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好吃

好吃

朝寒聽完，對情況大致明了，雖說池清林并不是因為誤判或生死簿出錯，歸根結底是他們上位面管理不當，才讓一些心術不正之人日益猖獗。

世間一切，有因有果，複活死去的人并非小事，按理說是違背自然規律。但現在局面已然陷入死局，拿到雪之珠還要靠桃屋。

此事還要回去和梵息叔伯商議。

朝寒沒有點頭應下複活之事，給了桃屋一個口信：“複活之事非同小可，我現在答複不了。”

“明日在這裏，我會告訴你答案。”

“成交。”桃屋心裏松了一口氣，還是有希望的。

“那這仙人井的結界......”靈秀沒忘正事。

桃屋努努嘴，“明天。”

四人這趟也不算全然無所收獲，起碼搞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接下來就看梵息的了。

回到客棧，水銀婆婆貼心為客人燒好熱水。

靈秀倒沒那麽害怕她了，洗完澡，跟荷雨一起下樓叫了幾個小菜吃吃。

水銀婆婆滿臉和藹笑意給她們上了幾個菜，每道菜分量給得很足。

荷雨迫不及待吃了起來，水銀婆婆笑意更甚，“慢點吃，小寶貝。”

靈秀想起朝寒和她說水銀精有分神本質上是因為受過傷才會變成這樣，這水銀婆婆有六個分身，說明被人傷害了六次。

她不免好奇，側頭問：“水銀婆婆，你有這麽多分身，是從前受過歹人的殘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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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銀婆婆爽朗一笑，擺擺手，“哎，殘害算不上，我這兒是從前上戰場受的傷。”

“婆婆您以前還上過戰場呢？”靈秀嘴裏嚼着東西，滿臉驚奇。

水銀婆婆談起這個臉上容光煥發，慘白的面色似乎紅潤起來，她有些顫巍抖動的聲線因為激動抖得更加明顯，卻讓她的聲音聽上去越發激昂：“我們這兒好多年前老有大大小小的戰事，想當年，老婆子我還年輕，一腔熱血只為守護家園。”

“戰場上刀劍無眼，受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我們水銀精擁有被刀劍砍卻不滅，砍下的碎塊會化成自己分身的特點，戰場與我們高度契合。”

“老婆子流血流汗不流淚。”

“保護自己的家園是很偉大的事。”

“為她死乃我之幸。”

水銀婆婆一臉自豪，她從不避諱自己受過的傷，這些分身是她的驕傲，她以此為榮。即使是在精界，一體七張臉也是讓人驚奇的存在，免不了叫人指指點點，可她不在乎，她從不将分身合體，她們每一個都是她的曾經。

靈秀和荷雨被水銀婆婆的激情演講熱血到不停拍手，連豎大拇指。

“水銀婆婆，您真棒！”荷雨超級認真給她點贊。

“我要向您看齊。”靈秀贊嘆。

水銀婆婆臉快笑成一朵花，自己能夠給後輩樹立榜樣，此生已是無憾。

靈秀覺得水銀婆婆的性格和桃屋挺像，兩人都一樣熱血忠誠。

“你們今天去淚橋，和桃屋說話了嗎？”水銀婆婆問。

“嗯，我們見到桃屋了。”

水銀婆婆輕嘆，灰白的眉毛皺在一起，“桃屋是我幹女兒，自從小池不在，她就一直守着那座橋，哪也不肯去。”

“哎。”

“你們在說什麽？”聞祈和朝寒從樓梯上下來。

“沒什麽，閑聊幾句。”靈秀回。

水銀婆婆見沒她什麽事走開了。

朝寒和聞祈落座，靈秀讓他們也吃點：“這兒天冷，吃點暖的身上舒服。”

聞祈看荷雨呼嚕呼嚕吃得開心，逗她：“誰家小豬在吃飯啊？”

荷雨停下來錘他：“關你屁事，吃你的飯吧。”她抄起一個包子塞他嘴裏。

聞祈怕她真生氣，不逗她，吃起嘴裏的包子。

靈秀小口小口喝着熱湯，朝寒見她臉都要埋進碗裏，緋紅的唇角微勾，眼裏漾着淺淺笑意。

靈秀吃的認真，沒注意臉側的一縷劉海從耳後滑落下來，馬上要掉進碗裏。

一雙骨節勻稱修長的手指伸出，輕輕勾起發絲，別在耳後。

靈秀喝湯的嘴頓住，扭頭看見朝寒這厮對她笑，笑得還那麽好看。

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朝寒好像對自己格外溫柔，而自己在和他有肢體接觸時，心跳會加快，臉也會紅。

十八歲的靈秀沒談過戀愛，但也知道自己不正常。

難道她喜歡朝寒？

朝寒人是很好，優秀，對她好，長得一表人才，總能懂她奇奇怪怪的點。

這麽一想，自己喜歡上他好像也......正常。

誰不為優秀的人心動？

那他呢？他喜歡自己嗎？應該是有點的，靈秀能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些不一樣。

靈秀的耳朵灼燒起來，白玉一樣的耳垂紅紅的，朝寒梳理好發絲的指尖輕顫，抑制不住自己般想要捏捏圓潤的耳垂。

覺得自己這樣太冒進，又放下作癢的手。

朝寒房間。

四人面前立着水鏡。

“朝寒你剛剛所說的事我已讓司命星君去複查，池清林當年救的剛好是司命，他對這件事印象頗深。”梵息拄着天無神杖沉聲說。

他的身旁站着靈秀沒有見過的人。

身材不高，一副打扮如同書生，濃厚的文人氣息。

他對着水鏡行了個禮，“見過神太子、聞祈神子。”

“免禮。”朝寒出聲。

“當日我下凡渡劫，被人暗算，幸得一孩童幫助，這才成功渡劫。”

“随後，為報答他我特意把他從中位面調入上位面，沒想到引來此禍患，那幾個踐踏殺人的仙人我已找到，正關在天牢中。”

他心裏慌張，因為他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實在慚愧。

“叔伯，如今這情況可以複活池清林嗎？”朝寒聽完司命的話，确認桃屋沒有說謊。

梵息：“可以。”

“好，那我明日再聯系叔伯。”

“嗯。”

其餘幾人放下心，松散地坐了下來。

“唔，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阿寒，你也別整天冷着張臉，來看看，我給你們拿了什麽好東西。”

聞祈神秘兮兮從身後掏出一攤酒，“這酒可是好酒，我剛問水銀婆婆要的，剛才我嘗了一點，真是帶勁。”

聞祈給靈秀和朝寒的酒杯都倒上，輪到荷雨，她睜着大眼看她，聞祈略過她：“去去，小孩子家家的喝什麽酒，也不怕長不高。”

荷雨氣死了，她也想嘗嘗那酒什麽味，老把她當小孩子看。

她在旁邊喝着靈秀給她的甜牛奶，一眼不看聞祈。

靈秀又拿出很多零食哄她，荷雨才不噘嘴了。

聞祈瞧着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也來了興趣，一個個都嘗了點：“嗯，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不錯不錯。”

“哎，靈秀你們那裏的東西真不錯。”聞祈連連誇贊。

荷雨看他要把自己的零食吃完了，氣得護食。兩個人搶了起來。

“姐姐，我想吃上次那個辣辣的。”荷雨跟她撒嬌。

靈秀當然同意啊，自己的妹妹自己寵。

她碰碰朝寒的手臂，“辣條都在你那，你快拿出來讓他們吃，多拿幾包。”

朝寒有一瞬間的呆滞，神色不自然地抿抿唇，認命拿出一包辣條。

“快，再多拿幾包，聞祈還沒吃過呢。”靈秀催他。

朝寒不動，臉色潮紅，手不自然地摸鼻：“沒了。”

“沒了？怎麽可能？我記得買了好多呀。”靈秀先是懷疑自己，确認自己沒有記錯，又想起上次和朝寒打賭，她懷疑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

“哈，我就說吧，沒人能拒絕辣條的美味。”靈秀眼裏的揶揄藏不住，一直盯着朝寒看，朝寒被看得臉色漲紅，索性大方承認：“是我吃的。”

“那上次打賭我贏了，你還騙我。”

荷雨拿起一根辣條在聞祈面前炫耀一番，又塞進嘴裏，就是不給他這個讨厭鬼吃。

聽到姐姐在說上次打賭的事，不得不說朝寒哥哥真是好陰險哪。

“那我是不是能和姐姐睡一間房了？”荷雨故作不知道朝寒對靈秀的心思問他。

“不行。”腦子還沒轉過彎，話已經脫口而出。

說完才發現自己的反應好像有點過激，朝寒不自在咳了咳：“我們一路這麽勞累，兩個人睡一張床肯定不舒服。”他有點編不下去，放在桌下的腳踹在對面吃得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聞祈。

“就是，兩個人睡一張床不擠嗎？小不點睡覺肯定不老實。”聞祈嘴巴抽空說了兩句，順便埋汰荷雨幾句。

荷雨懶得理他，嘴賤的家夥。

靈秀看破不說破，她對待感情是遲鈍，但也沒遲鈍到這份上。

她就靜靜看他演。

靈秀想明白事，心情好，忍不住小酌幾杯，沒想到這酒後勁這麽大，喝得她腦子裏一片漿糊。

聞祈和荷雨回房睡覺了。

房間裏只剩他們兩人。

朝寒看到靈秀臉色酡紅，雙眼迷離，嘴裏還不停叫喚：“還要喝，還要喝。”

她圈抱懷裏的空酒瓶，嘟嘟囔囔，讓朝寒去給她拿酒。

沒想到還是個小酒鬼。

酒是不可能再給她的，朝寒拍拍她的背，“靈秀，回房睡覺了。”

靈秀擡眼看他，眼睛半眯，臉蛋紅紅，飽滿誘人的紅唇水亮水亮，不知名的花香摻和酒香從她身上散發，讓朝寒亂了呼吸。

“诶？這位小哥長得好生俊朗，”靈秀地痞流氓一樣歪嘴邪笑，直接上手捧住朝寒的臉，猛地往自己跟前拉，“哇，眼睛是淺茶色的，鼻子這麽挺......嗝，嘴巴也很紅啊，看起來就......”

她突然沒聲了。

朝寒任她捧着自己的臉，啞着聲音問：“看起來就什麽？”

他眼睛不舍得從她身上移開，只覺得靈秀的一舉一動都格外撩人心弦，讓他心裏癢癢的。

下一秒，朝寒眼前一黑，唇上倏地傳來一抹柔軟溫熱。

他瞪大眼，呆愣看她，心跳不斷加快。

“好吃。看起來就好吃。”靈秀意猶未盡舔舔嘴巴，滿臉醉态，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咚咚咚”朝寒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