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雨宮蓮現在的身份不适合再度前往學校了,他耐心地回複了手機上的消息,告知擔心他安危的人自己并沒有出事,在今天放學過後,衆人再度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攻略獅童宮殿的事情。
七嘴八舌地猜測着獅童正義宮殿的關鍵詞,甚至還跑去議院前面試圖打聽點什麽。理所當然的,這一次也失敗的徹徹底底。
怪盜團煩惱着,也只好解散,決定明日再戰。夜晚,雨宮蓮的手機再度接到了邀約,這一次的邀請來自新宿的占蔔師。雨宮蓮拉上了兜帽離開盧布朗,乘坐地鐵來到了新宿。
“你也真不怕自己在這種危機的時刻暴露出來啊。”明智吾郎就眼睜睜看着雨宮蓮這麽一番操作過後,水靈靈地站在新宿街道上了。
他自然是不好阻攔雨宮蓮的行為的——盡管已經說過,同意交往了,但明智吾郎還沒能适應眼下的這種狀況。說到底,他們也只能夠被稱作薛定谔的情侶罷了,沒有其他人知曉的一段關系,只剩下隐秘的聯絡。
再說了,就算阻攔了,雨宮蓮也還是會想方設法出去吧?明智吾郎也就不想費力了。
“稍微掩飾一下,也就不會暴露出來了,至少警方可沒有把我的照片貼出來。答應他們的邀約是為了不讓人失望,而且能看見我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面前,才更讓人安心。”如是說着,雨宮蓮走下了地鐵,來到了新宿的街頭,沒走上幾步路就找到了禦船千早的占蔔攤。
“啊……雨宮!我占蔔了一下,你果然沒有事呢。”禦船千早看着雨宮蓮走來,頗有些驚喜。
雨宮蓮點了點頭,告訴禦船千早今天自己要占蔔。
至于占蔔些什麽……就做一下關系占蔔吧。雨宮蓮如是告訴禦船千早。
“好了,接下來你們的關系應該能順利加深哦。”于是雨宮蓮告別了禦船千早,重新登上了地鐵,準備回到四軒茶屋。
“你剛剛做的關系占蔔……是為了什麽?之前還沒看到過你來占蔔攤做占蔔。”大部分時候見到的,雨宮蓮都是來幫禦船千早驗證情況的,要不然就是來幫忙,甚至順利解決了壓制在上的那位社長。
“顧名思義,就是占蔔我和他人的占蔔情況的。對了,方才占蔔的是我和明智的。”雨宮蓮想了想,他也只是順路來到這裏做個占蔔,大抵也沒有其他的目的。
但是想要和明智吾郎加深關系倒也是心裏話,所以在禦船千早翻看塔羅牌的時候,他的心中正想着明智吾郎。
“話是這樣說的,她會算出來的,也只會是你和本世界的明智吾郎的狀況吧?可不是和我的。”明智吾郎其實也不太信這些神神鬼鬼的存在,對于雨宮蓮的占蔔結果也說不上有多麽在乎。不過他還是順着這個話題聊下去了,語氣也比以往溫和上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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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是跟從前聊天時的風味差不多,不過雨宮蓮也早就習慣明智吾郎這種說話的方式了。
“不,我方才在心裏加了限定詞的,只需要在意識空間裏的那位明智吾郎。”雨宮蓮也自然接着說了下去。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明顯能夠聽出笑意,雖然看不見正臉,但明智吾郎想雨宮蓮大抵現在的表情也正是在笑着的。
畢竟此時摩爾加納一臉奇怪地看着雨宮蓮,大概在想為什麽雨宮蓮會突然在全是人的地鐵上笑起來吧。
明智吾郎暗暗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自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說起來,靈魂還會感覺到溫度嗎?不然為什麽自己感覺臉上的溫度似乎上升了一點。
“好吧,不過我可不信這些。”說完這句話以後又輕輕咳嗽了一聲,像是在掩飾些什麽一樣。
“所以明智其實是害羞了吧?”而明智吾郎的真實狀況也被雨宮蓮猜中了。哪怕不是面對面的情況,雨宮蓮也大概掌握住明智吾郎的情緒變化了,他想,自己算是解開謎團了吧?
只不過接下來就會面對更大的謎團,而這一次,他并不急着去解開它。有時候,享受一些秘密卻又有着別樣的風味。
“住嘴。”明智吾郎簡單地回複了兩個字。他有些羞惱,顯然是不想再讓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
雖然事實上……方才也的确因為那句話,而感覺心髒停跳了一秒鐘,而後不受自己控制的猛烈跳動起來。而後是從心頭蔓延上喉嚨的癢意,使得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但心跳聲掩蓋了情緒,明智吾郎竟一時間無話可說了。
看上去,有些情緒确實是無法隐藏下去了,不過他也不打算繼續隐瞞了。
于是雨宮蓮也安靜了下來。
順利回到了盧布朗,在摩爾加納的催促下準備休息,簡單又充實的一天再度順利度過了。
恰好是周日,獅童正義的巡回演講路過了四軒茶屋,正聚在一起商量的怪盜團成員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坂本龍司率先沖了出去,雨宮蓮也跟在後面來到地鐵站口。
獅童正義就站在那兒演講。
明智吾郎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而後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見這張面孔了。
雨宮蓮這一次跟衆人說出了自己的回憶:獅童正義就是害自己留下案底的家夥。衆人堅定了信念一定要攻破獅童正義的宮殿,而這一次,前往議院的門口,雨宮蓮也給出了游輪這個關鍵詞。
怪盜團成員終于順利進入了獅童正義的宮殿當中。
“明智難道沒有想過通過宮殿對獅童正義下手嗎?”既然明智吾郎後面會進入到獅童正義的宮殿當中,就證明他如果想要完成某些事情的話,也是有機會的。雨宮蓮很好奇明智吾郎為何沒那麽做。
這對于他而言是極其方便的複仇機會,只要他想,找到獅童正義的暗影,而後想辦法廢人化或是精神失控,對方同樣會失勢。還是因為這樣的做法,不夠正義呢?
“想過啊,只不過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通過盜取秘寶而實現悔改的手段。無論是廢人化還是精神失控,對于獅童正義而言反倒都算得上是好事吧?他無法親眼看見自己跌落神壇的樣子,我也不認可這種做法,這樣反倒是會引起他人對獅童正義的同情。區區個人的死亡并不能讓他贖罪,我想讓他眼睜睜看見所有人都在唾棄他,我想讓他體會到難堪的滋味、無能為力的感覺。”明智吾郎想了想,難得說了一長串的話語。真心換真心,他這一次也終于說出了屬于自己的內心想法。
要是放在從前的話……這些話他也不會說出口來的,只是會陰暗地在心裏想想而已。坦誠地告訴雨宮蓮?那也只會收獲讓自己難堪的回答。而現在的明智吾郎,算是已經放下這件事了,雖然還是仇恨,厭惡,但他總算也開始向前看,于是也願意複盤曾經的心路歷程。
“那如果是讓獅童正義悔改呢?明智贊同這樣的做法嗎?”雨宮蓮沒有提及明智吾郎做過的其他事。理所當然可以看出,明智吾郎不那麽在乎自己作惡的事,也不在乎其他人會變得如何。再去詢問,反倒是會讓明智吾郎有些為難。
雨宮蓮認為有些事情等到明智吾郎主動提起會更好。
“啊……不管怎樣,到了最後都只有這個選擇了吧?”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自嘲。明智吾郎也知道自己的命運,在引擎室的牆後孤獨地死亡了,他也無法去完成屬于自己的複仇計劃,而交給怪盜團來做的話,便只有給獅童正義悔改這一條道路,最後的明智吾郎也只能夠認同這條道路,否則他的人生從頭到尾便也只是一場笑話。
“嗯,但倘若有過選擇,明智會如何抉擇呢?”像是閑聊,又像是在試探。在怪盜團成員各處尋找推薦信的線索的時候,雨宮蓮拿起地圖,表面上是在看游輪各方位的分布情況,實際上卻是在詢問明智吾郎的選擇。
“不,我不想看見他的痛哭流涕,真心認為自己做了錯事,那反倒會讓我覺得惡心——憑什麽剛開始作惡的時候卻認為這一切都無所謂?我要看見他大勢已去,跌落神壇以後感到絕望的表情。”他的語氣有些冰冷。在明智吾郎眼中,恐怕這些擁有宮殿的人直接死亡都沒關系,所做的事即便後悔,認罪,也無法挽回曾經。只是他所抱有的仇恨和執念,讓他不希望獅童正義會直接死亡。
或許在明智吾郎眼中最好的結局是,獅童正義被唾棄,被放棄過後絕望,最終選擇了自我毀滅吧。
說到這裏卻又是話鋒一轉:“不過眼下,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不是嗎?結局已然注定,我也不想再看見那家夥了。”
他仍然不算是徹底放下了這份仇恨,那份厭惡感依舊存在着。但明智吾郎已經決定好自己的下一個目标了。
“啊,這樣的話,到時候我再好好揍一頓獅童正義的暗影給明智出出氣吧。”
很難想象雨宮蓮怎麽會用如此爽朗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語的。
明智吾郎微不可查地應答了一聲。
從前的交易——在這一刻再度開始輪轉。怪盜團的成員在得知情報過後就決定先行退出宮殿,等待明日好好再戰。
而雨宮蓮則告訴明智吾郎,在接下來的宮殿當中,或許他會看見一些別樣的信息。
明智吾郎不置可否,他也知道那五個推薦信的對象,實際上都是獅童正義的交易合作對象。幾個人多多少少他也認識,畢竟廢人化的生意都要找到他身上來。
他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什麽地方被自己忽略,畢竟這個宮殿自己也來來回回好幾次了。
——雖然一次也沒遇見過暗影的獅童正義或者是暗影的自己,也不知最後為何他會突然出現,是為了鏟除威脅嗎?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威脅,也真是個笑話。
雖然明智吾郎笑不出來,說到底失敗的是自己的計劃。
“好吧,我就看着你們找推薦信的對象好了。”他嘆了口氣,選擇又一次開始旁觀怪盜團攻略宮殿的過程。
……然後怪盜團的成員就變成了小老鼠,還瘋狂地鑽進籠子吃芝士,最後由于太多了,把籠子都給撐開了。
雖然他也确實不喜歡獅童正義把其他人都看做是老鼠的這種認知罷了,他看不起這種自以為是的傲慢,自認為是天下一尊的猖狂。
但是這樣的行為同樣也不太好吧?至少明智吾郎是無法理解。
“所以你們一定要鑽進籠子吃芝士嗎?這對于你們有什麽好處,就不怕被人發現了而後一鍋端了?”在第無數次看見雨宮蓮率領怪盜團衆老鼠鑽進籠子,明智吾郎終于忍不住了。明明很好解決,只要按下機關,他們就不會再變成老鼠,合理運用的話很快就能抵達終點。
“嗯……沒關系的吧?上次我也是這樣過來的,沒有人來抓我們。”雨宮蓮想了一想,詭異的像是為合理吃芝士的行為找了個借口。
明智吾郎選擇眼不見心不煩了,反正這次攻略宮殿的過程,也不需要自己動手。
概括一下怪盜團的行動歷程就是——
在餐廳裏通過對話和威脅要來了推薦信——成功了,然後揍了暗影一頓。
穿過了幾乎全部鎖門的客房通道。
坂本龍司提出讓女生換上泳裝去要來推薦信的提議——成功了,但最後還是揍了暗影一頓。
再次穿過通道,變成老鼠的樣子再變回人的樣子從而打開各種門鎖。
奧村春去找電視臺長要來推薦信,其人針對奧村邦和的情況誇誇其談——奧村春沒忍住,喊來怪盜團的其他人将暗影揍了一頓。
再再次穿過通道。找不到客房,最終從游輪外部找到前往客房的通道。
IT社長跟佐倉雙葉誇誇其談——最後佐倉雙葉忍不住喊了怪盜團成員進來揍了暗影一頓。
爬了一段充滿熱氣的通風管道,抵達最終目的地。
最後衆人找到清理人,喜多川祐介為其繪制了紋身的草稿,但沒有同意給人繪制上身的紋身,最後還是迎來了一場戰鬥。
“……你們一開始就找到暗影的對象,而後打一頓脅迫他們交出推薦信不就好了?”明智吾郎看不明白怪盜團這樣的操作。是為了避免戰鬥嗎?結果到了最後,也沒能成功逃避戰鬥。
“也許其他人還是想着不戰鬥就能得到推薦信更好吧。只是會演變成眼下的結果,也是那些人作惡多端的緣故。”雨宮蓮已經集齊了五封推薦信,衆人不由得松了口氣,這下終于能夠堂堂正正地走進會堂了。
“你們殺死的也只是認知當中的暗影,又不會讓真正的人有所改變。”明智吾郎暗暗嘆了一口氣。不過就算知道了這種事情,無法忍耐心中怒火的怪盜團成員們仍然會沖上去将那些暗影打上一頓吧。
“所以讓他們消消氣也好。獅童正義倒臺以後,這些人勢必也會被牽連進來,而後一起接到公訴吧。”雨宮蓮這樣說着,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馬上就快要來到引擎室的中央,也便是明智吾郎死亡的地點了。
“怎麽了?只要往前走去就好了。”明智吾郎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站在雨宮蓮的視角,再度看見自己死去或許的确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而自己再看一遍自己的死亡——或許會覺得滑稽荒唐以至于搞笑。
怪盜團的成員也覺得奇怪,雨宮蓮怎麽不繼續往前走了。
但這時候“明智吾郎”已然走了出來。他洩露了自己的真面目,想要阻止怪盜團,于是他召喚了暗影并且讓暗影精神失控了。
雨宮蓮簡簡單單就解決了那兩只暗影。
“明智吾郎”很顯然破防了。他大聲嘶吼着,發洩着自己的情緒。這一幕落在明智吾郎眼中,倒是顯得有些尴尬了——當時說出來的時候,自然是情緒激昂的,希望能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的,但在另一個視角上看,在冷靜下來的自己眼中看來,這一切都有些荒謬而不可理喻了。
不過那些也的确是自己內心産生過的想法罷了。他不安過,焦躁過,嫉妒過,怨恨過,那都是渴望得到向上的機會的明智吾郎在看見他人輕松達成的成就以後,所感到的嫉妒與欲望。
而在異世界當中,他也終于可以不用隐瞞自己了,于是他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情緒宣洩于口,而後沖上去戰鬥,只需要戰鬥,只需要分出一場勝負便好。無論如何,他都想成為贏家。
只可惜最終還是輸了。
怪盜團的其他成員也在勸說“明智吾郎”。無論如何,那也只是個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學生,眼看着“明智吾郎”還是執迷不悟,想要繼續掙紮下去,衆人自然是希望通過勸說而來避開這一場戰鬥的。
“其實這個時候的他,也和我當初一樣,什麽話都聽不進去,越聽就只會越明白,自己是比不上雨宮蓮這個人的。”明智吾郎苦笑了一聲。再次向前看去,他第一次真正看見了自己的心。或許該說他只是在害怕吧,害怕花費了那麽長時間,努力了那麽久的他,卻會被輕松打敗。他害怕失敗,因為他沒有退路。
盡管怪盜團的成員勸說他,明智吾郎也依然不會認為怪盜團會是自己的退路。
所以“明智吾郎”讓自己精神失控,再度展開了和雨宮蓮的戰鬥。
雨宮蓮輕輕松松躲開了“明智吾郎”的攻擊,在意識空間裏看着這一切的明智吾郎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挺不錯的嘛,Joker。”
不知怎麽,雨宮蓮總覺得那句話裏有點嘲諷的意思在。還是說明智吾郎是習慣了在自己的戰鬥當中進行情報支持,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呢?
明智吾郎倒是沒想那麽多,但再度看見這一場戰鬥,他仍舊覺得有些無力。
戰鬥結束,“明智吾郎”終于被打垮,怪盜團的成員再度勸說他。摩爾加納詢問那個時候“明智吾郎”的笑容分明是真心的。
倒是意識空間當中的明智吾郎有些聽不下去了:“再說下去,也不可能改變事實的。”
事實就是他已然犯下罪過,無法回頭,事實就是真正的他本該在這裏死去。事實上就是——雖然看見了希望,雖然發現了新的目标,但一切亦為時已晚,
“但是未來還可以改變。”雨宮蓮則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是啊,他明明都已經決定好了,一切都應該向前進才對。他不應該再為過去所糾結了,明智吾郎現在所要做的,所應該去做的,是堂堂正正地面對自己吧。
盡管現在的他,仍然無法完全做到這點。所有下意識掩藏的情緒,都已然成為了習慣。
沉重的牆落下,最終的對話結束,那邊了無生息。但雨宮蓮并不那麽難過,因為他知道真正的明智吾郎正在好好地進行屬于他的更生,而且還答應了他的交往請求。
嗯……不管怎樣,這都是值得他去慶祝的事。
屬于明智吾郎的更生,便只在于讓他心無雜念地看清乃至理解這個世界,讓他看清乃至理解自己而已。
“說起來,我一直都還記得和明智再次決鬥的決定。”雨宮蓮一直到最後都将明智的那只手套戴在身上。屬于雨宮蓮的執念告訴他,不應該扔掉這只手套,或許在哪天他和明智吾郎便會重逢,而後重新展開屬于他們的決鬥,直到最終。
“難道方才的戰鬥還算不上是決鬥嗎?即使再度展開戰鬥,獲勝的人也會是你吧。”所以明智吾郎想不明白,為什麽雨宮蓮會一直記得決鬥的約定。
明明顯而易見的,再度重逢是無法發生的事情吧?
“我覺得那不算啊,我要等明智再次出現在我眼前,而後堂堂正正地戰鬥一次,因為方才也算是一對多吧,那對明智并不公平。”
雨宮蓮的語氣還是那樣認真,明智吾郎也明白他但凡做出了決定,自己也無法再勸說,因為說些什麽都沒有用。
他只好嘆了口氣:“但方才分明,實際上出手的也只有你吧?所以我輸了,又要怎樣呢?”
“那就讓明智和我,兩個人一起,再去一次水族館吧。”雨宮蓮着重強調了兩個人三個字。
——也就是說,雨宮蓮一直都堅信着,自己能夠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吧?明智吾郎無端覺得有些好笑,他也确實笑了出來,這一次大抵是喜悅的意味更重一些吧。
“好啊,我答應你。”至于能否實現——還得看未來會變成怎樣。
第二天,怪盜團準備好,給獅童正義發了預告信。這一次的預告信轟轟烈烈,擠占了所有的屏幕,宣告衆人怪盜團的團長并沒有死亡。
“鬧得這麽大,也不怕抓到了你們以後,被判擾亂社會治安嗎?”明智吾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幕,上次聽雨宮蓮簡單敘述的時候,也只聽到他說發布預告信而後讓獅童正義悔改的事情,沒想到這一次預告信的規模居然這麽大。
“至少在那之前,我們肯定能夠做到讓獅童正義悔改。”雨宮蓮倒也算是進過審訊室所以對這一切都無所謂了。再來一次,他也能承受得住。
雖然這也不意味着他想要再進監獄一次。
“說起來,獅童正義同樣對認知有所了解,他一定會采取一些措施來妨礙你們的。”這就是基于明智吾郎對獅童正義的了解了。雖然他也不清楚獅童正義的研究到底到哪個地步,又會做出些什麽事來。盡管他也同樣參與進認知世界的活動當中,但仍然有很多事,獅童正義隐瞞着他。
“沒關系,上一次能成功,這一次我們也會成功的。”雨宮蓮回想起上一次在獅童正義宮殿的最後膽戰心驚的過程——宮殿突如其來的劇烈坍塌,最關鍵的是不斷有水流湧入,以至于他們難以逃生。雖然宮殿會坍塌是一直以來的共識,但那一次的劇烈崩毀或許和獅童正義有關了。
而在說話的時候,怪盜團已然進入了獅童正義的宮殿。這一次他們直直地便往秘寶所在處行去了。在對戰了暗影獅童過後,秘寶終于到手,與此同時宮殿也開始坍塌。
源源不斷的水流倒灌進游輪當中,沒有合适的道路可以逃離,摩爾加納此時也還不能變成直升機。一時之間竟然沒了退路。
“看樣子,獅童正義那個家夥是故意在摧毀自己的宮殿。”明智吾郎淡然地說道。他倒是不擔心怪盜團會栽在這裏出不去,因為坂本龍司已經跑去抓救生艇了。
“嗯……不過也為時已晚了,現在他們再嘗試做些什麽,也無力回天了。”畢竟秘寶已經到他們手上了,暗影獅童也被他們打敗,剩下的要逃出宮殿的目的,也将要完成。過程是很驚險,但最終的結果是完美的。
雨宮蓮看向被放下來的救生艇,和同伴都登了上去,但是下一刻爆炸發生了,而坂本龍司沒能夠成功登上救生艇。
“這樣的話——這家夥還能沒事?”明智吾郎有些懷疑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因為透過這雙眼睛,他看見在回到現實世界以後,坂本龍司再次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嗯,我也不清楚宮殿到底怎麽回事。也許在那一刻坂本龍司就算是退出異世界了?”即使在自己的眼前發生了兩次,雨宮蓮也不明白這一切是怎樣發生的。不管怎樣,自己的同伴順利存活也是好事,雖然坂本龍司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打就是了。
“不,我總覺得這樣有點奇怪……我無法理解這種狀況,明明我那個時候……”說到這裏,明智吾郎卻又突然止住了話語聲,大抵是想到雨宮蓮可能并不想聽見自己再提起這件事。
但分明,同樣是在宮殿中迎來疑似死亡的命運,為何坂本龍司就像是無事發生一樣?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古怪,卻又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這也證明了,明智可能并沒有迎來死亡的命運啊。”倒是雨宮蓮很輕松地接着說了下去,像是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麽不好提起的。其實他一直都在堅信着這樣那樣的事情,只是尋找到最後,卻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找到明智吾郎存在的證明,最後只好接受了在那個世界上,明智吾郎已經離去的事實。
“其實我們都清楚,也就不必抱有這種假設了。”明智吾郎嘆了口氣,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了。
“接下來就要面對最後的戰鬥了吧?”于是他幹脆岔開了話題。
不管怎樣,再就着在宮殿當中迎來死亡這個話題,提及到自己的死亡,總會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是的,旅途也快要走向終點了。”雨宮蓮說道。與此同時他又在心中暗暗說道,而明智吾郎的更生也就要順利結束了。等到一切迎來真相,面對終結的時候,身為天鵝絨房間的客人——作為更生的獎勵,最終他也能夠走出那間囚籠。
這也是雨宮蓮重新開始這一趟旅程的目标。從一開始,他想要改變的,且只能夠改變的命運,只屬于一人罷了。盡管想要拯救更多人,但已然為時已晚。
“啊……在旅途最終結束的時候,你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嗎?”明智吾郎想了想,提出了這個問題。眼看着最後一段時光将要走向終結,他竟然覺得悵然若失。或許是也想過可能性,想象過自己能重新站在土地上的可能性,而“明智吾郎”的死亡,自己卻又無事發生,像是一場笑話一樣,卻也徹底證實了屬于自己的猜測。
不如說……這個世界對于雨宮蓮,對于自己而言,都只像是一場重新來過的游戲罷了,沒有額外的難度,也沒有未知的事情,一切都只是按部就班的劇本。
這段旅程一開始讓人難以接受,但後面也就習慣,乃至于喜歡上它了。不知不覺,他也習慣和雨宮蓮聊天的過程,不管是說些什麽都好,在這裏他都可以放松下來,不必繼續時時刻刻地僞裝自己——反正有些僞裝也會被雨宮蓮給戳穿。
所以,一想到這段同行的旅程就要結束,明智吾郎感到有些惘然。
“自然要回到原本的世界。畢竟這個世界的本質——明智也是清楚的。”雨宮蓮輕笑了一下。他這一次總算沒有往外跑,而是乖乖地回到了盧布朗,而後聽摩爾加納的話,躺在了床上。
是的,他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難道說雨宮蓮是獨獨為了自己一人,才按部就班在這個世界上重新走過一回嗎?明智吾郎總覺得不可思議,也自然一直都不肯去考慮這種可能性。
而這個真相,第二天也便揭曉在他的眼前了。
發現獅童正義的悔改并沒有引起社會的改變,反而大家接連抱怨希望有首相的出現來帶領大家一起前進,社會的氛圍産生了改變,意識到不對的怪盜團一起來到了印象空間的最底層,在這裏看見了無數個牢籠。
昏黑陰暗的氛圍,配上暗調的紅色,讓人情不自禁眯眼只覺得壓抑與不适。
“這個地方原來就是印象空間的最深處——真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個讓人感到惡心的地方。”話裏話外都充斥着對這個地方的嫌棄和厭惡。明智吾郎不喜歡這裏,不如說,盡快摧毀掉這裏才是最好,而這也是怪盜團這一次的目的。
“我也不喜歡這個地方。相比之下,反倒是丸喜老師所造就的宮殿和衍生的印象空間的道路,更讓人眼前舒适。”雨宮蓮快速擊殺了出現在眼前的暗影,打開又一道通往更深處牢房的門。
這樣的空間還要走下好幾層,雖然疲勞,但他們已經沒有再退縮下去的時間。
畢竟再這樣下去——整個社會的同化都要完成了。
“丸喜?我倒是承認他的宮殿的确比起之前這些人的宮殿都要好看上許多。只不過,那到底也是充滿着屬于他的欲望的殿堂罷了。”明智吾郎在意識空間裏,選擇性地閉上眼睛,至少他可以選擇讓自己少面對那些黑紅色的裝飾幾秒鐘。不管走到哪都是這幅情境,單調而又無聊,實在是壓抑至極。
明智吾郎理解不了那些希望自己得到他人引領,而放棄了自己思考的人們。
“不過說起初衷,丸喜老師确實是希望人們變得更好,只是他的方式太極端,太理想化,也顯得不夠現實。”雨宮蓮倒是認為丸喜拓人還是和前面那些宮殿的主人不一樣的。從初衷來看,只顧着放縱自己的欲望的人,和欲望是希望拯救別人的人,當然是有着極大不同的。
哪怕從起始的初心來看也許是好人,但說到底也還是做了錯誤的事,自然是不可以原諒他們。
“反正我不會認可這種做法的。”明智吾郎說完這句話以後便沒有再出聲,他不打算再打擾雨宮蓮的戰鬥,只是靜靜地看着雨宮蓮繼續在印象空間的宮殿當中前進,直至抵達終點。
怪盜團無法擊敗聖杯。通過信仰,聖杯得到了無數的力量,無論被消磨掉多少血量,最終都會一次性抵達滿值。
不管怎樣,明智吾郎都知道怪盜團會解決這次事件的。畢竟之前也聽過雨宮蓮的陳述,他們順利擊敗了聖杯的化身。
只不過下一秒鐘,再度被打倒在地的怪盜團成員們,突然回到了涉谷的正中央。印象空間的景象開始侵蝕真實的世界,與此同時,失去了對怪盜團認知的人們渾渾噩噩地走在道路上,忽略了一切異樣。
而因為失去了認知,怪盜團的人們開始消散,無力地躺倒在地面上,只能眼睜睜面對着殘酷的現實。
明智吾郎一時間卻有些慌亂——他并沒有聽雨宮蓮提起過這件事情的發生,自然也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他只知道雨宮蓮會順利戰勝敵人,但眼下的情況會導致怎樣的後果?
雨宮蓮的命運,自己的命運,會走向何方呢?
“……如果當真失敗了,你會怎麽樣?”猶豫了一秒鐘,眼看雨宮蓮也快要消散在空氣當中,明智吾郎詢問道。
他似乎聽見雨宮蓮笑了一聲:“沒關系,就像是我之前告訴明智的那樣,會打敗所有敵人,一切都會成功的。”
而後眼前一黑,原來雨宮蓮也徹底消失在了涉谷的土地上。
——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了嗎?那麽自己的意識為何又沒有消散呢?
這樣想着,眼睛又一次開合,而這一次出現在面前的卻是熟悉的牢籠。
是天鵝絨房間。這個地方來來回回的,明智吾郎也很熟悉了,每次雨宮蓮攻略完一個宮殿,天鵝絨房間都會把對方叫過去,當然,自己也會被叫去,成為雨宮蓮的獄友。他并不喜歡這個地方,所以也并不怎麽提起。總之與這個地方的相性不好。
而雨宮蓮則再次出現在自己旁邊的牢房當中——明智吾郎不知為何松了口氣,至少這證明雨宮蓮并沒有真正迎來滅亡的命運。那麽按照他的說法,最後贏得了勝利,想必也是經歷過眼下的狀況了。
可還沒等他完全放松下來,神經便又再度緊繃——因為他聽見了,自那伊戈爾口中說出的話語。
他說很遺憾,很失望,雨宮蓮的更生已然失敗,連帶着協助雨宮蓮一同更生的明智吾郎也迎來了失敗(事實上明智吾郎很想說自己到底在哪個地方算是真正提供上幫助了),而作為失敗的懲罰,則是他們二人都要被處死。
兩名秘書猶豫了一下,詢問這真的是伊戈爾的真實意見嗎。但明智吾郎心中的怒火已然升起——憑什麽從頭到尾,都要任由人來擺布呢?如果從一開始,他無法決定自我的命運,難道這時候,卻又要眼睜睜看着他人宰割自己,眼睜睜看着他人決定自己的命運嗎?
明明早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要由自己來掌控。
而下一秒鐘,他面前的牢房大門便直接打開。明智吾郎走了出去,才發現自己身上出現的不再是囚服,而是怪盜服——屬于人格面具羅賓漢的那一套服裝。
往旁邊看去,明智吾郎發現雨宮蓮也走了出來。顯然這家夥算是駕輕就熟了,似乎沒經受什麽痛苦的過程,就直接打開了牢房的大門,在天鵝絨房間裏同樣覺醒了屬于反抗的意志。
只是礙于現狀,明智吾郎無法得知雨宮蓮的真實想法,也暫時無法和他進行交流罷了。
至于雨宮蓮這一次的想法,大抵還是和之前無二,他要拯救自己的同伴,他無法放任這個社會的現狀而不去理會,他察覺到了虛假的伊戈爾的異樣而決定反抗——而這一次,也許還要再加上一個,為了讓明智吾郎的更生順利結束,所以做出了如此的抉擇。
只不過這一次也依然沒能行動起來,好好面對雙子獄卒的襲擊。他們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明智吾郎咬牙,這也是雨宮蓮體驗過一次的事情嗎?他的表情看上去還是那樣的淡然。
而接下來,她們頓悟,最終變回了拉雯妲的模樣,宣告伊戈爾是聖杯假冒的主人,而伊戈爾則笑着,隔絕了外在的聲音,分別對雨宮蓮和明智吾郎提出了一個同樣的問題。
如果選擇的話,是要選擇這樣一個交由聖杯,再交給詭騙師去掌控的世界,還是選擇反抗?
理所當然的,他們都會選擇反抗。雨宮蓮本身便無法容忍這種社會的存在,而明智吾郎則單單,無法容忍再被操控的人生——他實際上并沒有那麽在乎社會,也不在乎那些人是否正在被人操控,畢竟他的人生太早就沒有給他過考慮別人的機會。明智吾郎只是認為在聖杯的操控下,自己也無法獲得自由,這樣的人生不如奮起反抗罷了。
但如果交給他選擇的話,依照真正“正義”的想法,明智吾郎也會選擇反抗。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一次,或許他也會選擇堂堂正正地當一個正義的人。
而聖杯對此表示分外的憤怒——或許是他沒有想到,明智吾郎居然也會拒絕他吧,畢竟從一開始,明智吾郎也算是聖杯意志的代行者,被挑選出來的他是作為操控他人的身份而存在着的。
聖杯僞裝的伊戈爾離去了,真正的天鵝絨房間的主人蘇醒了過來,告知他們同伴正在被關在這間監獄的各種地方,需要雨宮蓮自行去尋找,而後想辦法解救他們,喚醒他們的意志。
拉雯妲解釋道,聖杯親自挑選了兩個人進行對抗,而那兩名詭騙師便是雨宮蓮和明智吾郎。明智吾郎也沒想到,自己從前獲得的力量,居然是充滿惡意的僞神故意交給自己的——或許從那一刻開始,自己就已然走在安排好的道路上了,讓他覺得無力、憤怒、乃至于想要突破這一切。所以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最後敵人,便是聖杯。
明智吾郎和雨宮蓮對視了一眼。事實上到現在他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重新用屬于自己的身體站在這裏,并且人格面具也沒有消失。以至于他看向雨宮蓮的時候,還帶有一種許久不見的恍惚。畢竟的确極少從正面看見雨宮蓮的身影,哪怕在天鵝絨房間當中,也只好看見側臉。
“我想你們應該還有些事情要說。在前去尋找同伴之前,先跟他解釋清楚吧。”拉雯妲看着雨宮蓮欲言又止的神情,點了點頭,示意眼下的情況尚且留有餘裕給他們來談話。
兩個人朝天鵝絨房間的遠處稍稍走去。
明智吾郎率先詢問道:“所以這便是我更生的目的?”所謂的更生,真的讓他重新活過來了?直到此刻他仍然有些不敢置信。這種事情,竟然如此輕易便發生了。
“是的,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更生,也是因為明智又一次覺醒了屬于內心的力量,選擇了自己前進的方向。否則光靠那些,我也無法打開明智的牢籠,将你解救出去。”但雨宮蓮并不擔心這一點,他相信明智吾郎一定能做到這件事。在這一趟旅途當中,他可是親自看見了明智吾郎的轉變,也親自再度度過了這一段旅途。雖然仍有遺憾,仍有無法挽回的事件,但眼下這種結果已然算得上是良好。
“是嗎?因為此時我的內心還擁有着對真正正義的向往和對不公的反抗,表現出來的才會是這個人格面具嗎?”明智吾郎看向身上潔白的王子服裝,苦笑了一聲。沒想到過去這麽久,他居然還能夠看見這一身和這個人格面具。
從覺醒洛基的時候他就已然想過,無非必要不要展示出羅賓漢,那只會讓他想起無法抵達的真正正義的未來,想起早已死去的夢想,被他丢棄的那把象征着正義的玩具槍。
“所以,一切都會變得更好的,明智。”雨宮蓮看向此時表情難得有幾分脆弱的明智吾郎。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明智吾郎露出這種表情來,大抵因為面對的是他,所以才會将真實的情緒暴露出來吧。
于是他走上前一步,而後抱住了明智吾郎。
明智吾郎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卻有些愣住了。
“……我好奇一點,你為什麽一定要救我?”他不清楚雨宮蓮的執念為何會這樣深刻,分明自己的死去對于他而言并沒有什麽影響,甚至死亡這一件事,對于怪盜團而言也算是好事吧?自己可算是害死了其中兩位團員的親人。
“因為我無法對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坐視不理,因為我無法對于最後試圖幫助、拯救我們的明智視之不理,因為在那一刻明智的心,其實已然被改變了,在那一刻的心正在看着我吧。犯下的錯誤還可以認錯、彌補,可一個人的死亡卻無法被挽回。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本可以和我走上志同道合道路的明智死亡。”雨宮蓮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明智吾郎則感受到那一具沉重卻又溫暖的軀體緊緊抱住了自己,溫暖的呼吸也同樣噴灑在他的頸側,一時間卻有些羞惱。
明智吾郎也是第一次聽到雨宮蓮說上這麽一長串的話語。平日裏與怪盜團聚在一起的時候,他話都懶得說上幾句。莫非因為這只是游戲一樣的世界,所以雨宮蓮怎樣的表現都無所謂?
但更關鍵的、他并不想承認——自己那一刻,的确被說動了,的确……的确為此而着急,所以才會射開機關放下沉重的大門。選擇決絕的赴死,同樣也選擇給怪盜團的衆人創造一條生路。
雖然現在他倒也能看出來,那時候讓雨宮蓮單獨面對那些暗影都沒關系,他照樣能打過。
他還不太能适應如此親密的動作,但是……被人抱住的感覺卻又是那麽好,好像是一種缺失已久的感情回到了自己的體內一樣,讓他放松,甚至是情不自禁地感動。
“說什麽志同道合呢……明明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不一樣的道路吧。既然如此,為什麽沒有把其他人也解救呢?”明智吾郎所提起的,正是已經死亡的一色若葉和奧村邦和。身為怪盜團的團長,不想辦法解救他們,才算得上是奇怪。
“他們已經走到了自己的末路,無法再被拯救了。”雨宮蓮松開了明智吾郎。沖着他搖了搖頭。
這句話并沒有說完整,但明智吾郎也已經明白了雨宮蓮的意思。既然如此,為什麽又要來拯救他這個罪人呢?他也看不懂雨宮蓮的執念,坦白來說,其實也無法完全理解他所說的那段話。罪人也值得被拯救嗎?
要雨宮蓮來回答的話,恐怕他也會斬釘截鐵地回答值得吧。明智吾郎這樣想到。
“既然這樣,那麽在之後,我會道歉的。但這只是我本該做的事,我并不奢求他們的原諒。”明智吾郎此時此刻已然完全冷靜了下來。他已經開始思考,在之後自己又該走向怎樣的未來。
“你去解救你的同伴吧。我還是在天鵝絨房間當中等你們好了,不然我跟過去的話,或許會有些尴尬。”他微微颔首,示意雨宮蓮往更深處的牢籠去找到怪盜團的其他成員。
雨宮蓮點點頭:“既然如此,那等到重新聚到天鵝絨房間的時候,再統一解釋明智的出現吧。”
……其實不解釋也沒什麽關系吧?反正對于怪盜團的成員來說,現在也只是再增加一個戰力的事,不說清楚也沒什麽關系。
看着明智吾郎的神色,雨宮蓮又笑了一下:“我只會告訴他們,你也是天鵝絨房間的客人的,是被看管的危險對象。”
這話聽起來有些古怪,但事已至此,明智吾郎也只好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幫家夥還真是沒用,跟之前一樣,遇見什麽事了,還要靠你去把他們拉回來。”明智吾郎所提起的就是三學期的事情。
那個時候所有人也都沉溺于美夢,沉溺于自我之中,也是雨宮蓮一個個跑過去将他們喚醒。
“這大概就是團長存在的必要吧。”雨宮蓮輕笑了一聲,很顯然自我對此接受良好,從一開始接受了成為團長的提議之後,他就已經有了讓自身獲得更大成長,他也應該擔負更多責任的意識了。
“哼。你還是快點去喊醒他們吧。”明智吾郎說完這句話,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了。他重新站在了天鵝絨房間當中。
拉雯妲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多說些什麽,只是低下頭來繼續翻看自己的人格面具全書。
雨宮蓮挨個去尋找怪盜團的同伴們了,用言語再次點醒他們心中反抗的意志,讓他們不再沉溺于自我的想法當中。最後所有人都被喚醒,只有摩爾加納尚且沒有出現,他帶着其他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天鵝絨房間當中。
其他人也看見了站在那裏的明智吾郎,尚且沒有發表疑問,雨宮蓮就率先開始詢問拉雯妲,摩爾加納到底在哪了。
摩爾加納下一秒鐘從那間打開的牢房當中走了出來。他先看見了怪盜團的衆人,而後看見了明智吾郎,理所當然被吓了一跳:“明智為什麽會站在這裏?”
他也是第一個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問出了其他人的心聲。
“這件事情,你應該問你們的團長。”明智吾郎淡淡擡眼,看看雨宮蓮。交給他來自然也可以解釋,但這些人想必不會完全信任他,那麽不如交給雨宮蓮。
其實他也藏了點兒壞心思——既然雨宮蓮一聲不吭做出這件大事,那就交給雨宮蓮去解釋好了。其實明智吾郎是知道的,雨宮蓮早就想好了一套解釋的,這時候扔給雨宮蓮自己去說,效果大概更好。
“明智也是天鵝絨房間的客人,他同樣是被聖杯選出來的危險之人,所以才會站在這裏。”雨宮蓮将方才就準備好的解釋說了出來。
拉雯妲也在旁邊附和:“沒錯,雨宮蓮和明智吾郎都是被聖杯挑選的對象,方才也是他們一同打開牢房,再度覺醒了屬于自身的意志,也讓我清醒了過來。”
說完這句話,她的面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現在,時間緊迫,你們要抓緊時間去戰勝聖杯的存在。否則印象空間将會徹底與現實世界融合,屆時我們也将無力反抗。”
時間緊迫,其他人匆匆看了明智吾郎一眼,沒有反對他的加入,在面對僞神的戰鬥中,再多一個人,再多一個戰鬥力都是好事。
摩爾加納走在前,打開了天鵝絨房間通往現實世界的大門,他們又一次站在了涉谷的街道上。
這一次,他們要應對的是最終的危機——亞爾達拜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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