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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許遠把事情搞清楚，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後就把它抛到腦後了。但黃勇是個超級無敵大嘴巴，回學校去見人就說這事，為了傳播新聞甚至到校出勤率都提高了不少。

有一些同學聽了質疑他編故事吹牛，黃勇就把那次他們在顏邵艾家一起看《走後門》的事情也拿出來做佐證，繪聲繪色地口播那部片子的內容，鐵證如山，張俊就是有那種男男光盤，而且包含黃勇、許遠、馬天才、顏邵艾在內的人都親眼看過。

許遠真是日了狗了，他就是不小心看到一眼，後來就被傳成看完了整部。

加上他總是有意無意表現出對女生的排斥，比如做早操不願意站在長發女生後面，說轉體運動的時候頭發會掃進他嘴裏，他惡心；比如趙可人說蔡依林在采訪裏說希望可以有大胸部，許遠當場翻臉建議她換個偶像；比如全校青春期的男生都把“思春”兩個字寫在臉上，許遠臉上寫着“讨厭”。

他長得好看，性格拽，會打架，經歷奇葩，來的時間不長但已經成了大家關注的對象，所以傳着傳着許遠就被傳成了《走後門》資深觀衆。

前任“人妖”楊剛的下場還熱乎着，新任“人妖”許遠簡直氣急敗壞。

終于有一天，他繃不住了。

那天體育課，他打了一會兒球回教室喝水，發現趙可人和幾個三班超姐圍在教室裏聚精會神地讨論着什麽，他沒在意，徑直回自己座位拿水杯。然後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趙可人說：“許遠和理發店老板之間不是真愛，他是被包養的，他的心上人是成績優異的郁風。”

另一個女生不服：“為什麽是郁風，我覺得顏邵艾更娘诶。”

趙可人：“因為郁風許遠星座比較配。而且，單看臉的話，許遠最娘。”

許遠一口水噴出來。

超姐們發現了他，吓了一跳，一起尖叫，七手八腳地藏課桌上的本子，可是幾只手一起抓竟然形成了力的平衡，本子穩穩留在了原地。

許遠伸手搶過來看，上面羅列了許遠平時玩得好的幾個男同學和總監哥等社會小青年的生日、年齡、身高、戰鬥力，最後一欄是“親密值”，畫着一至五顆小愛心。郁風和總監哥都是五顆星，黃勇居然也有四顆星。

許遠繃不住了，問是誰寫的，都不說話是吧，走，都跟我上黑三角！

教學樓背後一個常年陰暗潮濕的角落，堆着打掃衛生的工具，平時很少有人去，大家把那兒叫做黑三角。郁風帶着一個男生朝黑三角去，那個人默默叨叨不肯去，郁風走幾步就踹他一腳催促，像踢皮球一樣把人一路踹進了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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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拐進去，就看見許遠一個人堵着四個女生站裏面，一個女生舉着拖把，一個女生舉着掃帚，一個舉着鐵簸箕，一個端着水盆。

許遠靠着牆閑閑地說：“我剛說了什麽？大臂貼耳，手肘不可以打彎！舉到這節課下課就行……”

一轉頭，發現一個人撲進來，正想說：“這兒有人了，滾出去。”就看到後面郁風跟了進來。

頓時七個人沉默着面面相觑。

黑三角小得像個茅坑，轉個身屁股都得擦着牆那種，突然擠了這許多人，牆角的小青苔這輩子沒得到過這麽充足的二氧化碳，險些要發育成大樹。

許遠尴尬地摸摸鼻子，問：“你來幹嘛啊？”

郁風：“帶人來黑三角還能幹嘛。”當然是收拾人。

女生們紛紛豎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

許遠：“你換個地方。”

郁風這個時候看到許遠正覺得非常別扭，因為他想收拾人就是因為許遠的緣故。這個初二男生到處傳，他跟許遠騎車一個抱着另一個的屁股，還用嘴蹭。

真他媽惡心，越說越離譜，他忍無可忍必須要私下警告警告他。當着初二男生的面，他就不願意讓着許遠，否則顯得他倆真的關系好到抱屁股。

所以他拒絕：“我換？你好意思嗎躲這兒打女生。”

許遠：“你哪只眼看到我打她們了？”

“有區別嗎？”

“沒區別嗎？要不我打你一個試試？”

郁風不喜歡廢話不喜歡嘴仗，他不爽了，直接拿初二男生當鉛球，拉過他猛地一甩，男生朝許遠砸去，頭撞在了他下巴颏上。

“操……媽的。”挺疼。

許遠把男生推開，兩步沖到郁風面前，揪着他頭發往牆上撞，“咚”的一聲響，郁風被砸得眼前發花。兩人在黑三角扭打起來。

女生們“啊”地叫一聲，丢下拖把、掃帚、水盆跑了，初二男生也跟着姐姐們跑了。

在趙可人她們的小本本上，許遠的戰鬥力值是90，郁風的戰鬥力值是100。因為初一初二的郁風戰績斐然，把初三的當弟弟打，他是有一些校園傳說存在的，因此他得到了許遠男朋友預備役中的戰力值第一。

然而事實證明，戰力值第一如果用來打對象，那一切都是白瞎，趙可人躲在拐角的牆後偷看他們打架，覺得郁風揍許遠揍得毫不留情，自己真是瞎了眼。她決定把郁風和許遠之間的親密值減至0顆心，這樣一來，總監哥成了唯一的5心。看來不管男女還是男男，不缺錢的關系才能是充滿愛的。

每次跟郁風打架，許遠都落下風，一次兩次就算了，三次四次還這樣，他越打越不服，越打越生氣，開始耍賴用陰招，趁其不備一膝蓋頂在郁風裆部。

郁風悶哼一聲。這他媽的也太不講武德了！男生們打架一般都會下意識避開這個部位，畢竟都是男生都懂得它的重要性。

郁風吃痛彎下腰，咬着牙罵了句“人妖”。

這下罵到許遠痛處，他把郁風拎起來，按在牆上，膝蓋再次用力頂上去，揚言：“老子要廢了你！！”

郁風垂着頭靠在牆上沉沉地喘氣，不知是怕了還是痛了，一時沒有反應。

許遠還沉浸在戰鬥中，腎上腺素飙高，打得雙眼泛紅，他怕郁風掙脫控制，手掐着對方脖子，膝蓋又往下壓了壓，以示威脅。

三秒後，他猛地松開郁風，狼狽地後退兩步。

“你……！”許遠驚呆了。腎上腺素飛流直下，瞬間冷靜。

他感覺到……膝蓋頂着的地方，竟然起了變化，非常迅速非常明顯，他吓了一跳，一時不知是不是錯覺。

郁風慢慢擡起眼睛看他，馬上又垂下頭，一言不發。

許遠腦子裏各種畫面亂飛，一會兒是傑森馬克，一會兒是楊剛，一會兒是他媽逼他吃頭發，一會兒是騎車時咫尺之遙的郁風的皮股……

憋了半天，許遠開口：“你……”

“閉嘴。”郁風垂着頭冷冷打斷他，“只是腫了。”

噗。許遠被噎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行吧，你說腫了就是腫了。

這個奇怪的意外讓這場戰鬥終止了。不過關于他們兩個的流言蜚語倒沒停止，只是兩個人都開始裝聾作啞，聽見了當沒聽見，看見了當沒看懂。

不過裝聾作啞并沒有用，楊剛離開之後，三中的人妖之位空缺了一小段時間，直到少年們逐個覺醒，大家漸漸發現，身邊那個很衰的、殺人犯的兒子其實長得如花似玉。

關于他的風言風語不胫而走，連“明星美容美發”的老板總監哥都聽說了。

放學後，許遠和趙可人、琛哥三個人去店裏打游戲，許遠打完兩枚游戲幣之後就不想玩兒了，坐在一邊看總監哥給人燙頭發。

總監哥看了他兩眼，笑道：“看什麽？想學啊？”

許遠本來沒這個想法，不過被他一問，覺得将來學幹美容美發似乎也不錯，随口答：“嗯。”

“那你得給我當學徒。”

“行啊。你給我開工資。”

總監哥想了想說：“工資？想掙錢？沒錢花？”

許遠擺了一副吊樣給他看，意思是，你看我像有錢花？

總監哥瞧着他笑了，手上燙頭不空，他喊一個店員：“那個小張，給小遠再拿十個幣。”

琛哥跳起來：“哥！那我也要十個！我快輸光了。”

總監哥說：“滾，你沒有。”

琛哥撇着嘴不敢再要了。

玩到差不多七點半，趙可人說要回宿舍了，舍管阿姨要查寝，琛哥也說約了人打牌要走，許遠于是也打算走了。

總監哥忽然叫住他：“诶，小遠，你等等。”

“幹嘛？”

“你不是要給我當學徒嗎？留下。”總監哥朝他眨眨眼。

那兩個人走了，許遠沒什麽事就留下了。總監哥打發小張去買了一兜炸串回來，然後小張吃了兩串就下班了，店裏只剩下總監哥和許遠一起吃晚飯。

許遠吃着炸串聽總監哥聊在成都學美容美發的事情，他很感興趣，聽得津津有味。其實都是很普通的上班下班、吃了什麽小吃、遇到什麽客人，不過由于發生在遠方大城市，對許遠來說就很有吸引力。

聊着聊着，總監哥突然看着許遠問：“上次來燙頭發那個楊老師，是教你的？”

許遠：“嗯，教過我幾天。”

“你覺得他怎麽樣？”

“就那樣。”

“聽說，他追過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許遠一口炸土豆噎在嗓子裏，咳得停不下來。

總監哥拍拍他的背，笑道：“怎麽啦，這什麽反應？吓到了？”

“你在說什麽屁話，給老子閉嘴！”許遠很不爽，把吃飯的筷子仍到炸串口袋上。謠言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總監哥只覺得漂亮小孩鬧脾氣很好玩兒，笑着勸他別扔筷子，接着吃，多吃點。

沉默着埋頭吃了幾口，許遠聽見總監哥又問：“那我可以追你嗎？”

許遠：“……”

操了，這什麽鬼迷日眼的世界。

“我他媽不是變态。”許遠又一次怒扔筷子，站起來，把嘴裏沒嚼完的菜和米飯一口吐在飯桌上。準備走人。

總監哥露出點不快的神色，伸手拉住了許遠的胳膊。這時，店門口傳來聲響，兩人看過去，郁風單腳撐着自行車正停在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