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安渝生氣

第44章 安渝生氣

“小渝坐好。”

陸時宴将安渝抱在懷裏穩住身形, 眸子銳利的直視窗子縫隙之外,打鬥聲愈發強烈,安渝不安的輕聲道:“殿下?”

“放心。”

安渝點了點頭, 他被陸時宴抱在懷裏眉頭緊皺神色低沉回憶着劇情,如今的劇情已經四不像, 因為他影響到了很多關鍵情節, 現在的刺殺就是劇情裏沒有的。

馬車之外的打鬥聲不絕于耳,墨影墨寒以及雲梁臨聞都是難得高手, 且劍上都淬了毒, 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事,這讓安渝稍微心安了些。

“啊!”“救命!”“殿下!殿下救命!”

曾遠的喊叫聲不絕于耳,怕是跟陸時宴呆久了,安渝竟然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還覺得曾遠的喊叫聲十分滑稽好笑。

窗邊吹起一陣風, 兩柄長劍猛然碰撞在一起的聲音響徹在衆人耳邊,雲梁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進兩人的耳朵裏,“安全。”

陸時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陸宥齊, 這就是你的截殺。

“乖,放心。”

陸時宴輕柔的安撫安渝一句, 閃身出了馬車, 安渝擰着眉眼裏瞬間充滿了擔心, 卻還是聽話的沒有動,他現在不會武功,出去也只會讓他們分心。

手中的湯婆子早已沒了溫度, 安渝坐在軟踏上低垂着眸子緊緊抿着嘴角,腦中不斷分析着朝中的局勢。

如今皇帝身體還算健康, 傳位的事暫且不急,原著中最後與陸宥齊競争的還有一位六皇子,現在應當也已經初露鋒芒了。

對,柳貴妃如今可以算得上是他們的盟友。

安渝謀劃着回京後的動向,馬車之外一直持續的刀光劍影聲和曾遠愈發嘹亮的鬼哭狼嚎幾乎都成了白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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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瞬間回了神,安渝聽見了一聲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以及那一聲悶哼。

“殿下!”

“保護殿下!”

下一秒車窗被掀開了一角,看到那場景後安渝唇色幾乎立刻褪盡,原著中最後描寫陸時宴死去時的畫面現在就在他的面前。

【懸崖之下,皚皚白雪覆蓋住整片山谷,沒有一絲活物的氣息。懸崖峭壁上的樹枝被折斷了幾支掉落在雪地上。

溪流被冷氣凝結成晶瑩剔透的銀河,陸時宴眼前的白色紗布已消失不見,眼前出現了幾年來唯一的光亮。也是他看到的最後畫面,剔透的冰層映照着藍色的天和一片白茫茫的山谷,如夢似幻。

漸漸的血的紅色覆蓋住白色的冰層,瞬息間鮮紅色血液的溫度被吸幹,結成紅色的冰霜滲透進冰層之下,只待到來年三月冰雪消融,白骨散去,成一片美景。】

呼吸像是停滞了,安渝看着陸時宴的面容感覺心髒被捏住一般。陸時宴腹部被插着一把重劍,深紫色的血液瞬間彌漫開來,落在男人是華服上,眼裏的淚水一滴滴滾落在手裏的湯婆子上,眼淚竟然比湯婆子還要滾燙幾分。

安渝反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沖出馬車,跑得太急幾乎跌倒在地。

“陸、陸時宴。”那聲音顫的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墨影手疾眼快的清理掉了身邊的幾個殺手,目光冷厲的掃向已經向四周撤退的人,不再上前。

“快扶殿下回馬車上!”

安渝剛剛跑到陸時宴身邊,一下子跪坐在雪地上,也不顧紫紅色的血會不會染到他昂貴的雪白狐裘。

雲梁掃了一眼那狐裘,心疼都要從他眼裏溢出來了。

“陸時宴!陸時宴你怎麽樣啊!”

陸時宴精雕細琢般的臉上早已沒了血色,那平日裏看向他情意濃濃的眸子也虛弱的阖了起來。

“你”安渝帶着哭腔聲音還在焦急的喚着,那邊雲梁也在高聲嚷嚷着:“殿下!殿下怎麽辦啊!”卻不見有分毫的動作。

若不是安渝急昏了頭,便能看見雲梁帶着笑意的眸子,沒有絲毫的着急。

安渝感覺下一秒按在雪地裏的手被一只大手死死握住,溫暖有力,與平時沒有半分差別。

陸時宴分明還在昏迷着,安渝還沒出口的話消了聲。那只手分明在他手裏寫了幾個字,“假的”。

安渝腦中一片空白,再一擡頭,男人蒼白的面容上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居然!

安渝眼中的淚一下就回去了,也聽出了雲梁大聲喊話中的做作,一點不留情的在陸時宴手中狠狠掐上一下。

有計劃不說,可吓死他了。

餘光掃見山林中還留着幾個黑色的身影,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

“啊啊啊——殿下啊,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殿下!”安渝一下子呼天喊地的嚎叫起來,一下又一下狠狠掐着陸時宴的手,幾下之後心中的氣總算是消了點。

不過這一聲吶喊把一邊裝模作樣焦急上前的墨寒吓了一跳,差點跌坐在地上,看向安渝的眼神像是看見了鬼。

“殿下—你快醒醒啊殿下!”

雲梁那兩嗓子都快有些喊不下去了,他一閉眼咬咬牙,“太子妃保重身體啊,不然殿下醒來我們也沒法發交代啊!”

“殿下本就體弱,這兒可怎麽辦啊——”

“太子妃饒命啊,殿下受的劍傷帶毒,小人無能為力啊——”

兩人扯着嗓子一唱一和,直到那邊的殺手沒了蹤跡一行人才佯裝着把陸時宴擡到了馬車上。

不過時兩輛馬車繼續行駛在小道上,時不時還能傳出一聲呼喊聲。

馬車內,剛一進到馬車上,陸時宴身上的重劍就被他随手扔在了地面上,“當”一聲發出巨響。

那腹部原本鮮血直流的地方平平整整沒有受傷過的痕跡,陸時宴頂着安渝的目光從外袍裏抽出裝着血液的酒袋,還在“滴答滴答”的淌着紫紅色的豬血。

安渝扳着臉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瞥了一眼陸時宴之後冷哼一聲。

“小渝,我錯了,抱歉。”

墨影他們哪曾看過這般态度的主子,眼睛都快要瞪下來了。

雲梁眼裏的戲谑在兩人身上來回轉,最後被陸時宴一個眼神掃視住了。現在他們幾人還無法下車,那殺手不知還有沒有關注着他們,幾人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的聽着自家殺伐果斷的主子跟自家正妃道歉。

“小渝,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怕你擔心,一早臨聞那邊傳來消息得知陸宥齊會在此埋伏殺手,我便有了想法。這是豬血,我未曾受傷,小渝別擔心了。”

陸時宴眼底滿是後悔,他只想到了這個法子會讓安渝擔心,也怕安渝不許。卻忘記了要讓安渝見到他垂死的一面。

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柔聲在安渝面前認錯:“便不會再有第二次,小渝信我?嗯?”

将近半盞茶的時間,安渝總算是紅着眼眶看向陸時宴,“疼嗎?”

陸時宴一怔,最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手,臉上瞬間委屈巴巴,“疼的厲害,”他把左手放到安渝手心裏,幾處掐痕還很明顯,有兩處甚至泛了血絲。

“小渝幫我揉揉便不疼了。”

雲梁和墨影對視一眼有話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想不疼還是得擦藥。

“嗯,那我揉揉。”

安渝認認真真的幫陸時宴揉起了手,當時他是很氣狠了,下手沒留餘地。

空氣中還彌漫着豬血的味道,雲梁最後實在受不住了,讓另一個馬車裏的小之過來把東西都收拾了。

空氣總算清新,連常年在血泊裏游走的墨影都悄悄深呼吸了一番。

幾人圍坐在桌邊,陸時宴已經換了一身,面色紅潤看上去沒有半分傷病。

“幾日前,臨聞得到消息稱此處有刺殺,我便想将計就計,以一個傷病的狀态回京。讓那些人“放心”,我們做事也會方便些。”

安渝還在桌下幫陸時宴按手,用過雲梁給的藥膏後淤青很快就散了,但安渝還是輕輕揉着。

“臨聞哥哥怎麽會得知陸宥齊的動向?”

“是柳貴妃給的消息。”

安渝恍然,他剛剛還在想六皇子,看來柳貴妃和他們想的一樣。

他點點頭,這次回京注定不會平靜。

忙裏偷閑,安渝偷笑:“殿下回去豈不是又要坐輪騎又要卧床養傷?”

無奈一聲嘆息:“還要麻煩小渝照顧我這個傷患了。”

安渝佯裝思索幾秒,“那好吧”。

雲梁在一旁沉沉來了一句:“殿下,我們還在呢。”

-

越臨近京城,他們腳步越快,最後還有兩天抵京時兩輛馬車日夜奔襲,營造了一個焦急無措的狀态。

從他們一進城門,陸宥齊那邊便得知了動向,皇宮之內,陸宥齊伸手便折掉了開的正豔的梅花。

探子傳來消息後一直低頭跪在地上,聽到自家主子低低笑了起來,他也終于送了一口氣。

“陸時宴,你還不是要栽在我手上,你的江山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又一支梅花被折斷,陸宥齊猙獰的面龐上浮起一絲恍然,“不、不對。這原本就該是我的。”

“你覺得呢?”

探子猛然被問話,身子一顫,高聲道:“本就是殿下的。”

卻聽得陸宥齊陰沉了臉色,“滾。”

屏風之後,一張異域的面龐緩緩現身,暗紫色的衣袍雍容華貴,領口與袖口帶着獨有的獸皮,上揚的狐貍眼裏帶着笑意,深邃的五官分布均勻。

一眼便能認出他來自西良。

“大皇子聽到了?”

悉雲點點頭:“聽到了。二皇子足智多謀,悉雲佩服。”

深邃的五官揚起笑意,眼裏深邃的像夜裏鷹。俊美的無端讓人汗毛倒立。

陸宥齊冷哼一聲,揮袖坐在椅子上,“哼,大皇子記得承諾便好。”

“哈哈哈,當然記得。”

悉雲面朝着窗揚聲道,聲音低沉中帶着幾分狐媚,還有幾分西良國的口音:“不如二皇子殿下先派個禦醫去瞧瞧,可不要上當了才是。”

說完,那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房間內。

“啪!”

一方硯臺綻開,碎屑四分五裂。守在門口的太監連忙走進來,神态焦急:“殿下?”

陸宥齊深呼一口氣,“本宮聽聞太子皇弟回京途中遇刺,方才人可回了府?快帶個太醫去瞧瞧,本宮也好安心。”

“太子的車架一早便回了府,殿下放心。奴才這就帶着楊太醫和梁太醫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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