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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陪伴之約◎

希卡利身上似乎有種魔力。

柏看着面前神色平靜的那人，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在迅速從身邊遠去，整個世界剩下的只有他們彼此幾乎纏繞在一起的呼吸。她看着他深黑色的瞳孔，其中綴滿了一路走來所有璀璨的星光，一時間忘了言語，只能在對方專注的凝視中，如同被蠱惑了般，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

于是從這一天開始，阿柏星的意志化身少女發現，自己就這麽過上了某種如魔似幻的日子。

事實上，對于柏而言，希卡利的索取和之前并沒有什麽不同。他依然是無數旅人之中唯一會向她承諾永遠的那個，也是偌大的宇宙之中，寥寥讓她願意交付一切的存在。既然對方并不在意阿柏如今的破碎與荒蕪，仍舊想要從中尋求慰藉，那柏自然會給，無論如何，她一直希望的都是他能夠過得比現在更好。

他們理應回到不久之前的狀态，沉默而安靜的陪伴在對方身邊，成為流淌的時間之中唯一能夠靜止的定點。

然而，希卡利似乎想要的更多。

在公寓門前稍稍袒露了自己的心跡之後，他如願又成為了少女固定的房客，就像他曾經第一次造訪一樣，一切又恢複成了被博伽茹破壞前的樣子。在柏的記憶中，這人一直都是沉靜而寡言的，每天大概就是坐在沙發裏望着牆或者自己發呆，宛如一棵盆栽那樣，完全沒有主動做些什麽的意思，一不小心就會被忽略個徹底。

可現在，當卸去了沉重的铠甲與負擔之後，他開始彰顯出了自己理所應當的存在感。不僅在屋裏晃蕩的時間多了，偶爾還會主動挑起什麽話題，或者做些什麽，讓柏既受寵若驚又有些驚疑不定。

尤其是，當她某天早上昏昏沉沉地從床上爬起來，在廚房門口撞見了正圍着圍裙把早餐端出來的希卡利時，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做飯？”

瞄了眼對方身後依然整潔光亮的廚房，和自己每天倒騰之後宛如犯罪現場的慘狀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柏沉默半晌，才伸手要希卡利手裏接過牛奶杯：“而且還是這麽标準的地球食物？”

“你把食譜放在沙發上了，我昨天晚上翻了翻。”

倒是沒覺得自己出現在廚房裏這件事有多麽驚悚。希卡利搖搖頭，不讓她來拿還有點燙手的玻璃杯，只是示意對方去桌子旁邊坐好：

“其實和以前做實驗有點像，也沒有什麽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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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子裏不由自主浮現出了這人拿着天平往鍋裏加精确到克的調料的場景。柏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并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最終也只能看着希卡利平淡如常的臉沉默。

“你今天有什麽事要做嗎？”

空氣裏只有偶爾響起的杯底與桌面接觸的悶響，除此之外沉默得令人發瘋。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之間不說話時幾乎都是這樣，但柏會依然感到一種被扼住脖子般的窒息感。

于是，叼着勺子，她有些含含糊糊地試圖尋找一個話題。

“上午我會出門。”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希卡利伸手把勺子從少女嘴裏抽了出來，又推過去一杯牛奶，才這麽不緊不慢地回答：“很快就回來。”

和之前窩在沙發裏裝死不同，這些天以來，他偶爾也會像這樣主動出去，不知道去做些什麽。希卡利沒說，柏也不沒打算問起，反正在這人身上她早已養成了良好的習慣，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而他不想說的，就算怎麽逼都大概只是做了無用功而已。

“這樣子。”并沒有任何特別的表示，柏點了點頭：“那這樣家裏就沒有人了，冰箱裏的東西可以晚點再去超市補充……或許我應該先列一個清單什麽的。”

多了一個人生活和獨居就是會有這樣的不同，雖然希卡利并沒有什麽要求，但柏依然會覺得照顧好對方是她應該負起的責任。

哪怕其實看起來更需要被照顧的人明明是自己。

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少女并沒有發現。對面的同居人已經放下了杯子，雙眼微微眯起，看向自己的目光帶着些微不可覺的警惕和戒備：“你要去哪裏，柏？”

“啊，這個。”眨了眨眼，她沒什麽心機地開口道：“隔壁區的甜品店剛剛開業，正好未來今天休假，我想叫他出來玩。”

夢比優斯剛剛成年，內心就是個稍微大了點的孩子。而柏的年紀雖然遠比外表看起來要大，但相對于星球的意志們而言，其實也太過年輕。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很多時候就像兩個小學生一樣，哪裏好玩去哪裏，品味也出奇相似。一般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地方，柏也總會下意識叫上未來和自己一起。

也因此，她真的很不理解，為什麽希卡利一聽自己要叫夢比優斯出來，就忍不住皺起了眉。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他放下手裏的勺子，語氣并不算輕快，并在最後特意進行了強調：“我們兩個。”

“可你不是有事嗎？”少女一臉懵逼。

“我現在沒事了。”而希卡利當即給她表演了一個在線口胡：“我陪你，去哪兒都可以。”

“……”

柏沉默了。

“你可以不用勉強的。”

默默思考了一下希卡利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随即想到大概是他在上次自己獨自出門結果被博伽茹偷襲之後有了心理陰影。少女嘆了口氣，試圖好聲好氣地說服對方放心：

“博伽茹已經被消滅了，我也不會每次總碰到搞不定的威脅。更何況還有未來在，地球上不會有比他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對于他你總應該可以放心吧。”

……不，就因為是夢比優斯，我才更不放心好嗎。

希卡利抿緊了嘴角。黝黑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面前滿臉誠懇的柏，仿佛一種無聲的堅持，表露出絕不讓步的執拗和決絕。

“你必須和他一起？”語氣裏帶着一絲受傷，藍色的巨人眉頭皺得更緊：“我就不行嗎？夢比優斯能為你做的，有什麽我做不到？”

“……我不是這個意思。”

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被質問出軌的渣男，柏嘴角抽了抽，哼唧了半晌，最終也只能在對方緊迫的注視中舉手投降：

“我只是怕耽誤你……好吧，我錯了，我們一起，我不叫未來了。”

希卡利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收回目光，将桌上空杯和盤子端進了廚房。只留下一臉懵逼的少女還坐在原地，默默思考自己的生活到底出了什麽可怕的問題。

希卡利……以前有這麽難搞嗎？

在對方日益強烈的存在感中無所适從，柏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只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那樣，帶着微微的慌亂與無措，還有茫然。而也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在那人的注視中保持以往的平靜。他的目光仿佛有着溫度，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在心裏燙出灼熱的痕跡，而每一次也都能讓她狼狽地別開眼，心髒劇烈跳動着，好似要就這麽不顧一切地沖出胸口。

我是不是病了？

看着那人站在碗櫥前的背影，少女搖了搖頭，有點懷疑這種不規律的心悸是之前透支留下的後遺症。打定主意，還是應該去GUYS找迫水看一看，她慢悠悠踱步到門前，拿起了衣架上挂着的洋傘。

“你真的要和我出門嗎？”

猶豫了下，柏還是沖着希卡利又問了一遍：“如果你有要做的事，去做也沒有關系的。”

畢竟萬一耽誤了對方的正事，她自覺事絕對賠不起的。

“除了你，我已經沒有別的事了。”

而從廚房走出來，那人這麽回答道。他仔細打量了一眼少女，走上前，拿起一頂草帽給她戴上，遮住那如雪般寂白的發色。

落下的手指有意無意劃過對方依然略顯蒼白的臉。希卡利蜷起指節，努力忽略指尖那點揮之不去的溫度，俯身将對方空着的左手握入掌心。

“走吧，柏。”

【作者有話說】

#您的好友懵逼的柏已上線#

#您的好友吃醋的阿光已上線#

#您的好友今天也在躺槍的夢比優斯拒絕了這份狗糧，并朝您扔了一發夢比姆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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