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章
這便是周幼檀為何縱使知曉皇帝誤判了父親的案子, 抄了鎮國公府,又叫她們受盡苦楚,家破人亡, 卻還是會在皇帝遇刺時去救他的緣由。
聞祈這個皇帝,當的極為稱職。
晉北如今的太平盛世便是這人一手造就的。
“楹兒這般瞧着為夫做什麽?”
聞祈瞧着這周幼檀一直瞧着他, 便又微低下頭輕刮了一下這人的鼻子, 說着格外寵溺。
周幼檀稍後退了半步,後而便捂着自己的鼻子也跟着輕笑出聲。
“夫君不是說帶我去瞧瞧燈會嗎?”
……
說是燈會,其實這聞祈是帶着周幼檀來了這西落鳳街的一處宅子前。
這西落鳳街離那益正堂可有些遠,二人在這轎辇上坐了三刻鐘才到。
他們到時這外頭便徹底暗了下來, 周幼檀搭着聞祈的手下轎辇時便瞧見了這街上游人如織, 每個過路人的手中都提着一盞燈,遙望去遠些的河畔前也有拿着些蓮花燈, 兔子燈放在那河面上的,本應沉寂的夜色也跟着一同亮了起來, 大有“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或是那“鳳簫聲動,玉壺光轉”的意趣。
她微愣着立于那轎辇前瞧着。
鎮國公府未抄家前周幼檀是不得随意出門子的,每年京州的上元燈會她自是沒瞧見過的,這還是她此生頭一次如此身臨其境的瞧見了這人世間的煙火氣。
景林不知何時買了兩盞燈來, 一盞繪着江南煙雨的走馬燈,一盞屏風燈遞給了皇帝同穎嫔。
聞祈先是将那盞走馬燈的燈柄放入周幼檀的手中說道。
Advertisement
“前年玉堂殿宮宴,楹兒曾向為夫讨要過一盞宮後苑的走馬燈, 為夫便想着楹兒怕是喜歡走馬燈,便叫景林一早兒便備下了, 這上頭還繪着楹兒喜歡的潑墨煙雨。”
略有些沉的走馬燈落入了周幼檀的手中,她微福身莞爾一笑。
“多謝夫君記挂。”
聞祈将另一盞屏風燈拿至手中,後而景林便又從轎辇前取了兩張面具來。
周幼檀瞧着這一張是繪着青面獠牙似是祭祀時所用的面具,另一張則是畫了只兔兒爺,這張兔兒爺生了一雙極圓潤的耳朵俏皮的緊。
“這是?”
來這燈會之人可無人帶着面具,怕是聞祈另有所用。
聞祈将那繪着嬌憨兔兒爺的面具覆在了周幼檀的臉上,紙鳶便在她身後将面具後頭的細繩系上了,後而他就将那青面獠牙瞧着就駭人的面具戴上說道。
“今兒也要辛苦夫人了,又成了為夫瞞天過海的障眼法。”
周幼檀....許是她早便知曉這皇帝今兒要帶她出來定不是只是單單的要叫她瞧瞧這兒的燈會,她倒是不惱。
“那夫君要帶我去何處?”
“就是這兒。”
這景林将這馬車停在了一處宅子的小門前,周幼檀細細瞧着只覺那門上落了不少的灰,連門前的石階上也無半分有來者登門的意味,冷清的很還有些許破敗,瞧着像是莊空宅子。
聞祈卻牽住了她的手,攜着她走上前去敲響了這棟宅子的小門,不過半盞茶便有宅中奴仆将那扇門輕開了一條縫隙出來問道。
“滿城風雪。”
“月滿西樓。”
“二位貴客,裏面請。”
說着那奴仆便将這小門從裏打了開,叫周幼檀同聞祈入內,而那紙鳶,景林自是候在了外頭。
踏入了這棟宅子,周幼檀便瞧見這兒一步一景雕梁畫棟,珍花異草,不遠處,曲水小溪經廊下蜿蜒而過,庭院內古槐影動,假山聳立,別有一番雅致。
剛剛那給他們開了門子的奴仆不知從何處拎了一個木桶來,在那院外的石階上細細撒着些沙土,叫外人瞧不出端倪來。
聞祈帶着她走過石橋又繞過了兩扇屏風才瞧見了這宅子裏的人,這兒設了曲水流觞宴,來赴宴者臉上都覆了面具叫外人認不出身份。
宅中的一小厮走上前來朝着聞祈同周幼檀作了一揖後便說道。
“不知二位今日是為何而來?”
“前日在下得了秦公子一封書信,說是今兒要在這西落鳳街大開筵席召些幕僚為秦公子所用,在下仰慕秦公子許久便來了,這是書信。”
聞祈從那衣袖間拿出一封書信遞給了小厮,小厮細瞧着後而又拆了信看着上頭落下的私章,瞧過這一遍他便說道。
“既如此,那二位便跟小的來吧。”
小厮在前頭領着路,聞祈同周幼檀便在這後頭跟着,她本以為這兒的曲水流觞宴便是皇帝今兒要帶她所來之處,可她剛聽着...怕是今日這皇帝是為了那秦公子來的。
秦公子....她自诩知曉這晉北無數文人墨客,能人異士,卻是沒聽過這秦公子的名號。
三人又繞開這曲水流觞宴,小厮帶着他們朝着後院走去。
若說前院似是一場供賓客散漫,取樂,大放厥詞的私宴。
那這後院便是沉靜的多,沒了前院的些許喧嚣,這兒便只有茶桌幾張,四五酒壺,還有些茶點罷了。
小厮為他們尋了一張茶桌便叫他們落了座,周幼檀瞧着這後院便覺怪得很。
應坐在那主位宴席上的秦公子不知去了何處,那兒竟是空着的,而同他們一般來赴宴者也多為怪誕。
躺在那青石板上持着一尊酒壺喝着酒,亦或者脫了靴子用腳持毛筆在那石板上寫着什麽。
她有些憂心便抓住了聞祈的衣袖小聲地說道。
“陛下今日可帶了親衛遠遠地跟着?臣妾瞧着這兒不大對。”
“楹兒莫怕,有朕在。”
這秦公子近兩年在這江南風頭正盛,聞祈若是帶着親衛遠遠地随着,必會打草驚蛇,他今兒還真是單槍匹馬的來了這兒。
只是他怕周幼檀憂心,便沒說,只是知曉她八成是不識這秦公子便先給人斟了盞熱茶說道。
“這秦公子怕是成王的人,自朕登基後,江南便有了這堪稱晉北第一富商的秦公子,一年前朕得了這江南的密探所報,說這成王怕是還活着,且在這江南囤了兵,想行當年未行之事,而這秦公子,還有那日的婉兒姑娘怕就是成王的依仗。”
也怪不得周幼檀為何不識這秦公子了。
“那陛下那日貿然抓了那婉兒姑娘,如今在這江南城中都傳了個遍,這怕不是會打草驚蛇。”
若是聞祈想将這成王一脈連根拔起,就那般抓了婉兒也是太過冒進了些。
“若非如此,那成王留給朕的局便無處可解,朕只有先打了草,才能叫那蛇冒個頭,叫朕知曉蛇在何處,這秦公子行蹤詭谲,若非那日朕抓了婉兒,他怕出些差錯急着辦私宴,招些有才之士為成王所用,那朕怕是也難以尋到這人的行蹤。”
“這所謂的江南城燈會,便是秦公子的障眼法。”
周幼檀倒是了然,可她卻不知這聞祈如此大費周章的是要做些什麽?他若是想要抓了這秦公子,那今兒帶着親衛來圍了這院子即可....還是說他是想活捉了成王?
皇帝怕是為了穩住他好不容易坐穩的龍椅,除了這成王好永絕後患。
“那陛下...是想要給這秦公子當幕僚,為他所用後再引出成王殿下?”
“楹兒果然聰慧。”
聞祈登基三年多來若是有法子尋到這成王的安身之所,怕早便找到了,又何必如此的大費周章。
許是皇帝是這後院中唯一帶着女眷同來赴宴的,二人沒說上一會兒小話,那剛剛還脫下靴子寫着詩詞的老漢便走了來,他手中還捧着一盞酒說道。
“不知二位是何方人士?”
“在下與夫人都是琴川人。”
琴川也算是這江南地界的一個縣城,聞祈這般說自是圓了剛剛在那前院同小厮說的前日得了這秦公子的信。
只不過他們這茶桌上并無酒,聞祈便奉起了茶盞以茶代酒的飲了一杯。
“不知這位老友是何方人士?”
老漢飲了盞中酒便格外不羁的在茶桌上坐了下來,他微眯着眸打量着這二人道。
“巧得很,老漢我也是這琴川人,不過琴川城不大,老漢也算是那琴川的百事通,怎就沒瞧見過公子和夫人啊?”
周幼檀同聞祈将這臉遮了個嚴實,也不知這老漢又是從何瞧出他沒瞧見過他們二人的。
“不知老人家是從何覺得我同我家夫君不是琴川人士?”
“實不相瞞,老漢我有些摸骨的手藝,無論何人只要老漢我瞧上了一眼便算是認下,縱使那人日後死了葬入地底下,只剩下一架白骨,我也能将人認出來..不過..我瞧着二位這身兒骨頭,确實眼生的很。”
周幼檀不寒而栗,她從前只在那話本子中知曉這江湖上有能瞧骨斷人的奇才,她本覺得只是傳言罷了,今兒倒還真叫她碰上了。
聞祈倒是攥住了她有些發汗的手,食指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便斟了一杯茶起了身敬了這老漢一盞道。
“在下兒時曾聽過白雲道人的名號,只是在下身子不好,自幼便生了病,便被母親和父親送到了京州的外祖父家中養着,也是近些時日才回了琴川,不知道人可還記得二十年前在琴川章氏救下的那個嬰童,那便是在下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