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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野彌柊死了？！

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回到教室的, 但他想那時候自己的臉色一定很糟糕，要不然大家怎麽都一幅小心翼翼的表情看着他呢？

“中也，發生什麽事了？”新一本來正在向亂步讨教推理, 雖然亂步并沒有搭理他，一看到中也的表情, 趕緊焦急地向他低聲詢問。

就連亂步也放下自己最愛的零食, 帶着眼鏡認真觀察中也幾秒後，嘆息着勸說：“中也, 你不要多想。”

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麽今日突然回來上課了, 本來看到中也的他還想一如往常地耍哈哈，但在瞥見中也凝重的神色時，卻也自覺噤聲不再打攪他。

中也……他沒有回應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甚至可能無視了周遭發生的事情, 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發起了呆。

這樣安靜的中也實在是有些反常，怎麽看都是出了什麽事。新一心裏十分擔心，可惜這時候國文老師已經走了進來, 他也只能勉強按下心中的疑慮, 想着下課後再看看中也到底是什麽情況。

國文課堂上老師在講些什麽，中也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若不是新一眼疾手快地替他把課本翻開, 恐怕他就得先被老師喊到課室外面罰站了。

這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呢？中也钴藍色的眼睛裏有水光輕輕閃動, 突如其來的哀傷給這漂亮的眼睛蒙上了灰霾。

中也的右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髒正在産生一陣陣地的鈍痛，這種痛并不像平常受傷一樣，會流血化膿結痂, 它就是悶悶的，讓人感覺喘不上來氣。

可是為什麽呢？他不過就與野彌柊見過兩回, 委實算不得深交，為什麽會因為他的離開産生這樣濃烈的情緒？

中也并不了解野彌柊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倘若讓中也去描述，他也只能憑借着兩面之緣，幹巴巴地說着“溫柔”、“害羞”、“便當好吃”……這樣淺顯的印象。

他唯一知道的有關野彌柊的個人信息，也就只有他在哪個班級以及這個名字。中也想……只知道這種最基礎的信息，怕是在野彌柊認識的人裏，都只能排在最末尾了吧！

但是那個溫柔的少年明明只是見過自己一回，第二次卻敢克服自己的內向，像他傳遞想要成為朋友的想法。中也當時只是随口應下，如今想來卻覺得打心底裏感到遺憾。

他還沒有真正認識野彌柊，那個溫柔的少年卻已經永遠留在了這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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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會自殺？中也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回蕩着這個問題。

中也想到了自己和野彌柊的初次見面，是他随手抓住了一個欺負野彌柊的人讓他道歉。

那時候他自覺自己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可是野彌柊的神情卻驚喜得像是從未得到過糖果的小孩，第二天甚至還專門過來感謝自己。那時候中也覺得自己并沒有做什麽，不需要野彌柊這副姿态，而中也現在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是不是做得太少了？

中也在想，他明明看到了野彌柊被人欺負，卻僅僅只是讓對方道歉便放過了他。那個聽到能夠成為他的朋友，喜悅溢于言表的少年，這麽多天未曾找過自己，他竟然沒有察覺這其中有什麽不對勁。

中也想，他實在是太遜了！自以為自己戰鬥力夠強，能夠保護任何人，卻原來只是眼睛朝上，漠視了底下弱小掙紮着的人。野彌柊不該感謝他，他确實沒有真正幫助到這個少年。

心髒傳來針紮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提醒着中也那個悲傷的現實，想到剛剛同學們的讨論，中也眼中的哀色愈發濃重。

他在死前任人欺負，被人漠視，可是死後卻又突然被衆人發現，就連一絲的秘密也不願意被放過，他們的一言一行仿佛都在說———

天哪！這裏有一個人死了，真可憐！你們知道怎麽回事嗎？

話語裏有幾分不知真假的同情與悼念，更多的是對于離奇事件的八卦與關注。

可是這樣的行為和掀開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讓衆人驚詫于這可怖的死狀有什麽區別？！他們不過是在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是不是曾經有機會救他呢？一想到這個問題，中也的心裏就無法平靜。

食不知味的一節課悄然過去，幸好中也平常表現比較好，今天雖然頻頻走神，老師也沒有難為他。

下課鈴一響，中也就轉頭看向後面的亂步，用晦澀的語氣說道：“亂步，放學後能夠拜托你和我去一個地方嗎？”

“這樣做就可以了嗎？”亂步收起平常幼稚的神态，似乎看穿了中也的想法，語氣難得正經地問道。

“嗯。”中也神色複雜地點點頭，卻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

江戶川亂步投降般地舉起雙手，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亂步大人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去一趟吧！”

“謝啦。”中也得到亂步應允緊張的神情略微松弛了一些，但很快地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又急匆匆地往外跑。

新一還想着下課後和中也好好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沒來得及和中也搭上話呢，就光看着他和亂步打啞迷去了，眼下又跑沒影了。

“真是的！亂步先生，中也到底怎麽啦？”新一只好轉身詢問看起來明顯知道內情的江戶川亂步。

“中也，恐怕正在經歷一場內心的考驗……”江戶川亂步意味不明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就不再多言。

在亂步和新一和後方，太宰治默默盯着窗外太空上的太陽，恹恹地低聲抱怨：“果然還是太曬了……真讨厭！”

放學後，中也看着除了亂步以外跟來的兩人有些疑惑。

新一理直氣壯地看着中也：“現在是社團時間，你們要去哪裏，我作為社長當然要跟着！”其實是不放心中也的狀态，才想要死皮賴臉地跟着。

太宰治懶洋洋地跟着新一的話頭說道：“我已經請了好久假了，天天看着森先生給愛麗絲換裝實在是無趣，是時候久違地體驗一下社團活動了！”才不是想跟着小矮子呢！

中也聽到他們倆瞎掰的借口，沒有像平常一樣暴躁發怒，只是面色糾結了一番，最終低聲提醒他們：“等一下我要去的地方比較嚴肅，你們不準胡鬧！”

中也要去的是野彌柊的家，這是他下課後特意去拜托老師要來的地址。

一個多月前還好端端在自己眼前的人，突然就這樣自殺，中也縱使心中情緒糾葛不斷，也覺得不能随意處置，必須搞清楚真相！

所以中也才特意拜托亂步跟着一起過來，想着借助他的推理能力，搞清楚野彌柊死亡背後的真相。

在路上的時候中也簡單地把野彌柊自殺的事情和新一他們交待了一下。

野彌柊的家離學校有些遠，中也他們出了學校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出現在中也他們目前的是一棟常見的日式二層小公寓，看着挂着野彌門牌的宅子，中也輕輕按了一下門鈴。

過了一會兒，裏邊便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下一刻，一個看上去與野彌柊有五六分相似的女人打開了門。

“你們是……？”野彌芽美的眼眶紅彤彤的，一看就是最近時常哭泣，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幾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

“您好，我是中原中也，是……柊的朋友 ，我想來看看他，可以嗎？”中也盡可能地放輕自己的聲音，不想驚擾到眼前這個悲傷的女人。

“原來是柊的朋友嗎，我是柊的媽媽……快請進來！”野彌芽美聽到中也的名字，盡量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側過身讓中也他們進來。

屋子裏面陳設十分素淨，雖然看樣子主人這幾天沒有心情打掃，但也不算邋遢，只是卻泛着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聞着像是門窗禁閉久未通風的感覺。

中也微微擰過身看向在廚房忙碌着給他們倒茶的野彌芽美，心想，這些日子，莫非野彌柊的媽媽就這樣一直待在屋子裏，沒有出過門嗎？

很快地，中也他們面前就擺上了熱氣騰騰的茶水以及一份明顯是在櫃子裏翻找出來的餅幹。新一他們畢竟和野彌柊不熟，只是禮貌地感謝野彌芽美過後，便默默坐在一旁不敢多做打擾。

“抱歉，招待不周。”野彌芽美的聲音還有些哽咽，卻還是想要好好招待這些願意過來看看自家兒子的朋友。

中也看着野彌芽美的狀态，突然有些拿捏不準自己這時候上門對不對，他這樣……是不是給對方添麻煩了？

“阿姨，不用麻煩了！我們只是想來看看柊而已，不用費心招待我們。還有，雖然這話可能有些多餘，但還是希望您能夠節哀。我知道您一定很難過，但還是希望您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柊一直是個很溫柔的人，我想，他應該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媽媽因為他這麽傷心吧……”

中也還是第一次安慰別人，他害怕自己說錯話惹得對方更加傷心，又擔心放着不管，會不會更加不好。所以面對野彌芽美時，中也緊張得聲音都有些磕巴了，他真的只是想要讓眼前的女人好受一點。

野彌芽美能夠感受到眼前這個橘發少年話語裏的關心與真誠，恍惚間，她好像看到自己的兒子野彌柊的身影……

“中也是嗎？謝謝你！柊能夠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太好了！”野彌芽美這一回勾起的笑容沒有剛剛那麽勉強。

這話一下子勾起了中也心裏隐秘的難過，他微微低下頭，不敢再看向那個正用着和野彌柊相似的溫柔目光注視自己的女人。

“不……我沒有那麽好，要不然也不會現在才發現柊的事情。”中也的眼神黯然。

“不用自責，你能來看看他就很好了。柊他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我疏于對他的照顧……”野彌芽美大概是急需要宣洩自己的情緒，開始向中也他們講起野彌柊小時候的事情。

野彌柊是早産兒，剛出生的時候身體極弱，一度掙紮在死亡線上，在醫院由醫生護士們照看了許久身體情況才慢慢平穩下來。

或許是因為如此，他的發育相比同齡的孩子來得更遲，不管是體形、身高還是力氣都遠遠落後于同齡的孩子。因為擔心野彌柊的身體健康，野彌芽美和自家丈夫商量了一下，決定放棄幼兒園的入學，先讓野彌柊在家裏學習啓蒙。

後來，野彌芽美對此總是感到後悔。

或許是相比同齡人缺乏了一段集體學習生活，上了小學後，野彌柊明顯不能适應學校生活，一開始總是一個人呆着。媽媽教導他要溫柔地對待同學們，所以野彌柊總是怯生生地露出一個微笑，靜靜地觀察眼前這個嘈雜的地方。

在這個年紀的小男孩總是調皮搗蛋，也分不清自己下手的輕重。有時候他們對野彌柊感到好奇，會扯動他漂亮的栗色頭發，或者拿着髒兮兮的小手捏捏他白嫩的臉蛋。野彌柊不能适應這樣的野□□流，他更喜歡和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小女孩玩。女孩子們也明顯更願意接納幹淨整潔的野彌柊作為玩伴。也是跟着她們，小小的野彌柊開始對于縫紉和烹饪這些事情感興趣。他很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做手工，那會讓他覺得很舒服。

為什麽小小的野彌柊會喜歡安靜的環境呢？

大概是因為在家裏，總是能夠聽到無盡的争吵吧……

不，或許應該叫做單方面的暴力宣洩。野彌芽美是一個溫柔堅強的女性，她很少會願意在野彌柊面前展露家庭的不和，總是輕聲細語地哄着兒子，讓他自己去房間裏玩一會兒。可是爸爸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突然的一陣情緒爆發和怒吼總是會吓到房間裏的野彌柊。小小的野彌柊不理解發生了什麽，卻不由自主地想要遠離那個暴躁易怒的男人。

大概是因為如此，野彌柊更喜歡溫柔的女性，也畏懼那些強壯蠻橫不講理的男性。

在低年級的時候還好，那時候的孩子們心思還比較單純，雖然野彌柊不愛和男孩子們玩耍，但也沒有人會去記挂這些。

但等到升上高年級的時候，孩子們開始長大，身形抽條，野彌柊和同齡的男孩子們的差別也愈發大了。

男孩子麽，最喜歡的運動大部分都是足球、籃球什麽的，總是盡可能在下課休息時間玩上一會兒，然後再頂着一身熱哄哄的臭汗，回來上課。周圍的人受不了這個汗味，不免捂着鼻子罵幾句，順帶拉着野彌柊做對比。一來二回地，倒是給野彌柊拉了些仇恨。

男生們對此嗤之以鼻，野彌柊，那個跟個豆丁一樣，說話細聲細氣，胳臂細得還沒有凳子腿粗的娘娘腔？對一個人戴上讨厭的濾鏡時，總是不吝啬用最惡意的語言去形容對方。

這些話不是沒有傳進過野彌柊耳朵，一開始确實很難過，但他面對那些男生們還是一副溫柔的姿态。

但那些帶着惡意的語言就像是試探，當他們發現對方沒有明顯的反抗以後，就會變本加厲。

一開始是在背後偷偷摸摸地嘲笑。

接着是對面叫野彌柊那些惡意的稱呼——“娘炮”、“娘娘腔”、“女同學”、“野彌小姐”……

到後面，則是直接上手，因為這時候的野彌柊在那些人眼中，已經是一個可以肆意揉捏的象征物。

從假意的絆倒，被破壞的書包到被反鎖在廁所，被拖桶裏的水澆濕全身……野彌柊脆弱的身體根本抵擋不住這樣輪番上陣的惡意捉弄，很快地，他就病倒了。

野彌芽美發現自己兒子被霸淩以後，一向溫柔的她憤怒地找到學校，要求嚴懲那幾個欺負野彌柊的孩子。但熊孩子的背後是不合格的家長，對方不願意道歉。校方夾在中間當傳話筒，雙方都各不讓步，也不願意妥協，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這個時候，野彌柊的爸爸厭煩了這種每天和對方扯皮的日子，想要放棄。他覺得還是野彌柊太過脆弱了，遇到這種事情打回去不就好了，人善才會被人欺……他簡單地把原因歸結為野彌柊沒用。

野彌芽美和他大吵了一家，溫柔的女人看清了這個男人的本質，看着眼前殘破的家，終于決定離婚！她帶着野彌柊離開這棟房子，搬到了現在這個地方，也給野彌柊辦理了轉學。

野彌柊在新的學校順利度過了最後一年的小學，然後升入了現在的帝丹中學。與此同時，野彌芽美為了維持生活，也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日子。甚至有時候因為工作需要，常常還要出差，她時常覺得對于野彌柊感到抱歉，但困于生活的壓力，卻又只能維持現狀。

好在野彌柊對于烹饪十分擅長，也享受一個人獨處的安寧感，在野彌芽美不在的時候，還是能夠好好照顧自己。偶爾的時候，他還會跑去媽媽工作的地方送飯，兩個人着實過了一段忙碌但是幸福的生活。

這樣的平靜生活，在野彌柊一次早操時撞見曾經霸淩過自己的人後，終究還是被破壞了。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野彌柊早已不是以前什麽都不懂的小孩，他不想給野彌芽美添麻煩，所以自那以後總是盡可能避着對方。

可是啊，不管野彌柊再怎麽想要躲開那個人，自那以後，他卻經常性地撞見對方。而在那之後，熟悉到令人窒息的語言暴力接踵而至，野彌柊好不容易遺忘掉的過往被重新翻了出來，他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嚴重的霸淩。如果說以前野彌柊只是喜歡獨處，那麽現在他開始懼怕人群。

野彌芽美很忙，但是還在努力做到給野彌柊溫柔的愛。上一次野彌柊被發現霸淩以後，為了他，野彌芽美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所以這一次，他不太想讓媽媽知道自己的境況。

野彌柊其實并不希望媽媽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他看過學校裏的女老師自信大方的模樣，也見過媽媽在家裏因為那個男人的怒吼與暴力默默流淚的樣子，他覺得野彌芽美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不是那個男人的妻子，不是野彌柊的媽媽，而是只屬于芽美的人生。他希望媽媽能夠更愛自己一點。

所以野彌柊默默忍受着那些人對他的冷漠與暴力，哪怕他無數次地在心裏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麽，才需要忍受這些？

他學會了一放學就迅速離開學校，絕不在這個人間地獄停留一秒。可是啊，倉皇亂竄的羔羊怎麽能夠跑得過饑餓的鬣狗？那些人就像是貓捉老鼠一般，享受着把獵物放跑後又再度抓回來逗弄的樂趣，直到老鼠精疲力盡再慢慢享用。

一年來這樣的時候數不勝數，漸漸地，野彌柊都快習慣了，習慣這個冷漠的世界，習慣這種被欺負霸淩的生活。直到中也出現……

野彌柊第一次見到中也這樣的男生，他長得很精致漂亮，他也擁有力量，他像是一個矛盾的個體，結合着一個兩級的屬性。

力與美兩種屬性，同時出現在中也身上，卻又那麽和諧。

這是野彌柊第一次不懼怕一個擁有力量的男生，因為中也不像那個男人，也和那些霸淩自己的人不一樣。他的力量，是用來對付那些人的，不是用來欺負人的。他不會因為自己擁有力量就覺得能夠踐踏他人，反而還會幫助像他這樣的人。

但同時，中也又是漂亮而精致的。他對于衣着打理得十分整潔幹淨，追求打扮，願意烹饪，并不以此為恥。中也性格熱情外放，森*晚*整*理像個小太陽似的，讓人不由自主地被他感染。

野彌柊曾經因為自己與那些人先天相同的性別而感到難過，他不想與那些人為伍。但在看到中也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不受性別刻板印象約束的模樣。他由衷地欣賞着中也綻放出來的美麗，也期冀着能夠變成這樣。

……

“中原中也再怎麽能打，我們像這樣再聚集多點人一起去堵他，那小子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吧哈哈哈哈哈……”

野彌柊倒在巷子裏，依稀聽到那些家夥正幻想着把中原中也也拽入這地獄之中。野彌柊無法想象那樣中也也像他一樣被人欺負，他甚至害怕是自己為中也引來了這些豺狼。

不可以！那麽美好的存在，怎麽能再讓你們毀了！

野彌柊不知道從哪而來的一股力氣，掙紮着起身，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把那個幻想着腳踩中也的混蛋一股腦撞倒在地！

“這家夥還敢反抗！給我接着揍！”被一個這麽弱小的家夥撞倒在地，那個小混混模樣的男人顯然覺得面上挂不住，頓時厲聲喊道。

野彌柊倒在地上，覺得這疼痛似乎永無止境……

再後來，野彌柊敗給了這連綿不絕的暴力，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柊，他太過溫柔了，哪怕是選擇離開，也做好了準備，他想要讓我好好地過自己的人生……”野彌芽美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上面還沾着水漬，不難看出她閱讀這封來自兒子的訣別信時是何等的難過。

野彌柊在信中到底說了什麽中也他們不方便詢問，但是，想必那個溫柔的少年一定是對野彌芽美充滿歉意的。這個世界有這麽疼愛他的母親，可也依舊挽留不住這個脆弱的靈魂。

“還有，我想，這個是他留給你的……”野彌芽美起身走向裏屋，從野彌柊的房間內拿出一張卡片交給中也。

中也把卡片一翻，看到上面寫着———

【中也，很高興認識你！^_^

PS：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嗎？】

落款日期是當初野彌柊帶着便當來找中也的那一天。

少年害怕自己說不出口，這個對于他而言特別重要的請求，甚至還特意準備了小卡片。可是，在那時候，渴望戰勝了膽怯，他還是勇敢地說了出來。

“笨蛋嗎？都說了你已經是了！”中也低着頭，聲音帶着些許哭腔。

“就是個笨蛋啊，怎麽疼了都不會和媽媽說呢？”野彌芽美眼眶含淚，可是看着手裏的信卻又始終不願落下。

……

告別了野彌芽美，中也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公園，四個人坐在這裏悄然無言，默默消化着剛剛得知的悲傷故事。

“我是不是做錯了？”中也喃喃自語道，他的手裏還捏着那張卡片。

中也無法不去猜測，野彌柊最後得到的暴力對待中，是否有他那日随手種下的惡果。如果那時候他能夠對野彌柊多加關注，是不是結果就會有所不同？可是，這個答案他再也無法得知了……

新一少年此刻的心情同樣十分沉重，他聽到了一群人如何緩慢逼死那個少年，可在法律上，他死于自殺。法律無法懲罰他們 。新一同樣還是個孩子，他此刻也在迷惘。

“你是不是太過自大了，中也？”太宰治嗤笑一聲。

沉默了一天的太宰治突然開口，卻似乎句句都在朝着激怒中也的方向上死命奔跑。

“你以為自己救得了他嗎？”

“你的出手，或許可以減緩他走向死亡，那又如何？不過是多在這個腐爛的世界承受多一天的痛苦而已！”

“你難不成還想教會一個已經溺水的人游泳嗎？”

“他的靈魂早就被黑暗吞噬殆盡，中也，你救不了他！”

太宰治神情激動，明明是在說野彌柊，卻讓人錯覺他是在說自己一般。

中也果然被太宰治激怒，伸出的拳頭卻又硬生生停止，中也想到了野彌柊，突然不願意這樣随意動用武力了。

太宰治該慶幸自己剛剛在野彌家沒有說這些話，要不然中也一定當場揍得他向野彌芽美道歉！

“你覺得呢？”中也轉頭看向一直沒出聲的江戶川亂步。

中也相信亂步的異能力，他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一個真正的答案。

“帽子君，你不過是在糾結自己當時的選擇是否正确，但是很遺憾，名偵探沒有見到你當時的情況，無法告訴你答案。”亂步沒有說出真正的答案，只是借口異能力的限制，回避了這個問題。

江戶川亂步睜開碧綠色的眼睛，難得有些溫柔地看向中也：“但是，名偵探可以答應你，下一次，當你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時，我會告訴你最好的答案！”

“現在，先暫時放下心裏的自責，我們還得去抓真正的兇手呢！”

“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