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從那個小陽臺出來, 不遠處的轉角就遇上了白斯硯,他手裏拿着的是寧露的包。

看來是要準備走了。

“不進去和他們打聲招呼了麽?”寧露問。

“不了,回去吧。”他偏了偏頭。

白斯硯走過來牽住了寧露的手, 剛在陽臺上吹過, 她的手冰涼, 于是他的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盤着青筋的手,有些意外的野性。

她的手在他的大手裏,就是個小玩意兒,熱意漸漸回溫。

白斯硯問:“在陽臺上吹多久了?”

寧露拿過自己的包:“遇到蔣嬌依聊了一會兒。”

将鏈子挎到肩上的動作一頓, 她想起了蔣嬌依最後說的那句話, 但她卻不想認同,為什麽她會比她難呢?

“走吧!”

陳叔已經把車開到門口等着了,白斯硯上車後就阖眼, 照舊, 車窗依舊開了一道縫, 寧露也循着這車窗向外看。

車行駛在深夜無人的街道,窗外的路燈連成了一片,路上靜谧無聲。

正因為這樣, 人的思緒總是會在某一刻被觸動後不停狂舞, 就算被壓下,還是會重新複生。

寧露偏頭看了眼阖眼的白斯硯, 他眉頭罕見地擰着。

不願意看到他這樣,寧露伸手撫上白斯硯的額頭,緩緩化去那皺起的眉頭, 逐漸對上了白斯硯悄然睜開的眼睛。

那眼神溫柔,深邃, 淡漠,就那麽看着寧露,嘴角含着笑,縱容着她的手滑過額頭,描摹眉眼,撫過臉頰,最後虛虛捧住他的臉。

沒有更親密的動作,可偏偏就這樣,寧露的眼裏倒映着白斯硯的臉,竟也沒想到會這樣幸福。

她灰暗,循規蹈矩的生活,似乎就是因為白斯硯開的這一扇窗,從而透入許多光亮。

“白斯硯,不開心……是因為我麽?”

她不想看到不開心的他。

“誰告訴你我不開心的?”白斯硯語調平緩輕松。

寧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裏告訴我的,”她與他對視,“我能看出來,你今天回一次老宅之後,就不開心了。”

“亂想什麽呢?”白斯硯撫摸上寧露的發端,“就算我有不開心,也不會是因為你。”

白斯硯在寧露的嘴角落下一吻:“你讓我開心着呢!”

每次他回到家,看到寧露窩在沙發上,小小一團,明明很困卻還要硬挺着等他,心情就柔和了很多。

到了小樓,寧露率先看到了桌上的醒酒湯,轉頭又向白斯硯看去,一般家裏阿姨不過夜,到點就下班,這估計是他趕在阿姨下班前吩咐的。

“估計有些涼了。”白斯硯剛挂好衣服過來。

寧露截過他,提前将醒酒湯端在手裏:“你休息會兒吧,我去熱一下。”

等湯熱出來的時候,白斯硯已經躺在沙發上睡着了,寧露知道自己搬不動他,只能拿過毯子給他蓋上,然後坐在一旁喝醒酒湯。

未料,才喝到一半,白斯硯已經悠悠轉醒,看見她喝得歡快,還笑:“自己喝,不叫我?”

“哪有,”寧露把醒酒湯遞到他面前,“明明是你自己睡着了,我不好打擾你而已。”

白斯硯眉尾挑了一下,沒端湯喝。

“你怎麽不喝?”寧露指了一下醒酒湯。

白斯硯把蓋在身上的毯子扯開一半,“過來。”

衣服領口微微敞開,長腿随意擺着,還撩起被子讓她過去,寧露有些慌亂地錯開眼,暗暗緩了一會兒才走過去,躺進他的懷裏。

毯子落下,将兩人擁住,白斯硯細碎的吻落在寧露的臉上,若有若離,惹得寧露不斷往白斯硯的懷裏鑽,想躲過那有些發癢的吻。

她埋在他懷裏,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白斯硯,你怎麽不喝醒酒湯?”

白斯硯無奈地笑了笑,這姑娘還挺執着,現在還惦記着讓他喝醒酒湯,但是今晚他的酒,不想醒了。

擡起身子,毯子被撐起,寧露俏紅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害羞了?”

寧露的眼神有些虛晃,聲到聽着挺硬氣:“沒有。”

“沒有就好。”白斯硯這次不再是淺吻,而是認準寧露的唇,狠狠吻下。

寧露也徹底抛開自己的羞澀,伸手扶住白斯硯的肩膀,沉浸其中,直到這吻越來越淺,但是白斯硯的吻卻沒有離開她的身體,慢慢往下。

心在狂跳,一下比一下有力地震蕩着寧露的思緒,她撇過頭,剛好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洋桔梗,花靜靜開着,也讓她有些發暈的思緒漸漸平穩下來。

她看了眼白斯硯,他埋在她的頸窩,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身上,寧露一顫,不過幾秒,伸手抱住了白斯硯。

當兩條手臂輕輕搭在白斯硯的背上時,他也停住了,兩顆心就這麽一齊跳動。

他給了她後悔的機會,但是寧露的手卻更加收緊了。

将人從沙發上撈起,白斯硯抱着她走到樓上卧房,柔軟的大床,就是有些冰冷,寧露只好攀着白斯硯尋求熱量。

随後是密集的吻,輕的,狠的,寧露的心還在瘋狂跳動,但嘴角卻始終帶着笑,眼神柔柔地追随着他。

不想考慮太多,只要此刻寧露是滿足的,是開心的,那麽她想,以後再怎麽樣,她都不會後悔。

即便如此,白斯硯依舊不舍得弄疼她,只t要她一出聲,他的動作就會輕柔無比,好像她是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衣物褪盡,寧露眼中早已朦胧一片,白斯硯卻停了下來。

寧露眨巴了一下眼,眼前變得清晰了一些,問:“怎麽了?”

白斯硯撐在上方,聲音難掩的低啞:“沒買套。”

寧露啞聲,兩人都沒料想到今天會這樣,該準備的也沒有,忽地白斯硯站起身,寧露下意識地想抱住他,讓他別走。

他停了動作,拍了拍她的背:“乖,這樣對你不好。”

話落,環在他腰腹的手才漸漸松開,他低頭又在她的臉上親了親:“我抱你去洗澡。”

寧露點頭。

有白斯硯在,他就會為她考慮着一切,她不用思考能不能找到兼職,不用思考下個月大概幾號才有錢發給家裏,不用思考家裏什麽時候會打電話來……有好多好多她都不用思考,而寧露也貪婪地享受着這刻。

他給她吹頭發,寧露卻挑出幾縷,使勁一甩,水珠落到白斯硯的身上,有些還蹦到他的臉上,寧露咯咯直笑,他拍了一下她的手。

“別鬧。”

這姑娘面對他越來越大膽了,甚至到放肆了,似乎和當初連看他一眼都不太敢的姑娘判若兩人,但是白斯硯看着高興,更高興的是她是在他身邊變成這樣的。

寧露揚起眉:“你不懂,這是我們年輕人的……方式。”

“什麽?”她剛才說的中間幾個字他沒聽清,“什麽方式?”

寧露不肯說了,低頭,把發絲繞在指尖玩,當作沒聽到白斯硯問的問題,反而讓白斯硯氣笑了。

把吹風機随手放到一旁,撈起寧露坐到他懷裏:“什麽方式,調情方式?”

感覺到他的異常,寧露一驚,慌忙站起來:“你不是說不好麽,怎麽,怎麽還……”

白斯硯的眼神幽深:“所以,別招惹我了。”

*

寧露今夜睡得很安穩,但還是沒忍住起夜。

悲催的是,寧露發現自己到生理期了,拿過手機一看,淩晨三點,她記得明明還差三天來着。

快速收拾好,她捂着小腹盡量不發出聲音地回到床上,期間一個沒站穩還是不小心撞到了床沿。

白斯硯躺在一旁,她聽着平穩的呼吸聲才漸漸放下心。

可是自己的狀态就不太好了,小腹一陣陣下墜的通感,寧露彎着腰想緩解一點兒,但沒什麽作用,依舊疼得厲害。

眼前有些發暈,甚至還湧出一種想吐的沖動,寧露趕緊跑下床奔向衛生間,可是卻吐不出什麽。

虛弱地靠在一旁,寧露蹙起眉,猜想可能是在陽臺受了涼,複而又是一陣嘔吐感,但依舊吐不出來。

寧露狠狠呼了幾口氣,正想打開門,就聽到了白斯硯的敲門聲。

他醒了?

估計是自己把他吵醒的,寧露愧疚地打開門,還未等白斯硯說一句話,立刻就說道:“對不起。”

白斯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臉色發白,虛弱的感覺就快要溢出來了,他蹙眉:“對不起什麽?”

“吵醒你了。”

他懶得回答,将人直接橫抱起來,放到床上,問“哪裏不舒服?”

“痛經。”寧露窩在被子裏,裏面溫溫熱熱的,還有白斯硯身上的木質香,問起來還有些舒緩。

白斯硯撈過旁邊的外套:“去醫院。”

“不用了,我就是有點受涼才會這樣的。”寧露趕緊解釋,她不太想在淩晨的時候麻煩別人。

看着白斯硯将信将疑的神情,寧露繼續開口解釋:“真的,我喝一點熱水,緩一下就行,應該不會痛了吧!”

自己也沒底氣,不說還好,一說寧露就又想吐了,知道自己吐不出來,寧露又硬生生将那感覺壓下。

這點動作騙不了白斯硯,他彎腰,準備想直接将寧露抱去醫院,沒想到寧露一個轉身,閃到床中間。

“真不用去!”

心裏有些氣,可是看着寧露可憐巴巴地那麽盯着他,白斯硯又想笑:“行。”

“等着。”

撂下一句話後,白斯硯就出去了,寧露待在房間裏,感覺這裏面一瞬間就空曠了,她閃了閃眼睫,摸出手機,想轉移一下注意力。

而此時,白斯硯随意搭了一件睡衣,點了一支煙,煙霧緩緩向上,他單手握住鍋柄,裏面是給寧露熬的紅糖水。

剛才他打電話去問楚姨,楚姨從白斯硯小的時候就照顧他了,就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白斯硯大半夜打電話來問她,痛經應該怎麽做。

楚姨頓了頓,小心地問了句是不是白斯硯晚上做夢了。

直到聽見寧露的名字,楚姨這才了然于心。

熬好後,連帶着其他七七八八的東西一起拿上了樓,寧露半張臉蓋在被子裏,蜷曲着,忍着痛。

白斯硯把紅糖水遞給她,又把止疼藥給她備好,又塞進一個暖袋,寧露全程都是懵的狀态。

她以前也不是沒有痛過,只不過太多時候都是忍着,因為痛得不想走,不想動,也不想麻煩別人。

看她這樣,白斯硯喊了聲:“傻了?”

“沒有。”寧露趕緊接過紅糖水。

白斯硯笑了聲,就沒見過那麽怕打擾人的。

喝完後,寧露靜靜等待着藥效起作用,白斯硯上床,将人擁入懷裏,然後在寧露的驚訝中,手放到她的小腹處,輕輕貼着。

寧露的呼吸陡然加重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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