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換好衣服下來, 沙發上,白斯硯長腿伸着,一身休閑裝, 柔色的光照在他的側臉上, 落在寧露的眼裏, 這樣平常的一點兒時光竟然無比的滿足。

寧露沒去打擾他, 自己拿過一旁的蜂蜜水喝着。

電話裏還在不停地說着話,但自從察覺到寧露出現,白斯硯的眼神就不自覺地跟着她移動。

看着她被蜂蜜水燙了一下,眼眸微微瞪着, 吸了一口氣, 又小口小口喝着,白斯硯勾着唇笑出了聲。

對面人緊心大作,不知道是自己哪裏說錯了, 趕緊中斷了原本的事宜, 說道:“白總, 抱歉,是我哪裏說得不對麽?”

“沒有,你繼續。”

注意到白斯硯的這句話, 寧露擡起眸看來, 眼中還見水潤,白斯硯擡起手示意她再等會兒。

寧露又繼續喝着手中的水, 只不過眼神止不住地滴溜着轉。

他盡收眼底。

白斯硯快速結束了通話,長腿跨過沙發直接坐到寧露的身邊,捏了捏她的臉:“傻得喝水都不會了, 還想着我和誰打電話呢!”

杯中水依舊燙得刺手。

他想着倒熱一點兒的水,等寧露收拾好下來就差不多了, 但是今天她速度快了很多,這會兒水杯還冒着熱氣。

起身又給她杯子裏倒了一些冷水。

寧露握着溫度剛好的水,滿眼的不憤:“我就想試着喝一下,沒想到真那麽燙,還有我關心一下你和誰打電話不正常麽,”她滿滿喝了一大口水咽下,“那你現在就和我說,你剛t才和誰打電話。”

她握着水杯,掌心中的溫熱讓她忘卻了之前面對白斯硯的小心,只憑着心來說。

“哪兒來的小霸王,”白斯硯笑了兩聲,把手機直接丢給她,“看吧。”

寧露拿着手機到有些遲疑了,其實她也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白斯硯真就那麽輕松把手機給她看了。

但寧露表面還是一臉的鎮定,把手機塞回他懷裏:“我想看的時候再看,現在不想看了。”

*

兩人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寧露難得穿了一次高跟鞋,一條黑色的方領絲絨裙露出了她精致的脖頸,只是晚風一吹她有些泛涼。

白斯硯看了眼她的搭配,轉身打了個電話。

大約二十分鐘後,車緩緩駛出小樓。

披着白斯硯的外套,車窗照舊留下一絲縫隙,寧露往外看,喃喃問道:“我們去哪兒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挺神秘!

寧露不問了,安安靜靜坐着。

手機嗡嗡地震動着,她拿起手機一看就是王雨驕狂轟濫炸的消息。

不過都是她分享出去玩的照片,這姑娘分享欲挺強,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連被小孩子親了一下,都給寧露發了十條消息。

末了還要惋惜一下寧露沒有和她們出去,說着下次一定要請她出來玩一次。

發了一連串的圖片,寧露看着看着嘴角上揚,她喜歡靠近生命這樣鮮活的人,總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

兩人一來一回地聊了不少,直到車停下來,寧露還沒有擡起頭,依舊盯着手機給王雨驕發消息。

十分鐘過去了,寧露才意猶未盡地擡起頭,發現車早就停下來了。

周圍漆黑安靜,仿佛天地中就剩下這一輛車,車燈沒開,周圍的寂靜更加幽深。

寧露攏了攏外套,轉頭,對上白斯硯漆黑的眸子。

“哪位得了幸,這麽招你喜歡?”

嗯,聲音挺涼。

這是在吃醋麽?

寧露心裏暗暗想着,卻忍不住想笑,看了眼周圍的黑暗,也不覺得害怕了。

“你猜猜。”她揚起眉瞧他。

那樣子活脫脫地打着鬼主意。

白斯硯抿着唇,覺得這姑娘越發大膽了,但是眸子那股神采奕奕的勁兒,卻更加招人喜歡。

不僅招他喜歡,也招別人喜歡。

“有人喜歡,那就更能證明我的眼光不錯。”

他轉了轉手裏銀色的打火機。

“能逗你笑,我還得感謝人家。”

寧露一頓,剛剛和王雨驕聊天的時候,王雨驕就發消息說,震驚什麽時候寧露這麽活躍了。

以前都是她單方面給寧露發消息,一般十幾條消息,寧露都在兼職,沒什麽時間就挑最簡短的話回。

王雨驕雖然知道寧露對誰都是這個習慣,但是還是有熱情被潑滅的感覺。

近段時間,寧露也開始和王雨驕開玩笑了,發的文字也不再死氣沉沉了。

用王雨驕的話那就是。

【那個仇大苦深的寧露好像正在慢慢被治愈。】

寧露斂去神色,匆忙留下一句:“感謝你自己吧!”

伸手推車門而出,她這才感覺到周遭的風極大,呼呼而過,裹着寒冷吹得她臉生疼。

白斯硯這是把她帶哪兒去了?

看着寧露這麽毫無預兆地就下車了,白斯硯臉上滑過一絲緊張,趕緊推門下來。

還好寧露沒跑遠,就站在不遠處,然後緊盯着前面。

白斯硯走過去,聽見她緩緩開口:“白斯硯,這是我的生日禮物對不對?!”

确定人沒事兒,白斯硯才轉身,把早就放在車裏的毛絨披肩拿過來,披在寧露身上。

寧露低頭。

是白色的披肩,很厚實,披上來的一瞬間寒冷退去,柔柔的毛圍在她臉龐,舒服極了。

“還可以麽,這次的披肩和你的裙子挺搭的。”

不是情話,不是虛無缥缈的承諾,就是那麽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寧露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我上次是随口說的。”

“我也是随手做的。”

眼中水霧彌漫,風一吹,冷得凍心,寧露抿着唇,往白斯硯的懷裏撞,企圖把眼淚蹭掉。

懷裏熱吼吼的,她一時留戀着,不想退出來。

白斯硯滿眼都是寵溺,但是看着不遠處逐漸亮起的燈光,他提醒道:“再不看,就錯過最美的時候了。”

聞言,寧露趕緊轉過身。

白斯硯帶她來了海邊,不遠處沿着海岸線正逐漸亮起銀色的光

沙灘被慢慢照亮,海浪輕輕拍打着海岸,濕潤的海風吹來,寧露低頭,這才注意到沙灘上插了許多洋桔梗。

在所有的花中,寧露最喜歡的就是洋桔梗——無刺玫瑰。

向世界防備,向自己綻放。

許是太多的原因堆疊在一起,寧露不是那種輕易就能敞開心扉的人,她慢熱安靜,但心裏總存有一種野性,讓她無刺又似帶刺。

花朵上面還被撒上了金粉,如同那海水一樣,波光粼粼的。

它們似乎組成了一個形狀,她仔細辨認着。

"First meeting is forever."

“初見既永遠。”

心似乎快了一拍,她努力想平複自己的心情。

倏然,沒給她反應的機會,海邊一連串閃過煙花。

“砰砰砰——”

數支煙花直沖雲霄,彙聚到頂端後又噼裏啪啦地炸開,在這火樹銀花間,竟有種不夜天的感覺。

一個煙花消失,又是一個煙花頂上去,接二連三地綻放着。

足足過了十多分鐘,最後一只煙花不是在海邊升起,而是來源那幽深的海面。

就在它炸開的一瞬間,形成了一朵巨大的洋桔梗。

同時,海面上有東西亮起光。

那光刺眼得很,寧露偏頭躲避,再轉眼,就看見海面上停着一座游輪。

夜幕下,游輪的形狀越來越清晰,金光四射,投在海面上又被游輪劃開,遠遠就能看到甲板上有人在跳舞,隐隐傳來音樂,糜麗又奢華。

“走。”白斯硯朝白斯硯伸手。

“白斯硯,”她站在原地喊住他,鄭重說了一句,“很開心那天帝都下雨了。”

她搭上他的手。

憑心來說,白斯硯是個很會給予愛的人

這些驚喜已經超乎了寧露的想象,也讓她心裏那種害怕失去的情感更加濃烈。

兩人登了船,走到了視野最好的地方。

迷幻的音樂更加清晰,燈火輝煌,空氣中隐隐能聞到酒香,甲板上的男女手握着酒杯,觥籌交錯,笑靥如花,衣袂殘影,名流貴胄彙聚于此。

他為她打造了一座“不夜城”。

可寧露竟然會有些害怕,越幸福就越害怕會失去。

就像剛才那些煙花一樣,她記得,但是消失了。

她手握緊披肩,掐得指尖泛白,在如此幸福的時候卻将自己抽離了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盤算自己究竟能獲得多少幸福。

此時的她理性得有些過分。

因為從小到大擁有的愛太少,所以她不自覺會預設自己僅能擁有的愛。

抽離中又忍不住沉溺,思緒太過于混亂,寧露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白斯硯的袖口。

手剛好按在那只蝴蝶上。

她的手指輕輕摩擦着那繡出蝴蝶的一針一線,開口:“白斯硯,我還沒許願呢!”

“那你許。”白斯硯手抄在兜裏。

寧露既沒閉眼,也沒默念,而是看着白斯硯,一字一句地說:“我希望以後的生日,你可以陪着我一起。”

雖然不太可能,但是她很想抓住這一刻,并祈望能抓住。

白斯硯明顯一愣,停了幾秒才說:“就許這個,不再想想?”

混亂的思緒漸漸停了,心神也逐漸穩定。

寧露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不了。”

深呼了一口氣,她看着樓下那紙醉金迷的場景,說:“我從來沒想過我能站在這個角度,去俯視他們。”

“以後都可以。”白斯硯淡聲回道。

寧露偏頭看他,白斯硯示意着她往桌子上看。

走進了一看,是一些證書和合同。

白斯硯聲音自後而來:“以後這艘游輪就是你的了,這樣的場景你想看就能看。”

“我會讓旭繞,顧惟峤他們多上來玩,其餘想來的只能通過你這條途徑,露露,把握住。”

他看着寧露還有些發懵的眼神笑了笑,說得更明白了一些:“這些人大概率都有些價值,你多做點功課,掌握了他們,利益途徑交換以後會幫助到你的。”

末了,他端過一旁的酒杯,自己拿了一杯遞給寧露一杯。

“露露,我會讓你實現你的願望的。”

白t斯硯帶着她走回窗前。

“交響樂一但在整艘游輪響起,這裏就是一個迷你城市,餐廳、酒吧、服務……都得考慮,游輪會接待很多人,也會劃分最微型的層別,普通套房和豪華套房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價錢,而是地位、資源和關系,而此刻起,游輪上的這些都取決于你。”

“待在最頂級的房間俯瞰下去,不只是要會欣賞,而是需要學會掌握。”

寧露握緊手中的酒杯:“但我現在才在沈叔身邊沒學多久……”

她有些害怕把這一切給搞砸了。

白斯硯輕描淡寫地彎了彎嘴角,又帶着鄙睨一切的口吻說:“親身體驗才會學得更快,沈叔那邊我去說,适當加快點進度,還有……”

他彎腰與她對視:“我在這兒呢,就算你把這個游輪給捅穿了,我都能給你補回來。”

寧露沒忍住笑了出來,在他身上輕輕錘了錘:“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能把這游輪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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