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求藥

求藥

“程清,聽聞秘境深處的太初聖蓮已被你成功摘取,快些給我!”

“雪兒修煉時行岔了氣,這會兒正疼得厲害,有了聖蓮那樣的療傷至寶,不僅能修複她受損的經脈,還能助她的修為向上提一截。”

聽着眼前女子略顯急迫的言語,程清好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

她已經記不清這究竟是第幾次了,自己的準道侶為了別的女子來找自己索要寶物。

那般理所當然,就仿佛一切都本該如此似的。

自己的這位準道侶,想來也真是可笑。

自己剛從秘境裏回到洞府,歷經磨難,帶着一身的傷,她熟視無睹。

可她的白月光不過是在修煉時行岔了氣,她就緊張得不得了。

自己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太初聖蓮,她說要就要,連個商量也沒有。

若是真用來救命也就罷了,可她偏偏是要拿去給白月光獻殷勤。

這就膈應人了。

人人都說自己好福氣,能得實力雄厚、前途無量的龍吟閣少閣主周妍靜的看重與青睐。

起初的時候,程清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現在看來,那種在外人眼裏的“好福氣”,實在是不要也罷。

“程清,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周妍靜微微蹙眉,加重的語調表露出了明顯的不悅。

程清定定地看着周妍靜:“憑什麽呢?”

似乎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麽個回答,周妍靜不由愣了愣。

沒等她說話,程清已是再度出聲:“太初聖蓮是我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我憑什麽要奉獻出來,拿給你去讨好他人?”

“你感應不出我受傷了嗎?我拖着半條命回來,你沒有半分關心也就算了,一張嘴就想讓我交出療傷寶藥,你怎麽想的呢?”

直到這時,周妍靜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程清此時的狀況不太好。

對方靈力紊亂,氣息虛弱,周身還透着一股刻意壓制也壓不下去的血腥氣。

以周妍靜的修為,其實一眼就能看出這些。

可她先前心思沒放在程清身上,也就忽略了。

她自知理虧,臉上驀然浮現出一絲愧意。

周妍靜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當她對上程清那古井無波的雙眸時,已到嘴邊的貼心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眼前女子眉宇間的神色很淡,唇角卻勾着一抹弧度,似輕諷,更似無聲的嗤笑。

這樣的嘲色令周妍靜更深地皺起了眉,臉上那點愧意也随之散去。

她義正辭嚴地開口:“你跟雪兒不一樣,你修為比她高,而且自身又是煉丹師,醫者能自醫,即使不用太初聖蓮也可以恢複得很好。”

“可雪兒先天體弱,她又那麽怕疼,尋常丹藥對她效用不大,唯有汲天地靈氣而生的寶藥才能解她困厄,改善她的根骨。”

程清本就受傷不輕,聽了周妍靜的這番話後,她渾身氣血止不住地開始翻滾,連呼出的氣息都帶上了鐵鏽味。

她身體晃了晃,面色肉眼可見的又蒼白了許多。

見狀,周妍靜不由放軟了些語調:“你別動怒,那樣對你傷勢不好。”

“那太初聖蓮就當我同你借的行嗎?雪兒那邊我都已經把話說出去了,好幾個長老都在等着用它來煉藥,你也不希望我落下個言而無信的名聲吧?”

程清不動聲色地催動靈力,強行壓下紊亂的氣血,冷聲道:“不借,那太初聖蓮我便是拿去喂狗,也不可能給你。”

“我要回藥房療傷了,周少閣主請自便。”

說罷,她轉身就走。

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沒時間也沒精力跟周妍靜一直掰扯。

周妍靜瞬息挪移到程清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惱道:“你現在怎麽變得那麽自私冷血?若你要一意孤行….”

說到這時,周妍靜略有所頓,而後沉緩出聲:“那你我之間的道侶結契之約就到此為止吧。”

程清都快被氣笑了,自己的真心是什麽很廉價的東西麽?

要被人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

程清此刻無比慶幸自己當初沒有答應直接與周妍靜結為道侶,只是先定了個婚約。

她擡臂甩開對方的手,清晰出聲:“好,那就到此為止。”

周妍靜瞳孔驟縮,一股莫名的不安與憤怒齊齊席卷至其心神。

她想要解釋一句自己方才所說不過是氣話,可一想到鳳雪兒攥着自己衣袖喊疼的畫面,她心中的天平又偏向了後者。

“行!你可別後悔!”

冷硬地丢下這麽一句後,周妍靜便甩袖離開了。

感應到對方的修為波動徹底消失在自己的洞府範圍,程清一直強撐着的精神這才開始松懈下來。

然而,緊繃的心神稍稍一松,紊亂的氣血便再也壓制不住。

程清“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眼前的赤楠木桌面。

她從儲物戒指中取出數枚丹藥,囫囵吞入口中。

等到周身氣血及靈力重歸穩定,她這才施了個清潔術将桌面血污處理幹淨,而後緩步朝着洞府內的藥房走去。

身為禦劍宗丹鼎峰的長老之一,程清的洞府委實算不上有多好。

占地不廣,就連服侍的仆從也是寥寥無幾。

唯有位于洞府深處的藥房被程清斥巨資精心建成。

特別是那方以白玉打造而成的藥池,池水皆為品級不低的靈液,內裏更有程清從四處尋來的天材地寶。

無論是用來修煉還是療養,都是上等的存在。

毫不誇張的說,這藥池若是放在外邊,足以讓各界修士為它鬥得頭破血流。

而此刻,這方寶貝藥池正被一名年輕女修盡情享用着。

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子,墨發紅唇,瓊鼻秀挺,一雙帶着水氣的桃花眼尤為勾人。

而那幾乎斜飛入鬓的眉毛卻又為她增添了些許英氣。

眉眼舒展時自帶幾分風流,眉目稍斂時,那抹風采便帶上了淩厲,令人難以直視。

女子名叫姬令茹,是跟着程清一同從秘境裏回來的。

此前的半個月時間,兩人一直都在深山密林間逃亡。

最後合力誅殺了一道上古兇獸的殘魂,才得以全須全尾地歸來。

對于姬令茹這個人,程清了解得并不深。

但歷經十數日的同生共死,兩人之間的默契與信任都達到了很高的程度。

在程清遇見姬令茹那會兒,後者就已負傷。

秘境的最後一戰中,姬令茹更是因損耗過大而導致修為跌境。

就目前而言,她所能催動的靈力也就與金丹修士差不多。

這片大陸的修為等級分為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道、聖者。

程清就是名貨真價實的化神境強者,她無比了解境界與境界之間的差距鴻溝。

換位思考,若是她自己連跌兩個大境,不知得寝食難安到何等地步?

可反觀姬令茹,神态舉止間真是不見一丁點的焦急。

見到程清到來,她在水池邊換了個斜倚的姿勢,撐着腮懶洋洋地出聲:“你真該治治眼睛,下回不要再在渣滓堆裏選道侶。”

程清:“......”你偷聽還有理了是吧?

可對方說得太過坦然,讓她一時之間都找不到合适的言語去指責。

只聽姬令茹繼續開口:“跟我去做散修吧,有利于眼健康,關鍵是不用再跟滿宗爛白菜綠茶白眼狼們為伍。”

程清:“......”倒也不必一直強調。

她從藥箱裏取出一套金針,脫去鞋襪後,踩着白玉臺階徑直走進了藥池。

“你連此宗的山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哪裏就能看出旁人的德性是好是壞?”

“剛剛那些話你在我跟前說說就行了,莫要犯了衆怒,我都來不及救你。”

姬令茹靠在池邊哼哼一笑:“不自愛者皆是爛白菜,說的就是你那個前準道侶!”

“還有她口中的雪兒,怕苦怕疼那修個屁的仙!岔氣怎麽就沒岔死她呢?還找你要什麽太初聖蓮?她自己就是朵茶味兒十足的綠茶蓮。”

說到這時,姬令茹斂眉掩去眸底的憤懑,以尋常口吻繼續說:“你是煉丹師,又是宗門長老,平日裏來巴結你的人肯定少不了。”

“而且,就算你沒收弟子,總指點過別人吧,可今天你自秘境歸來,卻連個前來問候的人也沒有。”

“那些曾受過你恩惠的人,無論是什麽原因不願過來,在我看來都與白眼狼無異。”

姬令茹的話,令程清心中生出不小的漣漪。

因為從來沒有人站在她的角度去考慮過問題,去為她設想,去為她抱不平。

看着近前伸手撥弄着池水的年輕女修,她暗下決心,一定要竭盡所能地治好對方的傷。

程清擡起被藥霧蒸騰至泛紅的眼尾,清晰吐詞:“脫掉衣裙。”

一聽這話,姬令茹猛然擡眸,黑漆漆的眼瞳內溢滿了震驚,以及一絲隐秘的驚喜。

沒等她細想,程清已是催動靈力,将二十七根金針懸立于池水之上。

“我替你施針。”

“哦。”姬令茹眨了眨眼,确定程清讓脫衣服只是為了方便紮針後,她那徒然加快的心跳便也緩和了幾分。

只是言語間到底有些不自然:“脫..脫到什麽程度?”

程清嗓音平穩:“留下亵衣亵褲就行。”

姬令茹紅唇微抿,稍稍猶豫,就從善如流地脫去了自己的外裙、中衣。

她腰部以下的部位都浸在碧色的藥液裏,看不真切。

落入程清眼中的唯有繡着小鴨子凫水的淺粉色肚兜、平直的鎖骨、嫩白如玉的肩頭,以及過分美麗的臉蛋。

程清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指尖彈動間,将第一根金針又快又穩地紮入了姬令茹的頸下穴位。

“放松些,什麽都不要想,也不要擔心,把一切都交給我。”

程清婉轉悅耳的聲音飄蕩在藥池之上,鑽入姬令茹耳中,讓她心神一顫,險些氣血逆行。

姬令茹內心非常抓狂: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虎狼之詞?!

“身體放松。”程清出聲提醒的同時,隔着肚兜将第二根金針紮入了對方的胸前。

金針入體,姬令茹抑制不住地低-吟出聲。

聲音又低又啞,似痛楚,又似撩撥。

程清感覺自己兩只耳朵都麻了,她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想要趕緊結束這場讓自己心神不穩的治療。

“前面好了,轉過身去。”

聽着程清那近乎無波無瀾的聲音,姬令茹咬着下唇默然轉身,将自己的後背毫不設防地交給了對方。

姬令茹的皮膚很好,如凝脂一般,在滿池碧水的映襯下白得好像會發光,晃得程清頭暈目眩。

她的注意力不再集中,持着金針的手掌也緩緩垂下。

如櫻般的紅唇微微張啓,看起來像是想要說些什麽,可越來越混沌的大腦卻剝奪了她思維的能力。

程清眼前一黑,脫力地靠上了近在咫尺的那片白皙。

姬令茹已經做好了被紮的準備,沒曾想,預料中的刺痛并沒有出現,一副溫軟的軀體卻是貼上了她的後背。

頸窩裏埋進一顆腦袋,獨屬于程清的淡淡藥香直鑽入鼻,勾得姬令茹心蕩神搖。

她的背脊瞬間繃緊,呼吸亂了好幾拍,一顆心更是激跳得快要蹦到嗓子眼。

她的內心發出了尖銳的爆鳴:啊啊啊!姐姐終于開竅了嗎?姐姐這是打算在藥池裏開貼嗎?

啊啊啊!我應不應該先假裝矜持一下?還是說直接回應姐姐的親昵?

然而下一刻,姬令茹就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程清沒有開竅,也沒有開貼,她是暈倒了。

姬令茹将自己身上的金針盡數逼出,轉過身去将程清打橫抱起:“真是的,狀态那麽差,還逞什麽強啊!”

她沒有将人抱出藥池,而是找了一處池水稍淺的平臺盤膝坐下。

無知無覺的程清則是側躺在她的懷裏,光潔濕濡的額頭就抵在她的鎖骨處。

呼吸噴灑間,很快就将姬令茹白瓷般的肌膚染上一層薄紅。

垂眸瞅着穿戴整齊窩在自己懷中的程清,再瞟瞟只穿着件肚兜而且還被蹭得松垮歪斜的自己,姬令茹就有些沒眼看。

輕輕嘆出一口氣,她迅速調整好心緒,運轉靈力,借助着藥池之力開始替程清修複受損的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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