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總是想着我要是答應你就好了,答應你就好了
鳴人被佐助拉着踏進那水波般的天幕時,只感覺到一陣涼意滿過全身,之後是清冽凝滞的水底,掙紮着探出水面的時候,就已經換了一個天地。
“這裏是……”
空曠山洞一般的地方,他和佐助正浸泡于一個深潭裏,這地方并不陌生,是他前不久才過來的漩渦神社最裏面的深潭所在地。
為什麽會一下子跑來這裏?
明明之前還在那個滿是鮮花的地方,不過是一邊說話一邊随着佐助往前跑而已……
他記得之前他從神社門口跑到那地方還是跑了很久的,這會兒怎麽一下子就跑了回來?
佐助剛剛不是正拉着他往木葉方向跑的麽——
話說回來,好像從他和卡卡西老師他們分開之後就一直沒有什麽方向感了……
所以那個地方究竟在哪裏啊?
佐助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這會兒卻又一下子來到了這有些神神叨叨的漩渦神社……
“佐助,說起來,你怎麽會出現在那啊……”
鳴人不确定的輕聲問道,原本四下張望着的佐助回過頭來對上他的眼睛,頭發上透明的潭水滴答着劃過他的臉,配合着他的冷冽氣質幾乎是懾人的寒氣。
“嗯?”
他輕嗯了一聲,好似是剛剛沒聽見鳴人的話,黑黑的眼睛波瀾不驚的看着鳴人,就只是那麽一眼,卻讓鳴人不想再開口說出懷疑的話,“啊……我知道了,你也是和我一樣,感覺到那股子和霧蛇如出一轍的惡意才趕過去的吧?”
鳴人說罷龇牙笑了起來,佐助一定也是被那聲音和氣息引過去的。
他為自己找到這合理的理由而開心,被水跡浸染耷拉貼服在額頭的金發,也随着笑容燦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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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佐助看了看這樣的鳴人,輕嗯了一聲之後低下頭倉促地潛進水中,好久之後才在接近岸邊的地方冒出頭來,一步步拖着水跡上了岸,劃拉出嘩嘩的水聲。
鳴人也爬上水面跑到岸邊,又自問自答的為佐助解釋道,“哎哎,沒想到我們跑着跑着就跑來了這裏,佐助你一定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的吧?”
“什麽地方……”佐助輕應了一聲。
“這裏是真正的漩渦神社,你一定沒來過,對吧?對的吧?我也是不久前才來過一次,和漩渦族的一個老奶奶——咦?千漩奶奶呢?”
說到這裏的鳴人,忽然記起了他之前就是和卡卡西老師還有千漩奶奶在這神社的大門前分頭走的,這會兒這神社裏卻沒看見兩人的的蹤影。
之前倒在水潭邊上的黑衣女人也不見了蹤影。
“怎麽了。”
背對着鳴人的佐助淡聲問道,已經起身走在了鳴人前面,一步步沿着隧道般的走道往外走。
“啊,沒什麽,就是之前和我一起來的老奶奶還有卡卡西老師啊……估計是已經回去了。”
是回去了吧……他想,就沒再說什麽。
佐助還是一貫的冷淡與事不關己,并沒有對神社和鳴人所說的千漩奶奶追問上一句究竟。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漩渦神社的大門,果不其然原先那種幾乎完全沒有可視距離的濃霧已經散去,空氣裏詭異的白蛇也自然是沒了蹤影。
現在好像是日暮的時候,空氣被落日染上淺淺的暖色。
鳴人站在神社的大門前,雙手往後交叉在腦後,看着恢複一片靜谧的山澗,忽然覺得之前的一切跟做夢一樣的不真實。
先是世界末日的地獄,然後佐助回來了,噩夢和美夢,交錯着一起走上了一遍。
那麽現在,開始真實的走上期待的人生了吧!
他轉過頭去看佐助,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神社的大門前俯視着腳下山谷。
我們,回木葉吧……
嘿嘿,鳴人想起佐助的話又忍不住咧開嘴偷笑了起來。
吶吶,混蛋佐助,在我說了那麽多句跟我回木葉吧之後,你也終于是說了一句像樣的人話了,那麽——
“佐助,這次回去之後,我們就一起去出任務吧,就像小時候那樣。”
佐助沒有回頭,只是似是而非地淡淡應了一句,“啊。走吧。”
說罷就邁開了步子,鳴人正要跟上去,一個瞥眼卻看見了神社大門前石墩上的血跡。
“等一下佐助!”
“怎麽了?”
佐助停下步子轉過身,然後就看見鳴人蹲在石墩前,一手蘸了一點暗色的鮮血,一臉凝重。
“血。這裏為什麽會有血……”
兀自凝重沉思的鳴人,沒有看見佐助一下子狠狠皺起的眉頭。
“千漩奶奶說這個神社幾乎不會有人來的……”
鳴人喃喃分析着,看着手上的血跡,擔憂慢慢染上了湛藍眼底,他擡起頭看向佐助,說出了自己的計較,“佐助,我擔心卡卡西老師和千漩奶奶遇到什麽麻煩事情了。”
說起來,他倒是忘了,之前他在神社裏碰上那個黑衣女人之後就沒有了意識,然後一系列事情又太匆忙讓他沒來得及思考——神社裏出現了外人,極有可能是代表千漩奶奶所擔心的事情成真了……
“哦……怎麽了嗎。”佐助輕聲問道。
“其實我在之前出的那趟任務裏,遇到了一個神秘的黑衣人。”
“嗯?”
“他好像通過……通過某種方式從千漩奶奶那裏獲取了關于這個神社的事情。”
“然後呢。”
鳴人撓了下頭,有些煩躁,“然後具體我也不知道了,總之,就是神社裏發生了一些事情吧,之前的白蛇也可能就是那個神秘人搞出來的——最重要的是,我擔心我和卡卡西老師他們分開之後,那個神秘人襲擊了他們。”
鳴人說着,擡起手讓佐助看見他手上的血跡,“不然這個地方應該不會出現血跡。”
佐助看着鳴人的手沉默着,眼底是隐匿的陰郁,良久才開口,“那麽,你打算怎麽做?”
見鳴人搖頭,佐助又淡淡開口道,“不知道的話,就先回木葉吧,說不定卡卡西已經回去了。”
沒有頭緒的鳴人站起身四處張望了起來,雖然知道佐助說的有道理,還是忍不住擔心的想找出些蛛絲馬跡,結果還真就在大門右側的草叢裏,發現了幾滴血跡和紛亂的踩踏痕跡。
“這裏!”鳴人轉過頭指着那片草地對佐助大聲說道,“這裏還有血跡和一些腳印!”
說完才忽然想起自己可以開啓仙人模式來大範圍感知,這麽想着的鳴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盤起腿閉上眼睛,良久之後再睜眼的時候,眼角就赫然染上了仙人模式的橘色印記。
“确實是這個方向,他們應該已經離開很久,氣息幾乎微弱的感應不到了,佐助我們快追吧!”鳴人說着站起身,沒待佐助回應就往右側的山澗飛速奔跑了起來。
佐助站在原地看着迅速遠離着的鳴人,又瞥了眼地上那些沒清幹淨的痕跡,黑黑的眸子越發陰涼了起來,撇嘴輕輕嘁了一聲,似乎并不樂意追上鳴人的腳步尋找卡卡西。
直到鳴人的身影迅速拉遠最後幾乎快消失在一點的時候,他的腳下似乎才稍稍動了一下,然後錯覺一般,瞬間消失了身影,片刻之後,已經出現在了鳴人身後不遠的地方。
憑借兩人的速度,夜幕降臨的時候,追尋的氣息就慢慢清楚了起來。
他們正在追着的大概有四個人,也就是說,除了卡卡西和千漩婆婆之外,還有兩個人。
随着越追越近,被追蹤者似乎也發現了後面緊追不放的兩人,加快了速度。
而鳴人臉上的表情随着一點點拉近的距離,越來越凝重,“佐助,卡卡西老師的查克拉有些感應不到,我怕老師他是受了傷。”
“啊,怕是受傷了呢。”
佐助淡淡應和了一聲,并不含太多的感情色彩。
而一邊飛速奔跑的鳴人在說完話之後慢慢停了下來,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站住,佐助也停下了動作,在鳴人身邊站了下來。
“佐助……”
鳴人轉頭看向身邊的佐助,只一開口,就見佐助點了點頭,接着他的話道,“嗯,我知道,他們分頭走了……還不算太廢物。”
“去你的不算太廢物!”鳴人忍不住罵了一聲,“敵人幹脆還是笨一些省事!”
佐助不置可否,只是道,“我們也分頭追,你去追你說的千漩奶奶,我追卡卡西這邊。”
“嗯,快追上吧。”鳴人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又忽然轉過頭看向佐助,“吶吶,一定會和卡卡西老師兩個人一起回來的吧,這次我們一起回木葉,說好的啊?”
他的臉上有自以為掩飾了的不安。
佐助看着鳴人的表情,鬼使神差一般忽然探出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輕摩挲。
鳴人被佐助忽來的動作吓了一跳,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想起什麽似的,使勁揉了揉臉,臉頰刷的一下就紅了,“摸屁摸啊!混蛋你又發什麽神經!”
玩味着鳴人的臉紅和炸毛,佐助動了動唇角,隐約扯出一絲複雜不明的淺笑,“白癡,快去吧,我已經答應了,這次就會和你回木葉。”
“誰,誰,誰怕你不回木葉了?我,我是怕你追不上老師,啊啊啊,不講了,快走吧!一會兒又跑遠了。”
鳴人說着,就逃跑似的朝着有着千漩婆婆氣息的一邊追了過去。
而留下來的佐助,卻并沒有馬上朝着有着卡卡西氣息的另一個方向追去。
他跳下大樹,從懷裏拿出一個卷軸,咬破手指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畫了一個符,然後就靠着樹抱胸望天,大約過了有一刻鐘的時間,鳴人已經跑出了很遠的距離,一邊暗黑的叢林裏,才慢慢走出一個身影。
那人披着長長黑披風,頭戴連體的大兜帽。
“佐助大人。”
“真是慢啊。”
“屬,屬下接到傳喚咒就馬上趕了過來!沒有耽擱片刻!”那人慌忙解釋。
“嘁。你們這群人做事情,還真是一點都不牢靠。”
抱胸看天的人輕嗤了一聲,才瞥眼看了看來人,冷冷開口,“衣服呢?”
黑衣人連忙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包裹遞給佐助。
佐助接過包裹,慢條斯理的打開,輕輕擡了下下巴示意卡卡西所在的方向,冷聲吩咐,“去,追上那個不中用的東西,殺了。行蹤都不會掩飾的家夥,要着沒用。”
“是!”
“還有,把那個人帶回去交給大蛇丸處置。”
“是。”
待黑衣人領命離開之後,佐助望着鳴人消失的方向,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淺笑,突地瞬身消失。
有很多東西,在你所不知道的時間裏,已經改變。
那時的我确信着,我們已經不可能“就像小時候那樣”。
還期待着回到曾經年少時光的你,在我眼中,只是個天真的笑話。
卻不曾想過,笑話最終會變成沉痛的自嘲……
我要是答應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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