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二更合一
第56章二更合一
昆玉多雪, 天氣寒涼。
桑慈趴在山坡上一個多小時,身上就裹着一股寒意,頭發上衣服上也有些細碎的落雪, 整個人冰冰涼涼的。
但謝稹玉卻滾燙得像火, 被他扣進懷裏時,桑慈身上的雪瞬間融化了, 臉上都帶着化雪後的濕意。
她十分驚訝地擡頭,幾步開外, 江少淩和風吟春細碎的說話聲随着風雪被吹來, 她面紅耳赤伸手就去推謝稹玉。
這木頭真是厲害了!還有外人在竟然敢這樣!
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桑慈惱羞成怒, 動作着急慌忙的,見推不開他, 忍不住視線就往江少淩和風吟春那兒瞟。
謝稹玉卻一只手有些強橫地掰過她的臉, 不許她在此時看別人。
桑慈只好調轉視線, 仰着頭看謝稹玉。
他垂眸看她,她此時眼底有羞有惱還有緊張,但無論如何,眼底就只有他一個人。
謝稹玉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又最後克制住, 松開了她, 只是低頭把臉埋在她脖頸裏深深喘了幾口氣。
江少淩和風吟春說完話,眉頭緊鎖着, 他是一點都不能從風吟春這兒打探到他為什麽被關的原因,正想回頭和師弟師妹說話,結果剛轉頭就看到師弟摟着師妹把臉埋在她脖頸裏似在親吻的樣子。
他當時就被吓了一跳。
風吟春是面朝着江少淩的, 也正是面朝着桑慈和謝稹玉的方向,他見江少淩表情古怪, 便也挑了眉打算往他身後看。
江少淩轉回頭看到風吟春眉眼波動,立刻将身後的旖旎擋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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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一邊大喊師兄難為一邊對風吟春道:“吟春啊!”
風吟春注意力再次被江少淩吸引,擡眼看他。
風吟春長了一張常年不見光的陰沉冷郁的臉,不說話直勾勾看着人時,真是讓人心頭瘆得慌,好在江少淩是見過各種大世面的人,假裝面前這張是一張如他一般光風霁月溫潤如玉俊美如斯的臉,繼續溫聲說道:“你看今夜這月多亮,你我一同在此賞月如何?”
“……”
風吟春面無表情看了一眼這大雪紛飛的夜,多少覺得江少淩腦子有點問題。
江少淩和風吟春對視的一瞬間,多少領悟出了他眼底的意思,略微有幾分尴尬,忍不住高聲幹咳了幾聲,盼望師弟師妹趕緊從樹後出來!
“你嗓子不好?”風吟春疑惑地看江少淩。
江少淩只好沉吟道:“……大約是雪太大,有點着涼了。”
風吟春一臉無語,“那你還要大雪夜賞月?”
他就差把“你腦子有病”五個大字貼江少淩腦門上。
江少淩:“……呵呵。”
師兄難為,只好裝聾作啞。
桑慈推不開謝稹玉,劍修渾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像石頭壘的人一樣,她正羞惱着,結果前面江少淩和風吟春的對話傳過來,忍不住又覺得好笑。
她掐了一把謝稹玉硬邦邦的腰,聽着他越發急促的呼吸聲,忽然後知後覺,笑他:“你不會是闖陣的時候陷進去了,情緒還沒出來吧?”
謝稹玉不否認,嗯了一聲。
桑慈好奇了,她想了一下,覺得這人不該是被那些絆住的人,但又聯想到他現在的反應,笑容更大了一些:“是因為我?”
此時謝稹玉已經稍稍緩過勁了,在幻境裏望梅止渴,做了那麽多次都是假的,如今真真切切抱着人,嘗了嘗味道才感覺到真切。
他知道江少淩和風吟春還在後面,也不能太過分做什麽。
“那你都跟我在裏面做什麽了?”桑慈卻拉住了想要後退的謝稹玉,勾住他腰間玉帶,将他身形穩住,眼底有好奇。
謝稹玉看她一眼,垂下眼替她整理領口衣服,并不答話。
悶聲不吭,木頭一個!
桑慈輕哼一聲,十分傲嬌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謝稹玉替她慢吞吞整理的動作一頓,桑慈拉長了語調:“也就是你很喜歡我,纏着我親這些。”
她說着這話,還略微傲嬌地擡了下下巴又哼了一聲。
謝稹玉見她這樣可愛的神情,忍不住低笑了一聲,“那可不止。”
桑慈還想問,但那邊大師兄顯然已經忍無可忍了,她只好忍下話,現在這些也不适宜多說這些。
她瞪一眼謝稹玉,擺明了一副等閑下來要他跟她細說的樣子。
謝稹玉已經徹底平複好心情,也暫時解了渴。
只是忽然覺得,缺了的洞房,是該補上。
否則她好像并不覺得如今和合籍前有太大的區別。
想到這,謝稹玉又深看了一眼身側的人。
四人迅速悄悄離開了這裏。
等到了離弱水谷稍遠的地方,江少淩先憋不住話:“吟春,你要帶我們去哪兒?你傷這麽重,弱水還有毒,先回去療傷吧。”
哪知道風吟春冷笑一聲:“回哪裏?”
江少淩一時語塞,确實,他現在算是偷溜出弱水谷,哪裏也不能去,要出昆玉都很難,那護山大陣是風家先祖布下,出入都很嚴格,風家子弟沒有家主手令是不能外出的。
雪夜下,風吟春的臉蒼白冷戾。
桑慈從剛才就一直在打量他了,這人比起在青陵栖鳳盛會那會兒看到的樣子更冷更郁了,像是半只腳已經踏進了深淵裏,陷了進去。
上輩子真沒怎麽聽說風吟春這個人,她知曉其他大宗門那幾位天之驕子的下場,天英榜前十之中,對于他以及那位散修梅逐的下場确實知之甚少。
後來只知道風吟春叛出風家,就沒了蹤跡,要不是在青陵見到他,想起來沈無妄身邊第一魔将紅骷的上半張臉,以及那如出一轍的右眼角下的紅痣,她是完全想不到這人上輩子竟然是成了魔将的。
桑慈隐隐覺得,她或許馬上就要知道上輩子風吟春叛魔的原因了。
“一會兒你們幫我救個人,我不用你們出手幫忙,只需幫我引開衛士。”風吟春聲音依舊嘶啞難聽,配上陰恻恻的語氣,若非他用的是救這個字,實在是讓人懷疑一會兒他們四個人是不是要去殺人燒山。
今天風家刑罰之地弱水谷都闖了,再多去救一個人也沒什麽。
江少淩又問:“我們去哪兒,去救誰?”
此時正好一朵烏雲飄過,将明月遮擋,行走在山間,只有謝稹玉手裏提着的一盞孤燈,配上白雪飄,多少有點寂幽。
風吟春嘶啞難聽的聲音在夜色下越發滲人,“去昆玉禁地,不丹澗。”
他卻沒說要去救誰。
謝稹玉擡眸看了他一眼。
先前江少淩和人吃酒閑聊時,也聽說過昆玉禁地,忍不住問:“不是說那兒關押着風家這麽多年來捉到的妖魔嗎?”
這地方,在他印象裏大約就和各大宗門的萬妖塔,封魔閣差不多。
誰知道風吟春聽了江少淩的話,笑了起來。
他這笑弄得在場其他三人都不自覺心頭發寒。
就是謝稹玉,平靜的臉上都忍不住蹙了眉。
桑慈摸了摸身上的雞皮疙瘩,罵道:“你要說話就好好說,笑成這鬼樣做什麽!”
他們要幹的事是不好被人知道的,走的是無人的山道,桑慈這會兒一點不客氣,聲音也不小。
風吟春:“……我聲音就這樣。”他看了一眼桑慈,忽然皺眉,道了一聲,“一會兒你一個女人,別去。”
桑慈呼吸一滞,頓時就要去撓風吟春,“你還看不起女人!”
謝稹玉拖住桑慈将她攬住肩膀,他見着她這樣又想起了那只黑貓,忍不住低聲笑了一聲。
桑慈本來就因為風吟春那話惱怒得很,聽到謝稹玉的笑聲,又回頭瞪了他一眼。
謝稹玉隐忍住笑意。
那邊風吟春卻沒多解釋什麽,陰冷美貌的臉上狹長的眼裏沒什麽情緒,“讓你別去就別去。”
江少淩雖然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但多少也覺得風吟春話語裏是不是有點看不上女子,少不得想說兩句。
這邊桑慈深呼吸一口氣,已經忍不住往風吟春腦袋上砸了個雪球。
厲害的咒律用不了,用靈力捏起周圍的雪砸個雪球總行吧!
那雪球在風吟春腦袋上爆開,砸了他滿頭滿臉的雪。
對于這種捉弄人小把戲,風吟春臉上沒什麽情緒變化,依舊陰冷漠然,他往桑慈看了一眼,“你想去就去,別怪我沒提醒你。”
桑慈只是煩風吟春多少有點看不起女人的語氣,不是沒聽出他話語裏的深意。
一會兒要去的地方,肯定有邪門。
她皺了眉頭,心裏越發好奇,但也不願出聲問風吟春,只哼了一聲,跟着往前走。
昆玉到處都是法陣咒律的,有些地方還禁飛,所以大晚上迎着雪,幾人走了一個多時辰,才終于到了一處山谷。
和之前的弱水谷到處都是落雪紛飛不一樣,遠遠看去,這裏四季如春,山谷內竟是繁花盛開,光是靠近一點,溫暖便撲面而來。
他們這會兒正在山腰上一處山石平臺,往下看去,下方也有一處山洞,山洞外有藤蔓遮掩,裏面有幾縷光洩出來。
“看起來山洞外只有兩名衛士守着?”江少淩往下瞥了一眼,道。
風吟春到了這裏後,身上的氣息便更陰郁了,渾身籠罩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冷。
桑慈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幾眼。
“昆玉禁地,怎麽會只有區區兩名衛士呢?”風吟春陰恻恻地笑了一聲,擡手往周邊一圈泛泛指了一下:“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四名衛士藏在樹林裏,這些衛士不是風家人,修為高深,地上布有法陣機關,一旦觸發,上面刻有的咒律便會自發攻擊人,讓擅闖的人活着進去,只能死的出來。”
江少淩:“……”
忽然覺得弱水谷真的防衛很不嚴了,也就是差個人去救風吟春而已。
“你想怎麽做?”桑慈光是聽他這麽說,就覺得今日憑他們幾個進不去。
“我一人無法順利闖陣,需你們幫我。”風吟春冷冷說道,又回頭環視了一圈幾人,道:“最後問一次,你們敢不敢。”
幫着風吟春擅闖昆玉禁地,被昆玉風家知道,大概率就不是他們幾個小輩之間的事了,鬧大了就是流鳴山和昆玉風家的事。
桑慈最煩啰裏啰嗦,他們人都到這兒了!
她哼聲道:“少廢話,怎麽做?”
風吟春又看了一眼江少淩和謝稹玉,見兩人各自站在桑慈一左一右,顯然是由這師妹做主了,一直緊皺的眉頭稍稍松散了一些。
他也有短暫的走神,陰冷蒼白的臉上一種陌生的情緒填滿,他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情緒,一時心中難堪,又有些難言之口的、的……
風吟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很快轉過了身,嘶啞難聽的聲音遮掩了他話語裏的情緒。
他說道:“ 地上的法陣我會解,這法陣名為四象陣,依照四象七宿來排布,東蒼龍,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分別對應五行之木,火,金,水,他們排布在地上,地為□□、成、此陣,四個方向對應的天幹地支諸多咒律, 一會兒我們四人,分別進入四個方位,其餘不用你們做,就位後,我開始解陣。”
謝稹玉:“周圍的衛士呢?”
風吟春淡聲說:“我會用轉靈咒,将我們的氣息轉移到別處,他們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不會發現我們,一炷香後,我們進入石洞,等再出來時,就不必這麽麻煩了。”
三人對他說的話還有些雲裏霧裏,但風吟春顯然不想解釋太多,他又看向桑慈:“你想進去,就換男裝。”
桑慈現在對風吟春的事好奇極了,也沒廢話,只輕哼一聲,就從芥子囊裏翻出一套謝稹玉的男裝。
穿在她身上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
謝稹玉看了幾眼,拿出針線,替她稍作修改。
江少淩和風吟春也不差這麽點時間了,看着謝稹玉那只拿劍的粗糙大手捏着針線安靜地縫,一時臉色都有些奇異。
江少淩甚至開始自我反思,自己身為大師兄會的手藝還是太少了。
“如何?”桑慈重新穿上謝稹玉簡單修改過的衣袍,挑眉問他,“不比你差吧?”
謝稹玉正在替桑慈整理衣襟,聽到她這話擡眼看她,神情嬌憨又傲慢,忍不住想笑。
還沒等他說話,那頭已經自我反思完了的江少淩已經自覺要誇誇師妹了,道:“師妹穿上師弟衣服真是風流倜傥小公子,看這板正的胸膛,一看就是男兒模樣!”
桑慈眨了眨眼,心有所感一般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又看了一眼謝稹玉的胸。
謝稹玉默不作聲讓開了一點,就覺得大師兄可能要死了。
桑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臉瞬間就紅了,兩只眼睛像黑夜裏的燭火,熠熠生輝:“大師兄!”
她壓低了聲音,惱怒異常。
江少淩也後知後覺了,頓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我的意思是師妹穿男裝很像男子……哎,咱們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說到最後江少淩也是老臉很紅,越描越黑,趕緊轉移話題。
桑慈簡直要氣死了!
又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又忍不住看向謝稹玉。
她或許自己都不知道,那眼神傲嬌又有些委屈,謝稹玉忍不住低笑一聲,握住她的手,“小慈好看,別理大師兄。”
桑慈重重哼了一聲,很容易被哄好了,挺直了腰杆,微擡着下巴,朝風吟春道:“還愣着幹什麽,走啊!”
風吟春孤寡一生,完全看不懂聽不懂這幾人剛才在說什麽,安靜待在一邊,卻莫名覺得舒服。
此刻聽了桑慈那熟悉的不客氣的嬌縱語氣,發現也已經習慣了,他說:“還差最後一件事。”
三息過後,四個人換了一張臉,這種換顏咒在外是失傳了的,畢竟,要是誰都會,那誰都能假扮他人了。
這四張臉中,桑慈只覺得風吟春變的那張臉眼熟。
風吟春陰沉着臉簡單介紹了一下:“我這張臉是風雲铖,你們幾人是風雲铖的堂兄堂弟。”
按照風吟春的指令,三人進入不丹澗。
從進入的那時起,風吟春雙手結印沒有停下過,待三次三人各自在各自方位站定後,便見風吟春身上不時有咒律亮光亮起。
……
半個時辰後,四人進入石洞。
剛一進去,桑慈便覺得不舒服,迎面而來的熱浪中夾雜着難聞的氣味,其中混合着一些遮掩的香氣。
謝稹玉意識到裏面或許有什麽,擡眸朝裏看了一眼,握緊桑慈的手,忽然取出眼紗,轉身替她蒙上。
“這裏光又不亮,蒙我眼睛做什麽?”桑慈不滿哼道,伸手就要拽。
謝稹玉不動聲色,低聲道:“裏面光太亮了。”
“這點光算什麽!”桑慈還要拽眼紗。
謝稹玉握緊她的手卻沒讓,低頭親了一下她的眼睛,說辭依舊一樣:“太亮了。”
桑慈眼紗下的眼睛都瞪大了,一把推開謝稹玉。
“現在我是個男人的臉!對着這麽一張醜臉你也親的下去!不許親我!”
謝稹玉:“……”
他看着她不語。
在他眼裏,他看到的是她獨一無二的神魂,沒有什麽能遮蔽她的光芒,無論她變成什麽樣。
桑慈不知道謝稹玉所想,她哼哼兩聲,倒是沒有再摘下眼紗。
只是謝稹玉堵的住桑慈的眼睛,卻堵不住她的耳朵,跟着風吟春進了裏面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各種女人痛苦的呻、吟聲,伴随着男人或咒罵或沉溺的聲音。
還有人和風吟春打招呼:“少主,剛剛家主不是找你嗎?”
風吟春陰恻恻笑了一聲,淡聲問:“那只地靈妖呢?”
那人嗫嚅含糊了幾句,桑慈聽到周圍一些淩亂的腳步聲,接着謝稹玉牽着她的手也走快了起來。
“少主!”
空氣裏一陣劍破之聲響起,伴随着一陣尖叫聲,男的女的的都有。
桑慈實在忍受不住被遮蔽視線什麽也看不清了,她擡手又要摘眼紗。
身側謝稹玉已經拔出了小行劍,卻還能騰出手轉頭對桑慈道:“別摘!”
可桑慈豈是真的那麽容易聽話的人,她再也不要被遮目,一把拽下了眼紗,接着,她就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這裏妖氣沖天,甚至夾雜魔氣,地上并排有許多床褥,每張床褥上都有鎖鏈綁着女人,那些女人或人或妖,甚至還有一些帶着魔息的魔。
她們渾身赤、裸,面色潮紅痛苦,身上覆着同樣衣衫半褪的男人。
白花花一片,行□□。
“嘔——!”桑慈的手按在腰間山聿,彎腰嘔吐,臉色都白了。
風吟春已經執劍朝裏沖去,與人纏鬥在一起,他身上靈力□□,劍勢狂暴,已然忍受不住。
桑慈擡頭朝風吟春的方向看去,就見他一劍斬了阻攔他的風家子弟,朝前撲去,扯開了前面的兩個男人。
“娘——!”
桑慈看到了風吟春身上隐隐已經隐隐有魔氣。
“少主……不!你不是少主! 你是風吟春!你這是做什麽!”
“地靈妖本就該為風家誕育子嗣!你要幹什麽!啊——!”
“風吟春你這怎麽會在這裏!你竟還敢來這裏!”
前方亂鬥,這裏的風家弟子一下都清醒過來紛紛穿衣湧來。
謝稹玉和江少淩已經和人纏鬥在一起,幾道劍意與咒律相撞,偌大的石洞內火光大亮。
桑慈惡心極了,她頭疼欲裂,蒼白着臉,提起山聿,霸道的劍勢瞬間在眼前斬開一條道。
有人驚呼:“快去外面求助衛士!快去通報家主!風吟春帶人擅闖不丹澗!”
桑慈不等他說完,又是一道兇猛劍意斬過去,直接将那人手臂斬下。
她氣得不行,飛身上前将周圍圍堵的人斬開。
這些風家弟子毫無防備,又修為參差不齊,哪裏是謝稹玉幾人對手,哪怕是桑慈,他們都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桑慈殺氣騰騰,山聿斬開周圍的人,她沖向那邊還沒來得及反應起身的幾人,劍勢一把将他們劈開。
一群人畏懼,慌忙穿衣慘叫着躲避。
桑慈胸口劇烈起伏着,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或是女妖們,她揮下劍意,那些鎖鏈一道道被解開。
她們大多神志不清,但還有些有神智,紛紛起身,手中咒律或是撿起來的那些風家子弟的劍捅向那群男人。
桑慈顧不上她們,因為石洞裏魔息越來越強,她轉頭去看,是風吟春那兒發生的變故。
“吟春——!”
是江少淩的急呼。
一道道劍意從四面八方而來,是外面的衛士來了。
謝稹玉迎上那一道道劍意,将其斬落,緊接着又是一道道咒律砸來 ,他攬着桑慈快速後退到身後江少淩的地方。
桑慈這才看到風吟春的樣子,他本就渾身是傷,如今那些傷口處滲出魔氣,他懷裏抱着一個女人,女人身上裹着的是剛才風吟春身上的外袍。
那女人和風吟春有八九分相似,長得極美,脖頸裏卻有一道劍痕。
要不是及時止血阻攔,她此時該活不成了。
女人一直在流淚,看着風吟春的目光裏滿含祈求,那是見過最想見的人之後的求死目光。
桑慈剛才聽到風吟春那聲痛呼了。
這是他娘,傳聞中生下風吟春的地靈妖。
地靈妖,靈脈吸收天地精氣所幻化之妖,一身天地靈脈靈氣。
“吟春!”江少淩按住風吟春肩膀,以咒律阻止他體內魔氣,并快速擡頭,溫吞的臉上一片肅然,“結劍陣沖出去。”
謝稹玉偏頭看向桑慈,以眼神詢問。
桑慈握緊手中山聿,微擡下巴,眼神傲慢又嬌憨,咬牙哼聲道:“你看不起我?”
謝稹玉哪敢看不起桑慈,他笑,與她站在一起舉劍。
此時,風吟春擡起了頭,那雙狹長的眼睛赤紅一片,他抱着懷裏的女人站了起來。
……
梅香居,風鴻山住處。
“……只有天生劍魂,才可令山聿認主,當初離朱手持山聿,斬妖除魔,曾是矚目天才,你先祖都遠遠不及,後來她與你先祖成婚,才漸漸退居人後,但山聿劍從不曾臣服于你先祖,我已向流鳴山提出結親,那桑慈神魂有損,必會答應。”
風鴻山神情冷漠,即便面對的是自己兒子,又問:“如今你靈力如何了?”
風雲铖面色陰郁:“不及那小雜種。”
風鴻山聽罷,皺眉,面色平淡:“你弟弟是地靈妖所生,是千年以來靈力最強的風家子弟。你不及他也正常,我不是将地靈妖給你了麽?如今她還未有孕?”
風雲铖聽到弟弟兩個字,臉色難看,隐忍了一番,還是搖頭。
風鴻山皺眉:“地靈妖孕嗣不易,其餘靈妖靈魔如何?若她們能有孕,先吃那些也可有用。”
風雲铖還是搖頭。
空氣中靜默半晌,風鴻山的聲音沒多少情緒:“你是你先祖一縷魂魄轉生,待你與桑慈成婚,令她誕下風家子嗣,或也能破局重振我風家昔日風光,早知山聿主人是她不是謝稹玉,我早命你弟弟請她上山。”
風雲铖冷笑着,終于忍不住:“那小畜生不是風家如今最強麽,竟連一個栖鳳盛會贏不了,廢物!”
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家主,上丹澗出事!”
“什麽!”
父子倆都神色一變,立刻停下話頭出門。
等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上丹澗時,便看到這裏一片狼藉,竟到處都是劍意留下的深痕,那山洞都被人從中間一斬為二了。
安排在這裏的衛士傷了一半,還有一半不見蹤影。
“回禀家主,衛士們已經去追了!”
“裏面那些呢?”風鴻山冷漠的臉上寒冰一片。
回禀的衛士低下頭:“妖轉瞬都跑了,連帶着帶走了其他女人。”
風雲铖往裏看了一眼,裏面一片狼藉,到處是火咒燒過的痕跡,他很快出來,同樣陰沉着臉:“那只地靈妖呢?”
“被風吟春劫走,但死活不知,風吟春斬斷鎖鏈後,地靈妖自裁。”
“速派人手去找!他們破不開護山大陣離開。”風鴻山立刻下了命令。
上丹澗這裏亂糟糟的,風雲铖走到石洞外面的布置法陣的地方環視了一圈,忽然擡頭:“沒有手令,那小畜生不能一個人破了這裏陣。”
風鴻山自然也知道,他蹙緊了眉頭。
風雲铖溫厚的臉上卻是猙獰的神色:“那小畜生竟然也有人幫忙,我還以為這麽多年他真是獨來獨往呢,前幾日聽說江少淩想見他,應該就是他們幾人幫忙。”
風鴻山漠然的臉上出現遲疑,“不可能,桑慈還需要回生珠,不可能到我昆玉犯事。”
“去看看他們在不在客舍就知道了。”
風雲铖召劍,禦劍而上,帶着人直往客舍飛。
……
風家客舍,不屬于這個季節盛開的櫻花正開得豔麗,庭院裏地燈明亮,照得這裏一片幽靜安詳。
幾間屋子裏的燈都已經熄滅了。
風雲铖到這裏後,掃了一眼庭院裏的這三間屋子,目光在中間那間稍作停留。
中間住的是桑慈,左右兩側則是江少淩和謝稹玉。
這是在他風家地盤,為展現風度,客舍是不設衛士看守的。
風雲铖沒将江少淩和謝稹玉放在心上,就算今日他們協助風吟春去了上丹澗将人都放出來了又如何?
以他們幾人的修為,無法撼動隐世風家根基。
風雲铖落地後,直奔中間那間屋子,擡手扣響。
屋子裏卻許久沒有動靜,他眯了眯眼,又繼續敲門,還是沒有聲響,他正要擡腳踹門進去時,裏面才傳來人走動的聲音,伴随着裏面女子嬌聲罵語。
門打開,地燈照過去,向來安靜內斂的謝稹玉此刻一身疏狂,他頭發披在身後,衣襟散開着,胸膛上滿是女子指甲留下的抓痕,隐隐還有血跡,他俊美的面容一片沉郁,顯然是被人打擾好事的不耐。
謝稹玉擡起眼朝風雲铖看去,淡聲問:“何事?”
風雲铖眯了眯眼:“倒也沒什麽,昆玉禁地出了點事,跑進來幾個小賊,不知謝道友有沒有聽到什麽?”
隔壁江少淩像是也聽到這院子動靜,打開了門,他還有些睡眼惺忪,擡眼看到風雲铖很是吃驚,溫聲問道:“風道友大半夜來此是有何事?”
風雲铖目光梭巡過江少淩。
江少淩又看向謝稹玉和桑慈,一臉驚呼,趕忙捂眼,無奈又羞赧道:“師弟師妹!你們克制一點!雖然已是合籍成禮,但如今我們還在外做客呢!哎哎哎!真叫人不知所措!”
他偷偷從指縫裏看向風雲铖,“風道友見諒,我師弟師妹不久前才合籍呢!有什麽事找我就好!”
“謝稹玉!”
屋子裏傳來桑慈氣呼呼的聲音。
謝稹玉收攏了一下衣襟,不動聲色遮掩了上面動情的抓痕,淡然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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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