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君蘭沒料到九爺會突然這樣, 下意識就要掙脫。誰知她剛一動作他就瞬間察覺,而後握得更緊。
九爺的手很大,手指修長有力。緊緊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帶着莫名的讓人安心的力度。
君蘭有些羞窘, 急急說道:“這不合規矩。畢竟男女有……”
“小孩子家怎地計較這麽多。”九爺邊走邊打斷了她的話, 聲音從前面傳過來, 聽着有些飄渺,“你叫我一聲九叔, 我理當照顧好你。”
君蘭稍一愣神的功夫, 兩人已經走到了桌旁。
闵清則把她的椅子往他這邊拉了下,讓兩個座位離得更近些。這便朝着飯菜一指,道:“你喜歡吃什麽, 自便就好。”
君蘭站着沒說話。
闵清則伸手攬着她的雙肩把她輕輕按到位置上坐好。而後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快速收手,若無其事地緊挨着她落了座,舉箸給她夾菜。
君蘭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剛才的舉動, 眉心輕蹙正想要和他說些什麽,就聽他道:“幸好有你在。平日裏我都是一個人,難得有人肯陪我。”
雖然語氣如平日一般冷靜, 但字句中透着難以明說的孤寂。
君蘭有些心軟。但想到他剛才逾矩的舉動,就硬了心腸垂眸看向眼前晶瑩的米粒,說道:“九爺也說了, 是我不對在先。既然如此, 我合該做事彌補才對。只是有些分寸, 我想我和九爺都該知曉。”
“嗯。”闵清則語氣中難掩笑意, “你是該好好彌補。往後無事的時候,你就來這兒吧。我也沒甚要求,你在這裏就好。”
君蘭擡眼去看他。
這人也太會避重就輕了些。她話裏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分寸”二字?怎的到了他那裏,就只聽見了“彌補”之說……
君蘭無奈至極,剛要拿起碗筷,意外地發現就這麽一小會兒時候,她的碗裏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忙道:“多謝九爺。”
“吃飯吧。”闵清則擡指揉了揉眉心,“看看合不合口味。”說話間聲音透出微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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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般的疲累并非是刻意做出,而是不經意間流露。
君蘭知道他好些天沒有好好睡過了。再看他這樣子,心裏擔憂,忍不住道:“九爺雖然忙于政事,卻也要主意身體。有些事情能讓底下人做的,就交給他們去做吧。莫要自己太過勞累了。”
闵清則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眉間長指一頓,緩緩放下。轉眸朝她望過來,深深凝視。
“好。”半晌後,他輕點了下頭,“原先我沒覺得有什麽,不過往後我會注意。”
君蘭朝他笑了笑。
其實她今天原本是該來做事的,結果不知怎地就睡着了,而且睡了好久。想到這兒,她暗自琢磨該怎麽補救下才好。
以往的時候她甚少與旁人接觸,平日裏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做高氏吩咐的事情。沒事了就是看書和篆刻。
她也不懂得如何做才正确,想到他剛剛給她夾菜的舉動,再就挑了桌上自己最喜歡的一道菜往他跟前推了推,“九爺,吃菜。”
闵清則自然知道這是她喜歡的。見她肯把自己最喜歡的送過來,頓時百般滋味湧上心間。
想要把菜推回去,讓她多吃點。可這個是她給他的,他又舍不得送回去。
最終闵清則把那一整盤都倒在了自己碗裏,淡淡地說了個“好”字,開始悶頭扒飯。
君蘭想要說慢點兒吃別噎着了。後思量着他許是這幾天也沒能好好吃飯,餓極了也是有的。就什麽也沒多說,一口一口地吃着他放在她碗裏的東西。
眼看着食物下去一半,君蘭驚訝地發現這些都是她喜歡的。
真是難得。九爺這兒的飯菜居然會合她的胃口。
出乎意料的是,真把那些規矩道理都抛諸腦後的話,和他共同用膳十分輕松自在。
飯桌前的他不強勢也不霸道。雖然是在悶頭吃頭也不擡,卻絲毫都不顯慌亂,很有種儒雅的矜貴氣質。
這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而是從小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方能如此。
君蘭吃着吃着,忍不住就停了下來看他。
這樣的他,是她以前未曾見過的。
……相當賞心悅目。
闵清則第一次被她這樣盯着看,漸漸地就有些舉不動筷子了。
以往的時候,都是他在悄悄看着她,偷偷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如今反過來後,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心裏十分歡喜,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緊張感。
暗自輕嘆了口氣,闵清則語氣平靜地問:“怎麽?可是我哪裏做的不對?”
“沒有。”君蘭老老實實說道:“我剛發現九爺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會兒。”
闵清則手裏的筷子差點握不住掉下來。
他慢慢把手中之物放到碗上,雙手按在桌沿撐着身子緩了一緩,方才道:“頭一次有人這樣贊我。”
君蘭道:“許是九爺平時不茍言笑,大家發現了也不敢說。”
“是麽。”闵清則不甚在意地随口說了兩個字,轉眸認真望着她,低聲道:“左右得了你這一句,我也滿足了。”
君蘭笑道:“那我以後要時常贊您才行。”
闵清則低笑着搖了搖頭,“罷了。若你時常這樣贊我,我怕受不住,做事時都會分神出差錯。”
君蘭只當他是在玩笑,就沒接話。
用膳後,闵清則邀君蘭到院中散步。
君蘭婉拒。
“實在太晚了。”她道:“再晚回去的話,夫人怕是會說我。”
這種母女間的小事,闵清則不方便插手。聞言也只能答應下來。遂主動送她出院子。
兩人邊并排而行邊說着話。
闵清則似是不在意地問道:“明日你幾時過來?”
君蘭想了想道:“明天有賞花宴,白天應當是在宴席上。不知下午宴席散了後再來可不可以?”
初時她來這裏不甘不願,現在倒是沒有剛開始那麽抵觸了。
一來,九爺當時雖然說了這樣一個看似強人所難的借口,但實際上是幫了她。畢竟她是極其不樂意說出自己去落英院一事的,而他剛好解了這個難題。
二來,九爺院子裏的人都很友善。看着兇罷了,實際上人很好。
而且九爺也意外地十分和善。
所以她到了這裏,反而比在闵家其他地方更輕松自在。
聽君蘭要下午晚些過來,闵清則唇角浮起淡淡笑意,“這樣也好。白日我需得進宮一趟,還要去都察院看看。回來的時間也不會太早。你想吃什麽?明日我讓他們準備好。”
一次在思明院用膳已經是意外至極了,再來一次的話,恐怕……
君蘭正猶豫着,就聽身邊之人說道:“我會和五夫人說聲。你盡管來就是。”
君蘭駐足,仰頭看他。
闵清則亦是停了下來,斟酌着說道:“我白日大多時候無法歸家,回來時間較晚,大多是在晚膳時間。”
這次君蘭總算是有些聽明白了,遲疑着問他:“九爺的意思是,最好我湊着您在家的時候來思明院,然後我們剛好可以一起用晚膳,對嗎?”
闵清則眸光閃了閃,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去,望向旁邊晃動的樹影。片刻後,方才語氣十分清淡地“嗯”了聲。
君蘭弄清楚他的意圖後,倒是輕松許多,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好。就這麽說定了。”
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闵清則望着她,問道:“你願意與我一同用膳?”
君蘭剛開始不太同意,是因為她并不知道他那樣要求的意圖所在。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她寧願早點來早點回芙蓉院。雖然高氏不會太過嚴厲地批評她,卻會念叨不少時候。
現在之所以答應,是因為明白他不過想找個相伴着用膳的人罷了。
與他同桌而食要比和高氏同桌用膳要來得輕松自在得多,君蘭何樂而不為?
用高氏的唠叨換來輕松愉快的用餐氛圍,劃算得很。
不過君蘭還有一點不解:“為什麽九爺不找海叔他們一起?”
闵清則沒有說話,只回頭遙遙地朝着某處看了一眼。
孟海原本還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瞧着,見他望過去,頓時縮着脖子躬着身子一溜煙跑遠了。
雖九爺只字未說,但君蘭弄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些人太怕他了,根本沒法同坐一桌。
君蘭抿着嘴笑,腳步輕快地與九爺一同走到了院門口。
闵清則不喜在內院走動,卻還是想送她回到芙蓉院。
君蘭婉言謝絕:“您不用這樣客氣。”她道:“這裏到處都是丫鬟婆子,我走不丢的。”
看她堅持,闵清則無法,只能同意。
“等蔣夫人過來就好了。”闵清則道:“以後讓她送你回去。”
君蘭不置可否,笑着與他道別。
君蘭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高氏一定會等着她。九爺說過,已經讓人知會了芙蓉院,告訴高氏她會晚些歸來。
可是她沒料到的是,芙蓉院中居然燈火通明。等她的不只是高氏,還有五老爺闵廣正,以及闵老夫人。
“姑娘,您回來了。”
一個丫鬟先前在院門口不住徘徊着往外面看,見到君蘭就迎了過來。
正是紅蓮。
紅蓮這個時候已經養好了身子。
現在她說話做事都小心了許多,知道自己是被姑娘救回來的,愈發忠心耿耿。
确認周圍近處沒旁人在,紅蓮低着頭快速說道:“夫人在生氣,老爺看上去看着倒還好,老夫人好似很高興。”
簡短一句話,讓君蘭大體知道了裏面幾人的态度。
君蘭颔首道:“你做得不錯。”
紅蓮就仰起頭笑了。
主仆二人走到屋子門口,紅蓮打了簾子,君蘭邁步而入。
一進屋就是暖融氣息。淡淡的熏香充溢在屋中,比起外頭清冽的空氣要甜膩許多。
君蘭上前給長輩們行禮問安。
闵老夫人笑着扶她起來,“八姐兒怎地這麽晚回來?”
“應當是在思明院過得不錯吧。”高氏語氣生硬地道:“樂不思蜀啊,連飯都不回來吃了。”
君蘭不明白為什麽高氏這樣生氣。據她所知,高氏是從來都舍不得苛責女兒的,
君蘭知曉闵老夫人現下心情不錯,索性湊到老夫人跟前:“您怎麽來了?若是有事,不妨讓丫鬟們與我說聲,我去恒春院。也免得您來回折騰。”
高氏見她不搭自己那些話,氣呼呼地扭過了身子,與闵廣正抱怨:“看看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把我的話當回事。我說什麽都沒用,支使人也支使不動,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與我講。明天我不去算了,去了也沒什麽可做的。”
聽了這些話後君蘭方才知道,高氏對她的怨氣主要是因為她沒有“提前告訴”高氏,自己要每日去思明院的事情。
而高氏現在這麽大火氣,也是因為三夫人陸氏。想必是被三夫人又搶去了什麽權利心裏發悶。
她不過是受了池魚之災,被殃及到罷了。
闵老夫人不悅地看了高氏一眼,好生問君蘭:“你今日在思明院過得如何?”
君蘭總不好說自己非但沒有做事,反而得了一個院子,還美美地睡了一覺。只能含糊道;“還好。需要做的事并不算多。”
闵老夫人松了口氣,與她道:“不管他讓你做什麽,只要不過分,都可以應着。你若是得了他的照拂,往後有個靠山也好。”
君蘭幼時長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的話她還是會聽的。但這些話聽着心裏實在不太舒服,她頓了頓,終是沒有反駁,只随口應聲道:“是。”
闵廣正在旁适時說道:“九爺可能為人冷漠了些,所以有時候兇了點。你別在意,順着他的意思來,別和他起沖突就好。”
君蘭忍不住辯解道:“九爺不會刻意為難我的。”
闵廣正笑笑,顯然不信。
高氏還欲再說什麽,被闵廣正瞪了一眼後,把話咽了回去。
這時闵老夫人從劉媽媽手中拿過一個半尺見方的漆木盒子,放到君蘭手中。
“今日侯府的袁媽媽回去後,把事情和侯夫人大致說了下。侯夫人聽說你受了委屈,讓人送了個镯子過來。”
盒子打開,是個成色不錯的白玉镯子,和前些日子老太爺壽宴上相見時君蘭所戴的那對羊脂玉耳墜頗為搭配。
闵老夫人心裏明白,侯夫人這樣示好,看似是為了安慰君蘭,其實是知道了君蘭每日去思明院一事。
雖然到九爺那裏是去做活兒的,但君蘭可是第一個能進九爺院子裏的女眷。
這可着實不一般。
闵老夫人與君蘭道:“明日你就戴着這個镯子吧。無論怎樣,是夫人的一片心意。”
君蘭好生應下。
等闵老夫人走後,高氏很是抱怨了一番。
“……這麽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說!每天去那鬼地方兩個時辰,是人幹的?!”
闵廣正聽不過去了,斜睨着她道:“什麽叫鬼地方?九爺那兒怎麽不好了?告訴你!多少人想要往九爺身邊湊都沒那個機會!”
他轉而與君蘭道:“你別擔心,有事兒盡管去。若九爺那裏忙不開,你多待會兒搭把手就是。左右在家裏也沒什麽事情做,在那裏多幫幫忙也好。”
闵廣正倒是不擔心君蘭。
九爺再不近人情,可為官一向清正,從來不會随意苛責手底下的人。只要不觸及他的底限,在他身邊做事倒是沒甚可擔憂的。
更何況,老夫人說的也對。
君蘭好不容易湊到了九爺身邊,可千萬別惹怒了他被他趕出來才好。
闵廣正不放心君蘭,再三叮囑:“九爺脾氣不是很好,你多順着他些。只要留在他身邊,往後有的是你的好日子。”
君蘭只默默聽着,沒回答。
高氏氣道:“你這怎麽說得跟賣女兒似的!”
“我賣什麽了?”闵廣正怒瞪她,“都是自家人,都在一個府裏。又沒什麽危險,來來回回都是自家院子。有什麽要緊。”
高氏一時間沒想出來反駁的話,火氣堵在心口,憋得臉通紅。
君蘭看闵廣正贊同她去思明院,也不理會闵廣正是個什麽心思,借機把往後都是下午時候過去的事兒說了。
不過,她沒有說九爺讓她那個時辰過去的真正目的,而是道:“如今天已經冷了,唯有下午才能暖和些。偏晌午剛過太陽太亮,九爺身邊的管事便提議讓我下午過半了再到那兒去。一來不會太冷,二來做事的時候也不至于晃了眼。”
闵廣正自然是大為同意。
高氏哼了句:“還算他們有點良心,知道照顧下你。”
這便将此事揭過不提,轉而開始為女兒挑選明日參宴的衣裳。
轉日就到了賞花宴的時候。
一大早闵府的各處就忙碌起來。闵老夫人起得最早,遣了金珠、金芽分別到五房和三房這邊催。
高氏打着哈欠出了屋,來君蘭這兒盯着她洗漱打扮。
老夫人一共給君蘭做了兩套衣裳,一身色澤更為豔麗些,一身繡功更為精致些。
昨兒高氏就選定了繡功更好的那套,今天只需讓丫鬟們取出來給姑娘穿戴齊整就行。
“你們警醒着些,千萬別出了岔子。”高氏一再督促道。
待到準備停當,高氏催着君蘭去了恒春院。
三房母女已經到了。只是陸氏一大早就開始忙碌起來準備招待客人的事情,所以不在屋裏,只闵菱和闵萱姐妹倆陪着老夫人。
高氏一看,氣得心口發疼。匆匆向老夫人請了安,急火火地出屋安排丫鬟婆子做事去了。
自打君蘭進屋起,闵萱就不住地打量起她來。
原本闵老夫人給君蘭準備了個赤金镯子,只不過有了侯夫人送來的白玉镯子後就沒戴那個。
闵菱和闵萱的是絞絲金镯子,看着好看,成色卻不如君蘭那個好,分量也不如她的重。
衣裳也是如此。
雖然姐妹們都是用好緞做的衣裳,但君蘭身上這個料子更為光滑繡紋更為精致,瞧着就奪目。
現下沒有見到镯子,但闵萱發現了衣裳的不同,頓時不樂意了,嘟着嘴道:“不是吧,原本在店裏看着的時候都是一樣的料子,不同的花樣兒。怎麽到了穿上就不同了呢。”
闵菱朝闵老夫人身邊的劉媽媽望了眼,沉吟片刻,笑道:“應當是一樣的。或許因為八妹妹好看,穿什麽都比旁人顯得更漂亮吧。”
闵萱仔細琢磨了下,疑惑着點點頭。
賓客們陸陸續續到來,恒春院不多久就滿是歡聲笑語。只不過闵老夫人一直心不在焉,雖然在笑着說話,眼睛卻不時地盯着外頭看。
等了一個半時辰,侯府母女倆終于姍姍而來。一聽說她們到了,闵老夫人趕忙帶了孩子們到垂花門處迎接。
侯夫人沒料到老夫人居然親自出來相迎,歉然道:“早晨我家二小子起得晚,被他爹狠罵了一頓,這才有些晚了。”
“二少爺來了?”闵老夫人壓着喜悅,朝外看了看,問道:“不知世子爺和二少爺現在何處?”
“馬上就到。”侯夫人道:“他們兩個在路上看到一個攤位,覺得賣的東西新奇,停下來看。我不樂意等他們了,就先行一步。”
洛明薇說道:“他們兩個脾氣怪得很,不用搭理他們。咱們進去就是。”
她這麽講,只因她是侯府疼寵的嬌女,所以能如此說洛世子和洛二少。
老夫人不敢等閑對待。請了侯夫人進去後,她吩咐了劉媽媽帶了金珠在這兒候着。
侯夫人與老夫人說笑着往恒春院去,洛明薇不願意跟着長輩們,覺得沒意思,就邀了闵菱去花園裏逛。
闵萱也要跟着去。
她們三人離開後,闵老夫人一回頭,見君蘭還在,奇道:“你怎麽不和姐妹們一起玩?”
君蘭不想跟去的最大原因,是自剛才進屋起,闵萱就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
這讓她很不舒服也不自在。
現下老夫人當着侯夫人的面問起了,她不可能把實話說出,就笑道:“我想着陪您進屋說話呢。”
“哪裏就需要你陪了?”闵老夫人道:“和姐妹們玩去吧。”
有些話她想旁敲側擊地探探侯夫人的口風。若是君蘭在的話,恐怕不太合适。
君蘭朝長輩們福了福身,這便轉了方向離開了。
不過,她并未往花園去,而是選擇了去到一處偏僻的小徑.。
這個時候的小草已經大半都枯了。她撿了一些寬大點的草葉,在旁邊的石凳上折草玩。
過了沒多久,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年從旁而過。
他相貌極其隽秀,衣着華貴,溫文爾雅。
因素來自持,即便看到路旁有抹倩影,他也打算直接越過去,不去搭理。但是垂眸不經意地看了眼她的腕間,這便瞧見了白皙肌膚上的白玉镯子。
若沒記錯的話,這是母親送與闵府八姑娘的。而這位八姑娘,剛巧便是送出印鑒的那一位。
洛明淵的腳步稍微放緩,朝她多看了兩眼,而後視線就落在了剛折出的東西上面。
“爺,是回府麽?”長寧牽過兩匹駿馬,将其中一個的缰繩捧到高大男子的手中後,出聲詢問。
“去都察院。”闵清則接過缰繩翻身上馬。
長寧跟着上了馬,“可陛下昨日不是說了?您最近太過辛苦,給您幾日假期好好歇息。今天進宮禀完事後就不用忙碌了。”
闵清則沒有接話,只淡淡地看了長寧一眼,而後揚鞭策馬。
長寧再不敢多言,忙驅馬跟了上去。
說來也巧。
剛到都察院大門口,正欲進門,就被人從旁叫住了。
“闵大人。”對方拱手恭敬喚道。
闵清則側身望過去,颔首道:“侯爺。”
遠寧侯笑着前行兩步,到了闵清則跟前四尺處停住,“大人今日也要來查案?剛才我聽安王爺說,皇上昨兒就準了大人好幾日的假。大人不妨多歇歇。更何況府上不是在辦賞花宴?聽說很不錯,大人也可以去瞧瞧。”
闵清則道:“看過了該看的卷宗我便回去。”
遠寧侯笑笑,沒有再多勸。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朝中上下俱都知曉,左都禦史做事認真負責。即便皇上好些時候都提起讓他多歇歇,也未見他少忙碌一分。
遠寧侯這便和他道了別。後思量了下,嘆道:“明淵今日也跟了去,原打算去荷花巷看看那方印鑒,若有機會的話也拜見下闵大人。如今看來,卻是不能成了。”
闵清則已經舉步往裏走,本打算邁過門檻進都察院去了,聽聞這句複又折了回來。
“令郎去梨花巷了?”闵清則問遠寧侯。
侯爺沒料到闵九爺會折回來,見狀欣喜道:“是。他說要去拜見您。不知大人今日何時歸家?”
闵清則答非所問:“聽聞令郎酷愛篆刻?”
提起這個,遠寧侯是又欣慰又無奈,“可不是。他啊,喜歡的就兩樣。一是讀書,二是篆刻。他想考科舉,我不攔他。可弄那些個刀啊石頭啊做什麽?我瞧着他喜歡篆刻都要超過讀書去了。和人談起來這個,能一天一夜不止歇。給他說親,他就來一句必須娶個志同道合的女子,如若找不到,他寧願不娶。也不知這性子随了誰。”
闵清則淡淡地應了一聲,又與侯爺随便說了幾句。
待遠寧侯走後,闵清則負手而立許久,最終翻身上馬。
長寧不解,“爺,您這是?”
“侯爺說了,賞花宴非常不錯。”闵清則平靜地說道:“所以還是回去看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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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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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