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第 55 章

“是了, 你沒有哥哥。”男人回過神來,悵然道。

“嘉卉妹妹,真想不到, 你還活着。”他面帶熱切,想去抱她入懷, 卻被她閃身避讓開了。

六年未見, 她還是如同以往那般端莊守禮。他收回手,笑道:“是我冒失了。”

“你在說什麽?”她面露疑惑, 退後一步, 手背到身後,探入袖中。

“妹妹......”

“你認錯人了,我當真不是您妹妹。”

那人自信道:“我絕不會認錯的,妹妹, 難道你是不記得我了嗎?”

她面帶疑色,道:“真不認識你,方才是那掌櫃的要領我進來挑布料,我才會進來的。”

他停了腳下動作, 離她兩步遠, 看着她垂下的眉眼,無比熟悉。

嘉卉緊緊抿着克制不住發顫的雙唇, 低下頭斂了神色, 淡淡道:“既然是認錯了人,我先走了, 別再拉着我叫妹妹。”

“姑娘請留步。”

男人快步上前,t 握住她右手手臂, 黑沉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說道:“姑娘, 你長得好像一位我認識的人。”

何止是像,倘若她還活着,活到花信年華,定然就是這個模樣。

她沉下臉,雙眼盯着他握住她手臂的手,生硬道:“請你自重。”

他緩緩放開了手,後退了一步,道:“姑娘請恕在下無禮。”

竟然會自稱在下?嘉卉強忍住想冷笑的沖動,從前也只是在人多的地方見過幾回,驟然重逢,她差點都沒認出來。他外表變了許多,從原先白淨還帶着幾分文弱的模樣,成了高大挺拔的青年。

只是人的五官不會變。

那股自以為深情的勁頭也不會。嘉卉的手臂有些疼痛,一想到是被他觸碰過,她就幾欲作嘔。

“不必多禮。”她簡單回了一句,忍着胃中不适,轉身就想走。

錦衣男人上前将門合上,一只手抵住了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攥着她也将她抵在門上,兩人只有一寸的距離。

嘉卉低聲呵斥道:“放手!”

她觀他身形,想要在他面前動刀是毫無勝算了。此人若執意不放手,她也只能高聲叫嚷了。

他确實放開了手,卻是擡手捏住她的下颌,仔細打量起來。

嘉卉心知她決不能讓他确認了她是誰,思索着尋常女子若是被陌生男子摸了手又摸了臉,該是什麽反應。

霎時,她落下兩滴淚來,開口道:“你究竟要做些什麽,我都說了你是認錯了人。若是我夫君得知此事,我只有一死了。”

“你已經嫁人了?”他沒松開手,反而貼近了一分。

她點點頭,又擠出幾滴眼淚來。

“請問姑娘芳名?”

嘉卉抿了抿唇,輕聲道:“哪有把閨名告訴外人的?”

趁他愣神,嘉卉閃身而走。

“姑娘,你可有姓周的或是姓江的親戚?”仍是不死心地追問。

江是她母親的姓,嘉卉沒回頭,匆匆回了一句:“沒有。”

她才出了內室,擡眼一看,掌櫃夫婦和中人石叔都不見了。原本也在內室中的虛胖男人站在櫃臺後,眼珠滴溜溜地轉,打量着她。

嘉卉這才察覺她的衣襟亂了,伸手理了理。她冷哼一聲,忽而大步上前,掏出匕首抵在他腰間。

“姑娘,您這是......”胖子吃了一驚,竟然這般烈性!

“你們幾人想對我做什麽?”她打斷了他的話。

胖子賠笑道:“姑娘,我也是一片好心。您要是真得了裏頭那位貴人的青眼,這好日子可就要來了。”

再次見面,湊近了看,甚至有頭暈目眩之感。他瞧她只是素服素裙,發髻上也無金玉點綴。若真被江南王世子瞧中,過了宗室內眷的好日子,還是他功德一樁。

只可惜,好事沒成。

他瞧這姑娘進去後,隐約聽到說話聲沒有停過,還以為自己這回是成了。

便開口再勸道:“姑娘不防再進去坐坐,您這般美貌,若嫁給尋常販夫走卒,豈不可惜。”

嘉卉懶得多看這種人一眼,收回匕首。亦是不敢再多留,以免內室中的男人追出來。她快步走了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氣。

街上人來人往,嘉卉沒尋到護衛的身影,但知道他們定是候在不遠處的。

沒有多在綢緞鋪外停留,她也沒想找那幾人讨要個說法,如今逃命要緊,嘉卉環顧四周,徑直往一處偏僻巷子中走去。

巷口有一棵大柳樹,嘉卉候在樹下,沒一會兒,兩個護衛就跟來了。

嘉卉問道:“如果換個地方,衛歧能找到你們嗎?”

“能。”護衛抱拳應答。

“那就好,”嘉卉快速吩咐道,“勞你們一位立即回家去,帶上崔姑娘和我們的行囊。那裏不能再住了。”

“嫂嫂,老大說了讓您一步也不要出門的。”

“我明白,回頭我會和衛歧解釋。”

這個住處已經被人知曉了,若是他轉了心意再次尋來,麻煩就大了。

太過于僻靜,就無所謂鬧出些什麽事來,左右沒什麽人經過。衛歧雖留了護衛保護她,但未必能抵住王府世子。

嘉卉尋思着他還勉強算個要臉面的人,道:“我們改住到月滿樓去。”

月滿樓是錢塘城內數一數二的大客棧,熙來攘往。雖人多眼雜,但她要的就是人多眼雜。只要她在客房裏一步不再出,又有護衛守着,想來不會出事。

梁少州就算又尋到了她,顧及臉面,應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強行将她帶走。

護衛沒多問,領命而去,另有一名護衛在一旁守着她。嘉卉這才察覺她的心怦怦直跳,幾乎要蹦了出來。

依那胖子所言,她估摸着是胖子不知何時見過她一回,起了拿她獻美讨好梁少州的主意。

此人先前就喚各家小姐為排行亦或是名字加上妹妹二字,唯獨喚她妹妹,以此來顯得對她不同。嘉卉從前就有些反感這種他刻意的親昵,如今再想起來,只覺得一陣反胃。

若當真只是那般簡單就好,嘉卉面色泛白,梁少州分明是認出了她。她不敢硬來,以免反而惹了疑心,一番哭哭啼啼的裝腔作勢,也不知梁少州會不會真信了,二人只是長得相像。

想到昨日一番談話,想到她的父母親和适才梁少州觸碰她臉頰的手。嘉卉手緊緊攥在樹身上,沒忍住嘔出了幾口酸水。

*

七日前。

劉二是土生土長的回浦鄉下人,打出生起就生活在山路重重的劉家莊。家中日子過得不好不壞,看天吃飯。他長相平平,在莊裏也娶不上合意的媳婦,十八歲那年索性憑着健壯的身板投了軍。出去闖一闖,總比待在山裏做個莊稼人或者獵戶好,他想。

回浦沿海,倭寇猖獗,他投的就是水軍。

頭回出海,雖勝了,他卻被人傷了眼睛,砍了一只手去。

鎮海軍裏是待不下去了,他被人送回了劉家莊,給家裏賺回一筆撫恤銀子。

父母心疼他殘了,給他買了個女人照顧伺候他。反正已經看不見了,美醜又有何要緊,十兩銀子去外頭買了個能吃苦耐勞的孤女來。

前幾年,那女人還盡心服侍他,常常給他擦身。可等他老父老母相繼過世後,女人也跑了,跑出了劉家莊再沒回來過。

他一個瞎子,又只有一只手。沒了爹娘媳婦,只有莊裏沾親帶故的幾個大爺大娘還會上門來幫襯他。

劉二有時候也想,要是這幾個親戚也沒了,他要怎麽活?

可他不想死!他雖如行屍走肉般茍活着,每到夜深人靜時,心裏就好像有海浪在聲聲拍打。

這個天大的秘密,他在心裏藏了十一年,找不到人說。

慢慢,他也不再開口說話,活得像個啞巴。

如果他死了,恐怕再也沒外人能知道,他殺的是何人,又是何人傷的他。

這夜,他睡着了。忽而聽到家中有動靜,翻了個身懶得理會。撫恤銀子早就花完,家徒四壁,闖進來還算這賊人不走運。

腳步聲意外平穩,沒一會兒有雙大手将他輕輕推醒,道:“劉二,我有話要問你。”

“你是誰?”劉二反問,他不知怎會有人來尋他問話。

“一個奉命調查水軍怪事的人。”

他聽此人聲音還很年輕,必然不會是真經歷過的人。他不由怪笑一聲,道:“水軍中沒有怪事。”

季青眉頭一皺,他們花了那麽多銀子花了那麽多功夫,千方百計才打聽到這劉家莊裏或許還有人能透露一二。

“有,而且你知道。”

“就算有,你能如何?”事情已經過了十年,除了他,所有人都死無對證了。

他想着衛歧教他的話,自己又描補幾句:“我知道你這十年過得很苦。我可以将你帶出去劉家莊,請名醫給你治眼睛,也可以再給你娶上幾房嬌妻美妾。但同是男人,同是軍人,我更想為你查清水軍中的秘密。”

“你放心,我既然奉命調查,你也該知道,這世上能查鎮海軍的人,就必然有本事能查明。”

劉二已經流不出眼淚,空洞的雙眼追着說話的方向。他想哭,十年了,頭一回還有人說他是個軍人。

再聽下一句,他愣住了,呆呆地躺在枕頭上。鎮海軍的首領是江南王,能查他的軍隊,還會有誰?他哆哆嗦嗦地開了口:“是聖上要查t?”

季青原是故弄玄虛,想套出話頭來,不想他竟然誤會了。轉念一想,老大和聖上請命過,說是聖上要查,也不為過。

他肯定道:“聖上英明,他已經知道了你的苦楚。”

聞言,劉二跪坐了起來,在床榻上磕了好幾個頭,低聲連連呼道:“謝主隆恩,謝主隆恩。”

李季青閃到一邊,等他平複心情後,才開口問道:“當年水軍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劉二受傷的臉上肌肉抽搐,良久才聲音顫抖地開口道:“水軍軍紀嚴明,各個營地各個小隊的人都不準和別隊的人說話。開戰前一晚,我實在是睡不着覺,偷偷留到營地後面的山後撒尿。我看到那邊也有營帳,裏頭走出來一個人。那人我還認識,叫劉小環,他也是劉家莊的,離我家就隔了幾間屋子。”

“我就奇了怪了,劉小環長得矮小瘦弱,村裏幾個調皮點的小孩子都能欺負他。我以前也打過他一頓,這種人怎麽都能當水軍?我想去問問他,但看到有人提着燈在巡邏,就趕緊回去了。”

“第二天我見着了倭寇,聽他們全部哇啦哇啦地喊着什麽,一句也聽不懂。奇怪的是,這些倭寇根本就不會打仗,有幾個連刀也提不起來。我當時沒多想,一連殺了好幾個,直到又砍了一人後。”

他說不下去了,大口大口呼吸着。季青隐隐猜到什麽,沉下臉,沒開口。

進屋時季青點了蠟燭,火光下,劉二失明殘缺的臉上滿是悲怆,如同陷在噩夢中。

過了許久,劉二繼續回憶道:“那個人,居然是劉小環。他滿臉是血,我給他擦幹血跡。他還想對我說什麽,但是只能發出一點響動,說不出話了。他指指自己的喉嚨,我才明白過來,這些人說的不是倭話,是嗓子被人弄壞了......”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倭寇!他認識一個劉小環,而他殺的其他人,或許也是別人的同鄉別人的兄弟。

蒼天!他究竟是做了什麽?

可為什麽,将軍讓他們殺的倭寇,竟然是大昭的百姓!是和他一個村裏出來的老鄉!

劉二瘋了,他脫下劉小環屍首上的外袍,披在頭臉上,哈哈大笑。

很快,就有大刀向他砍來,砍瞎了他一雙眼睛。

他想不通,十一年了,他還是想不通。他沒死,只是瞎了殘了。可劉小環死了,死在了他的刀下。他聽說他爹娘說兒子是失蹤了,背井離鄉出去找兒子了,再沒回劉家莊過。劉二根本不敢說,他已經死了。

一想到那張滿是血跡的瘦削臉龐,他就怨恨自己,更不明白水軍裏究竟玩的是個什麽名堂!将軍,乃至水軍統帥,究竟是要做什麽?

許久,都沒有人再開口。劉二試探性地往前一抓,什麽也沒有抓到,讓他疑心起是不是人已經走了。他問道:“你真是聖上派來的?”

季青安撫地拍了拍他枯瘦的肩膀,道:“是,我是。你放心,聖上必然會為你做主,為你和那位劉小環兄弟讨回公道。”

“你若願意,我這就送你上京面聖。”

*

夜色濃稠,伸手不見五指。

衛歧身影隐在密林中,拂開了眼前一根綠意盎然的樹枝。

“約摸還有多久?”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衛歧颔首道了句好,又平靜開口道:“你慚愧什麽,又不是你親自護送把人看丢了。你是我的兄弟,不是我的下屬,這一路不敢說話做甚?”

季青仍是慚愧,畢竟是他全權安排的。現在劉二被人劫持了去,生死未蔔。幸好幾個護送的兄弟都沒出事。

“是我安排太草率了。”

“下回注意。”

“他們為何不繼續走水路,而是回到陸地上來?”季青想了想發問道。

他是包了船,從錢塘到京城的運河上送劉二進京。這些人搶走劉二後,卻是很快上了岸,風餐露宿地帶着劉二往江南趕。

“不知道。”衛歧答道,他是真的不知。這個人證能抓回來就好,他才懶得管江南王的屬下怎麽想的。

沒有當場殺人滅口,就還有機會奪回。

李胤聽着二人對話,又不動聲色打量了密林深處已經布置好的幾名弓衛,道;“你還算有本事。”

衛歧沒做聲。

“這個人你找了多久?”

衛歧道:“忘了,好幾年了。”

沒什麽好說的。說出來像邀功似的,他又不是情願找他蹤跡多年,先前也不是自己樂意查水軍中的怪事。

李胤也沒再發問,握着手中的刀,站在他身側。

夜深人靜,只有林中蟲鳴和刀劍出鞘聲。衛歧試着開了開弓,本就不算擅長,許久不曾練習過了,怕是生疏不少。

一開弓,他就想到了半年前,在頤園的蘆葦蕩前那一場惡戰。

殊死搏鬥,他中了好幾道刀傷。最後一道箭傷讓他摔下馬,失血垂死。

她忽然跑出來,為他殺了人,救了他一命。

而後,她就不辭而別了。

夜風寒意深沉,衛歧收回思緒,不再多想,緊緊盯着前方。月色照着樹蔭,朦朦胧胧,換目力普通的普通人來,應是什麽都看不見了。

倏然間,林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衛歧下令道:“放。”

他也射出一箭,正中領頭那人的肩頭。這批人最好能盡數活捉,是以道道羽箭雖勢如疾風,破空而出,卻都避開了要害,朝着肩膀和馬腹而去。

人呼馬嘶,一時混亂非凡,呼聲陣陣。衛歧從林中大步走出去,見領頭那人一狠心拔出肩上的箭,飛快騎上一匹并未中箭的馬,打馬徑直向前遠去。

他手臂還扣着一個高瘦的男人。

“盡量留活的。”

衛歧翻身上馬,緊跟着沖了出去。山林中地形複雜,只能先緊緊跟上。等到跑到一處平原上,衛歧擡手射出一箭。

只可惜擦耳而過,他控着馬,又射出一箭。

仍是沒中。衛歧皺皺眉頭,不再嘗試,因着不能射死他懷中人,一旦束手束腳就怎麽也射不中了。

快馬如風,馬蹄在寂寥夜間聲聲如雷。衛歧不知追了人多久,才注意到前方二人一馬的身形隐約有搖晃。

知道是領頭的撐不住了,他立即拍馬飛馳上前,沒一會兒就追上了。

“你是何人?”

他不答,道:“把人給我。”

“想得美!”領頭的面露警惕,“你究竟是何人?你知道什麽?”

“你知道什麽?”衛歧反問道,留意到他扣着的劉二還有呼吸,放下心來。

領頭的面色發白,傷口不住流血,抽出腰間佩刀,不再廢話,直接向衛歧砍去,圖一個速戰速決。

他立即也抽出劍,迎了上去,仍是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又是誰派你來的?”領頭的抵住劍鋒,咬牙發問。

他想起命令,如果被人俘虜,立即自裁。

這究竟是樁什麽任務,他自己都不清楚。刀劍相撞,沒幾招,他就被人挑落了馬。

衛歧立即下馬去探他的鼻息,人已經咬舌自盡。

他收回手,又去看劉二。

此人目盲多年,身體虛弱,一番奔波後已經是面色慘白,大汗淋漓,難以成聲,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得請個大夫看看。

衛歧抱起劉二,上馬朝着來的方向駛去。此人搶回來很是容易,容易得讓他不禁懷疑是否還有後手。

轉念一想,許是那邊并不重視。衛歧冷笑一聲,也是,光他一個人一張嘴,離定罪還遠得很。

半道上,就遇到了鬓發沾塵的季青。他将劉二交給他,道:“立即回錢塘,找個醫館。”

“還有四個活口。”

“一并帶回。”

季青遲疑道;“不如先休整一會兒,夜色已深,騎馬回去還得一夜。李元帥他,畢竟有了些年紀。”

他們已經出了江南。

衛歧回頭望他一眼,道:“也好,你先随着我回去。其他人明日再出發,劉二不能再丢了,一定要看好。”

季青應諾,問道:“錢塘城中是有什麽事?”

他将劍擦好收回,道;“我不放心她一個人。”

明明還留了好幾個護衛,又有崔姑娘陪着。季青心說這難道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他大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不辭而別了......

季青笑道:“下次老大不如帶着嫂嫂一道出行好了,親自看着總放心了。”

衛歧瞥他一眼:“你說什麽笑話。”

二人不再多說t什麽,囑咐過護衛後就騎馬連夜趕了回去。

天色還未大亮,泛着蛋殼青。奔波兩個日夜,衛歧只想盡快回到嘉卉居住的小院。

知她定然已經想出來了他那日說的話是何意思,不由笑了笑。

還未進城,就見幾個護衛和崔延意都面色焦急地等在城外。

衛歧立即翻身下馬,問:“她人呢?”

嘉卉不在。

“是屬下無能,大嫂在街上被人搶走了。”回話的人跪下,頭上還包着一塊紗布。

他微微一怔,問:“被人搶走?”

護衛不敢有絲毫隐瞞,從嘉卉跟着中人去了綢緞鋪買屋子,出來後面色發白說要立即搬家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回。

在那巷口,他被十幾個護衛模樣的人圍攻,眼睜睜看着他們搶走了人。

中人和綢緞鋪掌櫃也都抓了,只問不出什麽。

崔延意小聲開口道:“護衛大哥說阿卉先前還嘔吐了,我前日也看到她很不舒服想作嘔,會不會是有身子了?”

衛歧掃她一眼,道:“不會。”

“立即令所有人都去找,找不到,提頭來見。”

衆人一驚,連連應是。

衛歧已經飛身上馬,往城中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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