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生生折斷

第34章 生生折斷

大早上的, 溫鸾一下子就不困了。

“姑娘!”鹿兒一急,卻被溫鸾用眼色屏退。

“你出去叫夥計安排早膳吧,想喝熱熱的紅棗粥。”溫鸾輕聲說着, 順手溫柔地将鹿兒推出門去。鹿兒還想說什麽,可房門已然緊閉。

眼前, 闱墨靠得更近了, 眼底的冷意也愈發濃了。“所以,你查到什麽了?”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涼。

可是, 溫鸾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眼底并無半點令人畏懼的陌生。她心上一松,慢悠悠坐下來,伸手勾住他的佩劍。香肌玉膚與冷兵器相撞,勾起的自是少年英雄的滿懷漣漪。

闱墨在剎那間就破了功。

“沒意思,你怎麽都不害怕。”他抿起嘴,像是失望的模樣, 可眼裏亮晶晶的,滿眼都是對溫鸾的喜歡。甚至,他将那把素日不許人碰的佩劍徑直送到了溫鸾的面前。

“怎麽不害怕呢,我可吓死了。”溫鸾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用指腹在佩劍所嵌的烏黑曜石上打着圈。一圈一圈的細膩柔軟讓那烏黑曜石仿佛也有了溫度, 不再像方才那樣冰冷。

“查到什麽了?”他再問。

“司奴局那沒有你的身份, 人牙子也說不出你的具體來路, 只說你從前是從袁州來的, 因要價太貴,所以那裏的人都買不起。之後來了這裏, 遇上的第一個人就是我。”溫鸾輕聲說着她查到的消息,睫毛低垂如霭。

對于她的答案, 他聽得并不是十分在意,就好像他并不在意她查到了什麽,在意的只是……“所以,為什麽要查我呢?”她的話音一落下,他便迫不及待地問她。

是的,他在意的只是,她對她的看法而已。

溫鸾有些無奈,語氣裏帶着幾分嘲諷道。“一個俊奴,卻一文銀子都不在意,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那你呢?”闱墨眼眸低沉,輕聲道:“你分明買了俊奴,可實際上卻連摸一下都不敢。你不覺得更奇怪嗎?”

說着話,他狠狠握了她的手,試圖讓她的手指扣在自己滾燙的胸膛上。只是,果然如他所說,溫鸾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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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二人的視線在碰撞間緊緊纏繞到一起。

一寸秋波,燦若明珠。

一對墨眸,染如暗夜。

眼神交彙間,他們頓時明白,彼此都有着一個秘密在瞞着對方。或許,這個秘密微不足道。亦或許,這個秘密如滔天一般震驚世人。

大約是那雙眼裏的喜歡太過明顯,溫鸾明顯敗下陣來。而闱墨依舊坦然,只是語氣裏多了幾分懇切。“鸾兒。”

“嗯。”溫鸾沒有擡頭,粉嫩的嘴唇抿成一條線,讓豔麗的臉龐多了幾分溫婉。

然後,闱墨湊到了她的耳邊。視線裏,她的耳垂似乎永遠在白皙中帶着一抹紅,就好像罩了一層薄紗的水蜜桃,勾得他心弦顫抖。

這樣一來,連語氣也是綿柔的。“鸾兒,我永遠不會害你。”他幾乎撐不住想埋在她的頸上,嘗一嘗那分明鎖骨的滋味。但她的玉腕,一如既往地推過來。

“問吧。”他無奈地坐回去,平靜看着眼前的女子,說着讓自己都覺得底線全無的話。“只要你問,我就說實話。”

“不過……我還是奉勸你,別問。”闱墨又輕聲補道。

透過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溫鸾讀到的是故事,是仇恨,是冷漠。還有一絲莫名的擔憂。她很不習慣這樣心事重重的闱墨。

“那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和我說吧。”溫鸾擺手道。其實查他,只是為了确保他對自己的安全不會有威脅而已。但現在,她選擇相信闱墨。

“那我們搬到新宅吧。到了那,就不會有人再打擾你了。這就走,好不好?”闱墨的語氣又輕松起來。

得,這個早覺算是徹底睡不上了。溫鸾打着呵欠,下樓去找鹿兒一道用早膳。吃早膳的功夫,鹿兒又告訴了溫鸾一個很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朝廷于本月末開始,允許捐銀封诰了。只是這诰命只有形式,沒有月例,也不會受邀入宮赴宴之類的。最大的作用嘛,大約就是用來打臉的。比如,像溫鸾這樣的,就可以狠狠打當初的婆母妯娌的臉。

但是,另一個噩耗是,今年的诰命不是明碼标價的,而是誰的銀子捐的多,誰就能拿到更高的等級。這樣一來,即便她們能準備三萬兩,也未必保得住正三品的位置。

看來有點棘手啊。溫鸾蹙蹙眉,咬了一口蒸得軟爛的棗泥山藥糕,慢慢開口道:“雖說我現在賺得多,但書市這個東西,實在說不準往後會變成什麽樣,所以手裏還是多留些銀子穩妥。這樣吧,我們拿出一萬兩銀子,捐得什麽就算什麽。只要有個诰命就成了,不要求別的。”

“這樣也好。有了诰命,就在朝廷那入了冊,往後誰想把您怎麽樣,也都得掂量掂量朝廷的臉面。這個錢,花得不虧!”鹿兒說道。

“嗯。趕緊回新宅吧,耽誤太久了。”溫鸾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沫子。回去之後,她要好好睡上一覺,然後再研究一個讓整個宣平侯府都追悔莫及的大場面!最好能讓柳雲湄和顧景曜抱頭痛哭的那種。

……

金衡街是盛京城最為富麗的長街,這裏酒樓林立,旌旗四起,人聲鼎沸,不絕于耳。今日,當朝最負盛名的夫子柳懷愈在此擇了一處鬧中取靜的酒樓,設宴款待顧景曜。孫氏和柳雲湄自然要在旁作陪。

“還未恭喜夫子,往後便是太子恩師了。”顧景曜端起酒盞,風姿如樹,眉宇若仙,直看得柳雲湄心中仿佛揣了一只小兔兒般狂跳。

“此乃小事,不足挂齒。”柳懷愈拈須擺手而笑,又看着顧景曜溫言道:“還有一件事,太後下旨,說是要誠郡王之子作太子伴讀。所以,老朽僥幸,往後大約也能與誠郡王和太後有所交涉。這樣一來,或許改日能有替你說和之機,消弭你與那誠郡王之間的隔閡。”

這是件極好的事。柳雲湄趕緊在桌下輕輕拽了拽顧景曜的衣角,勸他答應下來。

而顧景曜,卻在沉吟片刻後,淡淡回絕道:“學生與誠郡王,乃道不同不相為謀。”

一句話,倒是讓柳懷愈有些下不來臺。不過,他心裏也對顧景曜暗暗生了幾分佩服。說實話,不為五鬥米折腰是骨氣,可真到了權貴面前,能做到的其實沒有幾個。

“也罷,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便插手了。”柳懷愈笑盈盈道。

“恩師的好意,景曜自然感激。”顧景曜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此刻見柳懷愈臉色有些不滿,立刻出言表示他只是針對誠郡王而已。

“無妨,咱們都是自己人,這樣的小事就別放在心上了。”柳懷愈說着話,慢慢端起酒盞。顧景曜見狀連忙起身,親自斟滿瓊漿。

見這師生二人如此客氣,孫氏徹底按捺不住了。“我說顧郎啊。”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柳雲湄,端起手肘道:“她們父女兩個都願意做老好人,那就只能由我出頭作惡人了。來,我問你,昨晚你到底去那客棧幹什麽了?不會真的去找溫氏了吧!”

“娘,我都說了,景曜是去查犯人的。再說了,我去的時候,溫氏也沒和景曜在一起。”柳雲湄一邊說着,一邊拽着母親的袖口。可孫氏冷着臉掙了,愈發語氣不善道:“我竟是沒聽說過,堂堂正一品大員要親自去抓犯人的!”

“住口!”柳懷愈立刻喝止了孫氏的話。“朝廷要犯多得是,你們婦人家懂什麽。好了,這件事聽我的,昨晚的事不許再提了!我相信曜兒不會再去找溫氏的。”

“那婚事呢?婚事也不提了?陛下那……”

“陛下日理萬機,賜婚的事推一推也沒什麽的。左右我們湄兒還小,等今年的生辰過完之後,我自會去求太子提醒此事!曜兒不可再對陛下開口了,沒得因為些私事讓陛下覺得你心不在焉。”柳懷愈擡手說着,一臉不容拒絕的模樣。

“夫子,其實這件事……”

“今日是我做東,這件事說不提就不提了。好了,我去更衣,你們稍候便是。”柳懷愈一錘定音說完,便由着小厮攙扶,慢慢出了雅間。孫氏見狀咬咬牙,氣得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

柳雲湄見狀倒是如釋重負,坐得距離顧景曜更近了一些。

然後,她便看見了樓下極為刺眼的一幕。

那是一間首飾鋪子,鋪子前站着一雙男女,女子生得豔美絕倫,幾乎是能讓所有華貴首飾為之黯然的程度。旁邊的男子眉眼不羁,只在手中簪子落在女子發間的時候才露出一點笑意。可即便是這一點笑意,也足以讓周遭所有女子為之側目了。

幾乎是在看見這一幕的一瞬間,柳雲湄的臉龐變得扭曲而酸澀,随即,她的手在桌案下死死按住了顧景曜的手掌,不無惶恐地咬耳朵提醒道:“不管你要做什麽,都打消這個念頭,我父母親還在這呢!”

顧景曜雖然沒有作答,卻也沒打算做出任何舉動來。柳雲湄見他鎮定,這才稍稍放了心,一邊佯裝吩咐小丫鬟給對面的母親布菜,一邊忍不住借機去打量外面的場景。

不錯,那兩個人正是溫鸾和闱墨。此刻他們似乎剛買完首飾,身後的丫鬟随從一人抱了厚厚的一堆,簡直和搬家一般。饒是雪珠這種見慣市面的大丫鬟,此刻見狀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兩個人整日在一起,怎麽都不膩啊。”

還好還好,一會走了就好了。柳雲湄心裏這樣想着。說實話,她對顧景曜還是懷有最後一絲信任的。因為這畢竟是在自己父母面前,他即便真的想見溫鸾說些什麽,應該也不會那麽沖動。

柳雲湄別過臉,盡量不去看溫鸾那一臉暴發戶的樣子,也盡量不去想象那一大堆首飾該是何等的華麗漂亮。她只盼着這兩個人能夠快點走遠,她還想好好地跟顧景曜和父母親吃頓飯呢。

然而,天不遂人願。溫鸾和闱墨非但不急着走,而且,還叫來了另外一個人……

當那個英俊高大的異國公子伸手将一根極好的金簪輕輕插在溫鸾發間的時候,柳雲湄差點驚得叫出聲來。不是,等等,怎麽又來了一個男人?不會也是溫鸾的……吧??還有,那個長得與顧景曜有幾分相像的男子就在旁邊看着??這樣都可以??都不生氣??

而且,這個異國公子長得也太好看了吧。那一雙深邃藍眼簡直跟寶石一般,而且胸膛上的肌肉也十分明顯……

這個溫鸾,還真是有本事啊。柳雲湄牙根都咬疼了,才忽然想起身邊還坐着一個顧景曜。雖然那兩個男人跟顧景曜都沒法比,可架不住人家數量多啊。

壞了,景曜!柳雲湄回眸看去,只聽見咯噠一聲!

她垂下眼眸,然後吃驚地發覺,顧景曜竟然把手裏的一雙木筷生生折斷了!甚至,他的虎口處還有被木茬劃破的斑斑血痕。

柳雲湄不傻,自然知道這是為了什麽。她的臉色,不由得一瞬間黑了下來。而這會,出門更衣的柳懷愈進了門。

他一擡眸,便瞧見顧景曜的身子繃得如一根弦一般,連臉色也十分陰沉。“這是怎麽了?”他咳了一聲問。

孫氏因忙着研究那道精致的點心如何做出來的,方才一直沒擡頭,這會才循聲而看過來。

不過,不等二人的視線落下,柳雲湄已經迅速地用手帕蓋住了顧景曜虎口處的傷痕。“沒什麽。”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正要扯扯顧景曜的袖子說是吧,卻驚訝地發覺他竟然還盯着外面!

“景曜啊。”柳雲湄的笑容都不自然了,都扭曲了,都要撐不住了。

結果,顧景曜竟然還是沒有吭聲!

而這會,孫氏已經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她老目一垂,視線越過窗子便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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