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混蛋
第39章 你混蛋
浴室霧氣升騰, 花灑頭流出的水滾燙非常。
楚漾往肩背打上香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挂在淋浴系統開關上的男式背心,擡起胳膊朝上面澆水, 再擠了泵洗衣液, 仔仔細細地把不該有的痕跡清洗掉。
男式背心皺皺巴巴躺在那裏。
有點可憐。
這背心采用一層單薄的速幹材料, 濕得非常快, 在強光的照射下甚至是半透明的。
楚漾腦海裏閃回過淩意舶低頭,掀起衣擺擦嘴的模樣, 他仰起頭讓花灑淋過後脖頸已經慢慢消腫的部位, 水滴順着胸肌輪廓滑下。
液體貼住肌膚往下流淌的畫面讓他想起了什麽, 深呼吸一陣, 挺直身體。
還好淩意舶都吐出來了, 只弄了一點兒在衣服上。
……太過了。
一個首席保镖, 居然讓雇主為自己半跪在地上。
那樣的虔誠應該只是他對雇主有的。
冷靜,冷靜啊楚漾。
他知道自己這次犯下的“錯”不是光靠扣工資和體罰跑個幾十公裏能解決的。
況且他記得, 從開始到結束,他沒有聞到浴室中淩意舶有彌散開任何信息素的氣味, 也就是說這次越界的沖動與那股龍舌蘭氣息沒有什麽關系。
純粹就是, 他想,他要。
六年前才接手工作時淩意舶不服管挑釁地說過一句“難不成你還能騎在我頭上”, 現在這句話成真了。
那一秒,垂眼望着淩意舶的發頂,楚漾的語言系統瞬間失靈,半句拒絕都說不出。
他第一次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沖動。
仔細回憶起剛才淩意舶絲毫不覺得羞斂的動作, 楚漾收緊手力, 攥着背心,閉眼往淋浴頭下一站。
回憶中的畫面像放大鏡, 放大他的感官,水珠噼裏啪啦地往身上砸來。
熱水來得鋪天蓋地,從頭頂往下滲透進心裏。
他像淋了一場大雨。
往後好幾天,楚漾都失眠。
原來Omega的發情期能夠以這樣的方式解決。
具體還可以以什麽手段去解決,唐撫寧沒說清楚過,直接默認了他肯定懂,最近幾天還發消息來問候,問楚漾過得怎麽樣,發情期來了沒,有沒有捱過去?楚漾對着手機動了動喉結,回了個:嗯,放心。
楚漾是懂,但從來沒真槍實彈操練過。
他這人就算是曾經快要分化成Omega也和情欲這兩字不搭邊。
如果非要說接觸過,那還是有的,比如十六七歲時還沒到淩意舶身邊去,在集團搞保镖集訓時遇到過兩個在更衣室裏糾纏到擰成麻花的兩個Beta。
那時楚漾正開了櫃鎖換衣服,一件白短袖蒙到腦袋上、臉上,布料黏糊着,滿臉是汗,視線被一片白色蒙住了,聽覺變得敏銳,他只細聽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
扶着鐵皮櫃輕手輕腳側身去看,楚漾看見那兩人的嘴唇黏在一處,又咬又啃,忘乎所以,甚至放松警惕到察覺不出來現場有第三人在。
因為私事而對外界失去防線,這是保镖的大忌。
可當時心跳加速的感覺讓楚漾記憶猶新。
他珍視這樣陌生的生理反應,也頭一次違背了森叔的命令,沒有私下揭發他們,也第一次知道原來森叔在開訓會議上嚴令禁止的“不允許發展私人感情”原來就是這麽個意思。
再比如在海上時,楚漾執行完任務半夜回船艙在貼身保镖專用的小隔間裏休息,小隔間與主人間僅僅一牆之隔,而船上的任何牆體都談不上隔音。
不知道淩思岸是有意無意,楚漾那一整晚都聽得見另一個Alpha的呻吟,雙A的信息素相沖相斥,他聽出痛苦、歡愉,也聽出來那個爬上大少爺床榻的是某個平日裏略有些互不對付的同事。
當時他彎曲着身體躺在小床上,心緒随着船只與波浪搖晃,想着在陌生的環境裏一些人為了生存對事情的接受度毫無下限。
說不上對其抱有唾棄,更多的則是迷茫。
那些年紀輕輕做保镖的人,賭上性命,甚至押上肉體,為的都是錢。
他而自己現在吃穿用度都用不了什麽錢,物質欲望也低,沒什麽燒錢的興趣愛好,也沒什麽能夠去真正生活的私人時間,再加上森叔這一層養父子關系,他有時甚至能從森叔身上窺探到自己未來漫長枯燥的一生。
跟随在那個人身後,做他的影子,做他的盾。
看他一路順着洋流自由而下,最後停進某個能避去風雨的港灣。
可淩意舶堅持了六年的“喜歡”,從一開始就不在楚漾的人生規劃內。
六年前淩意舶的猛烈攻勢可以用年紀小還不懂事來解釋,可現在二十來歲的步步為營再找不到多的借口來搪塞。
接下來連續好幾個夜晚,楚漾一閉上眼,就是淩意舶擠進他大腿間,再蹲下身的樣子——
還有,自己這雙被親吻過數次的手。
為了淩意舶進入過槍林彈雨的手,拿過利刃見過血的手,就這麽膽大妄為地、直直地插入雇主的頭發間。
還抓了,還扯了。
扯得淩意舶悶痛,呼吸亂了步伐,鼻息變得極重。
發茬紮到掌心是刺痛的、發癢的,那頭頂越揉越順,緊緊抓起來能感覺到皮肉在顫動,總像是在愛撫着什麽毛發堅硬的大型動物。
他被淩意舶和信息素迷昏了頭。
還被白霧蒙了眼,甚至不想回憶當時淩意舶有沒有偷偷擡頭,玩味地觀察他的難得失控的表情。
Omega擁有發情期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輕而易舉地失去攻防。
被Alpha的信息素刺激簡直是輕而易舉。
對于Alpha來說,注射抑制劑并不是必須要做的,并且注射過多也會造成激素紊亂,所以在整棟別墅裏,只有陳迦禮一個Alpha會定期注射抑制劑,用于調整生理狀态的輪休假期也比另外兩個Beta多些,而淩意舶基本不需要。
他身上流淌着S級Alpha的血液,除開是人都躲不掉的易感期之外,他足以擁有掌控自身欲望的能力。
這幾天一到白天,楚漾幾乎和周渡形影不離。
兩人作為駐紮在渝水的接應人,盡力和淩沣那邊派遣對接的雷蒙德溝通,等待淩沣處理完公司事務後再對淩意舶的去留做決定。
另一方面,首都那邊長豐集團總公司的董事會也下了最後通牒,說淩沣與淩意舶父子二人,必有一人回去坐鎮。
有一處涉及到幾個億投資的港口建設,還需要長豐集團競标往裏投錢再拿到使用權。
要繳納前東家欠下的巨額稅款,得由董事會層層簽字,偏偏就是卡在了淩沣這一環,人還沒回國,一直拖着時間,董事會也有了意見。
楚漾聽着在首都的保镖下屬打來電話,眉頭緊皺,心道原來自己一走三年,淩意舶早已被衆人被迫推向了一個踩高跷般的位置,高卻不夠穩。
而相對長子和次子的職責來說,淩思岸反倒暫時成了坐享漁翁之利的那個,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大少爺,捏好自己的股權,每年什麽都不用做等着分賬就可以了。
楚漾這邊挂斷電話,周渡也挂了電話:“楚首席。”
“怎麽樣?大少爺那邊怎麽說。”楚漾問。
“已經計劃好三日後要從滇南國際機場飛來渝水,”周渡站直身體,“中途要在華北省會經停,已經派人過去了。”
楚漾點頭,只說:“……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周渡颔首:“是。”
楚漾又問道:“飛機幾點落地?”
“晚上十點。”
“從首都調三個人去機場,等把淩思岸送到渝水的居住地再撤。”
周渡遲疑着,提意見:“會不會有點負責得太多了?按理說應該他們的人自己負責,我們去倒是像……”
楚漾搖頭,解釋道:“與其被誤會,不如把事情做到極致。淩思岸如果在渝北的地界上出了什麽事情,再不合也是親生兒子,淩總很難不往我們頭上怪罪。”
周渡說:“好。要給雷蒙德彙報嗎?”
楚漾想了想:“要。”
點頭在手機上記了什麽,周渡的手指敲敲打打,躊躇幾秒,才說:“楚首席。”
“什麽事?”楚漾聽他談正事的語氣,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周渡問道:“我想問淩二少爺是不是準備下個月回首都了?我聽說……”
楚漾挂在面上的表情和口吻一樣淡:“我們不要猜測他的行程。”
“我是想說,到時候如果淩二少爺回首都了身邊缺人,我願意跟着,”周渡不撓不休,“二少爺為人不錯,總比我任務結束回總部重新拜山頭強。”
“你現在也是在拜山頭。”楚漾半阖着眼睛。
“是,”周渡承認,難得露出怯弱的情緒,“集團裏的人都知道您不喜歡拉幫結派,但現在大少爺回來了,難免有人怕站錯隊。我就是那種人。”
楚漾只答:“我知道你以前跟着誰。”
周渡對情緒的把控很有序,怔愣的神色只在那張普通的臉上一閃而過:“夫人平時都一個人住着,身邊不需要我這樣年輕又浮躁的了。”
這人三十出頭,家裏有老婆有孩子,正是上升期,自然明白光待在淩意舶母親身邊沒有什麽出頭之日,而且她經常在山裏一住就是一個月,許多保镖已叫苦不疊,覺得沒有上升空間,只有年紀稍微大點兒的、資格老的,心能靜得下來,才能在那地方待得下去。
楚漾“嗯”一聲,擡眼望向窗戶外碧波萬頃,道:“我會和二少爺提起。”
周渡将頭埋得更低了,音色欣喜:“謝謝楚首席。”
原本看不出什麽情緒的臉色忽然變了變,楚漾的目光又冷又沉:“但我希望你不是在拿什麽事情為要挾。”
“當然不是,”周渡連忙解釋,“楚首席,我周渡做事優柔寡斷,講究迂回和追求平衡,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夠利索,而您又是鐵面無私的人,所以淩總才會叫我來制衡您。今天我既然提了,那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嗯。”
“至于別的事……我确實是不清楚。”
楚漾說:“你想要跟在淩二身邊,就得明白他有多讨厭背叛者。”
一旦被長豐集團以背叛者的罪名除名,那在圈子裏基本不可能再從事相關的行業了,都是吃這口飯的,楚漾覺得有必要再提醒一聲。
周渡回答:“是。”
“那你去吧。”楚漾在書桌邊坐下來,攤開外出計劃表,動動手指,“今天由你去給淩二彙報大少爺那邊的動态,順帶問一下他明天要不要出門。要出的話,我們早做打算。”
“是,”周渡說,“等回了首都,我們的安保随行是不是會增加人手?”
“是吧。”楚漾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複。
周渡輕嘆一口氣,說:“其實二少爺每次出門要帶一大堆人挺麻煩的,做什麽都要被監視。等回了首都,恐怕淩總對他的限制會更多一點。”
楚漾點點頭,沒否認:“是吧。”
其實周渡完全想錯了,淩意舶是什麽人?
曾經三十來個保镖地毯式找人那樣在大學城那一片搜他,楚漾第一個發現蹤跡,卻被還在念大學的淩意舶拽住胳膊拉進小巷子裏。
準确來說是兩棟低矮樓房的間隙,只能勉強側身共兩個人通過,人一拐進去,面對面,胸貼着胸。
才剛成年的淩意舶強勢又蠻橫,做事不留餘地,一條腿插進楚漾的腿間,将其分開,楚漾根本無處逃跑,耳麥被掐斷了信號,而樓房間的通道又過于狹窄,楚漾手腳被縛,連手機都沒機會在淩意舶眼皮子底下掏出來。
再回憶起來,他只記得那天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籠罩着首都大半個城區,雨季連綿的雨水潮濕無比,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飛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兩個人的褲腿。
近在咫尺的呼吸也變得濕潤了。
楚漾被捂着嘴,炙熱急促的呼吸一下下地噴到淩意舶掌心,他聞不見淩意舶刻意釋放的信息素,瞪着眼睛,腿倒是沒被鉗制着,可又不能真一擡腿頂到二少爺胯下,只能聽淩意舶湊近了,一雙眼笑起來試探着問,信息素還真對你沒用?
楚漾冷冷地瞪着他,沒明白這個新雇主皮怎麽會癢成這樣,高擡腿一腳擊向其胯間!
“施暴”者一怔,表情微動,神色複雜。
因為他膝蓋接觸到的地方不是柔軟的,而是……
楚漾退不得,進不得,咬着牙道:“你真是……混蛋。”
淩意舶吃痛,悶哼一聲,卻還扯着嘴角樂:“罵得真好聽,再多罵罵。”
楚漾惱羞成怒:“你!”
牢牢捏住楚漾的肩,淩意舶半點兒小差沒出,額間汗水涔涔,流下來的水珠浸進衣領,暈開一小塊暗色,只見不遠處幾個眼熟的保镖匆匆跑過,淩意舶又偏着頭在楚漾耳畔出聲安撫:
噓——
等楚漾猛地回神想要趁機将其制服,哪兒還有人在,早就脫開他跑遠了,連個影子都沒留給他抓。
一向對制服叛逆期二少爺頗有建樹的楚漾非常挫敗,他從來不認為Alpha擁有天生的壓倒性體力。
所以說,淩意舶這種來去如風的人,他随時想跑就能跑,就算在首都多幾個保镖随行也奈何不了他的。
等過段時日回了首都,身邊的保镖多了,有自己人就有別人的人,又要多長幾個心眼兒來提防。
只是現在……
踢人要害這種動作,楚漾再做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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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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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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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