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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聞祈難得發了這般大的火氣, 內殿的妃嫔便也跟着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如今這後宮可是淑皇貴妃管着,明妃這兒出了些差錯,她自是難以撇清幹系, 她跪拜在殿中請罪道。
“禀陛下,臣妾掌管後宮不過三月, 在這後宮瑣事上還有諸多的不了解, 又趕上了玉堂殿宮宴...因而內府,侍衛,膳房那兒便也沒來得及細細問過,叫他們以前如何現下便也如何了..臣妾實在是未曾想到這起子小人竟敢如此為難明妃妹妹。”
瞧着像是請罪, 聽着卻像是将這罪名從自己身上摘了下來, 還要粘到這明妃頭上。
若按淑皇貴妃這般說,那便是從前明妃掌管後宮之時, 這後宮風氣便不好,她如今不過是作繭自縛罷了。
聞祈聽着淑皇貴妃将這話說完, 臉上倒也瞧不出喜怒, 他便坐在那兒,等着景林将那些掌事公公和掌事嬷嬷都叫了來才叫衆人都起了身。
本就是淑皇貴妃同這明妃的恩怨,倒是累的她們也跟着跪了一炷香。
周幼檀在那辛者庫時跪的多了倒是不覺有些什麽,但那婉嫔卻是不高興的很,她不滿的扯了扯唇角,又拿着手中帕子撲了撲落在膝蓋上的灰塵。
景林領着內府, 膳房的掌事公公嬷嬷,還有那戍守承明殿的侍衛長入了內跪拜在地上行了大禮。
“皇上,奴才将人都帶來了。”
這幫人來前自是知曉是因何而來的, 如今只敢深深地垂着頭跪拜在這殿中哆嗦着。
聞祈叫他們來也不想問些瑣碎的,更不想知曉他們到底是為何為難明妃, 又是受了何人指使,他有些煩躁的皺了眉。
“都杖斃了吧,除了這侍衛長,其餘一衆戍守承明殿的侍衛也全拖下去打死。”
前些時日,聞祈本就因着含章殿起火,殿外侍衛卻藏起來喝酒一事兒打死了一幫子侍衛,而如今這幫侍衛卻還是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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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林,将這宮中戍守的侍衛都好好查查,當用的,聽得懂話的再留下來,若是有那些不中用的東西,便全打發回家,這是朕的後宮,晉北皇宮的侍衛,不是什麽烏七八糟的世子哥能沾染的。”
他留下這一句話,便率先出了殿,留了景林在這兒處理“後事。”
晉北宮中侍衛,特別是這些有些官職的侍衛長,都是世家公子哥靠着祖上的功德換來的閑職,平日裏也就在這宮中帶着侍衛轉轉便能領着不少的月例,還有個品階官職。
聞祈之前一直礙着這規矩是從晉北開朝皇帝那兒便流傳下來的,且沿用至今,他不過登基幾年,自是不能輕易廢了這規矩。
如今..倒是叫他抓住了把柄,自是不會手下留情。
衆嫔妃瞧着皇帝離了殿便行了禮。
“恭送陛下。”
“諸位娘娘,還是先行回宮吧,奴才一會兒要處置這些不長眼的東西,怕是會沖撞到各位娘娘。”
已有太監奉旨拿了人,除了殿中的這幾個宮人,景林還拿了些平日裏願趨炎附勢,仗着些威望便無法無天的宮人來,他們也被押在承明殿外,此時正嚎叫着,這聲音刺耳的很。
皇後便也擺了手叫衆嫔妃回宮了,今兒可是“鹬蚌相争”,她這個漁翁得利,雖是叫穎嫔拿了執掌後宮之權,可也狠狠地滅了淑皇貴妃和明妃的銳氣,她可是得意地很,咳都不咳了。
皇上走前留了吩咐,叫景林将這些宮人侍衛在這承明殿的前院一杖一杖的打死,淑皇貴妃也要留這兒親眼瞧着,往後便也知如何管教後宮諸人了。
現下外頭的庭杖聲已響起,還帶着那凄厲的哭喊聲,求饒聲。
周幼檀自是不想就留,她便帶着紙鳶先一步回了宮,她出來時還遠遠的瞧了一眼,那杖上嵌着釘子,就這麽一棍子打下去,人便皮開肉綻了,若是打上個十多杖怕是就咽了氣。
紙鳶趕忙擋在了她眼前勸道。
“娘娘別看了,小心入了夜做噩夢。”
“嗯。”
……
周幼檀回了楊安殿,那錦繡便趕忙叫人擺了膳食,夏雨解開了她身上的披風說道。
“娘娘去了太久,奴婢們還以為出了事兒,派人一打聽才知是明妃娘娘的承明殿出了事兒,娘娘...那殿外打死了人,娘娘沒吓着吧。”
“沒有,不過本宮倒是餓了,先用膳吧。”
她坐在那八仙桌前細細的用着早膳,還叫嬷嬷抱來妙安瞧了瞧,她現下也知要如何抱孩子了,便想要将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抱入懷中。
周幼檀用完膳便淨了手,嬷嬷便也将妙安遞到穎嫔懷中,她剛将這孩子抱了過來,外頭的太監便跑入殿內說道。
“娘娘,齊答應在外求見。”
“請吧。”
這楊安殿來了客,她也只能小抱了這妙安一會兒,便又放回了嬷嬷的懷中,叫嬷嬷抱着公主回了西偏殿。
齊答應來時,周幼檀已坐在了那軟榻上墊着雲錦的手枕,她手邊的那張小桌上放着玲珑香亭和一個小匣子。
“嫔妾給穎嫔娘娘請安。”
不過一年而已,昔日人微言輕的珍常在便成了如今皇帝的寵妃,二公主的養母,穎嫔。
而那雍容華貴的宜嫔卻落魄的連發髻上也僅有兩根素銀簪子簪着。
“姐姐何必多禮,快些坐吧。”
周幼檀倒是不為難這齊答應,還叫這人坐在了自己的榻上,又叫下頭的宮女奉了她從前最愛的玉蘭香片茶來。
“姐姐今日找我可有何事?”
齊答應也出來半個來月了,今兒才來找周幼檀,必是有要事相求。
“妹妹,那..那碗鴿子湯裏的毒真的不是姐姐下的,你若是不信...不信...姐姐便喝了毒酒以證清白。”
齊答應解釋的有些急,又緊抿着唇嚴肅得很,可細瞧着這人又打着顫。
“我自是信姐姐的,只是...我倒是好奇姐姐一回宮便被關在了那蕊珠閣,又是怎得偷偷藏下了這般好的東西,還能在我開殿那日叫人悄悄送了來給我添添喜氣兒?”
殿中侍奉的宮人早就被紙鳶打發了出去,周幼檀便也沒拐彎抹角,她将這匣子和那香亭推了過去。
齊答應似有些不解,她先是将那香亭拿在手中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又打開匣子,瞧了瞧裏頭的東西,發覺是什麽香料後又取了一粒來細聞着。
“這是..我送來的?”
“不是姐姐送的?”
周幼檀略有些意外,可她仔細打量着這齊答應,瞧她這般模樣,确實不像是她送來的。
那又會是誰借着齊答應的名頭将這東西送到了含章殿。
齊答應将香料放回那個匣子裏,她凝重的搖了頭說道。
“我在那蕊珠閣過的是哪般日子妹妹是知曉的,縱使是有妹妹看顧着,可斷然是弄不來這般名貴的香亭,又上哪兒弄得到這不知名的香料?若是我手中有些銀兩,便也能拿着賄賂外頭的侍衛,那膳房又怎會一日便只送一頓膳食來?”
是了...若非周幼檀派紙鳶看顧着,這齊答應險些便要在這冰天雪地裏凍死,她身旁的碧雲也早就被那外頭的公公拉去做對食了。
“我信姐姐。”
“可是這香料,或是香亭有何不對?”
“姐姐可知那日含章殿大火?”
含章殿那日的火燒得太大,齊答應縱使在那蕊珠閣中也瞧見那晚的黑煙滾滾,她點了頭,周幼檀便也接着說道。
“那些時日,我總是睡得不安穩,便想起了這香,這香是玉華醒碎香,有安神的效用,左右我被關在那含章殿中,也請不來太醫開安神湯,便叫紙鳶點了此香安神所用,一連數日我都在安寝前點了此香,那夜也是如此。”
“那夜我點了此香便昏昏睡了去,這含章殿便不知為何生了火,紙鳶同夏雨說那夜根本便叫不醒我...若是普通的安神香,又怎麽會有如此效用,好在那日夏雨留了個心眼,将這香亭同香料在大火中拿了出來。”
若非夏雨心細些,那周幼檀縱使是疑這香不對勁,卻也無從證實。
“後而,我便叫了賀太醫來,賀太醫說這香中放了數種安神所用的香料,平日裏若是只點一種倒是無礙,可若是數種一并點了,那便會昏睡不起,若是點上個一兩個月,那我便在這睡夢中去了。”
周幼檀也懷疑那日含章殿大火,是否也是這幕後之人有意為之,若是如此那她身邊人裏必有細作。
可她仔細瞧了一月有餘,又想了不少法子細細打聽敲打過,卻也沒見那細作露出尾巴。
齊答應越聽便越後怕,她秀眉緊鎖顫聲問道。
“是何人如此歹毒,心機如此深沉...竟是不知不覺的便将妹妹害了。”
或許當日那碗下了毒的鴿子湯,也是這幕後之人的手筆。
若是敵在明倒還好,可如今是她們在明,敵在暗,周幼檀瞧不出也抓不到這幕後之人。
“我也不知,我只是疑或許當日那碗鴿子湯便也是這人所做,姐姐在那蕊珠閣關着時,可有何怪事兒?”
怪事...?
周幼檀不提倒還好,她這一說這齊答應倒還真想起了一事兒。
“我當時回宮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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