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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正說着外頭便吵開了, 紙鳶推開殿門走了進來回禀道。

“娘娘,景公公帶着人來了,說是要将玥瑤姑姑也抓走。”

這景林不是處置那內府膳房的人, 怎得抓到玥瑤的頭上了。

“姐姐,我們去瞧瞧。”

周幼檀是玥瑤的主子更是這楊安殿的主位娘娘, 自是不能坐視不理, 她同齊答應一同走了出去,一撩開簾子出了殿門便瞧見那景林帶着侍衛押了玥瑤。

景林瞧見了穎嫔便帶着身後的侍衛請了安。

“奴才給穎嫔娘娘,齊答應請安了。”

“公公這是要做什麽?”

錦繡捧着兩件鬥篷跟了上來,一件兒披給了自家娘娘, 一件兒又披給了齊答應。

“內府的宮人說這玥瑤原是太後身邊的人, 往日裏仗着太後娘娘的寵愛沒少在這宮中作威作福,如今陛下要大查這後宮不尊主子, 沒規沒矩的宮人,這玥瑤...奴才便也只能帶走了。”

聞祈這是借着這件事兒又是敲打了明妃, 淑皇貴妃;又整治了這宮中侍衛;現下..她瞧這架勢, 怕是皇帝也想将這後宮的不良風氣好好地正一正。

玥瑤瞧見了自家娘娘便哭嚎着想掙開侍衛爬來抓着穎嫔求饒,可侍衛怎會就這般輕易的松了手叫她沖撞了主子,她便只能如此幹巴巴的哭嚎着。

“娘娘..娘娘救命啊。”

若是能除了這玥瑤對周幼檀來說也算是見好事兒,好歹算是擺脫了太後的眼線,只是那日含章殿大火,玥瑤也是盡了心盡了力。

“景公公, 可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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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林便也随着穎嫔走到了一側說道。

“娘娘可有何吩咐?若是為了玥瑤的命便算了罷,陛下親下的旨意要将這些宮人抓起來,盡數杖斃, 以儆效尤。”

周幼檀自是知曉這玥瑤被抓了定然是難逃一死,她從發髻上摸下一根嵌綠松石八寶簪來, 放到了景林手中。

“只是想要公公留這玥瑤一條全屍,好叫她宮外的親人好生的将她安葬了,這玥瑤畢竟在本宮入宮時就服侍在身邊,本宮不忍心,這簪子就算是本宮的一點心意了,還望公公能給玥瑤一個痛快。”

這簪子若是拿出宮去典當了,少說也是百兩黃金,景林卻沒收下這簪子。

“娘娘說笑了,奴才怎配拿了娘娘的簪子,娘娘既然開了口,那奴才遵命便是。”

景林是皇帝禦前的第一太監,一向便是鐵面無私誰送的禮都不肯收,這皇帝待穎嫔不同,他看在眼裏,穎嫔的禮他更是不敢收的。

“如此,便多謝公公了。”

“豈敢豈敢。”

玥瑤本以為這穎嫔是叫景林通融通融,放了自己,可她眼瞧着景林卻沒有放她的意思,最終還是将她押了出去,她被那倆侍衛拖在地上大聲辱罵着。

“穎嫔!妄我那般對你,你卻見死不救,你不得好死!穎嫔!”

她沒罵上幾句便被侍衛拿着布條子塞了嘴。

“回去罷。”

周幼檀瞧着這玥瑤被拖了出楊安殿,便同齊答應回了殿內,二人在那軟榻上落了座,先前的茶早已涼透,紙鳶便又上了一壺玉蘭香片來。

“姐姐當時發生了什麽怪事兒?”

齊答應倒沒先說這件事兒,她問道。

“玥瑤是太後身邊的宮女,那妹妹...是...?”

她是想問周幼檀同太後是何關系,周幼檀吃了一盞熱茶笑着擺了手。

“我也是後來才知這玥瑤來路,我不過一草民之女又如何與這太後相識,又如何能為太後所用啊,姐姐擡舉我了。”

“也是...”

齊答應沒再糾結這事兒,她将那時發生的怪事兒一五一十的娓娓道來。

“回宮時我雖是受了罰,可這位份還在,終究還是陛下的答應,按照規矩我本應也随着這回宮的儀仗一同回來,可當時...明妃卻派了人叫我晚些再回,說是皇帝徹底厭了我,怕我随着儀仗一同回宮惹了陛下不高興,因而另備了車駕。”

周幼檀聽着也覺怪得很,縱使是皇帝厭了這齊答應,可這皇帝車駕同齊答應的車駕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聞祈就算是想瞧見她也難得很。

這明妃怎找了個這般拙劣的緣由來?

“那姐姐可聽了?”

“自是沒有,可我那時被禁了足,又能如何?幸而那日回宮時,我多留個心眼,給那行宮伺候我的宮女了些銀子,便叫她裝作是我在殿中待着,我換上了宮女的衣裳匆匆趕上了儀仗,怪的是這明妃瞧見了我倒也沒說什麽,還叫我快些上車架,別耽誤了回宮的時辰。”

“後來,後來的事兒你也應聽了一耳朵,不過五日,我所住的披香殿,不知怎麽着了大火,待宮人侍衛發覺時就已燒了個....幹淨....”

齊答應越說越覺着不對...這披香殿的那場大火,同含章殿的大火如出一轍。

都是莫名起了火還查不出緣由,裏頭的娘娘受了罰禁了足,外頭的侍衛宮人也走了個幹淨。

“穎嫔!”

周幼檀又怎聽不出這蹊跷來。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怕是從當日中毒起便是這人謀劃的一場局,設計叫皇上覺得是姐姐害了我,将姐姐關了起來,又燒一把大火是想殺人滅口,後而又想用同種伎倆取了我的命....或許從一開始這人便是沖着我來的。”

只是這謀劃之人似是無法及時知曉這宮中之事,不然又怎會不曉得齊答應已回了宮,還費勁手段的燒了披香殿。

這般看那此人便只能是....淑皇貴妃了。

四目相對之下,二人便都知曉這人應是她了。

齊答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捂着手中溫熱的茶盞想叫自己暖和起來。

“從前這淑皇貴妃可不是如此...不過幾年又怎會謀算至此啊。”

周幼檀卻不大意外,她現下便知好奇這宮中何人是淑皇貴妃的眼線。

她人在宮外清修還能在這宮中“大有作為”,必有眼線在此。

“姐姐,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你便當忘了此事,以免招惹事端,只是你要萬分留意着身邊的人和物,當日宮宴時可是淑皇貴妃給你免了罪,如今姐姐身旁怕也有她的眼線。”

齊答應重重的點了頭“嗯”了一聲。

……

入了夜,周幼檀聽着這皇帝今夜是點了淑皇貴妃侍寝,她便也穿戴好起了身去給皇後娘娘昏定。

晨省是日日都要去,而這昏定不過是每半月一次,如今天冷,皇後娘娘體恤宮中妃嫔,便改為一月一次。

今晚便是昏定的那一晚。

周幼檀身上蓋着那白狐裘坐在轎子上搖搖晃晃的去了長樂宮,落轎瞧見這長樂宮牌匾時,她只覺今兒格外的忙。

晨省瞧見了明妃淑皇貴妃的那一場大戲,後而又同那齊答應聊了一個多時辰的小話,還瞧見了玥瑤被景林帶走,下午她不過小憩了半個時辰,如今便又要來給皇後娘娘昏定了。

“穎嫔娘娘到!”

外頭的傳聲太監高呵着,周幼檀便搭着紙鳶入了長樂宮,給皇後娘娘行禮。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坐吧。”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這皇後晨省時還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樣,瞧見明妃那腹中子時更是高興不起來。

可誰叫今兒這明妃和淑皇貴妃都明裏暗裏的受了懲治,皇後被這二人壓着多有不滿,如今求仁得仁自是滿面春風。

周幼檀落了座,淑皇貴妃被點去九華殿侍寝,明妃在殿中養胎,如今這長樂宮中,除了這皇後娘娘自是她最為尊貴。

後來進來的妃嫔一一見了禮,昭嫔和婉嫔也同穎嫔行了平禮。

等到這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些,皇後才瞧着周幼檀說道。

“既皇上親自吩咐了穎嫔幫着淑皇貴妃料理後宮瑣事,那穎嫔自是要好好幫着,斷然不能再出今日明妃之事。”

“是。”

“若是遇了難處也可來找本宮。”

“是。”

皇後從未料理過後宮瑣事,能幫上穎嫔什麽,不過是借着這事兒抖威風罷了,她又教了周幼檀幾句,瞧着人低眉順眼的應着,滿意得很。

“既如此,本宮瞧着天色已晚,妹妹們便也回宮吧。”

“臣妾告退。”

衆嫔妃行了禮就離了這長樂宮,周幼檀走在前頭,本想上轎卻瞧見有個太監匆匆跑了來,跑近些她才瞧出這太監長樂宮的。

只是他跑的急神色又格外凝重,太監朝着周幼檀行了一禮後便跑進了長樂宮。

“紙鳶,一會兒回了宮你便派人去打聽打聽,今晚是發生了何事,我瞧着那小太監忙慌慌的,怪得很。”

“好。”

後頭的妃嫔也是瞧見了那小太監,都面露疑色卻又不敢問些什麽,便只能揣着一肚子的好奇離了長樂宮。

待到周幼檀上了轎子回到楊安殿不過一刻鐘時,便聽打探消息回來的則敬回禀道。

“娘娘有所不知,陛下本是點了淑皇貴妃娘娘侍寝,可皇貴妃娘娘都到了九華殿,那明妃娘娘便派了人去,說是身子不适又動了胎氣,求皇帝去瞧瞧她。”

“然後呢?”

紙鳶站在銅鏡前給周幼檀拆着頭上的釵環,她低笑着問道。

“然後皇上便抛了淑皇貴妃娘娘去了承明殿,本就是要瞧一眼便回九華殿的,可誰知那明妃哭鬧着,說着肚子不舒服,還叫了太醫來,最後硬是将皇上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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