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二天一早,江碧溶在顧聿銘還沒醒之前就起來了,蹑手蹑腳的離開了家趕去公司。

這麽早出門的原因,是她在七點之前就接到了唐邈轉發的由□□的總公司集團審計師發來的郵件,證實了太/陽/城的确存在舞弊行為,涉案人員包括總經理、銷售總監、財務總監等,涉及金額每年可能不少于近千萬。

讓江碧溶感到頭疼的是,集團審計師居然在郵件中提出了類似要求他們認真對待,嚴肅處理的措詞,看來事情真的很嚴重了。

遠華是沒有很嚴格的打卡制度的,尤其是在忙季,畢竟大部分的員工都是在外出差的狀态。

因此平時留在辦公室的經理們跟合夥人都可以稍晚一些才到辦公室,但今天不同,江碧溶早早就來了。

她以為自己來得夠早了,但沒想到一進辦公室,組秘就告訴她,“江經理,唐總已經來了,在等你。”

“……啊、好的,我馬上過去。”江碧溶連坐都不敢坐下,連忙又往唐邈的辦公室去了。

關起門來商量了一會兒,初步計劃是申請當晚與集團審計師及集團管理層開個會, 根據集團提供的舉報資料和收到的紙條可以先行圈定了某個經銷商是有大問題的,這一部分可以讓寧瑜先行找客戶要資料進行調查。

江碧溶從辦公室出來後給寧瑜安排了工作,接着要去寫郵件給集團審計師,郵件還沒寫完,寧瑜就又打電話過來了,說太/陽/城位于香港的直接控股公司派了人來,封存了所有檔案和材料,涉事人員當場免職,接管了包括公章在內的所有授權憑證,同時更換了SAP內部各高級權限密碼,連出入卡和指紋登錄都直接在IT系統內删去。

她聽得有些驚訝,又不由得感嘆□□的集團總部行動真心迅速。

當晚的電話會議一直開到十點,過後江碧溶和唐邈又讨論好半天,才終于定下了下一步的做法,“第一,你去聯系他們的空降高管談談,交換一下信息,确定好合作基調。第二,聯系一下法務服務小組,溝通需要補充執行的程序。第三,就補充程序跟他們集團審計師談,要求增加審計費,不加的話就不要做了。第四,讓太/陽/城他們自查後再由我們徹查!”

“好的,明白。”江碧溶連忙點頭應下,又趕緊去寫郵件,一切忙完後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她擡手看了眼表,連忙收好東西跑了下樓,看見外面停着的那輛車,腳步就更加快了。

“你跑這麽快做什麽,小心摔了。”顧聿銘搖搖頭,彎腰過來替她扣好安全帶,又摸了摸她的臉。

然後轉身找出個保溫杯,“喝點姜湯暖暖。”

“你又煮了啊?”江碧溶一面問,一面擰開了壺蓋,生姜芳香辛辣的味道立刻直沖鼻端。

上次她教顧聿銘煮了姜湯,他試了幾回,不是姜放多了太辣,就是姜放少了沒味道,不過每次她都很給面子的喝完了。

“味道怎麽樣?”顧聿銘開着車,頭也不回的問道。

江碧溶吸溜了一口,用力點點頭,“好喝!”

“是不是真的,不要哄我。”顧聿銘笑了起來,有些不相信似的。

江碧溶連忙搖了搖頭,“這次真的沒騙你,剛剛好,顧總你要繼續保持這樣的水準。”

說着她又立刻轉移了話題,将白天的進展告訴他,然後道:“你看看人家這處理問題的速度,你們要認真學習借鑒,萬一以後……的時候可以盡量減少負面影響。”

“哎喲小姑奶奶,你可真是烏鴉嘴,快吐口水重新講過。”顧聿銘被她說得快要昏過去,他要真到了這地步,估計比這還慘呢,好歹人家只是子公司,大不了斷尾就是了,顧氏就巴掌大一個公司,出了這種事還得了?

江碧溶吐了吐舌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那那……以後你們肯定會開分公司的嘛……”

轉天江碧溶聯系完那邊的高管談妥之後,事情基本也就只能這樣了,畢竟上面還有個唐邈在頂着。

姜明他們撤了回來,引來了很多人的議論,大家對江碧溶更加同情了,□□一個小項目現在搞得騎虎難下,原本以為是塊肥肉的宏盛眼看着像摻了毒。

人人都說,“江經理簡直是今年最倒黴的一個了。”

她聽了也只能苦笑,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能塞牙。

果然沒過幾天,她就接到了檢查組的電話,說要問問宏盛的年審情況。

江碧溶連忙讓姜明把所有資料都打包發給她,連同所有紙質版的材料和憑證也一并移交過去。

好在遠華是今年才接手的宏盛,之前一直給宏盛做年審的華晖恐怕要難以脫身了,江碧溶想到這裏不由得一陣後怕。

她的背後出了汗,很快就覺得有些冷了,連忙倒了杯熱水喝下,這才覺得好了點。

從茶水間出來,她和莫筱迎面碰上,莫筱笑嘻嘻的打聽這次宏盛的事,“江經理不會是不方便說罷?”

江碧溶垂了垂眼,“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大概是餘總官商勾結被抓了罷。”

莫筱還想問,可惜江碧溶對餘喻的事也知道得不多,能說出來的也有限,她見沒什麽爆炸性的消息可聽,很快就走了。

江碧溶直到晚上回家,才從顧聿銘那裏知道了其他的事。

“蘇醫生自殺了。”顧聿銘給她遞了杯水,又補充道,“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

江碧溶哦了一聲,又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見他很平靜,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餘喻……去認領了屍體,還是她家人?”江碧溶忽然問道。

顧聿銘聞言手似乎抖了一下,“她沒有家人了,餘喻又……”

他頓了頓,望着江碧溶道:“我想讓阿樾明天去一趟醫院。”

江碧溶眉頭一跳,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想了想,點點頭道:“應該的,畢竟除了那兩件事之外,她對你不算壞。”

就憑她能讓顧聿銘恢複到如今這個樣子,她也誠心誠意願意給她殓葬。

“阿溶,謝謝你。”顧聿銘抱着她,将下巴墊在她肩膀上,輕輕啄着她的耳後。

她輕輕的顫抖起來,仿佛對久違的親熱感到不适應,有些抗拒和躲閃。

“你躲什麽?”顧聿銘愣了愣,旋即笑着扶正了她的肩膀,望着她的臉調侃道,“不喜歡我了?”

江碧溶抿着唇,擡眼瞥了他一下,神色仿佛有些懊惱,臉慢慢變紅起來。

顧聿銘雙手捧着她的臉,欣賞着她此時不敢看自己的失措,然後慢慢的低下頭去,附在她的耳邊低語,“阿溶,今晚好不好?我們好久沒有了……”

他話音一落,就覺得原本就貼着他的身體顫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變軟,像失去了骨頭一樣依附着他。

她此時的軟弱看在男人眼裏,立刻就讓他萌生出一種強烈的征服欲和想要□□她的沖動,像一顆糖,甜美得過于誘人。

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好久沒有了,以至于她整晚都覺得自己像一條被困在網裏的魚,被翻來覆去的煎着,從不上不下跨越到最後的頂峰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這麽久。

“我是不是死了?”高/潮過後,江碧溶酥軟成泥,柔弱無骨的躺在顧聿銘懷裏。

“傻阿溶,這叫欲/仙/欲/死。”顧聿銘側了側身,用手輕輕擦拭着她眼角滲出的一點淚,摟着她拉過了被子。

江碧溶怔怔的,好似回不過神來,低低的哦了一聲,手指無意識的摳着他的胸口。

顧聿銘倒吸了口涼氣,身子酥了半邊,太陽穴不停的跳了起來,他抓住江碧溶不安分的手,問道:“你是不是還不累,再來一次?”

江碧溶茫茫然的仰頭看他,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還有,“顧聿銘,你聲音真好聽。”

低沉悅耳有如優雅的提琴,中間夾雜着一點沙啞和慵懶,莫名就讓她想起曾見到過的黑夜裏綻放的花,有着魅惑人心的魅力。

對于她的迷糊稱贊,顧聿銘愣了愣,随即覺得有些好笑,連忙打消了再來一次的念頭,哄着她道:“阿溶乖,我們睡覺了好不好?”

這一夜睡得尤其踏實,連夢都沒來得及做就醒了。

江碧溶起來之後又躺了下去,有些委屈的咕哝道:“為什麽上班要有這麽多事,什麽時候才能完吶……”

“快起來了,太陽都要出來了。”顧聿銘伸手去拉她,然後把睡袍給她裹上,又繼續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年會?”

“過年前的周五。”江碧溶眯着眼應道,把腿伸了出來,在地上點了點去找拖鞋。

顧聿銘連忙彎腰把拖鞋給她套上,“那是下個周五咯?”

江碧溶就嗯了一聲,然後聽見他笑道:“那今晚先跟我去參加我們的年會罷?”

“嗯……”她又應了聲,然後眼睛猛的睜大起來,“什麽?你們的年會?”

“當然,我們公司年會你不應該去?”顧聿銘比她更加驚訝。

江碧溶眨眨眼,又摸摸臉,“為什麽要去,我……”

“提前适應一下老板娘該做什麽。”顧聿銘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推着她去洗漱。

江碧溶想反駁,可是看看這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好作罷。

就因為要去顧氏的年會,江碧溶下午還特地早走了半個小時回去換衣服和化妝。

江碧溶的出現在顧氏其實并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大家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只是當主持人念新年祝福時出現一句:“希望顧總生活幸福,然後讓我們少加班多領獎金。”

她還是免不了要臉紅,垂着眼不敢去看周圍的目光,只好瞪了旁邊的男人一眼。

淩勉之和秦鷺也來了,江碧溶聽說她懷了孕,驚喜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感慨。

原來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了,當年那樣照顧她的小師姐,如今也已經要為人母了。

“阿溶,我們以後生個女兒好不好?”從年會現場出來,顧聿銘拉着她的手一起去取車。

江碧溶揚了揚眉,好笑道:“你想生就生?生個女兒你爺爺答應?”

老人的思想難免有些守舊,不是不愛女孩子,只是還是會覺得不如意,總不如男孫好,年輕人又無法糾正他們的觀念,于是總會出現各種沖突。

可是顧聿銘卻不在意,“女兒是我的,當然我想生就生。”

“那你找別人生去?”江碧溶故意跟他擡杠,昂着頭用下巴看他,“反正我不和你生。”

“你不和我生和誰生?說,看我不打斷他的腿!”顧聿銘十分配合的做出兇神惡煞狀。

江碧溶歪着頭看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快去,那個人叫顧聿銘。”

“馬上去,把他剝光了伺候你。”顧聿銘一把抱住她,把人往車裏塞進去。

江碧溶馬上叫了起來,“錯了錯了,得打斷腿!”

明明尚是寒冬的夜色裏,月涼如水,可是卻因為有了彼此的陪伴,變得溫暖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碎碎念:

其實整件事到這裏已經基本結束了,因為顧總不可能自己去抓人,或者說,是顧家的事是一根□□,點燃了整個高層權利鬥争,所以這裏就不展開寫壞人是怎麽落網被審查的啦……做好準備……要完結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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