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狠狠宰一頓李不言

狠狠宰一頓李不言

胡桃洗好衣服後一鼓作氣端到了棗樹下去曬,晾到一半才發現晾衣架不夠用,可她已經把衣櫃裏能找出來的衣架都找出來了。

李不言此時也打了一大盆水站在外面擦着外部的玻璃,看胡桃的晾衣架不夠,默默地回自己卧室,将衣櫃裏的襯衫悉數取下衣架後疊好擺回了衣櫃內,拿着厚厚一把衣架走到胡桃身邊遞給了她。

胡桃正為難之時,就收到了李不言遞來的衣架,索性一把接過繼續開始晾衣服,而李不言也回去繼續認真的擦玻璃。

兩個人雖然全程沒有一句交流,可不知怎地,胡桃的腦子裏鬼使神差般地出現了四個大字:老夫老妻。

好像兩個人已經默契地生活了很久一樣。

胡桃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讓自己清醒一點,這只能證明李不言是個眼裏有活的男人,僅此而已。

洗好衣服後,胡桃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重新編了一下麻花辮兒之後便和李不言騎着自行車出發了。

今天胡桃老老實實跟在李不言的身後,看着食堂琳琅的菜色,食指大動,卻還是眼睜睜看着李不言打了最清淡的四個菜。

胡桃哀嚎,她真的好想吃重油重鹽重辣重口味的垃圾食品啊。

李不言瞥見胡桃那欲哭無淚的表情,耐心地像哄孩子般說道:“你的胃還沒恢複好,先吃些清淡的。”

胡桃點點頭,前世她就是晝夜颠倒工作壓力大之下狂吃海塞垃圾食品才患癌的,為了生命,克服嘴瘾算什麽,不就是白水煮菜,我吃;不就是清炒豆角,我吃。

只是胡桃發現李不言飲食也很清淡,這倒是個健康的好習慣。

兩人吃飽後便出發去百貨大樓。

正午的陽光直愣愣的打在胡桃的臉上,她還不太習慣這樣的日曬,為了躲避陽光的直射,胡桃不自覺地往李不言身後躲,李不言細心地察覺到胡桃躲在自己身後遮太陽,于是偏轉方向,貼着樹下的陰涼處前進着。

胡桃不是沒有察覺到李不言的細心,心下突然感嘆了一句,其實李不言的綜合實力絕對算得上是優質股,比她前世相親過的那些男人都要強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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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硬傷也很硬,對原主的陰晴不定導致一條生命在花季流逝,雖然僥幸讓現代的胡桃撿回了一條命,可胡桃清楚,那個18歲的胡桃,生命永遠定格在了18歲,她心中對李不言,也永t遠有這一層隔閡。胡桃搖了搖頭,努力将內心沉重的陰霾掃去。

等到達百貨大樓後,胡桃才充滿新奇的打量着這棟四層樓高的小洋樓,嘴裏跟着樓門的大字念了起來:“北京市百貨大樓。”

李不言在大樓的車棚裏停好自行車後,便準備帶着胡桃一起走了進去。

胡桃這才發現以百貨大樓為基準,整條東安大街已經擠滿了各色琳琅的商鋪,有美容美發,也有餐飲飯館,甚至連洗衣店這樣時髦的業務都有所涉及。

胡桃家離東安大街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若是老家的哥哥來,能在這裏盤個店面倒是不錯。

胡桃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這個店面租一個月要多少錢啊?”

李不言聽清她話語的瞬間後立馬捂住了胡桃的嘴小聲說道:“他們那都是自己的房子,這算生産資料,出租是投機倒把。”

雖說現在已經是改革開放的第三年了,但比起南方人民的躍躍欲試,北方人民的傾向更加保守的“鐵飯碗”。

李不言有每天讀報紙的習慣,最近,幾乎每一周報紙上都一定會出現這四個字。

一個摸着石頭過河的龐大國家,面對開放後波動頻發的新環境,出現不适與剎車,是一種必然。此刻,李不言已然敏銳地嗅到了剎車的氣息。

胡桃被莫名其妙捂了嘴,然後才反應過來李不言是怕她亂說話,心底偷偷笑罵了一聲老古板。

百貨大樓裏的商品琳琅滿目,胡桃一進去便被迷了雙眼。

一樓擺放的是那個年代的結婚三大件——電視、冰箱、洗衣機。排隊看貨品的人們絡繹不絕,接待員都接待不過來,胡桃這才反應過來,這三大件,李不言家就只有一個冰箱。

啧啧啧,不知道是窮到買不起還是摳門到不舍得買。

李不言像現代所有不解風情的男人一樣,買東西直奔目的地。帶着胡桃沒有過多在一樓停留便去了三樓的女裝區。

到了地方之後,胡桃便開始與李不言共同逛起街來。

胡桃兩輩子加起來還是第一次跟男生出來逛街,倒是覺得別別扭扭的,她突然想起微博上看的段子,陪逛街的男人們進店先找沙發坐下,試哪件衣服一概都是好看,問區別更是答不上一個字。

胡桃偷偷瞥了一眼李不言,在刻板印象中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科研男更是分不清桃紅花紅粉紅。

1980年的百貨大樓還不能像現代一樣試穿,畢竟現在的衣服很難說有什麽版型與設計可言。

一件件寬松衣服工整的擺在貨櫃上,後排架子上則是更高端一些的襯衫和連衣裙,售貨員站在櫃臺後熱情地推銷着。

胡桃逛街時最不喜歡售貨員跟在身後推薦,每次試穿或者試用完,總是會硬着頭皮抹不開面的沖動消費。

此刻售貨員也精準地看到了他們這對兒小夫妻,邁着熱情的步伐便走到了李不言的身邊說道“同志您好!”

李不言點點頭,禮貌地回應道:“您好。”

售貨員積極地推銷道:“二位是愛人吧?真恩愛啊。女同志喜歡什麽風格呢?”

胡桃在心底腹诽了一句這個售貨員為了賣貨還真是什麽話都能閉眼吹。

李不言微微側過頭看向胡桃,卻瞥見胡桃好似又在神游,自從胡桃大病初愈後,就總是會随時随地随心發呆,李不言便幫胡桃回答道:“嗯......她應該喜歡花裏胡哨的。”

胡桃眼見自己只是在內心吐個槽的功夫就被李不言搶先當了“代言人”,立刻也對售貨員說道:“不不不,我喜歡素色的,不要有什麽圖案樣式。”說完還意有所指地說:“您也知道,男同志懂什麽呀,還總愛自以為是。”

被嗆白的李不言微怔,她喜歡素色的?今天上午胡桃晾出來了五六件衣服,明明沒有一件是素色。怎麽還要陰陽怪氣說他自以為是。

售貨員只當是小夫妻的打情罵俏,帶着胡桃去看衣服了。

胡桃手上摸着料子,八十年代買衣服是不能試穿的,不過這時的衣服都還談不上版型,頗有點無性別穿搭的意味,果然時尚是一個輪回。

胡桃火速挑好了兩件白襯衫,李不言則在身後跟了過來,看見胡桃的手上已經拿了兩件挑好的白襯衫。

李不言平時最常穿的就是白襯衫搭配一條黑色直筒褲,此時此刻當然也是這樣穿的。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胡桃一向是喜歡花紅柳綠的顏色,襯衫大概率是售貨員推薦的。

可不知為什麽,李不言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昨晚帶着胡桃去包紮時的,她身上披着自己的白襯衫站在月光下等他騎車而來的樣子,其實胡桃不開口說話的時候,還真有些知書達理的恬靜美。胡桃大病初愈後,好像懶得表演以前的種種人設,展示了真實的自我,性格也愈發的鮮明,愛笑又機靈。李不言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适合胡桃的顏色,鵝黃色。

胡桃卻剛剛聽售貨員說剛進了一批布料,可以量腰定制成裙子,胡桃便心思一動。

布料區已經有很多小姑娘在叽叽喳喳地挑選着了,胡桃眼疾手快拿過一塊灰色面料。

這個灰色調得很特別,裁成長裙的話與白襯衫搭在一起,應該是怎麽都不會出錯的搭配。胡桃調好後,比對着手上的灰色布料,選了一種類似于橡皮粉的布料後停手了。

李不言早上出門前說的是“買兩身新衣服”,那她就挑兩身,這叫嚴謹。

胡桃回過頭對李不言說道:“我已經挑好了,你去付錢就好,我去量體裁衣去。”

李不言點點頭,胡桃便開心地邁着還不太靈活的步伐跟在售貨員身後去量衣間了。李不言望着胡桃整個背影都在散發着快樂的氣息,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從布料展臺上精準地挑出了那一抹暖暖的鵝黃色遞給了售貨員:“能做成連衣裙嗎?”

售貨員拿過布料後點點頭:“不過連衣裙比較複雜,素的不好看,通常會加點白色布料做個花邊啊、領子啊什麽的,價格要高些。”

李不言搖搖頭後說道:“這沒關系的,都要了吧,我随你去結賬。”

胡桃在這邊量着腰圍,卻見另一個售貨員走了進來,給自己量起了肩寬和胸圍,正巧胡桃也想知道自己的身體數據,方便以後來買衣服,便任由售貨員給自己量體:“量好能告訴我分別都是多少嗎?”

售貨員小姐笑道:“當然可以了。”

于是量好數據的胡桃借來一支筆,在紙上工工整整的抄錄着。

身高、體重、肩寬、胸圍、腰圍、臀圍、大腿圍、小腿圍。

抄好後,胡桃把小紙條疊好放進了褲子口袋裏道了一聲謝謝後便離開了。

裙子還要等幾天,胡桃手上拿着兩條白襯衫正準備叫上李不言,李不言卻瞥了一眼胡桃手上只有上衣,于是說道:“再買條褲子吧,馬上就能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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