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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第 2 章
沈時青不知道樓下還有人,都怪隔音太好。
他實在是太餓,宴會前他就沒能吃上什麽,昨晚……體力消耗的又太大,這會真的是餓的想要啃桌子了,顧不得這麽多,就沖到了樓下。
“你......你們?!”齊朗用快要瞪掉的眼珠子凝視着脖頸處滿是暧昧痕跡的青年,下巴也快拖到地上。
沈時青有些局促的僵在原地,低頭查看着自己身上有什麽古怪的地方。
也沒有呀。
秦柏言依舊沒有搭理齊朗,只是默默擋在沈時青跟前。
阻隔齊朗的視線。
沈時青不敢對上秦柏言的那雙桃花眼,低下頭只想要逃走:“秦先生,你們...慢聊。”
他剛轉身,便被叫住。
秦柏言提步往前的同時,喚他:“想吃什麽,我讓人做。”
“随便什麽,都...都可以。”沈時青僵住身軀,并沒有勇氣再轉回身來。
“行,我讓人送上來。”秦柏言并沒有跨上木梯,揚眸,望着階梯上的青年。
“謝謝秦先生。”沈時青咬唇,道完謝後,大跨步往前。
太着急,他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這麽一跨,疼的他差點站不穩。
慌亂之下,沈時青抓住了木制扶手,這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軀,大腿肌肉連帶着......一陣鑽心的疼,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男人長腿一邁,已然抵在他的身後。
沈時青攀着冰涼的扶手,鼻間靈敏的聞到了那股他已經有些熟悉的烏木香氣,身體下意識的瑟縮。
宛如一只驚弓之鳥。
秦柏言自然都看在眼裏,于是頓住了腳步,并沒有再上前。
沈時青咬唇,抓着扶手借力。
只是身體還沒從剛剛無數個神經末梢叫嚣的痛楚裏緩過來,提步提得吃力,疼的他一張臉皺成一團。
下一秒,後腰驀地被一道強悍的力量束縛,捆住。
緊接着身體一輕。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秦柏言已經抱着他跨了好幾步臺階。
男人的步伐很穩,仿佛他并沒有什麽重量可言。
他的手臂搭在男人的肩上,手肘難免蹭到秦柏言後腦的黑發。
他記得這個觸感。
昨晚秦柏言将他懸空架在懷裏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攀附着男人,将臉埋在秦柏言的頸窩裏,手無意識的摸上男人被汗水浸濕的黑發。
當時的畫面和姿/勢,在他的大腦裏猶如一顆暴雷,雷的他五雷轟頂。
手指也迅速挪開,懸在半空中,盡量不和秦柏言發生肢體接觸。
“我可以自己走的,秦先生您不用...不用這樣。”
男人并不回答,只抱着他上了二樓,走進卧房,将他置在柔軟整潔的大床上。
沈時青睜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這個角度,又讓他想起昨晚......
他緊急閉了閉眼,警告自己不要再想。
再次睜開眼時,眼前還是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男人似乎......沒有要從他身上起來的意思,雙臂撐在柔軟的床墊上,輕薄的襯衫下,流暢的肌肉線條若隐若現。
沈時青不敢動,就連呼吸也屏住了。
“你的脖子,塗藥了麽?”
塗...塗藥?
沈時青只給自己塗了某處,脖子...難道脖子也有傷?
眼中忽然閃過齊朗剛剛那雙地震進行時的瞳孔,忽地明白了什麽。
他只覺喉間一陣幹澀,低下眸,更不敢和眼前人對視了,伸手捂住了自己頸間裸露的皮膚。
“還...還沒有,一會塗。”他抿唇,臉上兩抹紅暈遲遲無法消下。
“其他地方塗了嗎?”
其他地方......
這讓人浮想聯翩的其他地方。
沈時青感覺自己的臉皮快要被沸騰的血液給充破,死死抿住唇瓣,視死如歸的點了點頭。
男人熾熱的視線落下來,盯在他那兩片緊抿的唇瓣上。
昨晚,他并沒有和沈時青接過吻,所以,這兩片唇瓣才能幸免餘難,不至淪落到也要塗藥消腫的程度。
青年長得精致,五官像是被巧匠精心雕琢而成,尤其是那雙杏仁般的圓眼,亮晶晶的,濃密卷翹的羽睫濕漉漉的,卻依舊顯得靈動。
兩人貼的太近,彼此的溫度,呼吸,氣味,都在分秒的流逝裏被交換。
終于,男人緩緩撐起身體,雙手離開了床墊。
“休息吧。”
沈時青輕輕“嗯”了一聲,将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似乎這樣,才能讓他覺得安全一點。
在樓下的齊朗已經快急死。
見到從樓梯上漫步而下的秦柏言,急忙沖上去:“怎麽...怎麽會是沈時青,我給你安排的不是他,我不可能會給你安排他的。”
沈時青是沈家的養子,他當然不可能給沈家機會搭上秦柏言。
“我齊朗絕對不會拿自己好兄弟賣人情的。”
齊朗情緒激昂,秦柏言卻一如既往的漠然,重新坐回沙發。
“啧。”齊朗來回踱步了兩圈,最後也坐上沙發,“這沈家...還真會撿漏。”
秦柏言依舊不語,只見廚房的小金端着食物正要上樓。
“樹莓蛋糕準備了麽?”
小金止步,微微颔首:“準備了,先生。”
秦柏言:“嗯,送去吧。”
“是。”
齊朗将右眉高高挑起,連着“啧啧”兩聲:“喲,還有樹莓蛋糕呀?給我來一塊呗。”
秦柏言終于賞了他一記眼神。
齊朗明顯一下就慫了,耷拉着肩膀幹咳兩聲。
“我建議你在我情緒可控的時候,滾得遠一點。”
“我...我不吃不就好了,真是。”齊朗知道此時不滾,他怕是真要去做非洲黑酋了。
他很識趣的起身,小跑到門口,然後......
還是忍不住犯賤,折返回來補上一句:“是不是剛開葷,睡上瘾了?”
“那個小沈公子細胳膊細腿的,你可得......”
秦柏言将後背挺靠在沙發前,掀起那雙冷冽的桃花眼:“齊朗。”
壓迫感太強,齊朗一哆嗦:“我錯了,我馬上走,秦總拜拜!”
齊朗一走,整座秋園總算是恢複了以往的寧靜。
秦柏言低眸,手背上那條細小的劃痕已經快要愈合找不見。
他擡眸,不由望向二層緊閉的卧房門。
卧房裏,沈時青是真的快餓死了,不然也不會那麽唐突的就跑下樓去覓食。
他從前天開始就沒怎麽吃過東西,今天這餐,算是這麽些天來的第一頓了。
好香的米飯,還有醇鮮的魚湯,綠油油的時蔬......
關鍵是還有一塊餐後甜品。
居然是樹莓蛋糕。
新鮮的樹莓果醬在奶油和松軟的夾層間,顯得可口無比,比昨晚宴會上的看着還要誘人。
是特意為他準備的麽?
沈時青被這自戀的念頭吓了一跳,急忙扼殺,開始扒拉米飯,一邊扒拉一邊又想着那塊蛋糕。
他只吃下了小半碗米飯,便放下筷子,開始品嘗蛋糕。
他的腸胃不好,所以,甜膩膩的蛋糕吃了幾口,就又覺得頂了。
每次都是這樣,他總以為自己餓的可以吃下一頭牛了,結果總是只吃掉了一點“牛毛”而已。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他的胃口大的話,那在沈家,恐怕早就餓死了。
想起沈家,他的心又不免抽一下。
醒來這幾個小時,他都不敢查看手機信息,他害怕看到沈家人發來的信息,無論是什麽內容他都害怕。
心中的空洞與惶恐感又隐隐燒上來。
他不想回去,他想留在這裏。
即使秦柏言也讓他害怕,但他寧願在這裏。
應該做點什麽。
他想着,選擇将自己吃剩的餐盤送下樓去,做點事情,起碼不要太麻煩別人。
午後,他又給自己全身上了一遍藥,現在狀态比起剛醒的時候,要好上許多。
他輕手輕腳的拖着餐盤,下樓。
他這才注意到這座屋樓的設計,是偏中式的風格,屋裏屋外都點綴着許多生機勃勃的綠植。
樓下廳前那副氣勢恢宏的山水畫也是極為惹眼,巨大的山巒在紙上連綿,一汪奔騰不息的瀑布似乎從天而降,仿佛永遠不會幹涸。
一山一水,一靜一動,加上恰到好處的留白,将山水畫不可言說的意境展現的透徹。
他一邊下樓,一邊欣賞。
直到。
他看見立在樓下廳門前秦柏言。
男人背對着自己,身姿挺拔,襯衫外套上了一件墨色絲綢馬甲,身邊的管家低頭聽從着吩咐。
“那就送走吧。”
并非有意偷聽,園裏園外都很安靜,所以沈時青能清楚的聽見秦柏言和管家的交談。
送...送走?
他的心跳不由漏掉一拍,握着餐盤的指尖在發顫。
管家低聲問着:“好的先生,送去哪裏?”
“齊老喜歡,送給他吧。”
管家點頭:“好的。”
齊老。
沈時青在腦中搜尋起這號人物。
齊老......該不會是齊頌天吧。
他沒有記錯的話,齊頌天今年已經七十,做他的爺爺也是綽綽有餘。
所以,他這個禮物,這麽快...就又要被轉手送掉了嗎?
心中原本就在燃燒的不安與恐懼開始徹底蔓延。
正在此時,背對着他的男人轉過身來:“什麽時候下來的?”
沈時青緊握着手中的托盤,僵在原地。
管家上前,取走他手中的餐盤,随即默默退下:“這個我們來就好。”
“休息夠了?”秦柏言緩緩朝他走近。
沈時青想,是不是他回答說“是”,秦先生就要把他立刻送到齊老那裏去,情緒快要控制不住,水霧蒙上視線。
“秦先生......”他啞聲。
“哪裏不舒服?”秦柏言蹙眉,站在他跟前,“又發燒了?”
他伸起手,想測量一下青年的體溫,只是手臂還沒擡起幾公分,便又被自己松下。
腦中想起今早躲閃顫抖的青年。
算了,還是去找醫生來吧。
秦柏言轉身欲走。
袖口卻被驀地扯住。
身後的青年開口,每個字的音節都在顫抖:“您可以...不把我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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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