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回

丁一淩沒想到,江赤直接從休息室沖了出來,他握緊拳頭揮向衛梓夫的臉。

衛梓夫也不甘示弱,即使□□倒在地,他迅速爬起,向江赤回擊。

男人之間的幹架瞬間爆發。

“你們倆別打了。”丁一淩先跑過去把門關緊,避免被人看見。

結果他的勸告跟放屁一樣,一點用都沒有。丁一淩只好先拉住江赤的衣服,“先別打了。”

趁這空擋,衛梓夫毫不客氣地又砸了一拳在江赤的身上。

丁一淩出手擋在江赤面前,他推開衛梓夫,認真道,“你先回去吧,不然待會場面別難收場。”

“好。”

衛梓夫不情不願地向後退,打開休息室的門離去。

這時,江赤站了起來,他逐步逼近丁一淩。

丁一淩盯着他嘴角的傷口,“你幹嘛?”

江赤繃緊臉,故作沉默,繼續把丁一淩逼到角落裏。直到兩人的距離快要鼻子碰鼻子的時候,江赤才善罷甘休,他擡起手放在丁一淩身後的牆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壁咚嗎?

丁一淩的心髒跳了跳,他避開與江赤的視線交錯,忍住想笑的沖動,今晚的江赤不像之前那麽冰冷無情,高大的身子配上其一副委屈的表情,丁一淩倒是覺得江赤有些反差萌。

“你不是很喜歡我嗎?”江赤直勾勾地盯着丁一淩的眼眸,不想錯過他的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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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丁一淩的呼吸變得急促,他不自然地轉過頭,“這……我……”

“怎麽出爾反爾了?”

丁一淩還來不及回答,對面的人已經把頭湊了過來,侵占他的嘴唇。

他想掙紮推開江赤,結果被人趁機而入,丁一淩被江赤纏得死去活來,他不久便放棄掙紮,投入其中。

直到江赤松開,丁一淩才有了喘氣的機會,他的臉紅得不正常。

“你的吻技怎麽這麽強?”

江赤得意炫耀道,“哥們這很難嗎?我自學成才。”

“放屁。我不信。”丁一淩舔了舔嘴唇,上面是江赤剛剛留下的口水味,不難聞還帶點甜。

“你不用回味。我們再來一次不就得了?”江赤躍躍欲試。

丁一淩翻了個白眼,“嘴巴都腫了,你想得美。”他想起江赤之前總挂在嘴邊的話,“你不是說你是直男嗎?”

江赤露出微笑,他低沉解釋,“可是我已經喜歡上你了,這是無法欺騙自己的。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愛的是你這個人,無關性別,只關乎你而已。”

丁一淩趁機追問,“你什麽時候喜歡上的?”

“我也很難說清。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嗎?”江赤自嘲道,“差點哥們就要失去你了。”

丁一淩打趣道,“我可還沒說答應呢。”

“丁一淩!”

他一看見江赤重現那副委屈的表情,瞬間被逗笑了。

“有什麽好笑的?”

“覺得你像條金毛。哦對了,是誰說再跟我說一句話是狗的?”

江赤撲棱過去,一把抱住丁一淩,“你真小心眼!”

兩人提前偷偷跑回宿舍,不料路上想起了大雨。

“卧槽,快跑!”丁一淩大喊一聲。

江赤脫下身上的外套,高高聚在頭上,“快過來我這邊。”

雖然擋住了部分雨水,但是那斜着刮的風直接拍打在身上,導致進宿舍的時候,他們兩人身上全濕噠噠的。

“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吧。”丁一淩拿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水,把機會讓給了江赤。

“不行,你身子較弱,你去。”

“聽話,你去!”

由于一直在推脫,江赤幹脆邪笑提議道,“不如我們倆一塊洗。反正我們都是男的,大不了穿個內內咯。”

丁一淩盯着江赤露出的胸肌,下意識往其下面瞥了一眼。

結果被江赤給抓包了,“丁一淩,你往哪看呢!”

實在過于羞恥,丁一淩仍死要面子,答應了江赤提出的美□□惑提議,“好!不許穿內內,我們坦然相見吧。”

“哥們,你來真的啊?”江赤驚訝道。

丁一淩豁出去了,他幹嘛要錯過呢?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你是男人嗎?是真男人就別怕!”丁一淩不斷地激着江赤。

“誰怕誰啊!”

浴室裏繞滿白霧,水汽彌漫。

随着兩人坦露心扉,丁一淩聚精會神地看向對方眼裏的信仰。

“嗯!”

江赤急躁悶紅了臉,他連忙出口,“你膽子好大啊。”

丁一淩嘿嘿大笑,“我又沒說什麽,你那麽着急幹嘛!”

花灑突然被江赤奪過,他自顧自地面對牆壁,快速把洗發露往頭上抹。

丁一淩好笑地搖了搖頭,江赤怎麽有些可愛呢,浴室的暖光打在他帥氣的臉龐上。

窗外清晨的陽光跟浴室的暖光仿佛聚焦到一起,丁一淩剛從夢裏醒來,知道他正在被太陽曬着,揉着惺忪的眼從小桌子上醒來。

醫院的消毒水味萦繞在鼻子間,丁一淩已經習慣了好幾天,從排斥到漸漸接受。

“你醒啦?”江赤提着一袋包子和一杯熱豆漿放到丁一淩的跟前,“刷完牙先吃早晨。阿姨在淩晨已經轉入普通病房,脫離ICU了,你不用太擔心。”

丁一淩疲憊道,“你怎麽不叫我醒來?”

“看你太累了。”江赤的眼中長滿了紅血絲。

“你才是最累的。謝謝你這幾天忙前忙後的!”丁一淩心裏有無數說不出的感激,江赤幫了他大忙。

幾天前,丁一淩接到他爸的電話。

“一淩,你跟學校請個假吧,你媽生病了,在醫院需要你輸血給他。”

丁一淩愣住,因為他知道原著并沒有寫到這個情節,想起原著作者給予他重塑的功能,這倒也能解釋得通。

“媽得什麽病?”

“子宮癌。”

頓時,丁一 淩說不出話來,他停機了幾秒,“上次媽還來學校看我,說是來旅游。”

“她騙你的,那會她是來這裏的大醫院看病檢查,我陪她來的。你媽不想讓你知道,怕你擔心。”丁一淩的父親在電話那頭無奈說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

一股酸澀的刺痛感湧在丁一淩的心頭,挂完電話後他久久不能平靜,雖然這并不是他的親生父母。或許人到中年了,他漸漸變得感性,一時難以從某種難以言明的感覺裏脫離出來。

“丁一淩,你怎麽在發呆?牛奶都倒地上了。”還好江赤及時出現,打斷了丁一淩的走神。

“噢。”丁一淩拿抹布擦完,一邊對江赤道,“我家裏有事,我要回去一趟。”

“發生什麽事了?”江赤關心詢問。

丁一淩情緒低落地走到旁邊,“你不要多問。”

“哥們,不要怪我多嘴,你說出來說不定我能替你解解愁。”

再三想想,丁一淩小聲道,“我媽得癌症了。”

“啊?阿姨上次來不是好好的嗎?這樣我更要陪你一塊去了,我可是你的好舍友!”

于是,那天下午江赤陪丁一淩回了趟家。他調動手裏的人脈和資源,把丁一淩的母親換到一家該市最好的三甲醫院,裏面有最頂級的婦科醫生。

此外,江赤還是心态最積極樂觀的那個人,手術前一直陪丁一淩的母親說話,安排最好的病房,無微不至地照顧着。

陽光灑滿病房,江赤坐在丁一淩的旁邊喝起了豆漿,并一口咬了一口大包子。

丁一淩吃得差不多了,拿紙巾擦了擦嘴,“你這幾天有沒有聽見別人一直在誇你?”

“有嗎?我怎麽不知道。”江赤邪魅一笑,“哥們果真走到哪都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

“看你得瑟的。”丁一淩想了想,“一些醫生和病患以為你是我媽的女婿呢,私下跟我媽說你女兒嫁的真好!”

“嘿嘿,我不就是預備女婿嗎?雖然你是男的,但這又何妨呢?除非你不想要我。”說完後面那句話,江赤死死地盯着丁一淩。

丁一淩拍了拍江赤的肩膀,他偷偷握住江赤的手,“我又不是傻子,才不會放你走!”

“哼,這才對。哥們今天舒服透了。”江赤開心地揚起嘴角,“我們去看看阿姨吧。”

丁一淩的母親正好從病床上醒來,她無力地笑了笑,算是跟他倆打了招呼。

她小聲說了句,“你們快回去吧。”

“我來照顧就好。你們快回去,別耽誤學習。”丁一淩的父親接着道。

推脫不掉,丁一淩俯下身抱了抱母親,不舍道,“媽,你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阿姨,叔叔,那我們先走了。”

窗外,藍雲飛過,路邊的梅花獨自綻放,雪如鵝毛般輕輕落下。

-

一星期後。

“吳钊,快要到沒?”丁一淩困得想死,不知吳钊是不是有病,非要淩晨出行去海邊,在這寒冬的天裏看日出。

“你急什麽?一年就一次,現在可是新年的第一天,新年新氣象,你要學會耐心。”吳钊看了眼後視鏡的江赤,堆笑道,“江赤,你說呢?”

江赤擺了擺手,意思是——

兄弟,哥們不能替你說話。

吳钊get到意思後,尴尬笑了笑,“丁一淩,你要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

“行了,你別說話,困。當好你的司機。”丁一淩扶額靠在窗上,緊閉雙眼。

吳钊想找江赤搭話,不然他開車無聊死了,結果發現人家已經呼呼大睡……

得嘞,吳钊算是知道自己此刻的定位了,他就是顆電燈泡。

到達目的地時,丁一淩醒了過來。

海邊酒店的負責人先帶他們走到一個搭好的帳篷,好在裏面有烤爐在,暖暖的。

“等日出可以在這裏等,如果你們覺得不舒服也可以回樓上房間,不過觀賞日出的效果可能就沒那麽好。”負責人說完話就撤了。

于是丁一淩立馬道,“我要回房間。”

吳钊趕緊遞了個眼神給江赤。

江赤拉住丁一淩的手,“其實在這看,還挺浪漫的。”

“是嗎?好吧。”丁一淩也想不明白,但他把江赤的話聽進心裏去了。

周圍點起蠟燭,微微有熏香的味道。小桌子上擺了一瓶酒,一個加熱器,兩個小酒杯,一束花。

江赤倒了一杯熱好的酒遞給丁一淩,丁一淩豪飲了一口,“有水果味,甜甜的。”

“吳钊跑哪去了?”丁一淩嘀咕,“你可別多喝。”

“沒事。”

柔光打在丁一淩的臉上,他一杯接一杯喝着,整個人慢慢變得有些微醺,他敞開心扉,“江赤,我想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什麽秘密?”

“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江赤笑道,“你一定喝醉了。”

“我沒醉。現實裏我都30歲了,我不長這樣,外形更有男人味,而且我讀大學的時候也很會打籃球,跟你現在的名聲差不多呢。”

“還說你沒醉。”江赤不敢再倒酒給丁一淩。

“我說的是真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見了,你還會繼續找我嗎?”

“當然!我要像牛軋糖一樣黏在你的身邊。”

丁一淩露出滿意的笑容,他摸摸江赤的頭,“你真乖。”

江赤哈哈大笑,他被丁一淩酒醉的樣子逗樂了。

海風吹過簾子,江赤起身一看,他牽起丁一淩的手,“日出!”

丁一淩緩慢睜開眼,跟着江赤向沙灘走去,四處靜谧。

太陽一層層突破洋蔥外皮般的雲層,最終它射出金黃色的光芒,海水像被披上金色的魚鱗,金燦燦的,确實很浪漫,很美。

“有你陪我看日出,值了。”丁一淩摟住江赤的腰,“你背我回去吧。”

江赤有力地托起丁一淩的雙腿,他漫步取笑,“像不像豬八戒背媳婦?不對,像不像豬八戒背男人!”

“像。”丁一淩靠在江赤寬厚的肩膀上,鼻子間是他最喜歡的江赤的味道,“怎麽辦,我好困。”

“那我就加快腳步!”

江赤快速把丁一淩背到房間,替他蓋上被子,“你好好睡!”

丁一淩困得立馬入睡,他發現他一直在做夢,都是關于江赤人生歷程的。

夢裏江赤與他離開,讀完大學後進行創業取得了好成績,五年前便已經實現公司上市。目前是鑽石王老五,可他卻在全國各地發布尋人啓事。丁一淩凝神看向那張照片,正是他現實裏的模樣。

一驚,丁一淩醒了過來。

他摸摸旁邊,卻是冷冷的溫度。喊了幾聲江赤,都沒人回應,他仔細看看周圍,突然覺得有些熟悉。

這不是他現實裏的房間嗎?

丁一淩慌了,他跑到鏡子前,頓時傻眼。

他從書裏穿回現實去了。

“江赤要怎麽辦?”丁一淩心痛地想哭,他唯一的男人就這麽不見了?

丁一淩掏出手機想試着打江赤的號碼,結果一撥過去,是個空號。當他灰心喪氣的時候,他掃到一條尋人啓事,竟跟夢裏見過的一模一樣。

他鬥膽地撥了底下的電話。

對面響起了熟悉的嗓音,“喂,你好!”

丁一淩激動道,“江赤,我來找你了。”

到達公司底下,江赤已經在下面等着。

他梳起油頭,穿着整潔的西裝,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成熟帥氣有魅力。

“聽說你現在成鑽石王老五啦?”

江赤親自開着勞斯萊斯,笑道,“哪聽說的?我等你好久了!”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着你了。”

“傻瓜。”

丁一淩在手機裏打開曾經看的原著《我拱了體育生直男舍友這顆大白菜》,仔細一翻發現故事情節全改了,改成他在書裏經歷過的情節,更讓他驚訝的是,作者竟寫着江赤二字。

當詢問江赤的時候,江赤真情實感地解釋道,“我怕找不到你,又期望你某一天能翻回小說重新去看,于是我買下小說版權進行內容修改,至少我不會錯過你。”

丁一淩握住江赤的手,輕輕地吻了一口後放在他的心髒上。

窗外藍天白雲,春風沐浴,黑色的勞斯萊斯形成一個小黑點在轉角處逐漸褪去,金色的光芒緊跟其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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