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
“今兒可是皇上下旨設宴, 也命本宮好生招待各位夫人小姐,夫人剛剛那般可是覺着本宮招待不周,或是...陛下招待不周了?”
剛剛這刺史夫人說的小聲, 下頭的妃嫔官眷自是聽不清楚,如今聽着這穎嫔這般說着, 便也了然。
她們瞧着這刺史夫人怕是不要命了, 竟敢蹬鼻子上臉不顧規矩的為難穎嫔,還明裏暗裏的覺着這皇帝招待不周。
周幼檀說着便輕嘆了口氣,拿起挂在衣衫上的帕子擦了擦那壓根兒就瞧不見的淚花。
“叫刺史夫人不悅,是本宮的錯處了。”
“娘娘...娘娘...臣婦不是這個意思啊。”
刺史夫人吓得臉都白了, 她哆嗦着想要跪下來, 可那景林和紙鳶愣是死死的抓着這二人,叫這二人不敢跪下叫穎嫔難辦, 一旁的姑娘倒是先吓昏了過去。
“喲,這姑娘怎得昏過去了, 夏雨, 快些去請賀太醫瞧瞧,景林啊,吩咐着幾個宮人将夫人和姑娘扶到近些的屋子休息休息。”
“是。”
穎嫔剛吩咐下去,便有太監走了上來,将那已昏過去的姑娘擡了起來,又帶着那刺史夫人離了陵臺。
周幼檀冷眼瞧着, 将手中的帕子丢到了一邊兒,沒了剛剛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下頭的嫔妃官眷便也收回了目光, 紙鳶走了上來給她斟了一杯酒小聲說道。
“娘娘又是何必。”
“陛下登基不過三年多,雖是将朝堂上那些虎視眈眈的朝臣收拾的差不多了, 可這地方卻不同,你瞧着那刺史夫人剛剛的樣子,哪兒是想叫我給她教養姑娘,分明是想借着我的手給陛下塞人。”
“她若是成了,那往後便會有更多的夫人找上門來,塞人給陛下,這是想要陛下的寵愛,更是藐視祖宗定下來的規矩,也是瞧着皇帝年少,初登大寶的試探。”
周幼檀剛剛若是直接生了氣,便會落得個招待不周苛待官眷的名聲,若是收了人又将祖宗規矩,天子顏面置于何處。
Advertisement
豈不是叫天下人皆知這皇帝的後宮想進就能進,那規矩成什麽了?
紙鳶卻是沒想到這一層,她聽着便嘆了氣。
這皇帝哪兒是叫穎嫔來坐鎮陵臺,分明是将她放出來應對這群豺狼虎豹。
正說着便又有官吏的夫人找了上來,行了禮請了安後才知。
這人是想給穎嫔送禮的,想拉攏這個沒權沒勢的穎嫔,叫她在皇帝面前說些好話。
……
周幼檀接連打發了三四個,這陵臺才清淨了下來,可她還未清淨多久,便忽而聽見一陣悅耳的笛聲從湖面傳蕩開來。
衆嫔妃官眷自也是循着這聲音瞧了過去,湖面上不知從何處行來一葉小舟,這舟上站着一玉色舞裙的美人兒,她露着一掌小腰,赤着足散着發,身上帶滿了鎏金的臂钏手钏,上頭的鈴铛随着這人的一舉一動玲玲作響,她如瀑般的烏發上帶着挂滿金珠的白紗,嬌豔妩媚。
随着這美人兒踏上蘭臺,那琴聲便合着笛聲一同響起奏了一曲《綠腰舞》。
陵臺的嫔妃官眷離得遠些,只能隐隐瞧見那玉色的人影在蘭臺之上跳着舞,卻瞧不真切。
縱使是瞧不真切,周幼檀也知這美人兒怕是江南官吏們尋來奉給皇帝的,聞祈為了朝政八成也會将這人收下。
她收回目光瞧向了下頭的昭嫔,昭嫔自是明白,可她愛慕皇帝又怎麽不妒,她神色稍顯落寞的叫身畔的宮人一杯一杯的斟着酒,她也一杯一杯的喝了下去。
“紙鳶,叫膳房的做些醒酒湯,晚些送去給昭嫔。”
“是。”
……
這宴席開了足足一個半時辰,待周幼檀回到霧月閣時已是亥時六刻,她累得很便早早的拆了發髻衣裳就睡了過去。
次日晨起用膳時,便聽則敬跑進來說昨日那獻舞的姑娘被皇帝封做了玉常在。
預料中事,周幼檀倒是不意外,她用了膳便坐在了銅鏡前妝扮着,今兒要随着皇帝微服尋訪自是不必妝扮的過于華貴,清麗婉約些便是最好。
她妝扮完景林便來了霧月閣,請穎嫔去皇帝的金華殿候着。
這江南行宮并不大,周幼檀的霧月閣又是挨着皇帝的金華殿,她不過走了一刻鐘便來到了殿前。
昨兒夜裏是那位玉常在侍的寝,現下怕也是在這兒金華殿中,周幼檀貿然進去怕是會掃了皇帝的興致,她便停了下來瞧着景林說道。
“勞公公進去通傳一聲罷。”
“陛下留了吩咐,叫娘娘不必通傳,直接進去就可。”
周幼檀便不推脫的點了頭,踏入殿內,景林引着她繞過前殿皇帝處理政事的地方,走到了後殿。
她來時這聞祈正坐在海清石圓桌前用着早膳,他身側站着侍奉的便是那玉貴人,周幼檀昨日離得遠些便沒瞧見這人的模樣,便多瞧了一眼才行了禮。
“臣妾給皇上請安。”
“愛妃來了啊,坐下用膳吧。”
周幼檀起了身,那玉常在也行了禮,這聲音嬌嬌柔柔的格外嬌媚。
“嫔妾給穎嫔娘娘請安。”
“免了吧。”
她雖是用了早膳,可皇帝發了話她還是落了座,這玉常在便走至她身側持着一雙白玉筷要侍奉她用膳。
聞祈從未叫任何妃嫔侍奉過他用膳,更不會叫低位妃嫔侍奉高位妃嫔用膳,而這玉常在都走了來拿着筷子給周幼檀夾了一塊兒蝦子,這皇帝卻陰着一張臉無動于衷。
怕是...此事是皇帝故意而為之的。
這皇帝平日裏對着誰都是愛妃愛妃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看樣子這玉常在是惹了他了。
周幼檀倒是勾起了唇,她将那塊兒蝦子吃了下去,聞祈又吩咐着景林奉了一碗她平日裏喜歡的梓蘇粥上來。
用過了早膳,聞祈便叫那玉常在離了金華殿,又叫宮人來侍奉着他換身尋常衣袍,周幼檀就坐在外頭的坐榻上等着。
皇帝出來時的臉色陰沉,比剛剛用膳時瞧着還要難看的多。
“陛下。”
周幼檀微行了一禮,後而便被人扶了起來牽了過去,離得近了些她才瞧見皇帝眼下的烏青略顯疲态,她便問了一嘴道。
“陛下昨夜可是沒休息好?”
美人在側侍奉着,這皇帝有什麽休息不好的?
聞祈聽着只是沉悶着“嗯”了一聲,直至二人坐上了出行宮的馬車,他也一直沉默着。
此番微服尋訪,周幼檀同聞祈便只帶了紙鳶和景林二人,皇帝的親衛跟着也是遠遠地護着絕不湊上來。
景林在外頭駕着馬車,紙鳶也坐在外頭瞧着,這馬車內僅有聞祈同周幼檀二人。
“陛下,可是哪裏不大舒服?”
周幼檀這般說着,她微低下頭湊了過去大着膽子瞧着皇帝的神色,下一瞬便被這人抱入了懷中。
他今兒又穿了那日玉蘭樹下緋色的錦袍,頭頂還帶着蓮花金冠,上頭留下來兩根金穗子搭在了前頭,瞧着倒像是剛及冠意氣風發稚氣未退的少年郎格外的賞心悅目。
她剛想接着問,這聞祈便先悶悶的開了口。
“那玉常在昨夜給朕下了藥。”
“下藥?”
周幼檀懵了一瞬,她實在想不透這玉常在能給皇帝下了什麽藥。
若是毒藥,這玉常在昨夜就身首異處了,若是別的...那能是什麽?
“什麽藥?”
她這問着,聞祈卻咬着牙不肯說,她便又輕推了推這人的肩膀問道。
“是何藥?”
“也不知這民間到底傳了些什麽,竟說朕...朕有毛病,玉常在擔憂,便一早兒備下了藥來。”
........
這謠言不止民間傳着,宮裏頭也傳着,周幼檀在辛者庫時便時不時的聽起那膽大些的嬷嬷這般說着...她在侍寝那日也有過這種擔憂,只是沒玉常在那般大膽罷了。
聞祈話落便板着一張臉松開了周幼檀,又悶悶地坐在了那兒。
也是,這皇帝不過二十五六正值壯年,卻叫一不相熟的女人質疑有毛病,能順氣才怪了,甚至還連帶着皇帝在民間的名聲也不大好。
“陛下若是不喜,那打死便好,左右不過是個舞姬罷了。”
皇帝若是要打死昨夜就打死了,這玉常在都下了藥以這聞祈的脾性卻還沒動手...怕是這人也牽扯着什麽。
皇帝顧忌着,忌憚着。
周幼檀如此說不過是叫聞祈好一些罷了。
“還不能動手,這玉常在牽扯着這江南的一樁案子,再等等罷。”
聞祈就這般不加掩飾将這玉常在的來歷說與她聽,周幼檀聽着倒覺意外,她不想摻手政事便沒再多說些什麽。
畢竟後宮不得幹政,今兒皇帝寵着愛着将這政事說了出來那是情意,可皇帝的情意不過是鏡花水月,待到明兒他倦了厭了,或便會下了手取走性命。
馬車緩緩的在這江南最大的戲班子“醉江月”前停了下來,聞祈先下了馬車,後而在下頭扶着周幼檀下了來。
“陛....夫君,這是...”
“這是戲班子,朕..為夫記得娘子愛聽戲,便叫景林打聽了一番,這醉江月可是江南最好的戲班子。”
周幼檀确愛聽些戲曲,早年間在鎮國公府時,父親母親便時不時叫戲班子入府唱戲,後而入了宮,宮中每過三月便會請戲子入內,她縱使抱了病也去聽了戲。
只是...今日聞祈不是微服尋訪?平白無故的來聽什麽戲曲。
她雖疑,卻也笑着謝了恩。
“如此...便多謝夫君挂心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