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鐘玉汝被陽光曬醒，他就穿了條內褲，半截被子蓋在他肚子上，腦子還有點兒暈。
鐘玉汝難受得哼哼唧唧，聞了聞自己有點兒味，套上T恤和褲衩去刷牙洗臉。
鐘冰瑞一聲吼：“過來，跪下！”
鐘玉汝迷迷糊糊被吓清醒，他懵懵地看着歸青路筆挺地跪在歸渺面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歸渺坐在沙發上，滿眼血絲地擡頭看了一眼鐘玉汝，又無奈地看着歸青路，不知道以什麽立場教訓他。
鐘玉汝在鐘冰瑞充滿怒氣的眼神下，戰戰兢兢跪在歸青路旁邊，下意識握歸青路的手。
“牽什麽牽！”鐘冰瑞一腳踢過去，鐘玉汝肩膀生疼，倒在了一邊。
歸青路護住鐘玉汝：“叔叔，是我的錯，你要打打我，別打他！”
“兔崽子！龜孫兒！你以為我不敢打你！”鐘冰瑞一巴掌扇在歸青路臉上，歸青路的臉立刻腫的像山一樣高。
“爸！”鐘玉汝眼淚花花，雙膝挪動，擋在歸青路前面，倔強地瞪鐘冰瑞。
“你瞪！你還敢瞪！”鐘冰瑞舉起巴掌。
“夠了！”歸渺尖銳地發洩着自己的情緒，“打電話叫瑜姐過來。”又心煩氣躁地對歸青路說，“把你奶喊上來。”
歸青路拉着鐘玉汝，他怕鐘玉汝被打，沉聲道：“不去。”
鐘冰瑞：“鐘玉汝去！”
“我不去！”鐘玉汝戒備地盯着鐘冰瑞。
“好好好！都不聽話！我去，我去行了吧。”歸渺站起來，“你別動手，趕緊打電話給瑜姐。”
歸渺一走，歸青路就跪上去把鐘玉汝攬在懷裏，鐘冰瑞氣得臉發肝紫色，宋有瑜一接通，他就吼：“你來看看，看看你教的好兒子，給我鐘家教成一個神經病！”
“忙？你再忙等到起去醫院找你兒子！”鐘冰瑞用力摁斷電話，把手機擲在沙發上。
“怎麽了啊，這是？”李奶奶一上來，看見兩個孫子跪在地上，滿臉心疼，“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
鐘冰瑞：“好好說！？你家孫子把我兒子帶成了神經病，你要我怎麽好好說！”
鐘冰瑞怒氣正盛，李奶奶被他吼得退了半步。
歸渺站在李奶奶身前，指着鐘冰瑞：“你好意思說，你有資格說嗎！？你有好好當過一天爸爸嗎，孩子這樣你沒有責任嗎！”
“我自己兒子我不能說了！”鐘冰瑞一腳掀開歸渺，“你管好你自己兒子就行了！”
李奶奶趕緊穩住歸渺，驚厲地對鐘冰瑞喊：“你要是傷到我女兒一根頭發，我老太太和你沒完！”
歸渺一瞬間有點感動，她沒想到老太太還會護着她。
“我還跟你沒完呢，教的什麽孫子！”鐘冰瑞邊說邊扯鐘玉汝，想把他拖進卧室，鐘玉汝反抗，往後拽自己：“放開！放開我！！”
歸青路站起來掰鐘冰瑞的手，掰不動，但他不想去拽鐘玉汝，鐘玉汝會疼。
歸青路恨不得一腳踹開鐘冰瑞：“放開！”
歸渺一直看着歸青路，她想看看歸青路會什麽時候叫她幫忙，但歸青路一直沒叫她，她也知道是自己自作孽，孩子出事兒不會想到找她。
歸渺去拿刀：“你不放開我剁了你的手！”
宋有瑜這個時候到了，上樓看到這個樣子，瞬間出了冷汗：“這是做什麽！都冷靜！！”
歸青路趁着鐘冰瑞松勁兒，把鐘玉汝鎖在懷裏，退到門邊，鐘玉汝汗蹭蹭的，靠着歸青路發抖。
“渺渺，你先把刀放下。”宋有瑜站在兩個孩子面前，“有話我們好好說。”
歸渺把刀甩在地上，李奶奶撿起來放進廚房。
宋有瑜鐘玉汝能喘口氣，惱着問鐘冰瑞：“電話裏什麽意思？”
鐘冰瑞坐到沙發上，手機甩給宋有瑜：“家長群你自己看。”
和鐘冰瑞離婚後宋有瑜退了有關鐘玉汝的所有Q.Q群，就連學校老師的電話都删了。
宋有瑜在群裏看到了視頻，是昨晚鐘玉汝喝醉了表白和強吻歸青路的那段。
宋有瑜看了，問歸青路：“真的？”
“是。”
宋有瑜又問鐘玉汝：“鐘玉汝，你也是？”
鐘玉汝掙開歸青路，抖着說：“是。”
宋有瑜立即全身脫力，被歸渺扶到沙發上坐好，好一會兒宋有瑜才說：“待會兒媽帶你看心理醫生，也怪我不好，從小沒有給你塑造一個好爸爸的形象，因為我你缺少父愛，才讓你變成了一個同性戀。”
“媽，不是！”
鐘玉汝走到宋有瑜面前，硬邦邦哐噠一聲，直挺挺跪在地上，滿臉淚痕：“不是因為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是同性戀，但不是因為你，就算你把爸誇得天花亂墜，也掩蓋不了他不負責任，是個爛人的事實，不關你的事。”
“意思是我的責任了！”鐘冰瑞猛地把電視機櫃踹得幌啷響。
李奶奶站在門邊走廊上：“你再動手信不信我從這裏跳下去！我就老命一條。”
鐘冰瑞感覺全家都在和他作對，心裏悶着股氣，但不說話了，只有鐘玉汝帶着哭腔的聲音。
鐘玉汝：“媽，其實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不把我當你的孩子。”
“你老說我是鐘家的兒子，你管我只是盡一個義務，盡完義務你欠的債也就還完了。我就總覺得自己是你的拖油瓶，沒有我你會生活得更好，是我欠你的債...”
鐘玉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現在就想問你，我是不是你生的...？”
宋有瑜的眼淚像珠子一樣落：“是，怎麽不是我生的？”
“那你為什麽總把我往爸這裏推，我是他兒子不假，但我也是你辛辛苦苦生下的，你總把我當成一個義務...”
鐘玉汝抖着問，滿懷期待，“媽，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可是...可是，你是我給鐘家生的，你就是鐘家的孩子。”
“那你懷我之前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也想要一個孩子？如果你只是為別人而生個孩子，我覺得你不僅苦了自己，也害我生下來就過得這麽苦，我倒寧願我從來沒有出生過...”
鐘玉汝感到悲寂與沒人能理解他的孤獨，為什麽他媽媽就不是想要一個孩子所以才生的他，而是想着為別人才生的他呢？
宋有瑜無法理解鐘玉汝的想法，她說：“但你爺爺很愛你，你名字是他取的，你奶奶也很愛你，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她就很喜歡這個名字，說不管男孩女孩，你都叫玉汝。”
“你知道玉汝是什麽意思嗎？玉汝于成，你爺爺天天念，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你又姓鐘，加上玉汝這兩個字，他們恨不得傾盡所有把你從小培養到大。”
“我就問你，”鐘玉汝跪着往前，手放在宋有瑜的膝蓋上，倔強地看着宋有瑜，不得到一個答案，他永遠不會死心，“你愛不愛我？”
宋有瑜沉默...
鐘玉汝的眼神暗淡下來，頭深深地低着。
他懂了。
歸青路在鐘玉汝旁邊直直跪下：“阿姨，我和玉汝在一起都是我的錯，我先帶壞的他，但我是真心想和玉汝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有病，可就算有病，我也想和玉汝在一起，就讓我病一輩子都無所謂。
“您不愛他，我來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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