着激昂歡快的樂聲,無數男女在這兒流連忘返,縱情聲色。

阮糖身穿一襲單薄的兔女郎裝,身材玲珑有致,面容嬌俏可人。

将平日裏的冷冽飒爽壓了壓,盡顯美豔性感。

她雪白的藕臂微曲,端着酒杯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寧萌他們早已聽從她的指揮,呈放射性網狀分布,潛伏到各處查探。

此時酒吧走廊深處的某間包廂內。

昏靡的深紅色燈光灑下來,襯得四周幽暗詭谲。

包廂內設有一層臺階,金色絲絨長沙發呈環形狀位于正中央,俨然成為整個包廂的至高位。

一個矮個子男人邁上臺階,低垂着頭,縮肩彎腰地立在一邊。

他的臉上依稀可見長長的疤痕,從右臉頰蔓延至他的脖頸處,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人正是走私團夥裏的二把手之一——刀疤。

刀疤恭恭敬敬地将手裏的東西遞給高位上的男人。

那是一張小紙條,寫着7126a256d3695f。

紙張的右下角還描繪着他們走私集團專屬的黑色圖騰。

牛身鹿角虎掌龍尾,勾勒成四不像動物,用作特定标記。

自從徐記面館的接頭行動暴露後,他們就換了別的地點,這兩回都在這家酒吧碰面。

酒吧人多繁鬧,最危險但也最安全。

今天正好他們要在這兒商議要事,刀疤就将紙條一并奉上。

他指向紙條上的那行字,極盡卑躬,望向坐在高位上的周淮煦。

“老大,貨已經到手,分在adf三個倉庫,貨物數量也已經點清。”

他問,“上頭有沒有新的指示?”

“明晚十點,送到這個碼頭,盡快出港。”

周淮煦将另一張繪着黑色圖騰的紙條遞給他,眼神冷戾,“切不能出現纰漏。不然你的腦袋,誰也保不住。”

“是!”刀疤惴惴不安地躬下身。

他跟了周淮煦已有大半年,但依然很怕他。

面前的男人曾經救了九爺的一條命,一路扶搖直上坐到今天的位置。

明明是太阿在握的上位者,他卻選擇在面館當打工仔掩人耳目。

他能伏低做小,也能殺伐果決,諱莫難測,是個狠角色。

周淮煦漫不經心地搖晃着手裏的酒杯,見刀疤欲言又止,瞥了他一眼:“還有事?”

“火龍還沒來,山貓那幾個兄弟也不見了,怕是出了事。”

刀疤的額上涔出點冷汗,“我懷疑他們被那幫條子給抓了。”

語畢,周淮煦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頓,心裏油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刀疤坦言,想要帶幾個兄弟出去探探風。

周淮煦擺擺手,當作應了。

直到刀疤一行人走出包廂,周淮煦的長睫在眼睑處落下細密陰影,眸中的幽深情緒更濃。

另一廂,阮糖端着酒杯盤,剛甩掉一個不懷好意前來搭讪的男人。

一行人影就躍入她的眼簾。

她的眸光閃了閃,立刻認出了為首的人,是刀疤!

她曾在會上看過刀疤的畫像,沒有猶豫,阮糖緩步往他們的方向走去。

還未走近,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來,擦過阮糖的肩膀。

女人手中搖搖欲墜的酒杯也被撞得掉落下去。

阮糖下意識地伸手,在半空中接住那個酒杯。

杯中的液體半滴都沒灑出去。

那一刻,刀疤他們注意到此處的動靜。

他扭頭望過來,将阮糖敏捷的身手盡收眼底。

糟糕!

阮糖心下一驚,很快就按捺下心神,佯裝鎮定地将手裏的酒杯遞回給身邊的女人。

她做出恭敬的模樣,輕聲道:“小姐,請小心。”

她轉身便走。

刀疤的目光鎖住她,眼裏透出探尋的意味,示意幾個小啰啰跟上去瞧瞧。

阮糖沒有理會身後跟随的那幾道身影。

她将酒杯盤擱到吧臺上,徑自往洗手間走去。

剛拐到一處無人的角落,還未進洗手間,一個矮個子男人就将她攔住,正是刀疤。

他的目光在阮糖身上流連。

女人生得極美,雪白玉肌在燈光下白得發亮,一雙修長美腿又直又白,夠他玩一年。

他來霧憂酒吧也有幾回,但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女服務員,心裏不禁犯癢。

人人都知道,刀疤在走私團夥裏有好色之名。

當年他臉上的刀疤就是被情婦的丈夫給砍傷的。

他沖阮糖咧嘴一笑,臉上的刀疤更顯得猙獰難看。

“美女,走那麽快幹嘛?”

他湊上前,伸手撫上阮糖的後背,作勢要摟她的腰。

阮糖避開他:“這位客人,要喝酒請去前邊,這裏不接客。”

“我要的就是你接客,讓小爺我親一口。”

他撲向她,手還未碰到她的身子。

右手就被一只纖細如玉的手按住一扭,瞬間發出骨頭移位的聲音。

“啊——”

刀疤捂住自己的手,吃痛地叫出聲:“他娘的,這女的肯定有問題,給我上!”

伴随他的喝令聲,幾個手下立刻沖上去,和阮糖纏打在一起。

阮糖按住耳邊的藍牙正想喊人過來。

下一秒,某個冰冷的東西抵上她的腰肢,觸感分明。

阮糖的餘光一掃,身子陡然僵住。

刀疤将槍口直直地對準她,啐道:“臭娘們兒,你敢打老子!”

周圍幾個人迅速将她鉗制住。

刀疤窩着火,發洩似地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

男人的手勁大,巴掌甩在臉上火辣辣地疼,連牙齒差點都被打飛。

阮糖吃痛地撇過頭,被他們硬生生地帶進一間包廂。

包廂內燈光昏靡,阮糖的膝蓋被人踹了一腳,雙腿發軟地半跪在地上,被人死死地押着。

她的槍已經被搜了出來,扔向地面,耳上的藍牙也被扯下。

阮糖的嘴角沁着血絲,眸色沉沉。

聽到刀疤朝那頭喚了聲“老大”,她擡起眸,入目所及的是男人腳下的锃亮皮鞋,筆挺的黑色西裝褲裹着他的長腿。

他的衣袖挽起露出一截冷白手腕,腕上戴着價值不菲的名表。

修長的五指微蜷,掌背上的骨骼仿若白玉扇骨。

這是一雙漂亮的手。

但想來也是一雙殺伐屠戮,沾滿鮮血的手。

阮糖憤懑地想。

她的視線緩緩上移,倏地撞上了一雙幽深沉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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