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見此場景, 寧露到有些好奇兩人的關系,看起來似乎親近又存在着疏遠。

她偏過頭,“那個男的是誰啊?”

桌上放着圍棋, 供人打發時間, 寧露不會下, 只能坐在一邊喝茶, 白斯硯也不強求,樂呵地自己和自己對弈,黑子和白子僵持不下之際,他擡眼閑閑掃過一眼。

“張卿的孫子, 張仰行。”

原來就是他!

寧露之前聽過這人的名字, 但是一直聽說他常年待在國外,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他。

似有感應,張仰行也往這邊看了眼, 看到了白斯硯和寧露, 但是他卻沒多看白斯硯, 而是将視線落在寧露的身上。

仔細看過一陣,倏的他笑了笑,無聲地朝她打了個招呼。

這邊方聽蕖已經被問得潰不成軍, 再次看向張仰行, 眼裏明明白白的意思——我是你帶來的,我這樣你就很有面子嗎?

張仰行聳了聳肩, 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吊兒郎當的氣息,要不是白斯硯說,寧露很難将他和張老先生聯系在一起。

張仰行側過身, 懶得多理,反正方聽蕖說要來見沈肅回, 他就帶她來了,雙方交換而已,其餘的和他有什麽關系,他可沒有義務幫忙。

不過這樣下去,就有點鬧的意思了,張仰行還是開了口,打破了這有些沉住的氣氛:“沈叔,您看看我的禮物,漂洋過海運過來的呢。”

“方聽蕖。”張仰行朝她偏了偏頭。

這一聲算是把她從剛才那緊張窘迫的氛圍中提出來,她狠狠喘了一口氣,再沒有剛開始的張揚,笑得有些小心翼翼:“來了。”

想到剛才的事兒,方聽蕖暗暗記下了剛才那人的樣貌,腦海裏暗暗說着她和他沒完,心裏難堪又浮躁,竟然會在她引以為傲的地方丢醜。

可她也不想想,她是A大的金融系的學生,可是在房間裏的,哪位不是學識淵博,這個時候出來賣弄,總會有看不過眼的。

方聽蕖轉過身想去拿那東西,但是腳步飄浮,人才剛起來,沒走幾步,腳一崴,又重重地摔了下去,正巧碰到了那盒子。

啪嗒一聲,盒子滾到一旁的凳子上,轉悠了一圈又摔到地上,蓋子早就打開了,露出裏面裏面裝着的東西,一塊白玉,中間深深一道裂痕,已經碎成兩半了。

張仰行幾步跑到方聽蕖旁,等看清這“慘烈”的狀況,他皺着眉:“你……”

衆人的眼神也紛紛被吸引過去,方聽蕖依舊跪在地上,頭發亂了,十厘米的高跟鞋也離開了腳,飛到了一旁,鞋跟斷了。

離她近的衆人沒一個人去扶,這時候沾上她沒什麽好處。

反而寧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惹得白斯硯停住腦中的思緒,把黑子随意放到棋盤上,擡眼,怎麽了還沒問出口,就見寧露已經走到方聽蕖面前,将她小心扶起,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下。

沈肅回看了眼那段成兩半的玉,暗暗沉眉,眼底冰涼一片,再看向方聽蕖時,已帶着不易察覺的冷意。

“仰行,把你帶的人扶去好好休息,這裏不太适合她。”

方聽蕖眼神一縮,沈前輩這意思,豈不是直接把她斷隔在外,那她剛才那麽努力的表現豈不是白費了,張口正欲說話。

張仰行一劑眼神讓她停下了動作,低着頭,滿眼的不甘。

場面不算很亂,有人侍者來将玉拾起,張仰行賠着不是,有人出來打了圓場,方聽蕖坐在一旁,紅着眼,滿心滿眼的不甘。

一直回想着剛才的失誤,她明明可以做到更好,直到沈肅回再次放話帶她離開。

方聽蕖才如夢初醒,沒機會了。

張仰行最終還是看不過眼,搭了塊手帕在手上,這才勉強扶着方聽蕖往外走,臨出門前還聽見沈肅回說道:“仰行,注意該帶什麽人來。”

聞言,寧露的眼睫閃了閃,再次看向方聽蕖時,她眼中已然含淚。

倏然,張仰行回望,正對上寧露投去的眼神,他笑了笑,帶着一種不明意味的神情。

門外,方聽蕖一臉的不憤:“張行止,你說了要幫我的。”

腦海裏還想在剛才回眸的那一眼,突然聽聲張行止,擡手打斷:“等等,我只說幫你見到張叔,其餘的可不關我事兒。”

末了,他揚起一抹笑:“你想要更多,可以去找剛才穿深藍色襯衫的那個男的,他能給的,比你想的多得多,”他拍了拍方聽蕖的背。

“方法我可都告訴你了,就看你的手段了。”

門內穿着深藍色襯衫的白斯硯起身走至一旁與寧露并肩,看她眉頭蹙起,他雙手抱在胸前,揚了揚眉:“想什麽呢,過猶不及這事兒你掌握得好好的。”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宴會開始,衆人紛紛下到一樓大廳。

這時寧露才發現別墅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只不過上面這一層算是一個分水嶺而已,不是所有人都上得來,而她也只是沾了個光。

随着房間裏的人紛紛往下走,樓下那些嘈雜聲漸漸消失了。

主角是沈肅回,寧露和白斯硯早就以前一步到了一樓,剛才兩人下來時,雖然動靜不大,還是有眼尖地看見了白斯硯,急着上來攀談,白斯硯嫌煩,敷衍了兩句,拉着寧露找了個角落待着。

臨近餐桌,寧露喜歡吃甜食,白斯硯就夾了一塊紅絲絨蛋糕,小塊小塊地喂給寧露吃。

還沒吃幾口,寧露就開口:“這裏的紅絲絨蛋糕怎麽會不太甜呢。”

“估計是沈叔年齡大了,更不愛吃甜的了,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裏,他家的甜點我從小吃到大,越變越不甜,要是做這生意不知道他會虧成什麽樣。”白斯硯說道。

寧露沒忍住笑了兩聲,“你這樣說,等會兒沈叔聽見不會生氣麽?”

白斯硯的嗓音随性:“等他和我生氣?那他早就沒現在這副好身子骨了。”

“好吧,你以前在家裏不會是小魔王吧!”寧露猜測道。

“在這裏算,在家裏……”

他沒往下說,寧露适時轉移:“那你小時候怎麽會經常來這裏呀?”

“跟着沈叔學習呗!”

白斯硯又切了一塊,寧露蹙眉:“這個巧克力怎麽會那麽苦。”

……

嘗了好幾種,寧露總能挑出毛病,還好按她說的,白斯硯每次就取一點點,讓寧露嘗個味道就好,要不然能浪費一堆。

寧露把手中的叉子放下:“我覺得你說得挺對的,沈叔要是真做甜點生意,真的很容易虧本。”

“那就再換其他的,想吃哪個?”白斯硯帶着點笑意。

他眼尾垂着,眼睫根根分明,極淺的內雙,這地光線一般,但依然讓人直觀地感受到了他的含情眼,柔情像是與生俱來,看你一眼,就好像告訴你他能與你許下終身。

白斯硯這會兒真的脾氣好到沒邊,寧露都愣了愣,猜想着他此時的眼神應該是真的含着真情吧。

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說了幾句:“沈叔那邊找我,你先在這裏休息着,等會兒我就回來。”

“好。”

寧露待在原t地,一時興起,到了一杯酒慢慢喝着,這酒是果味的,有點甜就是不知道度數。

忽然旁邊坐下一人,她看去,是張仰行,他把外套脫了,露出裏面的褐色襯衫,然後撐着頭盯着她看。

本來寧露是不想理的,但是他眼神實在太過于難以忽視,她立馬收起了在白斯硯面前的嬌俏模樣,嘴角沒什麽弧度,淡淡瞥了他一眼。

“有什麽事麽?”

“沒事,”張仰行揚着笑,嘴角還有淺淺的梨渦,“剛剛在那邊看着你笑了,挺好看的,要不再笑一個?”

“為什麽要對你笑,憑什麽?”寧露的語調依舊平常,但細聽着已經有些生氣了。

“那你對着白斯硯笑那麽歡呢,”像忽然想到了好笑的玩意兒,張仰行自顧自的笑過一陣才停下,“哦,忘了,他現在是你的主對吧!”

主?

寧露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張仰行冷笑一聲,有些驚奇:“裝這麽像,原來白斯硯喜歡你這樣的啊,奇怪了,”他身子往前探了探,“你們怎麽認識的,他怎麽就舍得留你一個人在這裏呢。”

寧露忍着氣,這是在沈肅回的宴會上,而他是張卿的孫子,無論如何,她吵不起。

“你到底有什麽事情?”

“我說了,就想看你對我笑一笑,”張仰行猝然盯着她,仔仔細細,像是在腦中為她作了一幅畫,“不愧是白斯硯啊,找到那麽好看的,還好你不是火辣類型的,要不然顧惟峤那東西肯定想來摻一腳。”

不過也不太好,她這樣,顧惟峤不來,但他卻想來摻一腳,光想想就挺刺激。

寧露不想再多言,起身換了一個地方,張仰行沒跟來,她松了口氣,她實在疲于應對這種奇怪的人,而且聽張仰行說的,他和顧惟峤也認識,她還是不要給白斯硯找事好了。

大概十分鐘過去了,她獨自坐在沙發上,拿了一個酒杯慢悠悠地喝着,忽然身邊位置凹下去一塊,以為是白斯硯回來了,她擡眸一笑。

張仰行揚眉:“這回肯笑了?”

煩人!

在看清來人之後,寧露的臉迅速冷了下來,移了移位置,拉遠與他的距離。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厭,你這樣方聽蕖怎麽想?”寧露很認真地說。

她猜想兩人應該是情侶關系。

這話一出,張仰行都愣了一會兒,笑罵着白斯硯哪兒找來那麽純的,他憋着笑看着寧露,随後又嘆了一口氣,感嘆她這樣的真讓人興趣大增。

“她怎麽想關我什麽事兒?我又不是她爸媽。”

無所謂的語調停下,張仰行從懷裏掏出了一些四四方方的東西,上面的圖案花裏胡哨的,放到她面前,低聲說:“怎麽樣,喜歡哪個送給你。”

沒聽見聲,張仰行掀起眼皮,看着寧露沒什麽反應的樣子,他頓了頓,然後震驚說道:“你不會不清楚這個是什麽吧!”

寧露還是沒說話,剛才的酒勁兒有些上來了,她眼前有些模糊,眨眼間恨不得人都是重影的。

随後,張仰行挺直背:“看來白斯硯這個金主做得很不到位啊!”

金主兩字一出,寧露恢複了一些清醒,她蹙着眉,狠狠盯着張仰行,再看沙發上的東西,這時才看清那東西是什麽,她眼神一縮。

“張仰行,我覺得你才需要找金主,畢竟你看起來很缺愛的樣子。”寧露生氣從來不大聲喊叫,有的只是字字誅心。

“是不是因為從來沒有受到過關注,才來這裏找存在感,挺可憐的。”

張行止的眼眸一縮,看向寧露的眼神,玩味兒消失了大半。

她擡起嘴角,展露一抹笑,人醉,這笑也醉人:“你是不是很少得到關愛啊,童年有缺失,”寧露往那沙發上看了一眼,她再怎麽樣,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麽,張仰行這樣羞辱她,她狠狠咬牙,複而又笑,“又或者你隐疾難醫,畢竟你看起來不太行。”

寧露顯少塗紅唇,因為本身唇色就好,可現在這一抹紅,硬生生打在張仰行心裏,他竟然生不起氣來,反而勾了勾嘴角。

看着張行止那越來越興起的神情,寧露擡眸,“讓開,別擋路。”

看着寧露離去的背影,裙擺搖搖,衣袂翻飛,張仰行暗罵一聲。

艹,什麽妖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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