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吮吸

吮吸

沒給泠風反應的機會,雲笙“唰”地側身溜進去。

泠風神色不變,淡定地關上門。

“泠風,你......怎麽不和我們一起守樂啊?”她雙手交疊放在身後,天真的臉蛋湊到泠風面前,好奇地問他。

她說着,小臉皺成包子,“一個人守樂多沒意思啊!”

泠風聽到她說這話,冷漠的臉龐瞬間沉了下來,整個人迸發生人勿進的氣勢,周遭的溫度好似降了幾度,讓人不寒而栗。

他想到從前自己住在山下的日子,一個天生本體有裂痕的樂靈,在一堆完好無損的樂靈中總是格外獨特,他們每一個都會拿審視的目光侵略自己,一雙又一雙居高臨下的雙眼不斷在泠風腦中掠過,觸及他最深痛的回憶。

雲笙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但她敏銳地察覺到泠風的不對勁,她小心翼翼開口:“你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嗎?”

泠風很快恢複正常,仿佛剛才只是雲笙的錯覺,語氣冷硬:“找我什麽事?”

“我來找你玩啊,順便感謝你上次送我下山。”她對他咧嘴笑。

“不用謝,慢走。”泠風說完,轉身進裏屋。

雲笙有些挫敗,他這人怎麽油鹽不進?餘光瞥到自己的斜跨包包,又振奮起來。

她小跑到他跟前,阻止他前進的腳步,“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麽?”

今天她穿了一身嫩粉色的衣裙,裙擺随她走動的動作,如同綻放的花瓣,步步生蓮。她特別适合穿這種光鮮亮麗的顏色,讓她看起來人比花嬌。

跑得急了,她小口小口喘着氣,鼻尖溢出點點虛汗,身上若隐若現的清香乍現,鑽入泠風的鼻腔。

她一臉期待地望着他,水靈靈的大眼盯着他瞧,似乎是在期待他能接下自己的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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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泠風也沒說話,雲笙有些失望,随即又揚起精致漂亮的笑臉,樂樂呵呵地說:“是笙哦,雲笙是不是很厲害?”

她雙手環胸,一臉驕傲。

笙,确實挺厲害,樂器之王嘛,他知道,不過這又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早就習慣一個人生活,突然多出一個人他不習慣。

他輕微皺了下眉頭,想開口讓她離開,雲笙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她先他一步進入屋內,坐在一旁,從繡着精致花紋的斜挎包包中拿出她的本體笙。

“快來,我吹笙給你聽。”

雲笙見他一直不動,索性拉住他的手将他帶了過來。

泠風被溫熱的手牽着,驚訝地忘記掙脫她,呆愣愣地随她牽着。

她的手和他的相比,更加小巧、細嫩,柔軟滑膩的觸感像一塊上好的溫玉,鮮活的溫度灼燙他手心,可他竟不想放手,冰冷許久的人,一旦靠近溫暖,便不會再想抗拒。

直到雲笙松開他的手,蹦跳着夠到他的肩膀将他按下,坐在凳子上,他失掉的魂魄仿佛才歸位。

那只被她牽過的手,泠風不知該如何安放,只無力攤開手,放到大腿上。

她觸摸的感覺還在,又或者說泠風一直在追尋那股讓人心亂如麻的觸感,使他久久不能忘懷。

越想心越亂,快速跳動的心髒讓他處于一種陌生的情緒,他并不排斥,反而帶了些......期待,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泠風不願去想,一拉衣袖,将那無措地手蓋住,眼不見為淨。

雲笙吹起了笙,聲聲悠然,又帶有她獨特的甜美,時而婉轉,時而低沉。

泠風忍不住沉浸在雲笙的樂聲中,他的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滋潤與洗滌,宛如置身在傳說中的天堂,渾身輕飄飄的,但又不是脫力,是一種心理上、身體上都處于極度放空的狀态。

窗外的陽光溜進來一束,恰好落在雲笙秀氣的側臉,長而卷的睫毛,吹笙時,微微垂下,投射一片陰影在眼底,小巧精致的鼻子,泛着水光的唇瓣,臉頰的肉随着吹笙的動作鼓起又恢複。

吹完一曲,她突然偏頭對泠風一笑,眉眼彎彎,眼睛亮堂堂地,唇紅齒白。

泠風來不及躲開,與她的視線相對,嬌俏美麗的笑顏印刻在他心間,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對她的記憶從來沒有忘卻,哪怕絲毫。

“怎麽樣,泠風?我吹得好聽嗎?”她撒嬌問他。

嬌嬌軟軟的嗓音落在泠風耳朵裏,他覺得耳朵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一向冷心冷情的人犯了難,還是開口說了句:“好聽。”

雲笙笑出聲,銀鈴的笑聲回蕩在山間不起眼的茅草屋內。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對朝寒說:“外面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雲笙起身,把笙好生裝進包包裏,朝他揮揮手:“我明天再來看你。”

蹦蹦跳跳地走了。

經過雲笙長久不懈地努力,終于讓泠風接納她這個朋友。

後來才知道他為什麽獨自一人住在東靈山。

泠風說從前自己被排擠,大家都嫌棄他的琴聲不好聽,聽着與別的琴師不同。雲笙聽過泠風彈琴,技藝高超精湛不說,琴聲也十分獨特,琴身上的裂紋讓他擁有獨一無二的特性。

衆多樂靈的擠兌,讓他不能和大家一起守樂,他只好自己躲在屋中默默彈琴。可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不肯放過他,不由分說闖進他家中,說他的琴聲聽了會讓很多樂靈感到身體不适。

泠風知道他們的不适大多都是假的,想逼他離開是真的,反正這憋屈的日子他也受夠了,離開或許是好的選擇。

最後,泠風離開村落,獨自一人在東靈山定居。

雲笙聽完之後,可生氣了,她“嘭”地一掌拍在桌上,義憤填膺道:“簡直豈有此理,那些樂靈還有沒有王法,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泠風,你別聽他們胡說,我跟你講,那些人就是嫉妒你。”她一臉肯定。

泠風微勾唇角:“嫉妒我?他們嫉妒我什麽?”

他仰頭,靜靜注視着她。

“很多啊。比如,你長得好看、琴聲世間僅有、琴藝高超、聲音好聽、做事細心妥帖、有愛心、還有炫酷的紋身等等等等。”

雲笙比劃一個大圈,小臉上寫滿認真,“我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泠風說不清那一刻是什麽感覺,但他真的有一瞬間想要熱淚盈眶,他完全冰冷的世界被眼前這個嬌小柔弱的少女烘得暖洋洋的。大雪紛飛的寒冬,冰雪消融,化為春暖花開的季節,幹涸的心床開出一朵朵燦爛的花,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雲笙。

她早已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現在,他幸福的想要流淚。

有人愛你,會愛你的全部,你的缺點在她眼裏是優點,你的優點是更好的優點。

雲笙見他不說話,一個勁兒的盯着自己看,搖搖他的手,“你怎麽不說話?”

泠風目光落在她放在自己寬大手掌的小手上,眼裏溢滿溫柔,他反手握住雲笙柔若無骨的手,“嗯,你說的都對。”

語氣裏帶了絲絲寵溺。

雲笙見他握住自己的手,嘴巴驚地張成圓形,打着結巴,“泠風,你......你......主動牽我手。”

雲笙反應過來後,立馬抓握得緊緊的,像是抱着寶貝似的。

泠風感到好笑,但也沒抽開。

雲笙得寸進尺,說了句,“既然如此,天底下最最最好的泠風可以和天底下最最最可愛的雲笙在一起嗎?”

“你答應的話......”

“好,我們在一起。”

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被泠風的回答截斷了。

雲笙一臉欣喜,蹦跳進泠風懷中,抱着他的脖頸死不撒手,“真的嗎?你答應我了就不能反悔。”

她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和他對視,要他給個承諾。

泠風無奈一笑,摸摸她的頭,“不反悔。”此生不悔。

燭光照亮泠風的臉龐,映照的他更加俊俏,緋色的唇瓣一直都對雲笙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之前,苦于沒有正當的身份地位,她不能一親芳澤,現下,哎嘿嘿,她在心裏邪惡搓手。

趁泠風忙着托住自己,還不讓自己摔下去,雲笙直接瞄準發射目标,等泠風反應過來,一抹溫熱的唇瓣緊貼他的。

雲笙毫無章法的吮吸,像是咀嚼什麽似的,靈巧的舌尖抵開他緊閉的唇瓣,靈活地鑽了進去,在他的口腔裏四處搜刮,玩了好一會兒,她意猶未盡地退出,還舔了舔唇,笑道:“泠風,你真好吃。”

泠風拼命克制自己,看到她殷紅水潤的紅唇,小巧的舌尖挑釁般在上面舔了一下,泠風隐忍許久的自制力赫然崩塌,眼裏深藏情欲,眸光暗了幾許,大手不知道什麽時候附在她的脖頸上,一把将她按向自己,鋪天蓋地的吻落在雲笙的唇上。

他親了許久,直到雲笙覺得自己要斷氣,他才放過她。

泠風抱着雲笙,久久不願松手,兩人都十分享受溫馨的時刻。

時間慢慢流逝,雲笙和泠風的日子逐漸濃情蜜意起來。

雲笙每次來,都會帶上一些自己的東西放在泠風的屋裏。

擦臉的,描眉的,畫胭脂的等等瓶瓶罐罐一股腦兒堆在泠風專門為她做的梳妝臺上,泠風幫她收拾齊整,沒想到,收拾完後,總會被雲笙嗔怪,“泠風,你把我口脂收拾到哪去了?我找不到了。”

泠風過來,幫她找到。

還讨不到好,被她倒打一耙:“哎呀,你下次不要收拾了,亂亂的我才好找。”

她喜歡風鈴、果實搖鈴被風吹起的聲音,他就在門前挂了許多,沒有風的時候,他會手動扇風弄出她喜歡的聲音。

她經常有許多問題,有一次她躺在他懷裏,小腦袋拱啊拱,找到一個舒适的位置,安靜了許久不動,泠風以為她睡着了,一低頭,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他輕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她不睡,反而很精神地問他:“泠風,你知道半山腰的無字碑是誰立在那的嗎?”

泠風給她拍背的手一頓,眼神落寞了幾分,聲音低啞開口:“是我。”

“你為何無緣無故給自己立碑?”她支棱起小身子,臉對臉與他對望。

泠風靜了一瞬,還是說:“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他手撫摸雲笙手臂上細嫩的肌膚,“就當是提前給自己立個墓碑,死了也有歸處。”

這一說不得了,他還清楚地記得雲笙幾乎是在他說完這句話,眼眶裏蓄滿了淚,一滴一滴如珍珠般滾落,砸在他的心口,讓他心疼不已。

她小手捧着他的臉,“不許,不許,我不許。”

“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們一起埋在那裏好不好?”她央求,泠風怎麽舍得拒絕她,一顆心早已化成一灘水,軟的不行。

“你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你有我啦,我可以陪你。”

“我可以做你的親人、朋友,還可以做你的......”她靠近,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眼淚都抹在他的臉上,涼涼的,“妻子。”

泠風心口一震,瞳孔驟縮,雙手不自覺用力。

“泠風,我們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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