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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陛下...臣妾參見陛下。”
周幼檀一早便瞧見了皇帝, 她本以為這人國務繁忙在這含章殿中待上片刻便會走,可誰曾想這人竟留了下來,還叫景林取了折子。
折子事小....她走上前去行了禮瞧着那被堆滿字畫的書案便攥緊了衣袖。
倒不是周幼檀在這書案之上放了什麽東西...只是她如今乃是草民之女, 不應有這般多的詩情畫意,她平日裏畫完都是差人直接擡了火盆子入殿燒毀的。
可礙着這些時日太忙了些, 她倒是忘了此事。
這若是叫本就生性多疑的皇帝發現了什麽端倪, 那恐是不能善了了。
聞祈将随手拿起的小擺件兒放了下,便走過去将人扶起了身。
“愛妃醒了?若是太累便多休息一會兒罷,外頭朕囑咐着景林盯着。”
“臣妾既領了這差事,自是不能這般糊弄的, 既醒了那陛下便陪着臣妾去外頭瞧瞧吧, 臣妾出身到底是低了些,妹妹們或有不甘, 有陛下在一側給臣妾撐着,臣妾也有底氣些。”
周幼檀垂下眸似有些為難, 可聞祈瞧着卻是勾了唇, 這人哪是沒什麽底氣,就她上午那威風的做派,也定然不會叫外頭那幫子妃嫔欺辱的。
他這般想着便又回首瞧了瞧那書案...想來這書案之上怕是藏着什麽東西。
不過他倒是不上心,他牽住了這人的手,景林瞧着便推開了殿門。
“臣妾/嫔妾給皇上,穎妃娘娘請安。”
這前院的妃嫔依舊是半跪拜在地上行着禮, 松紅拿着手中的戒尺也跟着行了大禮。
聞祈帶着周幼檀在那棚中的美人榻上落了座,前者端起這含章殿宮人新斟的淩雲白茶抿了一口,後者卻是伸手召來了夏雨。
夏雨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娘娘便了然的點了頭回了主殿。
既是學規矩那便沒有“免禮”一說, 衆妃嫔本覺着皇帝來了那松紅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會略松些,也叫她們松快松快。
可那松紅照舊是那副鐵面無情的模樣, 那戒尺一下一下的便落在了她們身上,寧嫔的家世乃是這批新晉妃嫔中最高的,可這規矩也是學的最差的。
“寧嫔娘娘,這背要直起來禮才行的規矩。”
日頭曬着,她們又跪着,寧嫔早便出了一身的汗,可礙着皇帝在,又礙着穎妃那折磨人的手段,她便也不得已的稍直了直身子,她并非直不起來,只是這般跪了好幾個時辰,就算是神仙現下怕也是累的不成樣子了。
又何況是她們這幫子在閨中嬌生慣養十數年,入了宮又是做娘娘的貴女們。
周幼檀瞧着皇帝倒是看得入神,便拿了一塊兒小桃酥奉到人手邊問道。
“這寧嫔妹妹如花似玉,陛下可是瞧着心疼,怪臣妾心狠手辣了?”
她倒是問的戲谑,可聞祈聽着卻是彎了眸,他拿過那塊小桃酥咬了一口便放了回去說道。
“愛妃這話說的,可是酸得很。”
二人都沒壓着聲音,這跪拜在前院的妃嫔自是聽了個仔細,她們瞧着穎妃同皇帝柔情蜜意的模樣便是不忿的瞪着那招來禍端的寧嫔。
而這寧嫔自是怨恨穎妃,松紅姑姑已從她身側走了過去瞧不見她了,她實在是難受的很,本想着躲懶小休片刻,可她剛松了下來,松紅的戒尺便點到了她的身上。
“寧嫔娘娘,你這禮行的也忒不規矩了些。”
松紅這話落,寧嫔卻是緊閉上了眸整個人癱倒在地,她帶進宮的家生奴才白蔻便不顧規矩的從後頭跑了來。
“娘娘!娘娘!陛下,娘娘昏過去了。”
若不是周幼檀瞧見這人昏倒在地後又吹了口氣兒,好将那落在前頭的發絲吹散些,好叫皇帝能瞧見她這般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的模樣,她便真信這寧嫔是昏了過去。
寧嫔昏了過去便有不少早便撐不住的妃嫔也随着松懈了口氣,雖說還端着規矩,但也沒那般謹嚴了,她們都瞧着,想着如此這般陛下應會下了旨意叫她們回宮了。
可還未等到這陛下下旨,就瞧見那穎妃召來了太醫,這太醫應是穎妃一早兒便備在殿中的。
“去瞧瞧。”
賀安堂便提着那藥匣子跪在那寧嫔身側,他先是把了脈後而便回禀道。
“禀陛下,穎妃娘娘,寧嫔娘娘安然無恙并未昏厥。”
他這般說着那便是寧嫔禦前裝昏,這可是欺君之罪。
聞祈這才饒有興致的發了話問道。
“哦?那賀太醫如何能證明這寧嫔好端端的并未昏厥?”
賀安堂便從那藥匣子中取了一個錦布包來,裏頭盡是銀針,他取了一根兒來便說道。
“微臣一針下去便可知曉這寧嫔娘娘是真昏假昏,若娘娘是真昏了過去,那這針紮下去娘娘也是不會醒來,若是假的....”
他話未說完聞祈便先擺了手。
“朕信賀太醫的醫術,也不必如此這般麻煩了,朕瞧着...景林去擡一桶水來,叫寧嫔好好地醒醒神。”
他自是瞧出這寧嫔是裝昏的,寧嫔這膽量倒是不小,膽敢在他面前這般無禮。
景林領了吩咐便從這含章殿後的井中打了一桶水來,自上次含章殿生了火,殿中無水險些叫穎妃喪了命,皇帝便也下了吩咐,叫這修繕含章殿的工人們在這殿後打了一口井。
平日裏這含章殿的水便也不必殿中的宮人一趟一趟的差使着內府的人送了,只需在井中打水便好。
他拎着這一桶水便走至寧嫔身前說了一句“得罪了”,後而那冰涼的井水便盡數潑到了寧嫔的身上。
寧嫔雖是将皇帝所說聽了個一清二楚,但卻不能醒來...若是真醒來那欺君之罪便是板上釘釘了,她便只能生生受着這桶春日裏澆在身子上略有些刺骨的井水。
白蔻瞧着自家主子受了這般大的罪,先是将外裳脫了下來蓋在了寧嫔身上,後而便是不争氣的落了淚,可她不過一介宮女兒罷了,便只能忍氣吞聲。
賀安堂瞧着這寧嫔尚未有要醒的模樣,便先跪拜在一側請了罪。
“陛下贖罪,是微臣醫術不精。”
可這旨意乃是皇帝下的,又是皇帝說了不必再驗,直吩咐着景林倒了一桶水給那寧嫔醒醒神,聞祈便也說道。
“今日之事是朕的過錯,景林差使着人好生将寧嫔送回去罷,一會兒再從內府挑兩件兒釵環首飾送去。”
周幼檀侍奉了聞祈兩年有餘,又怎瞧不出這皇帝怕是有意為之,昨兒她便瞧了出來,只是她倒是瞧不出皇帝這般為難寧嫔,便是為難顧大人,他如此這般又是為了圖謀些什麽?
“是。”
景林朝穎妃娘娘借了四名宮女兒,帶着人将這寧嫔好生送回了楊安殿。
而這前院的妃嫔們多少都瞧出了這皇帝的意思,便也不敢再松懈下去,只能忍着身上的不舒服端端正正的跪拜在前院中學着規矩。
……
這起子妃嫔的規矩學了半個多月,從行禮,到奉茶,再到更衣....都學了個遍,有松紅教着,穎妃娘娘看着,皇帝的旨意震懾着,還有那寧嫔的前車之鑒,自是無人敢再膽大妄為的做些什麽。
周幼檀這規矩一教便拖了小一個月,那淑皇貴妃所交代的膳食一事兒自是推诿掉了。
眼瞅着那萬晉北狄的使臣入朝在即,她才罷了手回禀了皇帝,說是妃嫔的規矩都學好了,便也不必日日到含章殿點卯了。
只是這規矩雖是學好了,但皇帝卻未再點過她們侍寝,平日裏便也只去淑皇貴妃,穎妃,昭嫔這三處,若是得了空便也去瞧了瞧明妃。
這一晃...便也到了那萬晉北狄使臣入宮朝拜這日。
白日裏是前朝的朝臣們在外頭迎着,入了夜便要在這宮中大辦宴席。
此番宴席同往日裏的宮宴大相庭徑,除去後妃外,那前朝的朝臣也要入宮赴宴,且同在一席,以示晉北前朝後宮的和睦之意。
周幼檀在含章殿中更着衣,今兒可是馬虎不得的,錦繡同夏雨拿着那鵝黃刻絲金海棠天香絹吉服小心的給自家娘娘穿上,後而便又拿了那金絲海棠藕荷色的披帛搭在了外頭。
紙鳶早便養好了身上的傷,此刻也侍奉在前,她從那梳妝臺前拿了一對兒金鑲玉飛蝶耳墜子來。
“娘娘換上這個吧,娘娘今兒帶着的白玉耳墜子太素了些。”
周幼檀點了頭便微俯下身子叫人将那耳墜子換了上去,後而妝扮好了便從那屏風後走了出來,景林便是此時入殿請了安。
“奴才給穎妃娘娘請安。”
景林來了,周幼檀倒是驚詫的緊,今兒忙得很他應是侍奉在皇帝身前才是,怎得了空來這含章殿一趟。
“免禮。”
景林起了身,他後頭的兩個小太監便也擡了一個匣子來,将那上頭的小葉紫檀的蓋子打開,便能瞧見放在裏頭的一對兒鎏金傳花戲珠長步搖。
“陛下吩咐奴才将這一對兒步搖給娘娘送來,囑咐娘娘将這步搖戴上了再去赴宴,外頭也已備好了轎子。”
每次大興宴席前,這皇帝倒是總會提早備下些釵環首飾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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