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彩屏眨眨眼睛, 道:“小姐的聲音很清脆,您的聲音卻和小姐的不一樣,奴婢有些說不上來。反正您和小姐語氣也不同。小姐說話很快, 您說話慢吞吞的。”
也是,當日沒發覺異樣的那幾位夫人都沒聽到她開口說話。
對于朝夕相處的婢女而言, 即使身形再像, 她一開口就瞞不過了。
之後的事,彩屏說來就流暢了許多。
“......奴婢是絕不能再回府了, 也不能往外招搖了去。便想到有個族叔, 往年也去過幾回知道路,就想去他家地窖躲一躲。”
彩屏懇求道:“我叔叔一家人和此事絕不相幹,還請姑娘饒過他們。”
嘉卉道:“這是自然。”
她又打量了窗外天色,問道:“那桃條, 你可見過她和旁人來往?當時你是怎麽把她帶到惠娘面前的?你有沒有回過杏花巷?”
彩屏搖了搖頭道:“從沒見過她身邊有人的,奴婢也問過她,她的主人是誰。她不肯透露一句,只說她主人并未存有什麽壞心思。”
嘉卉嗤笑一聲。
想勾搭一個将要出嫁的姑娘私奔, 居然還不是什麽壞心思。
無非是此人壞得猶猶豫豫, 想敗壞人名節還扭捏地尋個姑娘來。
見她沉了臉,彩屏往後瑟縮了一下, 遲疑了許久才繼續開口:“桃條和奴婢說, 只要奴婢想辦法讓她見到小姐一面,她定有辦法能讓小姐想着她。”
這還真是奇了。
惠娘和她關系親密, 有幾個偶爾往來的堂表姐妹, 也和江夏當地知州轉運使等地方官員家中的女兒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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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條憑什麽認定惠娘還會再找她呢?
她問:“桃條在杏花巷的房內, 可有擺着筝?”
彩屏也想起來惠娘雖自己不精通,但極其喜歡聽人彈奏筝。她道:“并無。奴婢也沒聽桃條彈過筝, 小姐和桃條只是湊在一起說話。”
節度使府上辦宴,也常常請戲班子和女先兒。惠娘昔日對此都是興致缺缺,桃條說的什麽這般吸引她?
不等嘉卉問,彩屏就又說道:“奴婢也不知道桃條都和小姐說了什麽。不過麽.......”
她努力回想道:“奴婢瞧着,小姐是越來越不想上京嫁人了。”
不論是想看笑話亦或是想看惠娘出醜,派惠娘來江夏的人定然不會希望惠娘的婚事順利。而桃條許是實在做不來勾搭另一個姑娘的事,索性告訴惠娘她要嫁的究竟是個什麽人?
待嫁姑娘對自己要嫁的是個什麽人,自然十分在意。所以桃條自信惠娘必然還會想再和她說話。
嘉卉從未聽惠娘提過衛歧的惡名。而徐太太顯然是知道的,是她不曾告知自己的親女兒。
也許惠娘是聽了桃條告訴她的事,愈發不想嫁到衛家了?
可那是聖旨賜婚,只要不是一心求死,一切的不情願只能停止在口頭上。難不成桃條的主子真覺得惠娘會婚期私奔或者抗旨不嫁嗎?
而這最關鍵的桃條,竟也死了。
嘉卉沉吟片刻,看向忐忑不安的彩屏,道:“那後來你有回過杏花巷嗎?”
“沒有,”彩屏立即道,面上又閃過一絲羞恥的神色,“但奴婢想着日後過活身上總得有些銀錢傍身,在走前偷偷拿了屋裏一點東西。”
彩屏極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輕聲啜泣。
嘉卉冷淡刺她一句:“連勾結外人出賣小姐的事都做下了,還有什麽不能做的。”
“你拿了什麽東西?”嘉卉也無意再訓斥她,轉而問道。
“幾件首飾,有幾樣奴婢讓族兄去換了吃食。身上只有一樣了。”
說着,彩屏從袖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沉甸甸的銀簪子。
嘉卉接過,在燭火下仔細打量了。并頭花的紋路,做工精致,品相上成,但也算不上什麽好東西。
她又遞給付媽媽看。付媽媽思索道:“這樣的東西,倒也不算稀奇。就連奴婢,太太從前也賞過一支差不多樣式的銀簪。”
想從這簪子入手,只怕是大海撈針了。嘉卉吩咐道:“媽媽還是派原先找到彩屏的人再去一回江夏,把那位桃條姑娘的屍首撈上來。”
“至于你,”嘉卉坦誠道,“我并沒有想好要如何處置你。你可知畫屏如何了?”
彩屏露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約摸着死了,或是還不如死了。”
“她第二日就被徐太太灌了啞藥,打發到莊子上去了。”嘉卉告訴道。
聞言,彩屏木然地點頭,卻還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我既不是苦主,能坦然地報複你。也不是持有你身契的人能懲戒你,更不是推官能定你的罪。”嘉卉苦笑道。
“在此事徹底水落石出之前,你就先待在徐宅。”
*
嘉卉走出狹窄的小佛堂,望着天際無邊暮色。和彩屏一番逼問交談,她實在是疲倦極了。
等上了回鎮國公府的馬車,珍珠笑道:“奶奶的事可辦完了?方才我照着奶奶的話,倒是真讓邬管事家的去和林廚娘吵了一架。”
“你辦得不錯。”嘉卉靠着車身,閉目養神,左手在車上的攢盒中摸了一塊金絲黨梅,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珍珠若有所思地望着嘉卉,被付媽媽瞪了一眼後連忙收回視線。她很是不解,去徐宅的路上大奶奶就讓她坐在車外,只能隐隐聽見裏面壓得極輕的說話聲。
到了徐宅後,奶奶又吩咐她去撺掇邬管事家的和廚房領頭的管事媽媽林廚娘吵一架。
她實在是好奇奶奶的用意。
但也知道不該問的別問,大奶奶自有她的主意。
回了國公府後,早已是掌了燈。嘉卉吩咐珍珠先回風竹院備熱水,自己領着付媽媽去程夫人的瑞和院回話。
查夫人竟然還未回去,二人正一道看着一本花樣子。嘉卉進屋給婆母和二嬸行了禮坐在她們下首,就聽程夫人關切問道:“家中是出了什麽事?”
嘉卉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道:“是原先就在江夏伺候的仆婦,和後來上京買進來的廚娘起了口角。管家勸不住,一時情急就打發人請兒媳回去了。”
程夫人笑道:“原也不是大事。”
三人閑話幾句,程夫人真真正正關切道:“近來身上可好,可有什麽不适?”
嘉卉一怔,慢慢反應過來程夫人的意思,瞬間兩靥生霞。
見她如此害羞,查夫人道:“惠娘年紀還小,嫁進來時日也還短,哪有做婆婆的像你這般心急的!”
還真是如衛歧原先所說,程夫人一心盼着她和衛歧生兒育女。她嫁進來沒幾日時,衛歧就讓她裝身體不适告假,自己去糊弄了一番程夫人。
也不知衛歧是怎麽說的,至少程夫人再也沒問過她有沒有圓房的事,對她也一直很寬和溫柔。
偶爾,嘉卉還有些不好意思欺騙了程夫人。
程夫人笑道:“我是瞧他們感情好,才問上一問。正是惠娘年紀小,哪天要是有了還稀裏糊塗的,那才t不好。”
嘉卉低着頭,不禁用手指摸了摸滾燙的耳垂。
“你是有兒女福分的,又有兒媳福氣,還怕沒有孫輩?”查夫人打趣道,“惠娘溫柔懂事,和大爺正相配。又有個裘太師家的孫女,等着進府來孝敬你。”
提及裘真,嘉卉察覺程夫人瞥了她一眼。許是因着日後裘真是正經的世子夫人,擔心她這個妯娌會心裏不舒服。
嘉卉只做不覺,笑盈盈地聽着兩位夫人閑聊。
婆母和二嬸的關系,看來倒比她從前猜想的要更親密。嘉卉想起原先她還懷疑過查夫人,如今想來倒很是好笑。
二人聊了幾句衛雲霆和裘真下定的章程,又說回了花樣子。嘉卉不日就要去公主府上的壽宴做客,程夫人拉她過去一道挑揀,要給她做一件新衣裳。
又閑聊了片刻,查夫人就起身請辭了。嘉卉正想随着她一道走,就被程夫人叫住了。
“母親可是有什麽吩咐?”
程夫人坐在嘉卉身側,笑着打量了片刻眼前的女孩兒,才低聲問道:“如今歧兒房裏可有旁人?”
嘉卉有些詫異地搖搖頭,道:“這倒是沒有的。”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程夫人,忽而想起早前程夫人還暗示過讓她日後安排通房。
不知怎的,嘉卉一想到程夫人接下來可能要說的話,就無端有些煩躁。
程夫人情真意切地笑了,道:“好,那才好呢。”
這句話讓嘉卉有些想不明白,但總歸是好事。回到風竹院時,只見珍珠琥珀并春燕都站在屋外,鴉默雀靜。
見到她來了,春燕用微微比平日裏高的聲量道:“大奶奶回來了。”
想來是衛歧在屋裏了。
自從那日她克制不住大哭了一場後,衛歧已經兩日沒有回府了。嘉卉停住了腳步,猶疑片刻,示意婢女和她一道進去。
衛歧側坐在她平日裏愛躺的美人榻上,見她們進來,面無表情道:“你們都退下。”
她的兩個貼身婢女對視一眼,嘉卉解釋道:“我還要她們為我淨面拆發呢。”
衛歧道:“我有話和你說。”
“珍珠琥珀都是我信得過的人。”嘉卉在梳妝鏡坐下,眼神示意珍珠上前來為她拆發髻。
屋裏默了片刻,嘉卉才聽衛歧開口道:“怎麽,你是怕我動手打你?”
“還是怕我強迫你?”
嘉卉錯愕地望過去,他怎麽會這麽想?她什麽時候把他想得這般壞了?
只見衛歧氣悶地看着她,眉頭微微擰着,面上竟然還有一絲難言的委屈。
這般模樣,和他小時候被她用蠻不講理的話說了,竟是一樣的神色。
她頓時有些心軟了,輕聲吩咐珍珠琥珀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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