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跟我走

跟我走

【鄒晚天，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喂。”慕秋水踢了他一下，“我問你呢。”

鄒晚天的神色從怔忪恢複如常，說：“你是笨蛋嗎。”

“……”

慕秋水氣炸了：“你幹什麽罵人？”

“沒罵你，這是個疑問句。”

慕秋水覺得他在強詞奪理，對此感到非常憤怒，表達憤怒的方式就是松開了牽着他的手！

鄒晚天反而笑了笑，問他：“遇到危險你第一反應是什麽？”

慕秋水毫不猶豫：“跑！”

鄒晚天：“跑不了呢？”

慕秋水：“那抱緊我心愛的東西伺機行動。”

鄒晚天問到這裏頓了一下，“你心愛的東西是什麽？”

“命？錢？手機？”慕秋水沒想過這問題，眉頭糾在一起，“不行不行，我可不是這麽膚淺的人……那就抱着我的獎狀證書吧，我一身榮譽是要刻上墓碑的！”

鄒晚天：“……”

他又問：“要是出了什麽事，你會不會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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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水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慕哥我當然罩着你！”

“那便是了。”鄒晚天慢慢地說，“其實那一瞬間我什麽都沒想，就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我也不知道是出車禍了，只是感覺到有危險。危險的時候抱住心……重要的東西，很正常，對吧？”

慕秋水一下子熄火了。

“這個解釋你能接受嗎？”

鄒晚天看似平靜，其實都不敢正視慕秋水的眼睛。

就像一只蝸牛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觸角。

在試探。

慕秋水啞火了一會，才支支吾吾道：“可、可以吧。”

雖然鄒晚天的回答跟他想聽到的不一樣，但仍然把他的心攪成一鍋亂粥。

“你不會故意說好話騙我吧……”慕秋水小聲道。

“沒騙你，我認真的。”

“那，那我姑且信你！”

鄒晚天彎了彎眼睛：“好。”

他遞過去自己的左手，問：“那現在可以牽我了嗎？”

……

淩晨兩點多，周慶收到了慕秋水的消息。

【我們不去了。】

他還在熬夜開黑，游戲剛勝利，這條消息就彈了出來。

他一時沒回過神來：去什麽？去哪？

慕秋水給他發了一串省略號。

周慶稍微回了點神，又問：哥你怎麽還沒睡？

印象裏他哥總是早睡早起，要不就晚睡早起，這個點就算不睡也不會給他發消息，應該在學習才對。

慕秋水又給他發了一串句號。

周慶這才從半夢半醒的狀态中抽離出來，緩緩回過神：哦，他哥已經高考完了。

他往上翻了兩頁聊天記錄，終于把丢失的記憶找了回來，連忙給慕秋水發消息：哥，你終于出現了！下午的時候怎麽聊着聊着就消失了？

慕秋水說：我出車禍了。

周慶：？？？？？？？

慕秋水：放心，沒事。

周慶：沒事就好！吓死我了！！

慕秋水：鄒晚天有點腦震蕩。

周慶并不意外地問：你倆在一個車上呢？

慕秋水未問先答：嗯，我沒事是因為他護住了我。

周慶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對方正在輸入中”好一會兒，才說：他都做到這份上了……就算真的對你沒那意思，這份情誼也夠重的。

慕秋水給他一連發了好幾句話。

【所以我想明白了。】

【他喜不喜歡我，并不影響我喜不喜歡他。】

【我還是要跟他表白！！】

【與其試探來試探去，不如直接把話說明白。我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他也剛好喜歡我，那才會變成兩個人的事。】

周慶感天動地：哥，你終于開竅了！你怎麽這麽會說啊我操，我都感動了……

慕秋水：跟你有什麽關系。

周慶：……

他知道他哥不是在怼他，是真這麽覺得。

但正因為他沒別的意思，才過于傷人了喂！

慕秋水有點苦惱：我要怎麽跟他表白？

周慶：給他發條消息不就行了麽？

慕秋水果斷拒絕：不行。

慕秋水啪啪地打了一堆字：他這人特別注重儀式感，表白這麽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用心對待。要是我們真在一起了，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周年紀念日，怎麽能随随便便？他說過線下表白更正式，所以一定要線下、當面、認真地跟他說，不然他當我開玩笑怎麽辦？

周慶完全沒考慮得這麽多。

他說：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哥，就算你随口一說，他也會答應你的。

慕秋水：這是兩碼事。

周慶便給他出謀劃策：好吧，那先選個表白地點吧。

【游樂場？電影院？音樂節？】

【海邊沙灘？公園花園？】

【你家？他家？我家？】

慕秋水：這些都太普通了，要獨一無二。

周慶：……

周慶：哥，咱們必須這麽卷嗎？

話雖如此，既然選擇了做慕秋水的“軍師”，周慶還是撐着沒睡，給他想了一夜的計策。

鄒晚天對慕秋水的絞盡腦汁一無所知。

那天在公園，慕秋水問他那個問題，他差一點沒忍住，想把心裏的想法全部、不管不顧地、一股腦倒出來。

但他沒說。

他不想把人吓跑。

他有他的計劃。

只不過他的計劃因為車禍被迫延遲了。

在車上撞的那一下挺疼的，恍恍惚惚間，他還以為要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失憶了。

當晚跟慕秋水在湖邊走，吹了晚風，他沒覺得痛，第二天早上起來卻頭痛欲裂。到了第三天，開始頭暈惡心，他一動也不想動。

他以為會一天比一天好，沒想到還加重了。慕秋水給他發消息打電話的時候，他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最後他是被慕秋水的呼喊聲叫醒的。

慕秋水一臉緊張地蹲在他床頭，急得都掉眼淚了。

鄒晚天睜眼就看到這一幕，一怔，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語氣特別溫柔：“別哭。”

“誰特麽的哭了？”慕秋水少見地罵了句粗話，“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是汗水不是眼淚！”

鄒晚天：“……”

他用指尖碰了碰，還真是，黏黏的，熱氣騰騰的。

“現在都下午六點半了，你怎麽還在睡？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你今晚吃什麽？飯都不吃了？”

數落完人的慕秋水又放軟了聲音，但眉頭還皺着，“沒事吧？頭很疼嗎？”

鄒晚天已經清醒了很多，現在他看清楚了，慕秋水臉上不是淚水，是汗水，一定是見他沒接電話不回消息，一路飛奔過來的。今天是工作日，江女士他們出差了不在家，周末才回來，慕秋水是擔心他一個人在家會出事。

“睡着了，頭就不會晃得疼。”鄒晚天跟他解釋，“真的沒聽到手機響，不是故意不接的。”

慕秋水聽了，噘着個嘴，顯得更不高興了。

“我知道……我就是……”

鄒晚天撐着坐了起來，“我知道，你擔心我。”

“是又怎樣？”慕秋水氣哼哼地承認了。

他輕車熟路地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枕頭，放在鄒晚天的床上，跟他的枕頭整齊并排，旋即哼唧道：“我要在你家裏監督你，直到叔叔阿姨回來。今晚我就跟你睡。”

跟慕秋水一起睡覺跟上戰場似的，每晚熄燈後都戰亂不斷，一起睡肯定鬧得更頭疼。

但鄒晚天還是答應了。

晚上十點，慕秋水早早洗了澡，坐在他床上。

“你要打會游戲嗎？”鄒晚天問。

他現在打不了，一打就頭疼，需要動腦的事情都不能多幹。但如果慕秋水想打，他可以在一邊看着。

“不打。”慕秋水幹脆地回答。

“那你要刷會短視頻嗎？”鄒晚天猜測。

“不。”慕秋水說。

“那你要……”

“睡覺！”

“？”

鄒晚天不确定地看了眼鬧鐘，“現在才十點……”

高考前還上學的時候他們都不會這麽早睡，十點都還沒放晚自習呢。按照慕秋水的習慣，怎麽也得玩一會手機才睡。

“那天醫生說了，你要早睡早起，保持良好的作息習慣，每日靜坐，不要劇烈運動。我都記着呢。”

說完慕秋水就關了燈。

這幾晚鄒晚天都睡得挺早的，也是十點多就睡了。但他怕慕秋水睡不習慣，還是多說了一句：“你要是睡不着的話，可以先開着燈，不會影響我的。”

“不。”慕秋水鐵了心要睡覺。

好吧，那就睡覺。

鄒晚天跟他一起躺下了。

他沒想到慕秋水睡得這麽安分，不像平時那樣翻來覆去跟他搶被子，一改他的自由式睡姿，變成了平躺仰卧。

這一晚鄒晚天睡得很好。

睡夢中他還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蓋被子。

慕秋水在他家住了兩天，化身田螺姑娘。

鄒晚天睡得深，也睡得久，慕秋水起床沒叫他，等他醒來，發現家裏已經備好了早飯。

雖然不是慕秋水做的，但是他點的外賣，也是他洗的碗筷。

江女士回來後，讓鄒晚天安靜休息了兩天，又帶他去醫院做CT檢查。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鄒晚天也覺得不暈了不疼了。

他神清氣爽地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給慕秋水打電話。

“我中獎了。”

“啊？什麽獎？你大清早買彩票去了？”慕秋水才醒，聲音有些茫然。

鄒晚天說：“是中了兩張出國的旅行機票，可以兩個人一起去。”

慕秋水震驚：“……我去！”

鄒晚天：“就這麽說好了？”

慕秋水：“……”

他只是在表達一種驚嘆。

“你怎麽中的獎？你要跟我一起去嗎？我能去嗎？有沒有條件限制？”

“有。”鄒晚天一本正經地說，“規定了只能跟姓慕的一起去。”

慕秋水：“……”

“你要跟我走嗎？”

“走！走走走！什麽時候走？”

“不問問去哪？”

“去哪？算了，反正不管去哪，我都跟你去！”慕秋水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