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怒火

怒火

豪景尚都公寓——

書房裏的木地板上積滿了煙頭,所有的文件資料被掃落一地,能砸的東西也通通被砸個稀巴爛。 而傅希堯就沉着臉站在落地窗前,修長的手指間還夾着未燃盡的煙,兩只眼睛比古井的深泓還冷還沉,腦子裏像車轱辘似的一直來回轉悠着下午王岚笑話他的那句話,哥,你怎麽連個女人也看不住?

他越想越氣,牙關咬得緊緊的,怒極之下一腳踹到旁邊靠牆放着的未開封的一個大相框,“哐當”一下相框應聲倒在地上,他眯起眼盯着它好久,似乎不記得這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跟前,等看清楚照片上的人臉時他騰騰的火氣一直從腳底升到心坎裏,燒得他渾身都難受,拳頭握緊得“咵咵”響,手臂上的青筋縱橫交錯地凸現,素來自傲的自制力在這個時候完全不管用,無論他怎麽努力也冷靜不下來,狠狠地一錘砸在照片上。

這照片是前段時間夏小冉公演時一個名攝影師照的,後來還登在了一個青年時尚周刊上,一幅很安靜寧和的一個畫面,夏小冉穿着一身珍珠色的小禮服坐在黑色的鋼琴前,閉着眼睛,微昂起下巴,把自己全身心地融進音樂的世界裏,是一種極致的唯美。

如同那一夜。

他看了以後覺得相當不錯,也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就讓人把照片放大了送來,他死死地看着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她昨兒個還在自己懷裏婉轉承歡還哭着求他愛她,像貓兒似的溫順,今天卻用她的小爪子狠狠地抓了他一把疼,尖銳地刺到他的神經裏,火辣辣地燒灼着他的一切,他幾乎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問自己,她去了哪裏?是不是跟邵峰那混小子跑了?

這個可恨的想法把他最後的一點理智都燒盡了,他鐵青着臉色,在一堆雜亂的廢紙中找到手機,撥了個號碼怒聲大吼:“給我找,把北京城翻過來也要找他們出來!”說完就用力把手機掼向牆壁,霎時四分五裂。

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扇他耳光子,找到了看他怎麽治她!

他滿腔的怒焰得不到宣洩,憋着一肚子氣梗在喉嚨難受,抓了遙控鑰匙就沖到停車場,那輛矯健的捷豹箭一般飛出停車場,深夜路上沒什麽人,他靠着真皮椅背單手抓方向盤,一個勁飚高車速在朦胧的夜色裏飛馳,還把車裏的音響調到最大聲,等那悠揚的鋼琴曲飄出來的時候他真恨不得把車也砸了,因為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女人只愛聽鋼琴曲,他還犯渾的買了一打放在車上,現在聽來真TMD的諷刺,他堂堂傅四少破天荒的想讨好個女人,最後竟然被耍得團團轉,說出去準讓人笑掉大牙!

他摸摸口袋想找手機呼人出來拼酒,找不着才想起來被他摔了,他暗咒一聲,狠蹬了下油門就往俱樂部奔去。

周躍民剛打開包廂的門碰巧一個公主捂着臉哭哭啼啼的跑出來,他挑挑眉再往裏看去,傅希堯衣衫半敞的躺在沙發上,旁邊堆滿了空酒瓶子,空氣裏充斥着煙酒味,他走近一看,這哪裏是素來挑剔講究的傅希堯?下巴長滿胡渣,滿身酒氣,胸口還有幾個紅唇印子,邋遢得不行。

他本來在外地接洽工程,為了參加訂婚宴才趕回來,哪知就這麽荒唐地取消了,這不還沒消停一會兒又有人打電話說傅希堯醉死在俱樂部,他又巴巴地趕來,他拉起傅希堯打趣道:“喂,你咋了,是你表妹夫跑來,怎麽跟你老婆跑了似的?”

說他馬後炮也好,反正他當初聽到邵峰答應訂婚時就知道有鬼,明明之前還鬧得滿城風雨要死要活的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妥協了,幾十年的兄弟他還不了解那小子的脾性?軸到南極都拉不回來的主兒,哪能順着老輩們的折騰?

傅希堯一聽到“跑了”倆字腦門就突突地跳,混混沌沌地把周躍民推到一邊去:“滾!別來煩我!”

周躍民冷不丁被推倒在地,後腦勺差點撞上茶幾,擡頭正想罵人,一對上傅希堯那雙噴火的黑眸,他的呼吸霎時停頓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傻乎乎地問他:“慢着,該不會是那只小狐貍跟着邵峰跑了吧?”丢那麽大的臉,現在邵峰那小子可是京中名人了。

傅希堯一下子把酒杯狠摔地上,“铿锵”的清脆聲算是回答他了。

“不會吧,丫的什麽本事将兩個大老爺們差使得團團轉啊?”周躍民扶着茶幾坐回沙發,頓了頓又若有所思地問,“不過按我說……阿堯,就一個女人而已,你犯得着生那麽大的氣麽?”

被他這麽一問,傅希堯僵了下身體,耙耙淩亂的頭發說:“她也不一定是跟瘋子跑了,只是她敢抹了我的面子玩消失,我這口氣就吞不下去!”

周躍民定睛看了他好一會兒,半晌才摟着他的肩膀耐人尋味地揶揄:“得,兄弟,你就掰吧,是不是你自個兒知道。”

“去你丫的!”傅希堯揮開他的手,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來,手掌摁壓疼得快要爆炸的腦袋,路也不看就徑直往門外走,現在他就想一個人呆着,誰也別來煩他!

周躍民趕緊起身追上他皇帝似的扶着,臉上挂着笑:“行,行,我啥都不說,你們愛怎麽折騰也不關我的事,我明早還有個會呢,你喝成這樣就別開車禍害大夥兒了,我送你回去,還是住公寓?”

傅希堯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別墅。”

眼不見心不煩。

第二天他是被電話吵醒的,他本來就有起床氣,又因為醉酒頭疼得厲害,胡亂抓起電話暴躁地“喂”了一聲,沙啞低沉的嗓音就像被惹急的獅子,能随時随地的爆發怒火。

電話那邊林進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傅先生,我是林進。”

傅希堯愣了愣,意識逐漸歸攏,他略微收斂了一下火氣,低問:“嗯?有消息了?”

“目前只能查到他們并沒有離開北京,至于在哪裏停留,還需要一點時間。”

“他們?”傅希堯猛地坐直身體。

“公寓的物業監控錄像有看到邵先生的車從停車場離開,夏小姐……也在車上面。”

傅希堯半晌不說話,然後開始對着空氣冷笑:“好,很好,給我繼續查!”

他本還想着往好的地方想的,沒想到果真是跟邵峰走了。

夏小冉,你還長本事了以為能插翅膀飛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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