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突變

突變

她來之前做了很多的準備，畢竟那幾本仙書不是白看的。

能晚幾天死就晚幾天死吧。

希望早點找到辦法不要讓人再白白送死。

她想。

仙書上說光境要依靠他人之力才能維持平衡，但沒有說光境每天具體吸食的靈力是多少。

她之前就在想如果能有辦法控制住光境吸食她靈力的多少，每天勉強夠到上位面福澤最稀薄的量，她應該能活得久些。

要怎麽才能做到呢？

星野頹唐地倒在綠草如茵的草地，她現在每天頭都很暈。

如果她嘗試鎖住自己靈海裏的靈力，每天只釋放出能夠維持光境生存的靈力，再多也沒有了。

她覺得可行，拿出鎖靈器，融入靈海将靈海裏的靈力鎖住，只露出光境需要的靈力。

光境迅速吸收完被鎖靈器排除在外的靈力，還想再吸，發現吸不出來。

今日的靈力足夠維持光境安穩，它坍塌不了，而被鎖靈器鎖住的靈力光境吸不出來。

成功了。

星野激動。還好她東西帶的齊全，平時總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星野都想親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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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光境所需要的靈力一日比一日多，雖然比一開始雖它索取好很多，但這樣下去星野還是會扛不住啊。

星野每天都努力修煉，每次吝啬的只給光境夠活的靈力。

沒辦法，生活不易，全靠省。

星野好歹有幾萬年的道行了，又摳摳搜搜，竟然真就相安無事掌管光境五百年。

光境的子民對她愛戴有加，星野也十分喜歡他們，決心要好好守護他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上神殿都對星野是如何掌管光境五百年感到驚奇，有人去問，星野也說了自己的方法。

境清聽了，整日冷淡的臉難得笑了出來。

他一邊批改奏章，一邊想倒是她能做出的事。

五百年後，再充沛的靈力也經不住每天入不敷出的吸食。

星野隐隐覺得自己死期将至。

她趁死前趕緊多看了幾本話本子。

一日，她正如往常一樣強撐精神趴在草地看話本子，一顆璀璨耀眼的珠子從天而降。

她正想瞧瞧是什麽，那珠子太亮了，她擡眼眯縫，卻見發着光的珠子直直融進她身體裏。

光之珠。

星野用神識察看一番，發現是光之珠不由訝異。

咋的了，現在自然之珠都可以随便抛落嘛？

星野取不出來，覺得自己白擔心，要是上神殿發現自然之珠不見肯定會來找她的。她急有什麽用。

就這樣過了幾天，沒人來找她。

有了光之珠後，她每天精力充沛，光境沒再吸食她靈海中的靈力。光之珠的靈力相當充足，感覺還能再打一萬年。

星野樂得輕松。

就這樣閑适悠然又過了五百年。

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麽。

幾人聽星野說完，都不說話。

星野也像是說累了，她随意坐在殿堂上座，輕嘆口氣：“我在這活了這麽多年，對這的感情深厚。”

“死，我不怕。都活那麽久了，也該死一死了。”

“可我舍不得光境的子民，光境的一切。這裏的每一朵花都有我的參與。”

“他們都畏懼這裏，可我是真心喜歡光境。”

星野純真的桃花眼裏染上憂傷。

她金色長發裏有她蘊藏的靈力，她将剪下的頭發束好放在當初結血契的地方。希望這些靈力能為下一任掌管者抵擋一些傷害。

多活幾天是幾天嘛。

她一直都這麽想。

“事關四海安危，我知道該怎麽做。”她很抱歉到最後也沒能解決光境的問題。

只是延長了一些活着的時間。

也算是對得起她做的努力。

“來吧。”星野走到下方，對他們說。

聲色平靜，卻依舊如嬌莺般動聽。

朝寒不忍看她，讓靈秀去取珠。

靈秀從沒覺得自己的腿這麽沉重，跟灌了鉛一樣，邁不開腿。

取珠的過程很快，幾乎眨眼間就完成。

靈秀把光之珠交給朝寒，沒了光之珠的力量加持，許多年沒有過的暈眩再一次朝星野襲來。

如排山倒海慢慢侵蝕自己。

她有些站不穩，幾人趕忙上去扶她。

星野輕輕拂開，樂呵呵說：“沒事，我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這鎖靈器你交給下一任掌管者好嗎？”星野對朝寒說。

朝寒拿過她手裏的鎖靈器，鄭重點頭。

“好孩子，”她桃花眼露出慈祥的笑意，直到這時候靈秀才對她的年齡有了實感。星野又看看其他幾人，“你們都是好孩子。”

“是勇敢的孩子。”

她喃喃說着。

星野想離開，朝寒叫住她：“神女還有什麽話想對......父神說嗎？”

他敬重她，不想她有遺憾地離開。

星野有氣無力地擡頭望天，眼前浮現出那人有些模糊的臉。原來都過這麽久了，久到她記不清那個人的樣子。

卻還是能記起他說的話。

‘此書還是少看，勞心傷神。’

看都看了，腦子裏的東西哪是那麽容易想忘記就忘記的。

她來這兒不全是因為他，有自己想幫他的心，但更多的是自己不想更多人受難。

她勉強算是做到了吧。

到這裏，她全心全意投入自己，用心對待這裏的一草一木。她早就将這當成自己家了。

至于還有什麽話想對他說......她垂眸，鴉羽般的長睫輕顫，清脆的聲線也跟着顫動：“就......告訴他，我叫星野。”

“星辰的星，田野的野。”

有人記住自己足矣。

靈秀幾人有些失神落魄地走出光明宮，才發現已經是深夜。

沒有耀眼的陽光，他們有點不适應。從沒覺得上位面的黑夜這麽冷，冷得鑽心刺骨。

“走吧。”幾人再看看被黑夜籠罩的光境，悄然離去。

心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沉重。

剛到上神殿，朝寒打算直接去天池上放置七顆自然之珠在天神柱上。

沒想到快到天池時，母神突然用水鏡傳話：“朝寒，你父神好似要醒了。”

朝寒倏地瞳孔震顫，聲音不穩：“母神，我現在過來。”

他把自然之珠交給靈秀，“靈秀，麻煩你把它們放在天神柱上。聞祈，你和靈秀一起。”

想着自然之珠到手，應該沒有什麽事。

“好，你放心去吧。”靈秀和聞祈知道他心系父神。

将自然之珠放在天神柱上沒必要朝寒也陪着他們。

朝寒掐了個訣，使了個縮地術便不見蹤影。

靈秀和聞祈走進天池，荷雨不願意自己先回去也跟在他們屁股後面。

“嘿，今天真是好事成雙，自然之珠集齊了，境清叔伯也醒了。”聞祈雙手交叉負在腦後，語氣裏滿是愉悅。

靈秀也開心，只是她右眼皮不知道為什麽老跳。

天池是一個巨大的水池，上方氤氲濃郁的靈霧，霧氣彌漫逐漸讓人迷失方向。

靈秀瞧不見聞祈和荷雨的身影，叫了他們一聲。

兩人應聲作答。

聞祈解釋說：“天池就是霧氣大，其實沒有什麽傷害，反而還很滋補。”

“哦。”

天神柱一共有七個，坐落在天池中。每一個的高度都直沖雲霄。

靈秀把手裏的自然之珠分給聞祈幾個，自己拿幾個。

她讓荷雨乖乖在下面等自己，等下跟她說個好消息。

荷雨點頭。

兩人飛身而上，一顆一顆放着自然之珠。

朝寒來到太極殿，幾位上神都在。

照月眼眶紅紅的守在境清床前。

“朝寒，你父神剛才睜了下眼，”照月哽咽下，“現下又閉上了。”

朝寒安慰母神後，又走到床前看望父神。

父神還和他小時候一樣英俊年輕，只是躺了五百年，臉色和嘴唇開始泛白。

他勾住境清寬厚溫涼的手，祈禱他能睜開眼。

沒成想，下一秒，境清竟真的睜開眼。

境清覺得自己耳邊有些吵，有人好像在哭，是照月嗎？

自己的手別人握住了，有些溫暖。

他睜開眼，終于看清眼前的人。

是他的兒子。

“父神，父神，您醒了。”朝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失了儀态。

身後的人一哄而上，照月摟住他：“夫君，你終于醒了。”

境清摟住照月，溫柔笑了笑，“嗯，醒了。”

“太好了，境清醒了。自然之珠也成功收複，天下總算回歸太平。”梵息在一旁說。

哪知他剛說完，境清撐着還有些虛弱的身體起身，眼神銳利，聲音淬了冰的冷：“梵息，你說什麽？”

“我說你醒了，自然之珠也收複成功。”

梵息以為他沒聽清又說一遍。

境清胸膛劇烈起伏，他扭頭問朝寒：“自然之珠放回天神柱了嗎？”

“聞祈他們去放了。”

“快，阻止他們。”境清厲聲。

“好不容易集齊的，這是為何？”元素之神化虛不解。

“怨蒼是背後操控一切的人，要是讓他複活一切的災難才是剛剛開始。”

“快！快！”

意識到情況不妙，朝寒沒有再問，忙發送水鏡給靈秀。

彼時的靈秀手裏還剩最後一顆光之珠沒有放置，聞祈比她快一步。

她來到最後一根天神柱，手裏的光之珠拿出，朝寒的水鏡随之而來：“靈秀，先別放自然之珠。”

幾乎是他說的同時，靈秀手裏的光之珠啪嗒掉在天神柱上。

朝寒顯然看到一切，眼裏滿是懊悔。

不應該那麽急切的。

“為什麽？”靈秀見他阻止自己，雖然沒來得及。

朝寒想開口讓他們趕緊回來，天池危險。

結果下一瞬，靈秀身後沖出巨大迷霧，迷霧幻化成人影，眼見要對靈秀下手。

“靈秀！！！”朝寒在水鏡的另一邊吶喊。

靈秀似有所覺，回頭望去。

極快速的雲霧朝自己攻來，帶着不可抵擋的氣流。這是靈秀從來沒見過的力量，讓人想要俯首稱臣。

她來不及躲了。

靈秀猛地閉眼，只覺眼前有人飛身而來，擋在她面前，生生承下這一擊。

是誰？會是誰？

她一瞬間手腳冰涼，動彈不得。直到溫熱的血吐在她身上，耳邊有呼嘯的風聲和聞祈嘶啞的喊聲：“荷雨！”

靈秀倏地睜大眼，瞳孔一縮。

小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