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水鏡

水鏡

天已經黑透，家家戶戶的燭火一一熄滅，靈秀收拾完，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荷雨，剛想去吹滅蠟燭，門外叩門聲響起。

靈秀不得已先去開門。

門一打開，朝寒逆着月光站在外面，光澤落在他身上，如同天上皓月，皎潔出塵。

“怎麽了？”靈秀探出腦袋，身高相距過大，只能昂着臉看他。

朝寒沒說話，大手放在靈秀的後脖頸，把她薅出來。

靈秀瞪大雙眼，莫名其妙望着他，試圖甩開他放在身後的大手，奈何自己這點修為在他面前連牙縫都塞不了，只能被他提溜着後脖子走。

“有事找你。”朝寒見她馬上要炸毛，順手撫毛。

“那你不能好好說話。”靈秀無語地白他一眼。

朝寒絕不可能承認自己是看到荷雨躺在她的床上，心生不平，才直接把她提溜出來。

他覺得同意荷雨和他們一起好像無形之中給自己添了很多麻煩。

至于心裏那股郁悶煩躁的情緒，朝寒把它們理解為自己并不習慣荷雨的存在，所以也讨厭她接近靈秀。

嗯，沒錯，一定是這樣。

朝寒把靈秀帶進自己房間，讓她坐下，随後自己也坐下，問她：“修煉的如何？”

“還行，應該快要沖破紅階到達橙階。”靈秀說着，在手心彙聚一小團靈力，靈力顏色是純正的紅色內部裹挾着鮮亮的橙色。

朝寒看了一眼，淡淡點頭：“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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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位面的福澤實在稀薄，不利于修煉，即使靈秀身懷混沌血脈僅僅幾天時間達到這樣的修為，天賦着實不錯。

“你大半夜把我叫來，就為這事？”靈秀收手，給自己到了杯茶。

“不完全。”

朝寒站起，走到靈秀身後，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影子投射到桌面和地板上。靈秀覺得壓迫感重得她喘不過氣，她回頭看他，“你幹嘛，你不會是想......想......”想對她不軌吧，靈秀雙手緊緊環在胸前。

雖然她長得确實不錯，身材該有的地方也有。

但她是個好姑娘，從不與人亂搞。即使朝寒長得辣麽帥。

她的眼睛不自覺落在他的若隐若現的胸膛上，可能剛洗漱過，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前胸的領口開得有點大，白淨的胸膛裸露，再往下瞄，還能看見輪廓分明的腹肌。

靈秀貓着眼還想再看仔細點，數數一共有幾塊腹肌，一個腦花蹦兒毫不客氣地彈在她額頭。

“啊！”靈秀吃痛捂額。

朝寒扯唇，眉尾微挑，“你在多想什麽？我會看上你？”他略顯嫌棄地瞅她一眼。

“切，本姑娘還看不上你呢！脾氣又臭又古怪，莫名其妙，我就是瞎了都不會看上你。”靈秀被踩了痛腳，撫着打紅的額頭回嘴。

朝寒不知為何聽的極為不爽，憋着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恨得牙癢癢：“誰稀罕！白送我都不要。”

“你......”靈秀食指指他，簡直氣死她了。

“你給我等着，早晚有天我要向你證明我的魅力。”靈秀對天發誓。

她起身想要離開，被朝寒拉住，靈秀以為他知道錯了，要和自己道歉，高傲地回頭。

結果他來了句：“不能走，正事還沒幹。”

靈秀氣得都笑了，假裝心平氣和地坐了下來，皮笑肉不笑：“我請問呢，神太子大人，您還有什麽事嗎？”大晚上的惹人不痛快。

朝寒視線落在被他彈紅的地方，眼神閃躲了一下，悄咪咪施法給她消除了。

緊接着，他又施了個法，一面水鏡憑空出現在二人眼前。

水鏡邊緣似有流水翻湧，鏡面一片平靜，呈現海藍色，只有略微起伏的水波紋路。

沒過多久，空無一物的鏡面突地出現四個人。

靈秀被吓了一跳，很快稀奇的繞着水鏡來回察看，“我的個乖乖，有這個還要什麽電視啊！”

随時随地大小看。

朝寒朝四人行了個禮，靈秀看到，立馬也學起他的樣子行禮。

他的身份這麽尊貴都要行禮，面前這四位一定是大人物，自己可不能怠慢了。

“這四位是上神，品階位于神之上。”

“上神殿中除卻怨蒼和我父神外，共有四位上神——生死之神梵息、時間之神氤時、元素之神化虛、守護之神照月。”

他們是除創世神外最具神威的神仙，二位創世神相繼出現問題後，便由他們共同執掌三個位面，維護安穩。

靈秀笑着和他們一一揮手，整個人有點拘謹。

四位上神兩男兩女，身着華麗服飾，不怒自威。

“你便是混沌之子吧。”照月看出靈秀的不自在，主動和她說話，音柔似水。

“嗯，我叫靈秀。”照月整個人如同月光般柔華，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她慢慢放下緊繃的身體。

照月露出大方得體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好孩子，辛苦你了。”

靈秀連連擺頭，“不辛苦，我沒做什麽主要是朝寒出的力。”

照月實在太有親和力了，任誰見到她也會被她身上的氣質吸引。

朝寒不配合的嘲笑：“虛僞。”

靈秀強忍着沒發作，神經，誇他還不好了。

照月打圓場：“靈秀就別替他說好話了，我自己的兒子還沒不了解嗎，脾氣又硬又臭，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靈秀顯然對于照月是朝寒的母親感到震驚，不明白這麽柔情似水的大美人為什麽會是這個讨厭鬼的母親。

後來聽到照月都說他脾氣不好，靈秀捂嘴偷樂。

另一邊的朝寒有些挂不住臉，尤其剛剛和靈秀吵完架。

當即岔開話題：“梵息叔伯，我與靈秀成功收複雨之珠，但自然之珠好像出了點問題。”

“何事？”梵息拄着象征生死的天無神杖，問他。

“我父神在掌管自然之珠時，七顆自然之珠并無意識，為何散落凡塵後，反而生出意識還能附着他人身上？”

“竟有此事？”化虛驚嘆，和身旁的氤時互相對視，兩人都極為不解。

“嗯。”朝寒取出雨之珠放置水鏡前。

化虛上前一步，伸手探查。

一刻鐘後，他開口說：“我将神力注入其中，發覺雨之珠的意識是由混沌靈脈所幻化而成。”

“這就奇了，神祖在世時，也沒發生過他的靈脈會形成意識的情況。”氤時道。

四人對這一情況也捉摸不透，要是境清能醒過來，說不定他能知道。

“當年神祖逝世前，将自身靈脈分為七縷，分別注入七顆自然之珠當中，以此來更好的維護四海自然天象的安穩。”照月解釋，“為了以防萬一，神祖繼而集萬物之靈和混沌血脈創造了你。”

靈秀以前覺得自己是孤兒，後來發現自己是真的無父無母，本以為自己都接受了，可這樣的出生原因還是刺痛她的心。

原來自己的出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啊。

看來這輩子是體會不到阖家團圓的幸福了。

她沒有表現出來，在心裏酸澀一會兒，很快調整過來，面上還是笑嘻嘻的模樣，看着讨喜極了。

“既是神祖所化，應當無事。”朝寒微微放下心，“神祖一心為四海，不會有錯的。”

“也是。”幾位上神點頭附和。

“既然雨之珠有了意識，恐怕其他六顆自然之珠也擁有自己的意識，你們往後任重而道遠啊！”梵息提醒他們。

“是說其他的也會附在他人身上嗎？”靈秀反問。

“并不肯定，但也不排除。下位面還好說，本身能修煉的，不論是人、妖、靈還是其他，都寥寥無幾，未必懂得利用自然之珠的力量幫助自己跨越階級。”化虛接過話茬，她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不似照月柔和，面龐英氣十足，充滿武将之氣，“雨之珠到手的特別順利，就是因為雨之珠寄宿的宿主并不懂這些，而一旦被自然之珠附身，被附身之人不論可不可以修習，都會突破他本來的界限，達到常人不可達到的高度。”

朝寒和靈秀想到荷雨一介凡人也已修煉成神，估計雨之珠功不可沒。

下位面無人認識，可中位面和上位面都是修煉之人，他們不會不知道自然之珠對于他們的助力，肯定都争着搶着，這麽看來，後面的局勢确實不容樂觀。

“即使自然之珠不寄宿他人體內，別有用心的人也可以利用自然之珠的力量達到自己的目的。”化虛補充，“所以你們必須盡快收回它們，否則四海大亂。”

靈秀皺眉沉思，總覺得哪裏怪怪的：“自然之珠散落各處已有五百年之久，為何之前不去收回？”

梵息拄着天無神杖走了幾步，“能夠引起自然之珠共鳴的只有混沌血脈，而你一開始只是一團混沌體，花費近五百年的時間才化為人形。”

原來是這樣，靈秀聽他說完好奇地又看了看自己，好像和尋常人也沒什麽不同。

幾人又說了幾句，朝寒揮手消散水鏡。

房間裏剩下靈秀和朝寒大眼對小眼，靈秀累得不行，迷蒙一雙眼，打着哈欠。本想和朝寒說聲自己回房睡覺，突然想到不久前和他才吵過架，一扭頭，潇灑地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留給朝寒一個倔強的後腦勺。

朝寒在靈秀看不見的地方傲嬌地偏過臉，誰稀罕她和自己說話。

他氣鼓鼓走到床邊盤腿坐下，腦海裏不斷閃過母神和三位上神的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