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楚越的臉被推得偏向一旁, 他垂下眼,目光裏的幽暗露骨,舌尖緩緩地舔過嘴唇。

回過臉後, 他調整一個更溫馴的姿勢,單膝跪在寶座下, 擡眼望着李蘭修, “若是門派大比拔得頭籌,在公子眼中算不算表現好?”

李蘭修身子向後仰靠, 倚靠在軟榻裏, 修長的雙腿随意交疊,“當然算。”

楚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跪地膝蓋向前挪一步,幾乎要貼在他懸空的靴尖, “那我會是公子唯一的人麽?”

李蘭修單手扶起下颚, 若有所思地瞧着他,懸空的靴尖雪白幹淨,他輕輕地一動, 靴尖漫不經心地穿進楚越雙膝間, 随着他晃動腳的動作,靴尖一起一伏在玄黑的衣袍磨動, 不經意間擦過……

楚越後背驀然繃緊, 背過一只手在身後攥緊拳頭, 克制住湧起的沖動。

“那就要看你夠不夠聽話。”李蘭修回答得模棱兩可。

楚越呼吸不太穩定,膝蓋往前跪一點點,靴尖所在的位置危險, 緊緊抵着不可言說的微妙,“我會聽公子的話。”

李蘭修眼裏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若有若無地上下晃動着腳,靴尖輕輕施壓又撤回,輕笑問:“你能有多聽話?”

“公子——”

楚越忽然停頓,擡眼幽幽盯着他,喉結清晰地滾動,聲音莫名的暗啞,“別這樣。”

李蘭修玩味地欣賞他的神情,歪過頭不解問:“嗯?別哪樣?”

楚越深吸一口氣,盡力保持冷靜,低聲說:“別這樣對我。”

李蘭修再次輕輕施壓,然後撤回,壓低嗓音輕柔蠱惑地問:“本公子對你不好麽?”

楚越猝不及防躬下腰,低下頭呼吸又急又重,極力掩飾身體上無法克制的變化。

Advertisement

李蘭修瞧着他的頭頂,抽回作惡的那只腳,冷淡地聲音命令:“直起腰。”

楚越一手撐在地板,緊緊攥成拳頭,用力到手背與手腕的青筋凸起,低垂着的額角滲出細汗,他壓抑的不止身體的變化,還有……

“剛才說過你會聽話。”李蘭修輕哧一聲,游刃有餘地玩弄他,“你還想不想做我唯一的人?”

楚越眼裏暗流洶湧,攥緊的拳頭逐漸放松,緩緩直起腰來,幽深的目光盯着他。

李蘭修打量他墨色的袍子裏一覽無餘的清晰弧度,下巴一擡輕笑道:“掀起袍子讓我看看。”

楚越這次沒有猶豫,單手撩高袍子一角,盯着他的眼神更深沉,随着袍子撩起,顯露出的情景令人驚詫。

李蘭修心滿意足,止不住地笑出聲,笑得肩膀發抖,身子軟軟的歪倒在錦塌,眯着眼眸濕融融的黑,伸出一根手指,點着他笑道:“聽話!真聽話!”

他本來就想試試楚越是不是真的聽話,順勢而為推了一把,沒承想當真如此聽話。

完全地掌控天命之子,還有比這更爽的感覺麽?

他心情大好,坐起身來雙手捧住楚越的臉,大發慈悲地問:“你想要什麽獎勵?”

楚越目光從陰森的面具,劃到他清秀白皙的脖頸,燈火映照下皮膚若琥珀細膩質感,透着柔潤的瑩光。

在颚下最柔軟的地方,小小的一塊淡紅色的傷痕,宛如未幹的胭脂鮮豔。

他直勾勾盯着那塊傷痕,喉結隐秘起伏滾動,卻擡起眼,勾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道:“我只想要做公子唯一人。”

李蘭修避而不談這個事情,捏一把楚越的鼻梁,往下掃一眼,“找個地方自己解決一下,雲水堂的人還在等你。”

楚越微微斂動眼眸,起身點頭說道:“好,公子。”

月下的水榭,雲水堂的執事在庭院裏等候多時。

沈長老吩咐他們看住楚越,讓楚越心無旁骛,好好修煉,但沈長老也說了,若楚越真要離開雲水堂,也不能強行攔住他。

執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楚越不從大門離開,就當作看不見。

楚越走進庭院,一襲墨黑的衫袍,腰間挎着烏刀,周身的氣勢冷峻,朝着執事瞧一眼,大跨步向着房間裏走去。

執事跟上去說道:“楚師弟,沈長老抽調幾位練習刀法的師兄,陪你一同練功,你們認識一下。”

楚越腳步頓住,瞥一眼水榭亭子裏幾個人,“不必。”

“楚師弟這是看不起我們?”一位師兄開口了,他從亭中走出來,身負一把寒光凜冽的刀。

“你說的什麽話啊?楚師弟,我願意陪你練刀,師兄我傾囊相授,知無不盡!”

幾個人都從亭子裏走出來,來到楚越身邊。

執事想拍拍楚越的肩膀,拍了個空,幹笑着撫撫手說:“這幾位師兄都是金丹期,與你境界相同,還都是練刀的,資歷都比你深一些,你們以後有機會好好切磋。”

楚越掃過他們幾人,搖搖頭依然說:“不必。”

師兄們面面相觑,神色都不大好看。

一位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們知道楚師弟能耐大,只是你年紀還小,但這刀法,我們練了數十年了,這方面還是能指點指點你。”

“不必最好,我可不願陪你練刀法,你可是無垢靈體,我一刀下去,你缺胳膊少腿,我怎麽給沈長老交代?”

“是啊,若不是沈長老的命令,我們都不願跟你交手。”

執事苦笑解釋道:“楚師弟多多擔待,你年紀小,天賦高,真應該跟幾位師兄好好練練。”

楚越再掃過他們一遍,走到庭院中的空地,朝其中一位師兄微微點頭,“請。”

幾人不約而同地笑了,他挑中的這位年紀最長,刀法也最為精煉。

師兄拔出刀來,無意先動手攻擊,刀在手中旋動一圈,“楚師弟,先請。”

楚越背手握住刀柄,又松開,下滑握住刀鞘,抽出随意地一揚。

刀鞘輕描淡寫落在師兄的肩膀,師兄原本瞧見他刀不出鞘,怒火中燒,刀落在肩膀卻是一愣。

緊接着,他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膝蓋砸在石磚上,石磚瞬間龜裂,滿頭大汗涔涔而下。

師兄勉強擡頭,視線與楚越冷淡的目光相接,心中不由一震。

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竟能輕而易舉地讓他毫無反抗之力?

其餘師兄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番,楚越出手很快,但還沒快到令人驚詫的程度,真正令那位師兄毫無反抗之力的是力量,極快、極強、極猛的力量!

他們自然不知這是黑蛟真君洞府裏的真意玉簡所帶來的,只覺得遍體生寒,慶幸方才挑中的不是自己。

楚越幹脆利落收回刀鞘,走過執事的身邊道了句:“不必。”

說罷,他徑直向房間走去,留下一衆面色複雜的師兄弟們。

跪地的師兄撲倒在地,臉色蒼白,喃喃地說道:“這種天賦……這種力量……”

執事望着斷裂的石磚,嘆口氣說:“我原以為你們能打得有來有往,沒想到一招就被打跪了。”

“我若也是有這種天賦,有這種力量,會跪倒別人面前嗎?”師兄抱着臉,凄慘地笑道。

楚越的腳步在門口停頓,随即繼續前行。

*

四海商會的仙坊裏修士來來往往,熱鬧非凡,一片繁華景象。

李蘭修收到坊主傳來的信,他手裏這顆五百年的妖丹有一位買家,那位買家想要一顆大妖的妖丹已有多年,今日便會到商會的仙坊裏取丹,坊主請他來瞧瞧人合不合眼緣。

他一走進廳堂,坊主笑吟吟地迎上來,“李公子,那位買家還未到,這裏人多嘴雜,你到包廂等。”

李蘭修掃一圈寬敞的廳堂,随口問道:“有百花釀嗎?”

“有,這百花釀專門給李公子備的。”坊主點點頭,問道:“給你送到包廂?”

李蘭修挑起眉頭,邊走邊道:“不去包廂,讓他來賭坊見我。”

顧正行活着的時候,是天下第一道宗裏的翹楚,人如其名,正義凜然的君子,清遠高潔,道德的底線極高,應該從未到過亂七八糟的場所。

死了成為鬼王,半瘋半癫地更沒機會了。

坊主帶着他走了沒多遠,仙坊內喧鬧的聲音越來越響。

骰子在盅裏哐哐狂響,靈石砸在桌上的脆響,鼎沸的人聲喊着“大”或“小”,混雜着各種歡呼聲和嘆息聲,吵得人腦瓜子疼。

廳堂中央擺放着各種賭桌,烏壓壓的修士圍繞在賭桌旁,直勾勾盯着莊家手裏晃動的骰盅。

“開!”

莊家一聲大喝,将骰盅掀開,三顆骰子跳躍着落在賭桌。

刺耳慘叫聲混合驚喜的狂笑聲,人臉在火光興奮或者憤怒地扭曲。

廳堂的另一側還有靈石賭桌、靈獸鬥場、法器競賭等各種刺激的玩法。

每一處賭桌旁都擠滿人,人山人海地熱鬧。

坊主笑着問道:“李公子想玩哪種?”

李蘭修揪住一個修士的衣領,将人從賭桌拽下來,那修士正欲開口大罵,見到他臉上的鬼面具一怔。

“滾。”李蘭修吐出一個字,坐在賭大小的骰盅賭桌前,掏出帕子擦擦手。

那修士左右兩側坐着兩位打扮豔麗的佳人,方才修士左擁右抱的,賭得不亦樂乎。

有賭坊這種烏煙瘴氣的場所,當然也會有煙花之地。

兩位佳人吓得花容失色,站起身就要跑,李蘭修從儲物袋裏取出靈石,兩手各自捏着一塊靈石,“你們來押,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們得。”

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兩位佳人立刻坐了回去。

坊主在仙坊的廳堂坐等許久,終于等到妖丹的買家,身形清瘦俊挺的青年,頭戴黑紗帷帽,看不清面容,大晴天的,手中卻握着一把古怪的紅傘。

他何時走到身邊,坊主都沒有發現,只聽到背後一聲清雅端正的聲音問:“五百年的妖丹在何處?”

坊主渾身發寒地回過頭,“您收到了商會的傳訊?”

顧正行一言不發,從鬼臉戒指裏取出四海商會的符篆。

坊主瞧着點點頭,笑着說道:“妖丹在李公子手裏,他要看買家合不合眼緣,才決定要不要賣。”

這世上姓李的公子有千千萬萬。

顧正行輕聲道:“合理。”

能殺死一頭五百年的妖魔,在人間必然是有大能的修士,想瞧瞧是誰收下這一粒妖丹,确保不會落在惡人的手中,正常不過。

坊主伸手為他引路,“跟我來,李公子等候多時了。”

顧正行聽到響亮的骰子聲,眉頭蹙起,突然停住腳步,“賭坊?”

“是啊,李公子在裏面等你。”坊主說。

顧正行擡手壓一下頭頂的帷帽,淡然地道:“繼續走。”

他的神識感覺到賭坊裏幾位修為不俗的修士,步入賭坊之後,迅速逐個瞥一眼。

一群沉迷紙醉金迷,形容放蕩的修士,皆不像他要找的人。

坊主指着前方最熱鬧的賭桌說,“那位穿紅衣的就是李公子。”

前方只有一位穿紅衣的男子,也只有他一人坐在賭桌,一條長腿半屈踩在桌沿,手臂是閑适地搭在膝蓋,坐姿慵懶潇灑。

寬松的衣襟微敞,露出白皙修長的頸項,隐約可見墨發間點綴的孔雀羽,閃爍着細碎的熒光。

他臉上戴着鬼氣森森的面具,手裏握着幾塊上品的靈石把玩,賭坊裏很難見到上品的靈石,許多修士眼巴巴地盯着。

模樣俏麗的姑娘哭喪着臉,嬌滴滴跟他說:“公子,我手氣真差,你不是仙人麽?使個仙法讓我贏一局吧!”

那位李公子輕笑,朝她伸出手道:“來,手給我。”

姑娘将手伸到他手中,他另手将下颚的面具推到一邊,只露出下巴和嘴唇,尖尖嘴角微微翹起,透出幾分輕佻的戲谑。

他低頭,漫不經心地朝着姑娘的手吹一口氣,“去吧,成了。”

顧正行向後退半步,眉頭微皺,顯然厭惡這裏的一切。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