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白斯硯剛回來, 原位置沒找到人,轉悠了一會兒才找到坐着花園長椅上的寧露。
此刻她酒勁兒完全上來了,臉頰綴着櫻紅, 雙眸水潤中帶着迷茫, 愣愣看着他, 然後湊近, 努力睜大眼睛,等确認真的是白斯硯之後,才安心笑了起來。
鼻尖淡淡的酒香味。
“喝的什麽,”白斯硯替她理好淩亂的碎發。
寧露偏了一下身體, 直接靠在他身上嘀咕了幾句, 聲音難得不像平時那樣平淡冷靜,反而很輕柔呢喃中帶着軟語,一股撒嬌的意味。
挺難得啊!
要不以後多灌她點酒?
沒聽清說的是什麽, 但白斯硯心情還不錯, 無奈笑了一下, “醉成這樣,能分清我是誰麽?”
這個醉鬼,最好別把他認成別人。
“能啊, 你是白斯硯。”
小姑娘頭擡得很高, 又重重落下,還帶着兩聲嬌憨的笑。
白斯硯勾了勾嘴角:“白斯硯是誰?”
“我男朋友啊, ”寧露把腦袋靠在他的懷裏,輕輕蹭了兩下,“頭暈, 想去吹風。”
白斯硯大手将她抱起,四下揚起了風, 寧露不經意間縮了縮脖子,更往白斯硯的懷裏鑽。
他抱着寧露朝人問了條披肩。
被白斯硯喊道侍者先是一愣,看了眼縮在他懷裏的女人,揚起笑:“好的先生,請等一下,我馬上就拿來。”
懷中人動了動,寧露這會兒不安分,手在他的身上上下摸着,手指不經意滑過某個地方,白斯硯眼眸一沉,抓住了她作亂的手:“幹什麽你?”
“我的包呢,那裏面有沈叔的名片的。”寧露作勢要起來去找。
這東西她一晚上都好好保存着的,現在更不可能讓它丢了。
剛才她還在大廳的時候,白斯硯差人給她送來了沈肅回的名片,還特意祝福她別亂喝東西,他一會兒就回來。
看見名片的那一刻,寧露直接把侍者剩下那句話忽略了,她的手都顫了顫,雙手接過名片看了又看,才終于确信,她接到了沈肅回前輩的名片。
沈肅回多少人都想見一面,希望和他能有一場深刻的讨論,以前還好,現在他年齡大了,基本不出來露面了,所以成功的人少之又少,擁有他的聯系方式,更是想都不敢想。
正因為如此,寧露這一晚上都把包緊緊攥在手裏的,生怕丢了。
白斯硯微微擡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懷中人焦急的樣子,偏偏還說:“那怎麽辦?要丢了可就沒有了。”
這話一出,寧露更着急了,趁着白斯硯沒防備,直接擡起他的手起身,只是步伐還有一些漂浮。
怕她摔着了,白斯硯趕緊将人抱回懷裏。
“就這個,剛才逗你的,醉鬼,這個都聽不出來?”白斯硯把她手拉住又壓下,讓她安心在他懷裏待着,“你喜歡,回頭我給弄你一箱。”
得了承諾,寧露不着急了,安心待着,腦袋緩慢而勻速地運作着,她忽然出聲:“你出去的時候怎麽會突然讓人給我送沈叔的名片?”
剛收到名片的時候太過于開心,她都忽略想為什麽了,這會兒都反應過來了。
“沈叔對你印象不錯,一個名片沒多精貴。”白斯硯平平回道。
“哦,看來我還是挺厲害的。”得了誇獎,寧露彎着嘴角。
“沈叔過段時間要去帝都,你跟着他學一段,對你有好處。”白斯硯又出聲,神情依舊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說。
寧露倒是沒立即回話,反而盯着遠處有些出神。
沈肅回這個身份,每年想要接觸他,跟在他身邊學習的人,一卡車都難以裝下,這個機會怎麽就偏偏落到寧露的頭上了呢。
就因為她跟在白斯硯的後面,然後又替他舉了一會兒畫。
怎麽可能!
光是名片的話,對白斯硯來說輕輕松松,甚至不用帶她來這個宴會就可以拿給她。
可是白斯硯不僅帶她來了,而且還是在和沈叔談事兒之後,才給她送回這張名片,這其中白斯硯一定有着運作。
寧露緩慢将視線移到白斯硯身上,說:“白斯硯,你是不是做什麽了?”
“我做什麽了?”白斯硯反問她,又見她回答不上的樣子,他指尖把玩着她的一縷發絲t,漫不經心地說,“我能做什麽,現在只能給你當個人肉坐墊。”
寧露已經完全縮在他懷裏了,親密間,白斯硯的呼吸都能灑在她身上,而她的心思卻根本不在這上面。
“你是不是去和沈叔談關于我的事兒了?”寧露不死心又問。
“你能有什麽事兒?”白斯硯笑了笑。
“白斯硯。”寧露蹙着眉提聲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受住白斯硯這個好,也想知道白斯硯到底和沈叔談了什麽,她竟然可以待在沈叔身邊學習,況且現在的她還沒有考上研,還沒有踏入金融的門。
似乎對寧露的追問有些無奈。
“給我們露露交了點學費。”
他說的輕松,似乎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但這一句話在寧露的心裏,激起了千層浪。
原來她能掙錢之後,還是有人願意給她交學費的。
寧露的眼睫不停煽動,心裏幾種心情交織,感動,意外,開心,她無法具體形容,只覺得喉間有東西堵住,順着上移到眼眶,她努力眨着眼,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
懷裏人沒出聲了,白斯硯也就沒說話,那侍者正巧這時候也回來了,拿來了一條白色的披肩。
白斯硯把披肩搭在寧露的身上,又給沈叔去了信,開車帶寧露駛離了別墅。
車上,白斯硯問她想去哪裏,寧露看了眼窗外,報了個地名。
到了地方之後,白斯硯才注意到旁邊的一家面店,他回望寧露。
寧露在車上睡了一路,現在清醒不少,笑着:“剛剛沒吃東西,就喝了一點兒酒,現在餓了。”
“走吧!”
這家面店是寧露以前高中下晚自習後最愛來的地方,既可以逃避壓抑高強度的學校,也可以短暫拖延回到那個充滿争吵的家,只是她上大學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老板娘抄着一口地道口音,問他們要吃什麽面,擡眼間看到寧露的時候,正在擦桌子的手一頓。
“寧露。”
她高三的時候,連着一年都來,中途也就因為晚自習下得有些晚而停過幾次,老板娘記她記得很清楚,那幾天還打電話問她,要不要她把面給她送過去。
老板娘熱心腸,有個在外地工作的女兒,一年都頭都見不着面,知道她是高三的學生後,老板娘還特意說以後去她那吃都不收錢,還是寧露過意不去說這樣她就不好意思去了,老板娘才按半價收,看寧露跟看自己的女兒一樣,晚自習的時候還時不時地給寧露送吃的去。
“是我,”寧露笑着回,“好久沒來您這吃面了。”
老板娘擦了擦手,看着寧露有些激動,她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姑娘,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那段時間來她店裏吃面人都是瘦小一個,現在看來,人更高了,身上肉也有了點兒。
想上去抱抱寧露,當年默默吃面的小姑娘變得這樣好看,她心裏高興。
可是眼神卻觸及到她身上的裙子,手也就停下了,那料子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她望了望自己粗糙的手心,有些猶豫。
再擡眸看了眼和寧露一起進來的白斯硯,不像個普通人,停頓一秒,老板娘算是斷了心裏的想法。
“這是你男朋友啊,你倆快坐,露露還是吃牛肉面對吧?”老板娘熱情說着。
剛才寧露注意到了老板娘手上的動作,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又停下了,但寧露還是上前一步,抱了抱這個三年未見的阿姨。
“我可想您啦!”
老板娘樂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拍了拍寧露的背,直接往廚房裏沖。
“我給你們煮面,露露也嘗嘗我的手藝,三年不來了,你也真是狠心,”末了,她又停下,“對了,你男朋友吃什麽?”
問了白斯硯的口味,寧露說道:“也是牛肉面,不要蔥。”
“好嘞。”
“三年都沒來過了?”白斯硯說。
“嗯,之前高三的時候喜歡來這裏吃面,後來去帝都上大學就沒有來了。”寧露喝了一口茶水,想給白斯硯也倒一杯,猛然想起他可能喝不慣,又停下了動作。
“那确實挺心狠,”白斯硯也沒倒水,“以後經常來吧!”
寧露點了點頭,抿着唇,心裏思考等會兒要做的事情。
吃過面,寧露又和老板娘寒暄一陣,才和白斯硯出門。
臨走前,神情還有些落寞,白斯硯看了一眼:“要不繼續聊聊?”
她沒回頭:“不了,我們去路邊走一走吧!”
這個點兒,路上車輛已經不多了,只有零零幾輛飛馳而過,然後帶起一陣風,吹得寧露有些冷,她抱住手臂。
白斯硯腳步一停,拐個彎走到了她的另一邊,然後伸手攬住她。
“就穿了那麽點,還要繼續走?”
他那意思明晃晃就是,要是冷幹脆就回去。
“嗯,還要走。”寧露堅持着。
怕她感冒,白斯硯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肩外面又套着一層外套,就算她瘦穿起來不臃腫,但是她還是拒絕。
“這樣穿不好看,不符合我的氣質。”寧露想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塞回他手裏。
他罕見強硬地直接給她按住,有些好笑地問:“你什麽氣質?”
“我今天明明是優雅溫柔的樣子,這個披肩披着還行,但是你的外套披上來就不搭了。”
眼眸流轉間嬌俏靈動,這話分明是帶着點嫌棄的語氣,可聽起來更像一種別樣的情趣。
“不披着就別走了。”
“那好吧!”寧露垂着眸往前走。
見寧露又不出聲了,白斯硯又補了一句:“以後出門給你帶一件符合你當天氣質的外套。”
見不遠處那個熟悉的建築出現,寧露有些興奮地喊:“你看,摩天輪。”
“你想坐摩天輪?”他問。
白斯硯望去,那摩天輪泛着紅光,跨過水面遙遙看去,像是一個金輪淺淺浮着。
“我之前聽說,有的情侶上去坐過一次,下來就分手了。”寧露含着笑說。
聞言,白斯硯稍擡眼眸,牽起寧露的手:“那不坐這個,你換一個玩?”
寧露趁機把外套脫下搭在手上,惹得白斯硯看過來,正想出聲讓她趕緊穿上時。
倏然,她毫無預兆地吻了過來。
她的吻并不熟練,即使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可是寧露依舊閉着眼,鴉羽一般的眼睫輕輕顫着,她依舊緊張。
不過詫異一瞬,白斯硯就瞬間反應過來了,帶着笑單手抱着她,手搭在她的腰上,然後低頭,讓寧露努力踮起的腳平緩了一些。
寧露緩緩睜開眼,她不想和他坐摩天輪,只想和他在摩天輪下親吻。
雖然是寧露開始的親吻,但最後要求停止的還是她,而且一直低眸不看白斯硯,有點回到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害羞,內斂,白斯硯彎着嘴角:“怎麽,不敢了?”
激将法對寧露沒有用,她坦然點頭:“嗯。”
白斯硯垂下頭,又準備再親,寧露立刻往後退了退,急忙扯出一抹笑:“我們回去吧,我腳痛了。”
白斯硯擡眸,眼裏都快寫着沒親夠三個字。
兩人僵持一瞬,最終還是白斯硯先低頭。
他将寧露背起來,一米八八的身高,瞬間讓寧露感覺自己高了好多,她興奮地向外揮手,核心不穩,人差點就滑出去了。
“抱緊。”白斯硯手上用着力。
不用他說,寧露立刻就好好地靠在他背上了,輕輕哼着小調。
聲音輕柔,有跑調也沒意識到,就算意識到了,停下幾秒,又哼了起來,把白斯硯逗得直笑,說她唱的歌可能連聽歌識曲都聽不出來。
她沒管,依舊唱着,手上勾着那雙高跟鞋,一晃一晃的,直直表示她現在很高興。
“白斯硯,謝謝你讓我跟着沈叔學習。”寧露的臉靠在他的肩膀處。
“就因為這個才主動親我的?”白斯硯語氣裏帶着絲絲威脅,大有她要是說是,他就松手的意思。
寧露立刻說:“當然不是,只是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震驚了,現在想起來,還像做夢一樣。”
她竟然和沈肅回說上話了,還能跟着他學習。
白斯硯看了眼不遠處的車:“剛開始呢,這才哪兒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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