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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周幼檀服侍皇帝已有一年有餘, 她雖知這聞祈生了一張好面孔,卻甚少沉迷美色,今兒确實難得的叫人晃住了心神。
她微怔愣着對上了那人的眸色, 驀地想起了那年在鎮國公府後花園中坐在樹下抱着簪子哭的聞祈。
那樹好似...也是一株白玉蘭。
“愛妃?”
聞祈又湊近了些,他輕捏了一下這人泛紅的鼻尖說道。
“是在看朕還是看後面的那株白玉蘭, 愛妃若是喜歡這樹, 待到回宮,朕就叫人在含章殿裏也種上。”
含章殿已修繕了大半,待到皇帝的儀仗回宮時,周幼檀便能從楊安殿搬回含章殿了。
她回過了神便起了身走到閣外朝着人行了一禮。
“臣妾失禮了, 陛下恕罪。”
“免禮。”
聞祈牽着這人的手将她扶了起來接着問道。
“愛妃還沒回答剛剛朕問的那個問題, 愛妃是在瞧朕,還是後頭的白玉蘭?”
“臣妾鮮少瞧見陛下穿的這般...豔麗, 便多瞧了幾眼,陛下恕罪。”
周幼檀有什麽便說了什麽, 以聞祈這秉性, 若是她說了在看皇帝,他必得問是不是想他了,若是說在看花,又得問為什麽不瞧他。
聞祈聽着便也瞧了一眼今兒身上的衣裳,他應了一聲便說了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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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來找愛妃是有要事相商。”
皇帝倒是難得跟周幼檀商量些什麽,況且這話還說的這般鄭重, 她也生了幾分好奇。
“何事?”
聞祈牽着周幼檀的手便走至了的一側的長廊前,宮人都遙遙的圍在外頭不敢湊上來。
“淑皇貴妃抱了病,說是頭風犯了難受得緊, 派了太醫來回話說是要好生休養一段時日,只是今夜朕在這蘭陵臺設宴, 她是來不成了,愛妃也随着淑皇貴妃學了幾個月如何打理後宮,朕便想着叫愛妃坐鎮陵臺,招待官吏家眷,如何?”
這事兒本應是淑皇貴妃的,可她跟皇帝耍起了性子,估計也是沒想到皇帝直接将這差事給了穎嫔。
“臣妾遵命,只是臣妾初掌此事,怕是會出差錯。”
“愛妃不必憂心,朕派景林陪在你身側,你便安心的坐在陵臺即可,除了此事外,明日後日還需愛妃陪着朕私服尋訪,愛妃可願?”
周幼檀自是願的,她此來江南,本就是有着自己的盤算,若是得了機會可以私服出行,自是最好的。
“臣妾願意。”
“好,到時朕便領着愛妃好好地體會體會愛妃向往的江南水鄉。”
聞祈說着便替人拂去了領落在臉前的發絲,又輕柔的捏了捏這人的小臉。
……
入了夜,這江南官吏攜着家眷們一早便來到了那蘭陵臺候着,這蘭陵臺分為蘭臺陵臺,隔湖相望。
湖面上早被這行宮的宮人放上了狀似蓮花的宮燈,待到這天兒暗了下來,便亮起昏暗的微光,将這湖面點亮,月色也随之一同揮灑在這湖面上,遠遠瞧着美輪美奂的極有意境。
周幼檀來時昭嫔,沈貴人,明妃已到,這明妃自失了孩子後便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般,縱使那太醫已将她的身子調理好,她也依舊是那副渙散的模樣,沒什麽精神。
皇帝也去瞧過她幾次,可明妃怨恨皇帝為何不一劍殺了皇後那害死她腹中子的賤人。
她深知廢後是前朝之事,更知皇帝多少顧忌着上官家和太後娘娘,故而不會對皇後輕易下手。
但她就是氣不過,她恨她的夫君不能護着她,更恨皇後害了她的子嗣。
這小半月來,皇帝一去明妃就叫人堵在門內,愣是不見她。
“臣婦給穎嫔娘娘請安。”
夫人小姐們朝着這位穎嫔娘娘行禮請安,待到周幼檀出了聲叫她們免禮後,她們才瞧見了這人的模樣。
這穎嫔一水兒的绛紫色娟紗金絲繡花留仙裙着身風姿翩翩,腰間一條玉色蝶紋帶勾勒着這人曼妙的身姿,如雲的秀發也被篦成鸾鳳髻,上頭冠着金鑲玉嵌珠七寶玲珑冠又配着金鑲玉嵌珠如意長簪,簪下挂着金珠制的流蘇穗子,随着她走入陵臺輕晃着。
今兒是皇帝親自設宴,也是皇帝親找了周幼檀,叫她坐鎮陵臺,她自是不能馬虎,便也好生上了個妝,衆夫人小姐瞧着這穎嫔娘娘皆被這人姣好的容色晃了心神,當真是映襯了那一句“六宮粉黛無顏色”。
“臣妾給明妃娘娘請安。”
周幼檀沒忘了規矩,她在主位前朝着下面的明妃行了一禮。
若是平日裏這明妃坐在了低位嫔妃下頭自是要鬧的,可她如今沒了這心氣兒,她擺了手叫人免了禮,紙鳶便扶着周幼檀在那席面前落了座。
景林得了皇帝的吩咐便也來随侍在一側,周幼檀先是端起了玉盞朝着這幫子夫人小姐們揚唇笑道。
“本宮敬各位一盞酒,大人們在前朝為陛下效力,那本宮便也只能在此敬夫人們一杯酒,聊表謝意了。”
她出身鎮國公府,受了多年的教養,此刻自是落落大方,雍容沉穩,這一杯酒端的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貴女的風姿。
官眷們雖遠在江南,但也聽過這穎嫔出身平民,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草莽之人。
她們剛剛瞧見這穎嫔的瓊花玉貌,本想着許是以色侍君,如今卻覺着狹隘了。
“不敢不敢。”
不過是大臣的官眷,怎配得上穎嫔的這一句謝,官眷們便也端起了酒起了身,将這杯中酒飲了個幹淨。
周幼檀輕抿了口便将玉盞放至席上。
“諸位請坐,景林,可開宴?”
“陛下吩咐了,娘娘說開宴便開宴。”
“好,那便開宴吧。”
蘭臺陵臺隔着湖離得稍遠,周幼檀在這兒開了宴,絲竹管弦的樂聲響起,蘭臺那兒怕也是聽不見的。
穎嫔下了吩咐,那行宮中一早便安排下的舞姬便踏着樂聲入了陵臺,蕩人心魄的琴聲輕揚而起,諸女長袖曼舞,粉藍色的水袖揮舞在陵臺之上,剎那間便有無數嬌豔的花瓣飛揚在天地間,馥郁芳香的香氣沁入肺腑,叫人沉醉。
妃嫔們瞧着倒覺着這舞要比這宮中舞坊的好些,宮中的歌舞每年來來回回便也是那幾支,最多便也只是多了些新花樣罷了,可沒眼前這江南舞姬舞的新鮮。
周幼檀也是多瞧了幾眼,便有那大臣的夫人端着酒大着膽子走了來行禮問安。
“臣婦給穎嫔娘娘請安。”
“免禮。”
“不知夫人的夫君是....”
“臣婦的夫君便是江南刺史。”
紙鳶已搬了一張圓椅來放至了周幼檀的席面旁,叫這刺史夫人落了座。
刺史官從從三品,可是這江南最大的官兒了。
刺史夫人端着酒是要敬周幼檀一盞,周幼檀不好拂了這夫人的面子,自是端起玉盞喝了這杯酒。
明妃身邊的宜春走了來同周幼檀先行了一禮後而又說道。
“穎嫔娘娘,明妃娘娘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了。”
“好,若是明妃娘娘太過難受,便傳太醫瞧瞧。”
這開宴不過兩刻鐘,明妃便要回了,她如今尚在小月裏,又沒什麽精神,周幼檀便叫錦繡跟着去送一送。
明妃走了,衆人皆見了禮,那刺史夫人還在穎嫔身側坐着,她又端起了一盞酒說道。
“臣婦瞧見娘娘,總覺娘娘親近得很,便想同娘娘多說些話,娘娘不會煩了臣婦吧。”
這哪是一見如故,想同周幼檀說說話,她瞧着這刺史夫人的模樣,怕是有什麽盤算,不過她也沒戳破她。
“自是不會。”
這第二盞酒周幼檀抿了口就放下了玉盞,然後便聽這刺史夫人說道。
“臣婦的嫡幼女,今年已及笄,不過一向調皮頑劣的很,臣婦同她父親都是管不了她,想着能不能送到娘娘身側教養一段時日,好好地正一正她的規矩,這日後待娘娘回了宮,臣婦的嫡幼女也落了個在娘娘身邊學過規矩的好名聲,往後也好嫁人不是?”
刺史夫人說着便有一姑娘走上前來,朝着周幼檀見了大禮。
“臣女給穎嫔娘娘請安。”
如此這般,周幼檀又怎會瞧不出這刺史夫人是何意思,這是想着借她的手往皇上身邊塞人,叫他們的女兒入宮侍奉皇帝,得些寵愛。
她只是笑着瞧着這二人,半句話都不曾說。
那姑娘跪拜在地上,穎嫔卻遲遲不叫人起身,周遭的妃嫔官眷自是瞧出些不對來,縱是好奇卻也不敢問些什麽,只是有意無意的看着。
“娘娘。”
刺史夫人後知後覺才覺出許是惹了這穎嫔不樂意,趕忙随着女兒跪了下來請罪道。
“是臣婦唐突了,還望娘娘贖罪。”
“诶,刺史夫人這是做些什麽,本宮可沒為難你們母女二人,你們母女二人在這兒長跪不起,豈不是平白無故的給本宮留下個愛苛待人的壞名聲啊。”
周幼檀似是打趣這話說的還帶着些許笑意,她擺了手,景林和紙鳶便上前來将這刺史夫人同那姑娘從地上拎了起來。
“不敢不敢,臣婦不敢啊。”
刺史夫人白了臉色,她本以為這沒什麽出身的穎嫔是個好拿捏的,才動了這歪心思,卻不曾想這人是個威儀的,一副笑模樣說起話來卻是叫人涼飕飕的滲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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