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二合一末尾情節調整
第41章二合一末尾情節調整
桑慈将被褥在樹洞中僅剩不多的空地上鋪開來, 又看了一眼還盤腿趺坐在軟墊上的謝稹玉。
“你修煉吧,我守着。”她微擡着下巴,很是傲嬌。
他哪用她守着。
但謝稹玉對上桑慈毋庸置疑的眼神, 拿她沒法, 低聲問:“一直不走?”
桑慈莫名臉紅,卻理直氣壯:“自然不走。”
謝稹玉又看她一眼, 忍不住垂眸笑一聲,他點頭, 定了定心神, 閉上了眼睛。
桑慈:??
就這樣?
沒有一點高興激動感動流涕的反應?
你會不會太冷靜太平淡了?
桑慈看着謝稹玉平淡閉眼的樣子, 恨不得搖晃他,她都打算來日夜陪着他閉關了, 他怎麽還這麽平靜!
她心中晃了他半天, 卻什麽都沒做, 盯着他看了會兒,心裏哼了一聲,安安靜靜在鋪好的被褥上躺下。
桑慈沒多少睡意,側着身,單手枕着頭看謝稹玉。
先欣賞了一下他俊美的臉, 再看向他的手。
他的手指有掐訣, 周身靈力平穩,一如他這個人, 做什麽都穩穩當當,無趣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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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趣的是太過平淡。
麻煩的也是太過平淡,總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要不是這樣, 從前她哪能一直以為他們感情一般,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啊?
除了上輩子因為她被奪舍發瘋的那些時日, 他總是顯得很平靜,平靜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就比如現在,她在這兒躺着,他竟然真的能安安穩穩靜修!
桑慈心中忍不住腹诽。
索性睡不着,她也坐了起來,倒不是修煉,而是拿出芥子囊裏從藏書閣中借出來的書翻閱。
有可能關于葉子記載的書,她和謝稹玉抽空已經查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一些。
要是最大的宗門青陵仙府都差不多半點痕跡的話,那麽上輩子謝稹玉必定是在後來的各個古秘境裏弄來的葉子和關于葉子的記載。
青陵仙府的古道漠?鳳邱刀宗歸寂嶺?還是那些她都叫不上來記不住名字的古秘境?
可惡!
桑慈忍不住會想,要是謝稹玉也記得前世那些事就好了。
她低頭看書。
……
六天時間眨眼就過。
青陵仙府明日即将迎來三年一次的栖鳳盛會,各大小宗門子弟紛紛趕來,陵水城的客棧都爆滿了。
外門弟子們穿梭在內外門樓宇之間,往來頻繁,給其他宗門弟子引路。
既是盛會,青陵仙府又是修仙界最大最古老的宗門,故極為繁鬧,何況今日還有祭典活動,內門弟子本就要在師長帶領下參與祭典儀式。
這也是青陵老祖定下的規矩,以示對栖鳳盛會的重視。
等今日祭典過後,明日便是屬于弟子們真正的盛會,各方切磋争魁首入栖鳳池。
一大早,桑慈盤腿坐在樹洞低頭翻看着玉簡上的各類消息。
聽說天英榜第三的風吟春也到了,那是仙門世家風家這一代翹楚,風家是學家傳絕學的,不入別宗,以雪吟神刀成為修仙界難以跨越的頂級刀修世家。
風家避世,不常出世,上輩子沒聽說關于風吟春的事,只知道他性格古怪,似乎後來叛出了風家。
天英榜第十的梅逐也來了,梅逐是散修,不少宗門朝他伸出橄榄枝,他都拒了,是個十分孤傲的劍修。
上輩子關于此人的消息也極少,不知是否是‘她’只關心大宗門弟子的原因。
桑慈看了幾眼就覺得沒意思。
謝稹玉閉關六日沒睜眼過,她覺得做什麽都沒意思透了。
就連修煉都常覺得沒勁。
正當桑慈打算将玉簡收起來時,卻跳出來一條江少淩的傳文。
雖然大師兄唠叨又煩人,但看在他是自己大師兄的份上,她點開了傳文。
——【如今師弟如何了?是否已是從閉關狀态出來?明日就将要開始盛會,比試也将召開,萬萬不可遲到。近日天涼,師妹記得添衣。若是師弟醒了,還請師妹告之他荊生再次昏睡,真令人擔憂,還有,此次我流鳴山也來了些內門弟子,只婉婉與霜知還未金丹,故師尊命她們依舊在山中修行,說到這了,有一事不得不與師妹說了,問劍宗沈道友今日剛到,憶起師妹如今極厭煩他,擔心師妹冷不丁見到他沒個防備,故告之。另,沈道友如今依舊清雅出塵,攝心奪魄之姿容……】
桑慈看前半段廢話時已經心浮氣躁不耐煩,看到後半句,直接将玉簡往角落裏一丢。
晦氣!
真是晦氣!
桑慈眉頭蹙緊了,轉頭朝還無知無覺的謝稹玉看了一眼,随後強忍着,氣呼呼地又将角落裏的玉簡撿起來繼續看。
【攝心奪魄之姿容依舊令人難以忘懷,如今青陵女弟子們一大半被他奪去了心魄,好在我師妹與師弟情比金堅,定不會輕易被這浮誇的花花世界吸引!】
桑慈把後面兩段看了兩遍。
哼!大師兄倒是委婉,以為她沒看出來,這是提醒她不要再抛棄謝稹玉,不要再被沈無妄蠱惑走呢!
師兄師弟,果然好感情,師妹都要靠後一點。
桑慈本不想回這傳文,但想了想,低頭在玉簡上輸入靈力。
江少淩倒也不是第一次參加栖鳳盛會,加上他性子溫吞好說話,所以即便他不是青陵弟子,但這忙幫得也是得心應手。
陸元英作為莫問難首席弟子,加上賀荊生如今身體不宜出面,故是他一大早帶着內門弟子在青陵祭臺進行儀式,因三年一次,便極為正式,還要穿青陵祭典服,依舊是青衣,但上面繡着黑金兩色的古老符紋,看着十分威儀。
江少淩便幫着陸元英的師弟師妹招呼諸多別宗弟子、少年天英們。
許多弟子來了青陵會去青雲臺切磋,為明日的比試做準備,他便幫着在那兒維持秩序,以防有人尋釁鬥毆。
他還得幫着操心有無弟子去陵水城游玩鬧事,命內外山臺那兒弟子時刻注意着陵水那兒的消息。
其他諸如楚慎是沒耐心做這些的,因李扶南與柳雪音協助在陵水城維持秩序,楚慎今日便也留在陵水了。
不過這活對江少淩來說也算輕松,他搬了張椅子在邊緣坐下,一壺茶,一盤點心,今日也就這麽過去了。
偶爾再看看玉簡傳文消息,上邊熱鬧得很,他得給流鳴山沒有來的弟子如溫婉婉方霜知描述此次盛會的熱鬧,還得注視着,咦,小慈給他傳文了。
點開。
——【師兄有空說這麽多屁話,不如去山裏多捕點雞!還有,不許再提那沈狗,我再從師兄這兒聽到他名字,下回就把師兄的酒壇子全砸了!】
江少淩忍不住笑了,光是看着師妹的傳文,就能想象她張牙舞爪兇巴巴的樣子。
真不知師弟如何……
“少陵。”
溫潤的嗓音破開四周的嘈雜,一下子傳入江少淩耳中。
擡頭,便見沈無妄站在自己幾步開外,他本就生得極為昳麗俊美,又一身白衣,寬袖大袍站在那兒,晨光灑落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層淺金色,連頭發絲都是美的,他一頭烏發僅用一根木簪挽起,看起來更加超脫凡塵。
江少淩回過神來,心中腹诽怪不得師妹曾被其蠱惑引誘,如此美貌,饒是他們中公認的男狐貍荊生,都比之差了一截。
加上此人性情溫潤清雅,不如荊生那般風流,可這對女修的誘惑可是更大了。
還好師弟是小劍仙,容貌也是清俊無雙……
“無妄,你怎今日才來?阿慎他們都在陵水幫忙,都不能馬上與你見上面。”
江少淩站起來,笑容熟稔地朝他走去,一邊寒暄,一邊又道:“還未賀你破鏡元嬰,恭喜,如今感覺如何?你可是我們中第一個破鏡元嬰的。”
他态度親和,令人恰到好處的感覺賓至如歸。
實則沈無妄拜入問劍宗不過一年多,與他們這群一道長大的熟人是不太相熟的。
沈無妄眉眼含笑,似是被好友如此調侃,有些無奈,“倒是沒什麽不同,反倒是靈力不太穩。”
江少淩便點點頭,“剛破鏡是要好好穩固修為,對了,你可見過風吟春和梅逐?是否要我為你引薦一番?”
他沒話找話,又想起師弟還在栖鳳池閉關,忍不住就想操心,最好把這沈兄忙起來。
風吟春和梅逐,一個是不出世的世家子弟,一個是不知師從何人的散修,往日與他們相識機會甚少。
栖鳳盛會本還是一個讓各宗弟子結交相識的機會。
沈無妄點頭,“好,那就多謝少陵。”
“你我之間還謝什麽謝,稍等,我去和元英的師弟師妹說一聲。”江少淩拍拍沈無妄的肩,轉身去與守在這兒的青陵弟子說話。
沈無妄便轉過身,居高臨下俯瞰整個青陵仙府。
青雲臺是青陵仙府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面視野開拓,可俯瞰青陵每一處被雲山霧海遮掩的地方。
他的視線掃向栖鳳池方向,眉眼含笑,眼中柔情似乎更多了一些,他從袖子裏抽出一方帕子,手指慢吞吞摩挲着。
絲帕似是經常被人拿出來把玩摩挲,上面的絲線已經起了毛邊,不能看了。
“還不急……”
他眯着眼輕笑一聲,輕聲呢喃。
“無妄,走吧!”
江少淩回身朝沈無妄走來。
沈無妄面不改色将絲帕收攏回袖子裏,轉身面向江少淩。
風吟春和梅逐都是極有個性之人,他們住在陵水城,今早上來了一趟青陵仙府後便又回了陵水。
兩人從青陵離開去陵水。
從青雲臺離開青陵,必會經過栖鳳池。
每年的這個時候,也是栖鳳池靈力最盛時,從高處往下俯瞰,碧青的湖水,金色陽光灑落在湖面,更如猶如身披翠羽的鳳鳥栖息在此,栩栩如生。
沈無妄似只是随意往下一瞥,“不知小慈如今如何了?”
冷不丁聽到小慈兩字,江少淩差點從飛劍上趔趄,他瞥了一眼沈無妄,但見他光風霁月,面容溫潤,似乎并不在意小慈的朝秦暮楚。
當然了,師妹也并無朝秦暮楚,她心裏的人是師弟,只是年紀小,難免被外面的風景晃了一眼。
江少淩斟酌了一番,道:“我師妹如今整日與師弟在一塊,兩個人膩歪得簡直沒眼看,旁人誰都插不進去,上回我師弟生日我站他們中間回去蹭一頓飯都被我師妹埋怨我沒有眼力見,呵呵,真是師兄難為啊。”
當初在流鳴山,桑慈要和謝稹玉退婚與沈無妄在一起一事是鬧得滿山皆知的。
如今桑慈又撇下沈無妄回到謝稹玉身邊,難免人家有點想法,但江少淩覺得有些話心照不宣,不必明說。
沈無妄聽完,輕聲一笑,微微偏頭,十分坦蕩道:“少陵不必如此,我已明白小慈心意,回問劍宗閉關這段時日也早已強令自己放下,這次來青陵,是為觀禮,聽說青陵祭祀舞極有意思。”
江少淩松了口氣,笑得更真誠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沈無妄微微笑着,并不答這一句。
心中卻是在想,等見到桑慈,他該說點什麽呢?
該換新的帕子了。
……
桑慈給江少淩傳完文便心煩氣躁了一會兒,想到沈無妄可能已經在青陵仙府,她心頭就焦躁不安。
沈無妄已經破鏡元嬰,除非壓境否則不能參加弟子比試,那麽,他來這究竟做什麽的?
她可不信他只是來觀禮的。
桑慈心中煩躁,忍不住挨着謝稹玉盤腿坐下,心情才稍微和緩一些。
好好的被褥他不去坐,非要坐在那張小小軟墊上,所以他的被褥自然是被她占了,這幾日上面擺滿了書,還有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如帕子,發帶,簪子。
從藏書閣裏帶出來的書已是被她翻爛了,總之是沒有葉子的記錄。
桑慈摸了摸心口,也不知這木頭究竟是哪裏弄來的。
也不知他究竟是今天結束閉關,還是明天早上結束。
最好今天結束,據說今日的祭典,晚上還有弟子跳祭祀舞,林鳳娘幾人不知有沒有輪上跳,反正陸元英那人傻錢多的必是領頭的。
且今日陵水城定也是熱鬧得很,她想和謝稹玉下去轉轉。
今日她都不想出樹洞練劍,栖鳳池那兒不像往常那麽寧靜,有不少弟子。
桑慈手撐着下巴看謝稹玉,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謝稹玉的側臉,也不知是不是幾日閉關的原因,總覺得他的臉更輪廓分明了,加上此刻他面上無表情,顯得冷峻淡然,更……更接近于上輩子後來的謝稹玉。
那個一瞬白頭,高大冷峻的青年。
晨曦從樹洞外照進來,穿過藤蔓,謝稹玉的臉一半在光明裏,一半在陰翳裏,似神明,又似凡胎。
一陣風吹來,桑慈忽然覺得有些冷,忍不住又蹭過去些,挨得更近一些。
謝稹玉氣息平穩,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但周身卻因為靈氣運轉,散發出想讓人靠近的氣息。
桑慈猶豫了一下,試探着摸上他的腰。
沒反應。
這幾日她擔心自己會影響他閉關,都沒碰過他一下,但現在他快閉關結束了,抱兩下也沒事吧?
抱兩下都不行的話,他可就太小氣了。
她陪他在這兒六天了,天氣涼了那麽多,用他取取暖怎麽了?
桑慈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也下意識就貼得更近了一些,她動作緩慢地漸漸環上謝稹玉的腰,緩緩收攏。
她心中甚安,忍不住閉上眼側着臉趴在他背後。
謝稹玉身體溫熱,他身上還穿着夏衫,輕薄得很,體溫傳過來,正好暖手。
桑慈将自己冰冰涼的手按在他腰腹處,總覺得那兒最暖。
她的呼吸逐漸綿長,在溫暖裏漸漸有了睡意。
謝稹玉雖是閉關,但只是不予理會外界事,他的靈臺是清明的。
他能知道這幾日桑慈都做了什麽。
練劍,修煉,看書,吃點心,看他,睡覺,十分簡單,不必多分出一分心神照看她。
他将将閉關結束,待靈力再運轉三個大周天,沉入金丹,便可結束此次修煉醒來。
他沒想到在這最後一天,桑慈會忽然從後抱住他,他的心跳停了一拍,竭力穩住了心神,繼續走靈力。
等他睜開眼時,外面已是正午,陽光正烈,穿過樹洞上垂挂的藤蔓,直直地照射進來,有些刺眼,他眯了一下眼睛緩了會兒,才逐漸适應這光亮。
身後溫熱柔軟的身體緊貼着他。
謝稹玉低頭,腰間也搭着一雙手,将他的腰牢牢箍住。
他略微動了動,身後人睡夢中似乎有些不滿,兩只手将他的腰抱得更緊了一些,他扭頭去看她,她側着頭,濃睫安靜地垂着,一側臉頰壓着他的背微微鼓起,睡相乖巧嬌憨,就這麽貼着靠着。
對他沒有半點戒心。
謝稹玉一時不知該慶幸,還是該煩惱。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想着她也睡了會兒了,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大約醒來會喊脖子疼,他嘗試着将桑慈搭在腰間的手拉下來。
桑慈依舊睡得很熟,但在睡夢裏十分不滿地哼哼了一聲。
謝稹玉的手不敢再動了,他安靜了會兒,垂下眸子,算了,讓她再睡會兒。
與此同時,玉簡亮了一下,謝稹玉拿起來。
是江少淩傳來的——
【師弟,我不知你是否已經醒來,但有一事極重要 ,估摸着你不是今日便是明早你就要醒來,現與你說。沈無妄來了青陵,不過你大可放心,這會兒我帶他在陵水城,你若醒來,勿要待小慈下山來陵水游玩。】
謝稹玉早就料到沈無妄會來,所以,沒怎麽意外,臉上沒什麽表情。
只是他沒想到江少淩會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傳信,整個下午,他都在收傳文。
【師弟,沈無妄在首飾店裏買了些朱釵簪子,我看那花色是小慈會喜歡的。】
【抽空和師弟說一下,沈無妄手裏有一方帕子,我瞧着有些眼熟,像是小慈用的那種帕子,他時常摩挲,帕子都起了毛邊。】
【師弟,依我看,沈無妄對師妹着實還有情意,雖他否認,可宗門內時常有師弟師妹有感情問題向我傾訴,故我看得出。】
【師弟,沈無妄因為不勝酒意,先回青陵仙府了,我着實不放心,跟他一道回來了。】
謝稹玉第一次覺得大師兄很煩。
不止大師兄很煩,沈無妄也很煩。
謝稹玉摩挲着玉簡,總是內斂的情緒第一次波動很大,他想起了桑慈對沈無妄的那種恐懼和厭煩。
或許是即将破鏡的關系,或許是靈氣暴動。
他極煩。
等栖鳳盛會過後,就破鏡元嬰。
他将手放在桑慈抱在自己腰間的手上,輕輕握住,又不自覺收緊。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緩緩松手放輕力道,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低聲喊桑慈:“小慈,醒醒。”
許久沒有說過話,開口時,謝稹玉的嗓音有些沙啞。
桑慈或許是睡夠了,或許是聽到他喊小慈,心中敏感,下意識收攏雙臂,沒睜眼,嘴裏卻無意識應和着:“不要你賠……不要你賠,不要來生……不要來生……”
謝稹玉聽得清楚,眉頭微蹙,沉默了下,卻忍不住低聲問:“不要我賠什麽?”
桑慈瞬間清醒,睜開眼意識到現在不是上輩子那時候,後面的呢喃就卡住了。
她抱着謝稹玉腰的手卻沒松開,安靜了會兒才松開手。
她說話的嗓音也有些剛睡醒的啞,帶着些鼻音,“沒什麽,我做噩夢了。”
謝稹玉回頭看她,就見她也同時擡頭,似乎是擔心他會追問,她着急又兇巴巴地說:“噩夢就是不想提的夢,不許問我!”
“哦。”
謝稹玉看她一眼,應了一聲,他低頭整理着腰間被她抓皺的衣服,不動聲色道:“那你為什麽抱我?”
桑慈立刻有些莫名心虛,她想站起來,結果由于姿勢不良,腿麻了,不僅腿麻了,脖子也酸疼得厲害,一下沒站起來,還差點歪倒。
好在謝稹玉扶了她一把。
桑慈擡手按着自己脖子,一邊咬了下唇,理直氣壯:“怎麽,我不能抱你?”
“能抱。”謝稹玉自然地回身替她按了按脖子,視線快速滑過被她咬得紅潤的唇瓣,低聲說:“你想抱就抱。”
他又沒說什麽。
桑慈臉瞬間紅了。
這話聽到她耳朵裏和調情沒什麽差別。
她想起了上輩子‘她’和沈無妄那些言語機鋒,那些她不願意聽,但偶爾還是入耳的話,黏黏膩膩,想起來就厭煩讨厭。
比起那些,謝稹玉這話平平無奇,可偏偏令她心中羞澀。
“誰、誰要一直抱你了!”
桑慈嘴裏兇道,別開了臉。
以現在兩人的姿勢,謝稹玉很容易看到桑慈紅彤彤的耳朵,垂着眼眸底含笑。
安靜了會兒,他知江少淩必也跟她說了沈無妄來青陵一事,但他不願此刻從桑慈嘴裏聽到關于沈無妄的話題,所以先開口轉移她注意力:“今日的祭典活動已經結束了,只有晚上的祭祀舞了,要去看嗎?”
桑慈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了,有謝稹玉在,她忽然又對那些生出點興趣,被他的話吸引,加上又剛睡醒,腦袋還懵懵的,她點點頭,随後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道:“那我先換條裙子,你去外邊等我。”
謝稹玉看了一眼桑慈身上皺巴巴的裙子,點頭。
他起身出去,人背對着樹洞,雖已是晚上,但依舊将那兒遮擋了個嚴實。
桑慈一邊挑了條天青色裙子,因為身後有謝稹玉,她毫無防備地脫下衣服,然後想起這次謝稹玉六日的閉關,等不及穿好衣服出去就先問道:“對了,你這幾日閉關感覺如何?”
衣料摩挲着發出些細微的聲響。
謝稹玉垂下眼睛,靜了好半晌才道:“還行。”
桑慈卻是有些懷疑:“才六日,我看別人閉關都要幾個月半年一年的。”
謝稹玉:“閉關時間不在長短。”
桑慈低頭系衣帶,聽了他這話撇撇嘴。
要是別人,比如楚慎嘴裏說出這話,她指定懷疑這人在口出狂言地炫耀了。
但是從謝稹玉嘴裏說出來,她就知道,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天才真是了不起!
從樹洞出來,栖鳳池旁有許多弟子正游湖,看他們的衣着,大多不是青陵弟子,男女都有。
桑慈和謝稹玉混入其中絲毫不顯眼。
祭祀大殿離這兒不遠,沿鐵索山道往上行一段路到了半山腰處就到了。
鐵索山道兩側挂了無數燈籠,往上慢行攀爬的弟子繁多,其中不乏結伴而行的男女。
桑慈小聲跟謝稹玉說最近六日的一些事情:“賀荊生又昏睡了,不過有他脖子裏的法器在,目前情況沒有更糟糕。阮長老去問劍宗還沒回來,還不知道問劍宗密閣魔骨的事情怎麽樣了,還有那個被封印在鎖靈珠裏的白影光絮,也未有頭緒,還有……”
謝稹玉聽到賀荊生又昏睡了,蹙了下眉,聽到後面兩個消息時,反應就比較平淡了,只點了點頭,聽到她還要說下去,第一次打斷她說話,“這裏的索道有些搖晃,我牽着你走。”
不想聽她提別人。
一個字都不想聽。
桑慈見他如此反應,好似對她說的那些消息心不在焉,也說得沒勁了。
她哼了一聲,把手放進他掌心。
謝稹玉緩緩握緊。
桑慈擡頭時注意到四周都是男男女女,挨挨蹭蹭在一起,在這種氛圍下,有些難以言喻的羞澀。
她鎮定自若:“我怕冷,手冰,才要你牽着。”
謝稹玉低眸笑,“我手熱,正好。”
桑慈不說話了。
兩人快到祭祀大殿時,前方四周是被火把照耀的祭祀臺。
祭祀臺上,祭祀舞剛開始,祭祀樂聲響徹周圍,悠遠神性。
桑慈眉眼一動,站上祭祀臺下邊的觀禮區時,忽然轉過身倒着走面朝謝稹玉,“青陵祭祀舞,你知道吧?”
“嗯?”
謝稹玉低眸看她,聲線幹淨,此處人多,他伸手替她擋了下周圍的人。
“我聽說青陵祭祀舞是按照咒律法陣來跳的,內門弟子在首席弟子帶領下跳,但別宗弟子也可進入和舞,據說若是修為越高,越容易進入一場美好幻夢中,其舞伴也能同進入。”
桑慈眼睛發亮,看着他炯炯有神。
謝稹玉與她對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往那邊祭臺掃了一眼,一眼看到了前頭領舞的陸元英,平日他用刀時的身姿有多潇灑利落霸氣,此時跳舞的身姿就有多……難以直視。
周圍不知何時人多嘈雜了起來,謝稹玉皺眉看了一眼四周,見沒什麽異象,低頭靠近了點桑慈,“你想看我跳?”
桑慈瞥他一眼,不說想看,也不說不想看,只哼聲道:“我只是想檢驗一下你閉關後的效果怎麽樣。”
謝稹玉看着她笑了一下,忽然問:“效果好如何,效果不好又如何?”
桑慈愣了一下,奇怪地看一眼謝稹玉。
總覺得他這次閉關出來,好像和從前略有不同。
從前他哪會說什麽效果好如何,效果不好又如何啊!
他只會靜靜地點頭答應,任由她檢驗。
“嗯?”
人群湧動,謝稹玉的聲線聽着有些低沉。
桑慈歪頭認真想了一下。
謝稹玉又問:“想不出?”
桑慈擡眼看他,眯了下眼睛:“?”
謝稹玉看着她,“你想不出我來想?”
那憑什麽?
桑慈第一反應是自己的權益怎麽能讓謝稹玉搶了!
她想都沒想,先脫口而出:“效果好我就欠你一個願望。”
桑慈實際不喜歡這種沒有明确要求的願望,可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麽,那就先欠着。
又瞥他道:“效果不好的話你就欠我一個願望。”
謝稹玉點頭,笑。
有一年他曾戴上面具替陸元英跳過,所以效果不至于太差。
桑慈忽然被人擠了一下,朝前撲到謝稹玉懷裏,正要開口埋怨怎麽觀禮臺上人這麽多,擡頭餘光就看到不止觀禮臺,不知何時,祭臺上混入和舞的弟子也很多。
她正要說話,擡頭餘光就見前方人群裏走過一人,那人頭發上簪着一支木簪。
那木簪子她并不眼熟,可是那木簪上散發的氣息卻令她有些熟悉。
是那一日在陵水城東樓地下拍賣會上的那截扶桑神木,沾着一點點她心口葉子的氣息。
是誰拍賣下了那截扶桑神木,又将其制成了木簪?
桑慈想要看清楚一點,忍不住踮起腳尖想看那人是誰,卻忽然被謝稹玉按在懷中。
她皺眉就要說話,卻聽謝稹玉在她耳旁低聲道:“祭祀樂中含幻靈咒惑人,衆多弟子被引來,入祭祀舞陣中皆入了幻陣,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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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