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容祀的手捏着她柔軟的指肚,像是在研究璞玉一般,垂下的睫毛覆出淺淺的光影,薄唇殷紅,眉目清隽。他明明長得那樣好看,卻又如此陰狠。
老嬷嬷的慘叫穿透耳膜般,時而凄厲時而低吟,滲的周遭人汗毛聳立。
趙榮華被他握着,就像被鐵氈黏住,掌心的瓷片悉數被取出,容祀用自己的帕子,一點點按壓着傷口,最後在她手心輕輕一吹,趙榮華小腿軟了下。
容祀擡眼,眸色幽深,“下次再丢孤的臉,孤可真的會生氣啊。”
話音剛落,趙榮華立時抽出手來,就勢一跪,兩手伏着地面惶恐道,“奴婢知錯,多謝殿下寬宏。”
若能人人率性而為,宮中又豈會有尊卑之分,她何嘗不想在來人挑釁的時候,正面迎上,可她不能,要想活着,便得時刻記住身份。
她是小廚房的婢女,安分守己比張牙舞爪來的有用,不是嗎?
偏她的主子又是個好臉面的,可謂窮鳥入懷,處境艱難啊。
手中落空,容祀挑着眉,撚了撚手指,滑膩膩的,還留有清香氣息,他側着臉,輕薄淺笑,“都太喜歡孤的小廚房了,是不準備走了嗎?”
容清韻回過神來,煞白的臉上猶挂着驚恐,忽然,她喉間溢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好似被抽了骨頭,踉跄着扶上院牆,貼身婢女趕忙爬過去,攙扶着她的手臂站起。
下次過來,別偷偷摸摸,提前叫人知會一聲。要知道,我那些刑具,最近派不上什麽用場,廢棄在那太可惜了,總得見點血,潤潤鐵器。”
容清韻身子一沉,面上霎時沒了血色。
小厮婢女匆忙貼着牆根跟在容清韻身後,沒走幾步,卻見容祀漫不經心的走到院門口,玄色大氅包裹的身形颀長俊美,他逆着光站立,巨大的陰影如猛獸般将容清韻蓋在下面。
你還想怎樣,你把我的嬷嬷弄死了,難不成還想打我?你敢,你,你簡直就是個…”怪胎兩字堵在喉中,容清韻咽了下口水,往後退了兩步,腦中再次浮起袁氏的叮囑。
不要招惹他!
是個什麽?”容祀好整以暇的輕笑,他掃了眼四下的狼藉,依舊不讓半步。
Advertisement
容清韻咬着牙根,明明不該怕他的,可就是下意識的想要逃。
她擡着脖頸,滾圓的眼睛試圖掩飾恐懼,“你自己清楚!”
容祀笑出聲來,清隽的眸中帶着森森冷意,“清楚,自然是清楚的。那麽此刻,若我不打你,倒對不起自己的名聲了,你說呢?”
尾音裹着不屑,說完容祀便揚起手來,容清韻吓得閉上眼睛,腦袋往後一偏,耳畔傳來輕蔑的嘲笑,“還當你有多大的膽子,原來是個慫包。”
他收手,抱着暖爐,彈了彈衣袖,“收拾好小廚房,就趕緊滾吧。”
常春閣中飄出濃濃的湯汁香氣,小廚房的婢女端着剛炖好的雞湯在檐下候着。
袁氏坐在妝奁前,面容枯槁,折磨了整夜,現下她的一雙眼睛通紅渾濁,暗淡呆滞,她扶着眼下,指肚慢慢描上眉心,滑到眉尾發間。
董嬷嬷拿着檀木小梳上前,見她神色頹唐,不由揉按着她的長發,耐心開解,“娘娘這是心病,只要好生調理着,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更何況,聽聞大殿快回京了,他在外游歷多年,興許找到不少神醫名藥,娘娘只管放寬心,往後享福的日子長着呢。”
袁氏閉眼,頭上的力度慢慢減輕,神經也像被揉開一樣,松弛的不似方才那般緊繃桎梏。
她病了好些年,從一開始的嗓音破敗,到後來身形走樣,再往後便是無休止的疼痛折磨,筋骨好似被毒/液浸泡,不知何時便痛的死去活來,有時候她真想拿把刀捅死自己,那種痛潛在皮膚下,早已讓她的筋骨變了形,原先纖細的腰身變得粗腫難堪,就連手指都比年輕時候粗了一大圈,指骨突兀。
那賤婢的屍首處置妥當了嗎?”
袁氏看着鏡面,就像缸裏通紅的血水全都潑到上面,慢慢浮出那具腐敗的屍體,她別開眼睛,董嬷嬷取了芙蓉金簪,正要往她發間插。
混在泔水桶裏,運出宮了。”
董嬷嬷搓上桂花油,細致的抿了抿她的發鬓,袁氏拔下金簪,拉開妝奁底下一層,“弄得素淨些。”
是。”董嬷嬷知她意思,袁氏過了明媚如花的年歲,尤其是生完容清韻以後,傷了元氣,身子骨越來越差。而與此同時,汝安侯的後宮卻是日益繁茂,多少年輕貌美的美人紛至沓來,莺莺燕燕的嬌俏怡人,便是袁氏如何裝扮,也不如她們那般叫人看了賞心悅目。
柔妃那個賤人,當真以為我快死了,竟迫不及待的想要陷害我。”
娘娘明察秋毫,憑着兩個錢袋就能看出貓膩,若是老奴,可真是會兩眼摸黑,一心恨上二殿下,哪裏會想得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董嬷嬷見她氣色低迷,便又從匣中取了香粉,淡淡的敷了一層。
她想讓我跟容祀鬥的你死我活,好為肚子裏那個賤胚子讓道,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袁氏出身不高,卻憑着隐忍算計一路從外室做到繼夫人的位置,眼看就要摸到皇後寶座,卻被一群言官擋住。
她知道皇上心煩,故而不會蠢得過去添堵,男人但凡給足他面子與虛榮,又恰到好處的裝一下柔弱,他自然會心疼憐惜自己,若不然,憑着日漸衰敗的容貌,她又怎能緊緊把持後宅。
雞湯按娘娘的吩咐,加了許多補氣益脾的藥材,還有娘娘親手烹制的菊花茶,滋潤敗火,想必皇上一定能體會到娘娘的苦心。”董嬷嬷服侍她穿戴整齊,便站到門口等着出發。
袁氏對鏡看了半晌,忽然嘆了口氣,開始拆卸珠釵,“罷了,叫兩個懂事的婢子送過去,我眼下這個鬼樣子,叫那賤婢看了只會暗自得意。”
柔妃雖是她贈給皇上的女人,卻早已脫離了她的掌控,不僅如此,柔妃還盯上了後位的寶座,欲除去袁氏取而代之。
也好,娘娘現下還是要多休息。如美人還是聽話的,避孕藥一碗不剩的喝着,前幾日跟皇上試探過立後一事,皇上是向着娘娘的。”
我忍了這麽多年,也不差這幾日了。”
袁氏對容靖的脾氣可謂了如指掌,是以多年色衰而權勢穩固,那雞湯和菊花茶送進去沒多久,容靖便感念起袁氏的賢德,命人回了袁氏,夜裏去常春閣用膳留宿。
屏風後不斷有袅袅熱氣湧動,房中燃着宓烏秘制的熏香,舒筋活血,氣息緩和,容祀泡在裏頭,兩條胳膊搭在桶沿,濃密的頭發濕漉漉的垂在胸口。
他歪頭,瞟了眼跪在地上的人。
可真是好脾氣,好耐性,好體力。
泡了半個時辰,她連跪姿都沒變過,兩手貼地,額頭落在手背上,柳腰翹臀,一雙玉足露出裙角,如明珠生暈,籠着在一團柔和的霧氣裏。
容祀翻過身來,趴在桶沿,撩了一捧水,灑在她後脊,趙榮華總算動了下,不過片刻又乖巧的跪好。
房裏太舒适,熏香暖爐,溫暖如春,她趴在地上,夢到自己被祖母罰跪祠堂的時候。
花朝節,她與大房姐姐帶着帷帽出去與人對了幾句詩詞,回到府中祖母發了好大脾氣,姐姐吓得回了自家,只留她一人在那受罰,祖母慣會疾言厲色,說出的話針針見血,戳的她難受也不敢反駁。
每回責罵,祖母都會問候她的母親,咬牙切齒的講述母親當年如何不知廉恥的拐走了父親,挑撥他們母子感情。
越羅春衫輕薄柔軟,蒲團上的刺紮進膝蓋,她早就不知被關了多久,又餓又困。薆荳看書“娘…”
容祀的手正捏着她的後頸,聽到聲音,他頓了下。
手中人的身體輕微顫抖着,滑膩的好似一塊璞玉。
水珠滴滴答答沿着手腕流到趙榮華的衣領裏,忽然,她一下清醒過來,擡頭,對上那雙幽幽泛着冷光的眼睛,往下看,是一具精瘦白皙的身子,未着寸縷,水珠沿着肩膀滾到下面,欲落不落的挂着。
她慌亂的想要低頭,卻被容祀鉗着脖頸。
孤在罰你,你卻睡着了。”
趙榮華一哽。
容祀整個人從水裏站起來,來不及看清什麽,趙榮華被他一把按進水裏。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