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教習禮儀的郭嬷嬷在臘月初一這天就到了闵家。翌日臘月初二, 梨花巷的女孩兒們皆往荷花巷去,開始學習。
原本闵老太爺的意思是晚些再說,待到臘八節後也不遲。但郭嬷嬷說既然要學, 就得從開始就緊着些, 莫不能松松散散地過下去。故而臘月初二就開了課。
這次姑娘們一同坐了馬車兒去。一路上闵萱都在不住抱怨。
“反正來了家, 束脩照天數給, 晚一天早一天又有甚不同?偏她非要逆着大爺爺的意思來。這可好,寒冬臘月的就罷了, 還得從大清早就開始學禮儀。沒見過這樣嚴苛的。”
闵菱聽她念叨許久後終是忍不住了, 駁道:“你不喜歡就罷了,沒道理在那邊念叨個沒完。要知道,早學一天就多一天的收獲。嬷嬷不怕大冷天的教, 你年紀輕輕的怕甚天冷學?”
闵萱不樂意聽這樣的話,一摔簾子,不搭理她了。
闵菱還想再訓她兩句, 君蘭從旁扯了扯闵菱衣袖,闵菱頓了頓後一甩袖子就也作罷。
其實君蘭也覺得這位嬷嬷規定的時間略早了些。
鉑哥兒在荷花巷裏跟着堂兄弟們一起讀書。夫子那邊規定的上課時間都比這位嬷嬷要晚。也難怪闵萱會不高興地抱怨。
到了荷花巷,早有婆子守在門口等着。見了梨花巷的姑娘們, 忙請了上轎子。
坐在晃悠悠的轎中,君蘭不知怎地想到了九爺有關轎子不好坐的那番“歪理”,忍不住抿着嘴笑。
闵萱現在是看什麽都不順眼, 下轎子的時候見到君蘭唇邊的笑意, 嗤道:“還笑, 還笑。等會兒被訓得腰酸背痛的, 哭都來不及。”
君蘭唇邊笑意未減,淡淡道:“你心裏有怨氣沒道理往我這邊發。我不搭理你,你也別來找我晦氣。”
聽了這話,闵萱氣得直跺腳。
闵菱反而笑出了聲。
闵萱哼道:“你們一個兩個太惹人厭了。我不睬你們。”說着就飛奔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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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沒多久,闵萱又自己跑了回來。
闵菱大奇,“你這是怎地了。”
闵萱臉漲紅地道:“看到六姐姐了。她更讨厭,我還是和你們一道吧。”
君蘭也不喜歡闵玉容,聽了這話,颔首道:“這回你倒是有眼力價。”
闵萱仰着頭撇撇嘴。
荷花巷的廳堂裏燃了香,明明是安神香,偏大早晨的燃起來。屋裏燃了炭火,暖烘烘的熱氣把熏香氣味烤得更濃,讓人昏昏欲睡。
丫鬟撩起門簾後,闵萱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姑娘這舉動太不合時宜。等會兒需得加練坐姿一刻鐘。”
這嚴厲刻板的聲音讓闵萱的第二個哈欠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沒能發出來。
闵二老爺闵廣平在旁笑道:“郭嬷嬷,這還沒開始上課呢,怕是不用這樣嚴格吧?”
“想當我的學生,就得照着我的規矩來。”坐在上首的郭嬷嬷說道:“若二老爺不願意,我可以另尋別家。”說着就要起身。
闵廣平本就是個性子和軟的,如今看到嬷嬷作勢要走,剛是把語氣放平和了些。
“嬷嬷莫要生氣,”他道,“是我不對,不該這樣為難您。”
郭嬷嬷複又安穩坐了回去。
闵老太爺在旁擰眉看着,站了片刻後,邁步出了屋。
女孩兒們盡數到齊。除了梨花巷的外,還有荷花巷兩位姑娘。一個是大房的六姑娘闵玉容,一個是二房的十一姑娘闵玉雪。
闵玉雪比闵萱還要小一些,現下才九歲,很是眉清目秀。
姑娘們一同向嬷嬷福身行禮,又給嬷嬷敬茶。
陳氏看着闵玉雪,想到郭嬷嬷剛才訓闵萱時候的嚴厲樣子,心疼了,悄聲和身邊的闵廣平道:“十一姐兒就算了吧?”
闵廣正不樂意。
人是他們請來的,雖然另有目的,但好歹也得讓自家孩子沾個光。
陳氏看相公難得地堅持意見,只能依了他的意思。
郭嬷嬷喝過茶後,姑娘們跟在她身邊去了學習的院子來開始第一天的禮儀練習。
正如郭嬷嬷之前訓闵萱的話中所說,今日是從坐姿開始。
親自講解完各點要領,郭嬷嬷看女孩兒們蔫蔫的樣子,說道:“其實我原本也不想這樣早就開始教習。只不過聽聞府上有位八姑娘,需得在下午時候去九爺那邊伺候。故而我把這時候往前提了提,也好下午早些結束,讓八姑娘能夠依照時間過去。”
闵玉容側頭朝君蘭看了眼。
郭嬷嬷發現了,問君蘭:“你就是八姑娘?”
先前女孩兒們敬茶是一同上前的,并未依次報出名姓。
君蘭身材嬌小,雖比闵萱年齡大,身量卻不如闵萱高。是以之前郭嬷嬷并沒意識到這個極漂亮的女孩子才是八姑娘。
聽到嬷嬷問話,君蘭福了福身,“是。”
“相貌倒是不錯。只可惜樣子太過招搖,不像是個福大的。”郭嬷嬷道。
闵萱才不管郭嬷嬷怎麽說、說的是什麽。她還記得闵玉容剛剛朝君蘭看的那一眼,很是不屑地朝闵玉容看了過去,心說六姐姐肯定是故意的。
郭嬷嬷說完君蘭後,朝闵玉容道:“這是哪位姑娘?”
闵玉容福了福身,“我家中行六。”
“往後記得,身為女子要儀容端正,莫要随意亂看。須知眼睛透出心靈,你這般亂看的眼神,着實不像是貴女所為。”
闵萱覺得暢快,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闵菱氣惱,用手臂搗了搗她。
郭嬷嬷冷冷地看着她們,說道:“闵家幾位姑娘的言行舉止都與大家女兒相差甚多。從現在起,一起練習坐姿一個半時辰,誰都不許亂動。”
年齡最小的十一姑娘闵玉雪委屈了,說道:“嬷嬷,我可是什麽都沒做呀。”
郭嬷嬷道:“你未曾勸阻姐姐們,理當一起受罰。”
闵玉雪揪着衣裳角不開心。
郭嬷嬷對坐姿的要求十分嚴格,下巴低垂的弧度要好看,眼睛看着的方向要固定,脊背挺直,腰板挺直,而且椅子不能坐整個,只能坐個邊兒。
這樣下來,莫說是一個半時辰了,只片刻功夫,姑娘們就開始全身發酸不得勁兒起來。
最痛苦的是闵玉容。
前些日子露兒被發賣出去,她不想自己再被重責,為了讓自己多讓家裏人看到她的苦處,并未好好上藥,硬是讓那仗責的傷處拖到了一個月出頭方才痊愈。
如今剛痊愈不久就來受這種訓,雖然傷口不會複發,她卻覺得那處在疼。
特別是看到八姑娘那嬌豔的樣子後,傷口疼得更為厲害。
過了還不到半個時辰,闵玉容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好在她暈倒的姿勢較好,并未跌下椅子,只不過斜倚在了椅子邊上。
郭嬷嬷沒料到會出這樣的情況,忙讓人把六姑娘擡了出去,她也跟着出了屋。
闵萱對此十分不齒,待郭嬷嬷走出老遠後,對着闵玉容的背影唾棄道:“虛僞!假裝!讨人煩!”
“怎麽一定是裝的?她本就下面有傷剛才好不久。”闵菱駁了後,又壓低聲斥責了她兩句。
闵萱火了,扭頭低吼道:“什麽叫有本事我也裝啊?我有本事也不去裝這個!”
君蘭在旁低聲道;“可你在表姑娘面前裝作喜歡她,還不停地套她的話,又怎麽算?和六姐姐現在的情形比起來,不過半斤八兩罷了。”
聽聞這話,闵萱語塞。
闵菱氣極怒問她:“你還做過這種事兒?”
闵萱哼道:“好玩嘛。”又責問君蘭:“你不也覺得很有意思?”
君蘭側首望向旁邊的牆壁,不搭理。
闵萱鬧個了無趣,嗤了一聲別過臉去也不理她。
沒多久,郭嬷嬷去而複返。
其他幾位姑娘沒人再暈倒。她們實打實地挨了這樣長時間的坐姿訓練。闵萱更慘了些,因為之前那個哈欠,多坐了一刻鐘。
許是上午的時候太過拼命,中午的時候大家都多吃了半碗飯。
劉媽媽奉老夫人的命令來看望大家。瞧見原先水靈靈的姑娘們如今狼吞虎咽的憔悴樣子,心疼了。悄聲與郭嬷嬷道:“嬷嬷,不知家裏的姑娘們如何?”
“都還可以,八姑娘性子倒是堅韌,怎麽着都一聲不吭。只是相貌較差,太妖豔了點,平日打扮的時候需得收斂些,莫要這樣招搖。不然的話,說不得旁人以為她性子就是個不安分的。”
劉媽媽聽了這話,心裏堵了口氣。當着郭嬷嬷的面沒說什麽,只笑臉相迎。一回頭到了恒春院,就與闵老夫人大吐苦水。
“……老夫人,不是婢子偏心。婢子真的覺得咱們八姑娘相貌是一頂一的好,滿京城都尋不到第二個這樣标致的了。憑甚到了她那兒就成了妖豔不端莊?”
劉媽媽素來沉穩,甚少這樣一大通話說完還面上帶着不解恨的氣憤。
闵老夫人心中有了數,“若非她是宮裏出來的,我也不願八姐兒在她那裏受這個苦。只是侯府不同于尋常人家,總得讓侯夫人看到她的好來才行。”
又和劉媽媽嘆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劉媽媽是親眼看到了姑娘們那疲累的樣子,覺得闵老夫人這般堅持着實有些太嚴苛了。
但想到當年闵老夫人對九爺做過的那些事情,劉媽媽又覺得,現在的老夫人年紀大了,比起當年來已然多了許多善心。
于是思來想去後,劉媽媽終是沒有多說什麽。
劉媽媽扶着老夫人去了內室歇息。
方才一直在廊下候着的金珠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給老夫人收拾着桌上散落的物什。
見劉媽媽出了內室,她就湊過去小聲問道:“媽媽,姑娘們在那兒受難為了?”說着朝荷花巷方向指了下。
先前劉媽媽就一肚子的話想講,只不過老夫人不愛聽,她适時止住了。現在金珠問起,她就把自己看到的和打聽到的一五一十告訴了金珠。
“那位嬷嬷這樣兇啊。”金珠搖頭道:“姑娘們可是受委屈了。”
劉媽媽想點頭稱是,回想起老夫人的态度,最終搖了搖頭,把老夫人先前說的那句話又重複了遍,“許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吧。”
金珠沒多說話,把東西收拾好後就出了屋。
金雙端着茶盞到了老夫人屋子前,看到金珠往外走,問道:“金珠姐姐去哪兒?”
“老夫人屋裏錦杌上的繡花損了一塊,”金珠邊往外走便道,“我去找針線上的說一聲。”
金雙“哎”了聲就要端茶進屋。
“別去了。”金珠道:“你這茶沏得太慢,老夫人已經歇下了。”
金珠一路往外走,把要做的事情吩咐完後,去旁邊散了散步。又看周圍景色不錯,去到旁邊的臘梅林子裏給老夫人折了幾枝臘梅。走走停停,來到了思明院附近。
思明院守衛森嚴,無人靠近。
金珠在門口略一停頓,手稍微一揚,看都沒往裏面看就轉了方向往旁邊行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侍衛撿起剛才滾進院中的很小紙團,交給了孟海。
孟海看了幾眼,指了個機靈的侍衛道:“你去都察院尋九爺。就說新來的那位郭嬷嬷甚是嚴厲,姑娘在她的教導下日子有點不好過。”
侍衛剛要離開,正好遇到了信步而來的蔣輝。
蔣輝問:“何事這樣着急?”
孟海把事情給他說了,“……是從恒春院那邊來的消息。”
“這樣。”蔣輝沉吟道:“我正好要去尋九爺。這樣吧,我去的時候順便和他說聲。”
“那敢情好。”孟海拊掌道。後又想起一事,把蔣輝拉到屋子邊神秘兮兮地道:“跟你說,爺這幾天怪得很,總是看着空屋子發呆。你說,爺這是怎麽了?”
蔣輝問:“怎麽個發呆法?”
孟海撓了撓頭,“就發呆啊。還有區別?”
蔣輝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出院子去了。
蔣輝去見闵清則時,恰逢中午歇息時候。這時候九爺一般都在都察院旁邊的一個宅院裏歇着。
這處地方歸都察院所有,是沒有住處的官員暫住的地方。因着地方還算敞闊,皇後娘娘特意讓人辟了一間屋子出來用作九爺的書房。平日裏無事時,九爺就在這兒小憩。
蔣輝去到宅院裏,守衛的衙役看到是他,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輕叩屋門,聽到裏面淡淡一聲“嗯”,蔣輝推門而入。
在入內的一剎那,蔣輝看到九爺正目光放空地對着半空,似是孟海說的那般,對着空氣在發呆。
不過,蔣輝仔細回想了下,好似不是那樣。
九爺當時指尖好似有個什麽東西,當時爺是在盯着那個東西看。
心中疑惑着,蔣輝進入屋內。再想細瞧,可九爺早已斂起神色并無甚異常了。
蔣輝行至九爺跟前不遠處,躬身把今日所禀之事一一詳述。說話之時,他眼睛不時地往九爺放在桌上的雙手看去,終于在事情将要講完的時候,發現九爺的指尖勾着一根青絲。
那發絲又黑又細,顯然不是九爺所有。更像是……
女子的。
蔣輝小心地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地将事情盡數禀完。
他本以為九爺會先問起密信之事,誰知九爺一開口就是荷花巷那邊的事兒。
“姓郭的嬷嬷。”闵清則指尖輕勾,撥弄着桌上青絲,“哪個姓郭的。”
“屬下也不甚清楚。不過,好似是從武寧帝時就在伺候着的了。”
“先祖帝時?倒是夠早。”
闵清則說着,忽地話鋒一轉,問蔣輝,“你和蔣夫人當初是如何相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蔣輝沒料到九爺會突然說起這個。再一思量,如今夫人在姑娘身邊伺候,爺一定會問仔細些。于是笑道:“多謝爺把內子接來。”
他行至旁邊幾案,看上面的茶壺尚有餘茶,往外倒着茶,說道:“其實并非父母之命。想當初我為了娶到她也是費了不少心思。”
闵清則擡眸望了過去。
蔣輝沒有察覺,依然自顧自地道:“那時候我一窮二白什麽都不是,她卻父親和祖父都是秀才,鎮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傾慕她漂亮大方知書達理,日夜思念,終是按捺不住,上門求娶。”
提到往事,饒是蔣輝經歷過大風大浪,也不由得臉上微紅,“她家書香門第,我家裏祖上就沒出過讀書人,家境哪裏比得上?我直接找到她家門前,跪在了她爹娘跟前,說我一定會高中,一定給她掙個進士夫人的名號來。她爹也不信我,拿着掃帚趕我。我後來每天都去她父親跟前求,還主動和他談論時事,讓他知道我學識真的不錯。”
思及往日種種,蔣輝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終沒了聲響。
“後來呢?”
“後來?”蔣輝笑道:“後來她就成了蔣夫人。”
闵清則擡指輕叩桌案,“倒也不易。”
“雖不易,卻值得。”蔣輝嘆道:“女子終是要嫁人的。一旦嫁給旁人,一旦人家夫妻倆琴瑟和鳴感情甚篤,就算心裏再苦,也沒有了後悔的機會。我不想我心愛的女子嫁給別人,也不想看她和旁的男人伉俪情深,所以我就算拼了死力氣也要娶到她,然後好好待她。”
闵清則鳳眸微眯,冷冷地望向窗外光禿了的樹幹。
這時他聽蔣輝道:“屬下還記得當年她做的被子。她在被面上繡的鴛鴦圖案,那繡活兒可真漂亮。可是當年家裏窮苦,在婚後用了很久早已破爛不堪,也沒能留住。太可惜了。那可她親手為我繡的鴛鴦。”
鴛鴦。
……并蒂蓮。
修長的指微微用力,而後把桌上青絲牢牢禁锢在掌心。
闵清則猶記得幾個月前在外為阿茗挑選盒子時的情形。
原本裝着那些廢棄印鑒的,不過是個沒有雕紋的黃花梨匣子。今年秋的時候,他以欽差身份巡查江南,偶遇一賣珍奇古玩的店鋪。從幾十種上百的名貴器物中,他偏一眼看中了那個。
那并蒂蓮紋飾的紫檀木盒。
彼時店中掌櫃滔滔不絕,說并蒂蓮寓意極好,送家中嬌妻更是合适。
他記得當時自己淡淡一笑,道,家中未曾娶妻,不過是借了并蒂蓮善良、美麗的寓意。
如今仔細去想,果真如此簡單?
……
闵清則道:“這幾日姑娘如何?”
自打那天拿了一根青絲後,他連日未曾歸家。一是都察院事情太忙。二來,他有些思緒沒有理清,需得好生想清楚。
這才有了之前的那番問話。
蔣輝道:“姑娘甚好。只是每日問起爺來,還問爺何時回去。今兒早晨去荷花巷之前,時間那麽緊,她還親自過去問孟海一聲,爺今兒回不回家。”
闵清則聽聞之後,眉梢眼角染上了清淺笑意。
“我回不回去與她何幹。這丫頭,就愛亂操心。”
闵清則勾着指尖之物,一圈圈纏纏綿綿地繞着,半晌後方道:“你且退下吧。她若再問,你就與她說,今晚等我一起用晚膳。”
蔣輝應了一聲,把手中茶壺茶盞盡皆放好,拱手揖了禮,放輕步子悄悄離開。
關門聲起。
闵清則十指收攏,把指尖青絲緊緊握在手中,阖目細思。
許久後,他忽地站起身來,推門而出。
這天晚上,闵家意外地收到了宮裏的一道旨意。
皇後娘娘聽聞闵府八姑娘淑慧賢良,特召進宮中說話。
明兒一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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