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 1 章
帝都六月,熱得鬧人,在外面溜達一圈留出的汗都能将衣服浸濕,粘在身上,黏膩煩人。
這個時候,除非有事,一般人都不願意出來。
某公司一側廳,門上貼了一張紙,上面明晃晃的六個大字——實習生面試處。
這裏裝了空調,到不似外面那麽悶熱,甚至還能泛起一起涼意。
廳內明明容納了三四百人,卻一點也不吵,此刻大部分人安靜得像是在等待屬于自己的宣判,不斷深呼吸回想着自己等會兒要說些什麽,只有一兩個互相熟識的會小聲交談。
一女人打開門,朝着外面的幾百人喊道:“下一位,寧露。”
能聽出來因為喊了一上午,女人的嗓子已經有些嘶啞。
寧露徐徐繞過前方正在交談的兩人,走到女人面前:“你好,我是寧露。”
女人疲倦的眼神稍稍擡起,打量了她一番。
寧露梳了一個馬尾,絲絲碎發在頸間蜷着,米白襯衫将她原本就白的臉龐稱得更加青春大方。
女人眼睛微微一亮,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語氣:“進來吧!”
面試官擡頭,往她的簡歷上瞟了一眼:“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寧露揚起一抹得體的笑:“我叫寧露,來自津市,是A大新聞系的學生。”
“你大三?”面試官扶了扶眼鏡。
“是的大三下學期。”
“……”
左右不過半個小時,交流利落簡潔,對于面試官的問題,寧露對答如流,聽到那句什麽時候能到崗,寧露笑着說了一個時間,在幾位面試官的注視下,推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聽見剛才堵在門口的兩人還在說着話。
“這次來的都是名校的吧,我看到好幾個厲害的人物,都是頂尖學府的。”
另一個女生說道:“能收到面試通知的差不多都是吧,名校也只是面試的一個敲門磚而已,聽說這次頂多就招十個。”
“真的?那我這次沒戲了。”
“……”
随着寧露離開的腳步,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弱。
外面一聲轟隆響,聽着像雷聲,天氣多變,也許前一刻晴朗明媚下一刻就能下起傾盆大雨。
寧露蹙了蹙眉,加快了腳步,她今天出來的時候貪懶沒帶傘,公司門口離最近的地鐵站還有一段距離。
倏然,一個女生匆匆忙忙地推開門,撞到了正欲出去的寧露,肩膀處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寧露微微擰眉,側過身子。
女生神情緊張,立馬過來察看:“對不起,你沒事吧?”
寧露搖了搖頭,肩膀上的這一撞,說來力氣也沒多大,一會兒那感覺就消了,只是沒等她說話,負責喊人的那聲又在大廳響了。
“下一位,朱思思。”
“朱思思呢,沒來麽,下一……”
“來了來了。”剛剛撞到寧露的那女生立刻擡起手跑過去,抽空又對寧露說了聲對不起。
寧露點頭,本來就沒多大的事。
走到一半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上面備注着媽媽。
“喂,媽,怎麽了?”寧露邊接電話邊把包上的拉鏈拉回去。
“露露啊,這個暑假回不回家啊,你奶奶估計後天就能化療完出院,你爸學校也要放假了,你回來的話咱們一大家子好好聚一聚。”
黎孜卉的聲音是南方人的那種輕柔調子,此刻帶着濃濃疲憊和關懷。
寧露抿了抿唇:“不回來了,估計還得要去實習,媽替我向奶奶問聲好。”
電話挂斷後,寧露又給黎孜卉轉了一千塊錢,都是她兼職賺下來的錢。
她爸爸是個中學老師,媽媽是護士,家裏情況還可以,但是自從兩年前她奶奶查出癌症開始化療之後,家裏人都疲于賺錢和照顧奶奶之間了。
寧露也不停地去各個地方找實習,找兼職,室友還調侃她一點時間恨不得掰成兩半用,她還真是這個想法。
不到三分鐘,寧露轉過去的一千塊錢又被退了回來,手機上又跳出黎孜卉的消息。
【露露,媽知道,這兩年虧待了你,讓你上學都還要想着家裏的事,每個月都轉錢回來,這段時間你奶奶情況好點了,咱們也能松快一些,這錢你就自己留着吧!】
寧露沒回,對于這種短信,她這兩年已經看得太多了,同樣的話也不太想重複打,心裏知道就行。
外面一直轟隆轟隆的作響,寧露走到門口時還沒有落下雨滴,她心裏樂了些,一頭跑了出去,想趁着雨還未落下跑到地鐵站。
結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豆大的雨點就這麽噼裏啪啦地砸了下來,雨水砸到她身上,米白色地襯衫瞬間就變得有些貼身,而她就穿了那麽一件。
這雨直接澆滅了她想跑去地鐵站的心,四處望了下,找了個屋檐躲雨。
這雨下得突然,打在地上,濺起塵土味,但是也消去了空氣中的那股燥熱,涼快了不少,于大多數人來說,這雨下得驚喜。
但是對寧露就不是了,她還趕着回學校複習呢,明天剛好有一場考試,前幾天忙着面試的事情,就将複習推倒了今天。
摸出手機,屏幕上已經沾有絲絲水汽,她抹開,看了眼時間,又盤算着從這裏離地鐵站還有多遠。
低頭盯着手機察看時,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下,車身是加長版的,上面填着幾道金線,低調又能看出價值不菲。
車內,白斯硯輕咳了聲:“陳叔,在這裏停一會兒,我抽根煙。”
聲音帶着疲倦和懶散。
“好的。”
白斯硯将車窗打開了一個縫,他手指骨骼修長,冷白皮下青筋凸顯,從旁邊盒子裏抽出一根煙,放在唇上虛虛咬着。
銀色的打火機被他拿在手上顯得貴氣了許多,翻蓋,按下,瞬間就冒出一簇小火苗。
白斯硯吸了一口,煙霧慢慢向外彌漫,他看向旁邊:“明天的安排有什麽?”
陳叔清了清嗓子:“明天上午九點要去見欲池集團的董事,十點公司有會議,下午兩點您朋友顧惟峤邀您去他的馬場,晚上要回老宅吃飯,十一點還有一個國際會t議。”
後座沒出聲,陳叔從後視鏡裏暗暗望了白斯硯一眼,見他看着窗外,以為他還在因為父親生病,自己被所有人推上來頂着風口而不爽。
白斯硯的父親白寅池這一年身體不太好,大病小病的不斷,而他唯一的兒子白斯硯,自然就慢慢走到前方了,以免一旦有個什麽不測,所有人都心慌。
陳叔知道白斯硯一直被壓着性子,他有心寬慰幾句,“斯硯,放心吧,白先生只是一個小病,估計兩三個月就好了。”
然後就聽見白斯硯的聲音松松提起,一貫的慵懶:“陳叔,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對于這些事早就能看透了,他爸這位置就連生個病也存在不确定的因素,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的就得立馬補上來一個。
而他現在就在公司裏挂職上班,開始為此做準備了,不然家裏那些人能急死,想到這白斯硯有些邪性地笑了兩聲。
他的眼神自始自終沒移開窗外,視線落在一個人的身上,送到唇邊的煙也頓住。
寧露打了個噴嚏,剛剛淋了些雨,濕衣服貼在身上,冰涼讓她的皮膚顫栗,她難耐地扯開了一些,那股兒柔弱勁兒,誰看了都可憐。
剛剛看了一下手機,寧露盤算着從這裏到最近的地鐵站得走十分鐘,足夠她被澆得透透的。
而打車軟件她也嘗試了,不知道是突然下雨還是路段的原因,一直都沒有人接單。
手機上是發給朋友沈峰禹的消息,她記得他家就在附近。
【沈峰禹,我在你家附近,突然下雨了,我沒帶傘也打不到車,你能來接我一下嗎,或者給我送把傘?】
沒回,電話也沒人接。
一陣風吹過,寧露被吹得生冷,她搓了搓手臂,有些煩躁地看向前面,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停在她面前的車,就是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
“這可憐的。”嘴上說着可憐,白斯硯眼裏卻沒有一絲同情,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
寧露想到自己出門前剛好把傘從包裏拿出來的這個愚蠢選擇,狠狠錘了自己的腦袋兩下,力度之大,是能看出懊悔的。
這兩下讓白斯硯挑了挑眉,他還以為是個挺平淡的姑娘。
倏地想到了他母親之前拿了一堆的照片擺在他面前,嘴裏還念叨着找女朋友一定要找娴靜,表裏如一,端莊大方的,白斯硯沒什麽興趣但卻好好應着,以免祝女士接下來的長篇大論。
此時,寧露待在那并不寬闊的屋檐下,斜飄進去的雨讓她身上更加濕冷,電話又響了,看了眼號碼她狠狠蹙眉。
上次她兼職,遇上了一個挺兇悍的老板娘,和一個好色的老板。被老板暗示過幾次,寧露就放棄這兼職了,誰知道那老板娘竟然會打電話過來罵寧露勾引她老公。
拉黑了還會換一個電話打,看着氲着水汽的手機,寧露也能猜到對方是誰了,她現在攢着火,這次不想直接拉黑了。
反而接通了電話,聽了幾聲,确定對面真是那個老板娘後,她直接開口大聲理論,罵不出什麽很難聽的話,寧露就一直揪着老板娘最心愛的老板說。
說那老板是死禿子,色狼,老牛還想吃嫩草,估計只有宰牛場的人才配去他們那裏工作。
那老板娘是個純粹的戀愛腦,眼見寧露走了,自家老公還是念念不忘的,氣不打一處來,就背下了寧露的手機號,她老公想寧露一次,她就打過來罵一次,她舍不得罵他老公。
這會兒聽見寧露的罵聲,先是不敢置信,想罵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寧露将電話挂斷了,再回撥已經關機了。
寧露望着手機沒電關機了,想着自己剛剛罵的那一通,呼出一口氣,看了眼四周,還好沒什麽人,将耳邊散亂下來的頭發撩上去,她又是那個娴靜的女孩兒。
這邊白斯硯如同看了一場戲,嘴角的笑意就沒停過,眼見寧露又恢複最初的“柔弱樣”,他緩緩開口,“陳叔,我好像對某個東西有點好奇了。”
陳叔一頓,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那麽一句話,良久才回:“挺好的,是什麽,需要我先去準備嗎?”
回應他的是白斯硯稀松的兩聲笑。
見寧露就那麽呆呆站着,白斯硯挑了挑眼,沒有開口的意思,剛才那股勁兒過了,想着等會兒還有事兒,開口準備喊陳叔開車離開。
車動了一瞬。
倏然,他看見寧露開始朝他這裏招手,似乎怕車裏人看不見,動作幅度還特意大了一些。
白斯硯的視線又慢慢落回她身上,眼中又浮現出一絲興意。
“陳叔,那邊有人招手呢,去問問,估計今兒咱們要接一個單了。”
雖然不太明白白斯硯什麽意思,看了眼周圍,就只有那邊正在招手的女孩,他下車朝寧露的方向走去。
見到有人來,寧露的眉梢立馬揚起,這段路的車少人少,可想現在的陳叔對寧露來說就像光一樣。
“你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
寧露稍稍遲疑了一下,陳叔穿得很正式,就連那輛車也是能看出豪華的,光看起來就不是她能負擔得起的,可是真要放棄這次機會嗎?
寧露咬咬牙:“我想打個車可以嗎?”
陳叔傳回來這句話,白斯硯樂得不行:“可以。”
陳叔将人接到車邊,寧露自然而然地就打開了後排的車門。
見到的就是一個穿着正裝的男人,穿得正式但裏面的襯衫已經被他扯的領口微開,他自己也絲毫不在意。
她閃了一下眼睫,光看神情也能看出這人是個随意野性的。
他臉上線條利落分明,眼神在她身上掃過。
寧露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轉頭問向陳叔:“我想坐前排可以嗎?”
陳叔自然不敢做決斷,寧露也看出來話事人應該是面前這個男人,她的視線又落回白斯硯身上。
“随意。”
白斯硯靠在後背上,阖上眼,不再看她,動作自然優雅。
寧露報了自己學校的地址,整個人都是坐得板板正正的,目光不移地看向前方,期望着趕緊到學校。
到了地方,寧露清了一下嗓子。
“請問,車費多少?”
問出這句話後,她心裏突突直跳,應該不會貴到她接受不了吧!
陳叔看向了後排的白斯硯,此刻他依舊阖眼靠在後背上,像是沒聽見寧露的話,陳叔有些難辦地看向寧露。
寧露輕輕吸了一口氣,這次是朝後面,再次開口:“你好,車費多少?”
沒得到回應,寧露往外看了看,這雨來得快,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會兒已經停了,只留下那些被雨打下的落葉粘在地上,她有些洩氣,再晚就複習不完了。
她的手握上車門,有心想說要不先加個陳叔的微信,車費多少到時候再發她。
這想法一出,卻從後面扔了個東西到前面。
穩穩好落在寧露的手上,他一看,是後座那人的外套,此刻再向後看去,白斯硯身上就只穿着一件襯衫了。
蒼勁硬朗的身形,隔着襯衫都能看得出七七八八。
寧露的手指微微收緊,陳叔看此勾着唇:“姑娘穿上吧,淋了雨怪難受的。”
只一句話,寧露瞬間想起自己身上的襯衫因為淋濕了一些變得貼身甚至有些透,也知道陳叔提醒的意思,她有些慌亂地道了謝趕緊穿上。
“車費再算,你先走吧。”後座終于傳來了聲音,冷調甚至有些沙啞。
寧露的手拉在衣服上,有些遲疑地看向白斯硯。
“衣服——”
“不用還了,直接扔掉。”
沒再睜眼,只闊氣又随意地回了一句。
臨近校門前,寧露回頭望了眼那輛車,看到它的車牌——如此顯眼。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