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賭個比賽?”旭繞問。
“誰去,你?好意思嗎?”白斯硯掀了掀眼皮。
旭繞牙酸了一下,确實讓他和這小姑娘比總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更何況也不是誰都可以和他比的,也要看他能不能看上。
“那行吧,我看着那姑娘挺瘦弱的,估計也沒什麽經驗,我賭她騎不下來一圈。”旭繞神測測地笑了笑。
“行啊!”白斯硯漫不經心地笑了兩聲,仿佛對結果一點也不在意,只是興趣突然上來了點,想找個樂子。
馬被牽上來了,寧露愣了一瞬,這馬漂亮得緊,毛色透亮光澤,肌肉線條淩厲,眼神極有靈氣,是匹好馬。
不用白斯硯說,寧露都知道自己得上前了。
“這麽上道!”旭繞感嘆了一句。
近在咫尺的馬,寧露甚至能感覺到馬那種沉沉的呼吸聲,她摒吸了一口氣,然後踩蹬翻身上馬,小腿貼着馬腹,她摸了摸馬的鬃毛。
當馬跑起來時,寧露還是控制不住地心裏一緊,她拉緊缰繩,感受那種浮浪的感覺,颠簸,甚至腿上也被撞得生疼,空氣直直灌入,淚花湧濺,她硬是咬着牙一聲不吭。
這麽冷靜,旭繞都想叫一聲好,看向白斯硯時,卻看到他一臉平靜,甚至還有些大失所望。
這馬看來對這場子也挺熟,很快就馱着寧露跑了一圈,寧露幾乎是咬緊牙撐下來的,說起來她也就上過一兩次馬,多虧這馬真溫順,要不然寧露覺得自己上馬都費勁兒。
馬停了下來,寧露依舊坐在上面喘着粗氣。
“呵,運氣還挺好。”旭繞一眼就看出來寧露是個不怎麽會騎馬的了,能這麽完整跑下來這麽一圈,真真就運氣。
但運氣也得給敢上的人,畏頭畏尾的,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白斯硯遠遠地瞧了一眼,寧露坐在馬背上,雖然看起來平靜,但是卻不斷地在深呼吸,手指繃緊,還在細微的顫抖,腳也不動,估計是腿軟了,但眼神卻有力,緊瞪着王經理那邊。
想到上次寧露接電話那樣兒,白斯硯是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
“找到個有意思的。”
白斯硯起身,走至馬前。
寧露微微垂眸,明明她坐在馬上,此刻的她高出他許多,但寧露還是移開眼,轉而就聽見男人冷笑了一聲。
“下來。”白斯硯向她伸出手。
寧露咬了咬下唇,沒有過多猶豫,一把抓住了那手,溫熱,到不似他這個人看起來那麽冰涼,她扣住,往前微微一送,彼此都在用力。
倏然,那馬向前走了兩步,寧露害怕地叫了出來,短促卻驚恐,身子剛往外探到一半,眼見着就要不穩摔下來了,白斯硯啧了聲,另一只手上前抵住,直接給人抱住。
如此親昵的姿态,虞周安暗自握緊了手,眼睫狂閃,然後斂氣。
“原來會害怕啊,剛才裝的?”看她憋的這樣,白斯硯笑道,“下次繼續。”
寧露沉了沉眉不回答,眼睛用力眨了眨,剛才似乎揚起沙進去了,此刻她眼淚汪汪地瞧着他。
白斯硯話語一凝,聲輕了幾分:“要我哄?”
寧露搖搖頭:“不需要,能先回去麽,我該下班了。”
她望着前方白斯硯那高大的身影,又看向周圍那些人,此刻他們的目光都不在她的身上,但寧露知道,剛才他們都在等着她的反應。
所以就算害怕,她也得努力裝下去,只不過她沒想到白斯硯會一語道破。
白斯硯邁着長腿走到了王經理跟前,寧露也默默跟了上去,又發現周圍的視線慢慢彙聚到她這裏。
看戲的,嗤笑的,玩味的眼神都隐在那些人的歡笑聲中,似乎他們對她的窺探只是随意掃過而已。
“這馬送她了。”白斯硯說。
王經理擡頭,見白斯硯指的是寧露,一臉的不可思議,但能走到這個位置上的,看眼色也是必不可少的,他立馬應下:“好的,我馬上就為……”王經理抽眼看向寧露衣服上的工牌,“為寧小姐登記。”
寧露心裏一怔,讓他們這些人樂一樂,就能這麽輕易的得到一匹好馬嗎?
“誰要送我的寶貝馬?”
一道年輕的男聲傳來,寧露循着聲音望去,那人穿着一件粉色襯衫,裏面一件白背心,帶着墨鏡,不像來馬場,看着像是準備去沙灘度假的。
“顧惟峤,你這穿搭真夠花的。”旭繞抱着手走了過來,有樂子在,就不會少了他。
“小煤球肯出門了,幾天不見好像白了點。”顧惟峤扯下自己的墨鏡,盯着旭繞說。
“艹,你有病吧!”旭繞暗聲罵了句。
顧惟峤懶得和他扯,轉眼看向白斯硯,身體偏了幾分,又看向他身後的寧露,寧露擡眸對他對視,平靜地眨了兩下眼,然後移開。
“白斯硯,你要把我的馬送給我的人?這馬可不便宜。”顧惟峤的視線落在寧露的衣服上。
“嗯,記我賬上,少不了你的,”白斯硯解開手腕上的扣子,他不太喜歡束縛的感覺,忽然動作一頓,他回頭,“你倆什麽關系?”
寧露還沉浸在剛才那男人說的話,原來他叫白斯硯,猛然聽他問話,她擡眸,對面那個男人從他的出場和交談,寧露能猜到那人就是馬場老板。
“老板和兼職者的關系。”
這關系撇得挺清楚啊,顧惟峤往旁邊走了兩步,至此寧露的身影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中,他則是毫無遮掩地打量寧露。
她穿着統一的工裝,身高差不多到他們肩膀,杏眼,鵝蛋臉,皮膚極白,這頂好的太陽光照下來,旭繞亮了幾分,到她那倒顯得曝光過度。
第一次有女的那麽極力和自己撇清關系,顧惟峤擡了擡眉,然後推上自己的墨鏡,他對小白花的感覺不大,就喜歡那種性感身材好的。
“确實關系不大。”
白斯硯看了眼時間,懶得多說:“帶人去登記吧,我等會兒有事,你們吃飯我就不來了。”
聞言,剛才一直笑着的顧惟峤現下才瞪眼:“又不來,這段時間約你吃個飯比等天還難,就挂個名的事兒那麽認真幹嘛,你還差這點?”
“單純對你不感興趣,別約了。”白斯硯說。
“我還對你不感興趣呢,老子喜歡的是妹子,”顧惟峤徹底把墨鏡扯下,一把塞到旁邊王經理的手裏,“看清楚,我這樣的約我的會少?”
白斯硯像是達到了目的,笑得有些勾人:“那正好,”随後,他的調子又慢了些,帶着好心提醒,“小心精盡而亡。”
“白斯硯,你大爺的。”顧惟峤怒喊。
“老爺子在地下呢,你努努力估計就能追上了。”
說完,白斯硯懶得再看任何人,直接朝着遠處走去,步子快而随性,來去都匆匆,仿佛所有人都追不上他的步伐。
寧露望着白斯硯遠去的背影,心下微動,她轉身跟着王經理離開,走到遠處了還能聽見顧惟峤的喊聲。
“老子現在就約一個。”
至于約誰,寧露也有所耳聞,她們這個老板,身邊的女伴美且多,一個星期能在他身邊見到好幾個美人。
“寧,寧小姐,您認識白先生怎麽不早說呢!”
語氣微微帶點埋怨,卻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嚣張氣焰,反而藏着一點讨好。
寧露看了王經理一眼,平心而論,在這點上她還是佩服這樣的人的,能夠快速根據情況從而改變自己,不管是态度還是想法。
“認識,但不熟。”
認識麽,她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是從馬場老板的口中,到今天為止兩人也就見過兩面,但寧露也沒全然否定。
雖然聽着寧露這樣說,但王經理根本不這樣想,他在心裏冷哼了一聲,全然不認為白斯硯會為一個不熟的人解圍,還送名馬,是在說笑話吧。
“這邊請。”
王經理這會兒是真将她當作顧客來對待,臉上挂起标準的笑容,一點也不見幾個小時前的猙獰。兩人走到了VIP室,王經理讓他在這裏等一會兒自己率先走出去了。
寧露打量了一下這房間,修得比大堂豪華更多,四周的牆面上都請了名家來作畫,那椅子坐下柔軟又有彈性,比她的硬板凳好多了。
王經理沒讓她等多久,大概三分鐘就回來了,手上拿着一臺機子,一張卡以及一沓現金。
這卡寧露之前見過,是馬場的會員卡,這機子就是登記的,但這現金是怎麽回事?
“白先生留給您的,說是您剛才贏的。”
贏的?她的手頓了一下,難道他們有賭約?而且是關于她的,而她贏了,寧露的茫然也就存在一瞬,也沒有被人當賭約的難堪,反正她什麽都沒失去,除了腿有些疼以外,她甚至還賺了錢。
很快就收下了這沓現金,她拿在手裏颠了颠,有些重,夠她用很久,轉而又想起一件事。
“那匹馬,我養不了,只t能把它留在這裏。”
“您放心,它就在這裏養着,我們會給它吃最好的飼料,最優的照顧,您有會員卡,可以随時來看它。”
這會員卡是馬場中最高級的,消費到一定的金額才會有,有了這張卡幾乎可以在馬場來去自如,而顧惟峤開的這個馬場可不僅僅只有馬。
想到這裏寧露有些興奮,但只是一瞬,又沉寂下來,她有這個卡又有什麽用呢,這張卡注定要被埋沒了。
才可惜了一瞬,她看向王經理:“那我還能來上班嗎?”
她現在還是需要這份工作的,如果面試的結果順利,還有兩周才會開始那邊的工作,在這期間,她至少要保住這份兼職。
即使有天大的機遇,她也得先把能握在手裏的牢牢握緊,畢竟大夢初醒之後,可能就是一場空。
王經理笑容僵了一下:“當然可以。”
沒到下班的點,但王經理說她可以下班了,明天按時來就好,寧露手裏握着卡,沒拒絕。
她換回自己的衣服,老遠又見到了那群人,他們正說說笑笑地往外走,而顧惟峤懷裏已經有了一個身影了,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女孩兒嬌笑着拍他。
寧露冷眼瞧着,然後轉身走向地鐵站,路上她又将那張黑金色的卡拿了出來,思緒卻轉到了白斯硯的身上。
又不可避免地回想到他将自己從馬上接了下來,動作輕盈,他身上好聞的木質香好像還萦繞在她周圍,耳邊似乎又響起她臨走前,王經理對她說的。
“白先生讓我對您交代一聲,說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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