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幕後主使

第41章 幕後主使

一雙深潭般的眼眸淡淡鎖定在平煦的臉上。與平煦的明朗形成對比, 顧景曜此刻臉色陰沉如淵,喉結如滾。

“又見面了,顧大人。”

“來人……”顧景曜冷冷開口。

“不必麻煩了。”平煦從懷中取出一份湛金文書, 讓扶餘遞給顧景曜。不過,沒等顧景曜伸手, 柳懷愈便好奇地接了過去。

然後, 他的嘴巴張成了圓潤的哦字型。

“您,您是羅斯國的三皇子?”饒是柳懷愈見多識廣, 此刻也結巴起來。他如此驚訝, 旁人就更不必提了。

“什麽?我沒聽錯吧!羅斯國的皇子竟然是溫氏的手下?”“他這張臉,倒真是像羅斯國的人呀。”“不是,這個溫氏也太厲害了吧。”“是啊,怪不得這麽厲害,原來真的有人撐腰。”

柳雲湄的雙手狠狠攥成了拳頭。

秦筝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宣平侯夫人連連搖頭,不住聲地念叨着“不可能, 什麽皇子不皇子的。”

說實話,溫鸾也挺吃驚的,手裏的一枚荔枝都差點掉在地上了。

“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身份,沒出息。”闱墨不以為然地瞪了平煦一眼,又有點嫌棄地回眸看着溫鸾。

“你, 早就知道了?”溫鸾的美目更圓了。

“對啊。”闱墨一臉理所應當。

不是……這一個兩個的, 你們哪有俊奴的樣子啊。溫鸾實在無語了。

眼前, 顧景曜倒是鎮定, 只是眉宇間的鋒銳之氣愈發濃了。“原來是三皇子,倒是微臣有失遠迎了。”

Advertisement

“無妨。只是羅斯與大盛近來正是交好互市之際, 大人若是再想把我當做嫌犯抓起來,怕是不成了。”

“只要皇子遵守我大盛王法, 我又談何抓人呢。”顧景曜應對如流。溫鸾在旁看着,也忍不住嘆服。顧景曜當真有正一品上卿的風姿,談吐不卑不亢之間,又渾然不失大國氣度。

“說起大盛王法,我羅斯一向敬服,聽說的确條文細致,秉公守正。既然如此,今日不如請大人讓我開開眼。就以這個丫鬟為例,由您親審,看看她是否真的誣陷我們溫鸾偷盜,可好?”

“你們……溫鸾?”顧景曜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旋即,手腕青筋暴起。

可憐那春雨哪裏見過這種場面,這回早已吓得腿都軟了。“大人們饒恕,夫人們饒恕,春雨全招,春雨全招,只求大人饒奴婢一命,饒奴婢一命。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想辦法偷了侯府萱若閣的首飾,又偷偷藏在了溫姑娘的妝奁裏,是奴婢糊塗,求大人們饒恕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不想再被人扣進地窖裏,也不想經受人彘之苦!”

“什麽人彘之苦?”一直踮着腳看熱鬧的鹿兒忍不住問道。

“哦,帶她回來的路上,小小地吓唬了一下。”闱墨一臉理所應當。

“……這叫小小的吓唬嗎?人都快吓瘋了。”鹿兒腹诽道。

“倒是省去審問的麻煩了。”平煦回眸看着溫鸾一笑,然後被闱墨伸手擋住了溫鸾的臉。

“……”

溫鸾啪得一下打掉闱墨的手,又無奈瞪了他一眼,才冷冷看向春雨道:“僅僅如此嗎?難道你的幕後就沒有主使嗎?”

其實事已至此,誰還猜不出事情的主使是誰呢?只是,事情不擺到明面上,大夥就都會選擇當一個睜眼瞎。所以溫鸾必須把事情說明白。

“不用查了。”可是,顧景曜漫聲打斷了溫鸾的話。

“看來前妻沒有未婚妻分量重啊。”有人立刻掩唇暗笑道。

“不一定,再聽聽。”

于是,衆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可即便如此,她們還是被顧景曜接下來的話驚得一片嘩然。

“她手腕上的玉镯,是雲湄十五歲那年戴過兩次的。還有,她身上的衣料與師娘所穿一致。最要緊的是,這衣料用柳府獨有的甘墨香染過。”

“呵!”柳雲湄真是沒壓制住情緒,此刻已經瞠目結舌地冷笑出聲了。

溫鸾也是驚訝的。不過,這也算符合顧景曜的性子了。

“顧大人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大夥也都不明白。

“你……”柳懷愈率先打破了花廳的安靜。他緊緊咬住牙根,喉頭連連滾動數次,才穩定住情緒,用手指着地上的春雨道:“你如實招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春雨連連用頭砸着地面,帶着哭腔道:“是孫夫人,是孫夫人給了我一錠金子,要我偷了萱若閣的首飾陷害彼時的世子夫人。我,我一時鬼迷心竅便答應了。”這話說完,衆人不由得一片嘩然!

唯有柳雲湄,她沉沉地坐在了椅子上,呆若木雞地看着不遠處一聲不吭的孫氏。而孫氏則狠狠地攥緊了手裏的帕子。她其實不打算承認的,大不了推說什麽都不知道罷了,可顧景曜這兩句話實在是殺招,确鑿的證據讓她徹底失去了狡辯的機會。

無奈之下,她只好一根一根卸去簪環,默默地向人群正中央走去。

那麽現在,就只看柳懷愈如何應對了。

“柳夫子,依我看,此事還是要再審審才是。若是有人串供鬧文章,只需提前教好這個丫鬟說辭即可啊。”有柳懷愈的擁趸此刻脆聲說道。

這話若是平時,大約會有許多人相信。但此刻,這個春雨是在柳府被找到的,再加上顧景曜指出的兩點證據,便讓這個說辭顯得十分空洞無力。

柳懷愈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所以此刻并沒有理會這句話。他的視線兜兜轉轉,最後恨鐵不成鋼地落在了孫氏的臉上。

而後,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狠狠地沖着孫氏略顯頹唐的臉頰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罪婦!”

“爹!”柳雲湄震驚地看着自己的父親,随即便要沖着孫氏跑去。然而雪珠死死按住了她,不準她靠近半點。

“是我的錯。”孫氏臉色平靜,仿佛講着別人的故事。“我怕溫氏不願意和離,所以便想出了這個法子。不過,雲湄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所以這件事,與她沒有半點關聯!”

“娘!”柳雲湄聲嘶力竭地喊着,可孫氏的眼神立刻如刀鋒一般刮過她的臉。“娘做了錯事,自是娘親不對。你若心疼娘親,往後便好好待這位溫姑娘便是了!”

“娘……”柳雲湄又喚了一聲,可這一聲卻不似方才篤定。随後,她忽然一臉凄婉地看向顧景曜。“景曜,景曜,母親不是有意的,你……”

“你住口。”柳懷愈的聲音宛如一棵成精的大樹,極盡蒼涼。随後,他看着孫氏,冷冷問道:“你要說實話,此事到底與湄兒有沒有關聯。你要知道那玉镯……”

“早兩年的東西,湄兒早已不戴了,我便拿出來打發春雨。湄兒心性純善,我若讓她知道,她自然是會攔我的。”孫氏淡然瞥了柳懷愈一眼,幽幽道:“總之一切都是我的錯。稍後,我便随着陳捕快一塊去衙門。至于老爺您,若對我有另外的處置,也是我應得的。”

“嗯,嗯。”柳懷愈連連嗯了兩聲,整個人宛如老了幾十歲一般,有些虛弱地坐在了太師椅上。而柳雲湄則用皓齒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血肉因壓迫而發白,宛如她此刻淨紙般的臉色。

“這……”宣平侯夫人徹底傻眼了。“這麽說,溫氏真的沒有偷東西?”

“我也覺得,她不至于如此。”秦筝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公道話,心裏卻有一種十分解恨的感覺。這些日子,柳雲湄在婆母面前進退得宜,左右逢源,實在顯得自己不堪大用。但今天,她總算吃了個大虧。

不過,秦筝現在則不再期待溫鸾能回到侯府了,因為她看出來了,比起柳雲湄,這一位更不是省油的燈。更讓她覺得難以相信的是,這個溫鸾竟然是個如此有本事的女子。此刻的她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當初給溫鸾置辦的車馬房宅,簡直跟笑話一般。

也怪不得如今的溫鸾穿金戴銀,出手闊綽,原來真的是有底氣的。

“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這合婚庚貼剛拿出來,這柳府便鬧出這麽件醜事來。筝兒,你說這會不會影響曜兒的官聲啊。”

“娘不是最喜歡柳姑娘的嗎?”秦筝側眸反問道。

李瓊之掃了一眼旁邊鋸口葫蘆似的柳雲湄,忍不住搖頭道:“現下看她其實也沒什麽好的,模樣本事分明都不如溫氏,如今看來就連人品也……”

秦筝聞言莞爾一笑,鬓邊的紫寶石流蘇微微泛着光華。“可大哥依然喜歡呢!”

“唉,這麽看,倒是有些白瞎那溫氏了。其實若不是她不體面,身邊招了那麽一群男人,我親自求景曜在府裏給她留個位置也不是不成。”李瓊之沒理會秦筝的話,兀自念叨道。

“娘你別鬧了,你看我大嫂如今要錢有錢,要男人有男人,怎麽可能回府給我大哥做小?她圖什麽啊,圖您天天罵她,圖秦筝天天算計她?還是圖我大哥那守身如玉高高在上的嘴臉啊。”

顧景佑一番話,說得李瓊之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有你這麽說話的嗎?”秦筝也氣得拿手肘狠狠怼了他的腰肋一把。

“實話不讓人說?娘,你忘了我大嫂和我大哥和離的時候,您扣搜算計,冷嘲熱諷的模樣了?實話跟您說,這是大嫂脾氣好,要是換了旁人,沒準就讓三皇子給您帶波斯去了。”

“逆子!你休得胡言!”李瓊之的食指狠狠戳向顧景佑高挺的鼻梁。

顧景佑見母親動了真火,到底還是閉上了嘴。不想,李瓊之卻有些忐忑的捏住了秦筝的手腕。“你說,溫氏不會真的找咱們的後帳吧。”

“應該不能吧。”秦筝也有些沒有底氣了。

事實是,溫鸾此刻真的顧不上她們。因為她還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眼前的熱鬧還沒看完呢。

此刻的孫氏正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兩個捕快押着,而陳七則親自給柳懷愈交待着逮捕文書之事。

“真是太過分了,陳府裏怎麽會有這麽狠毒的婦人呢。”

“是啊,竟然勾結侯府的奴婢去誣陷世子夫人。啧,還好今天洗清了冤屈。”

“我就說溫氏看上去不像偷盜之人,人家可是扶搖啊,一本書就能賺幾萬兩了,會差這點銀子?”

有性格直爽的,幹脆不顧柳雲湄一臉木然哀泣的神色,蹙眉問道:“表姐,這事你是不是也知道啊?”

柳雲湄聞言心頭一慌,顧不得替母親擔憂,便注意到衆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轉向了自己。“我……”

是母親替自己擔了罪責不假,可她也實在做不到真的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母親身上。還好這會,柳懷愈沉沉開了口。“好了,誰家府上沒有一兩個糊塗的人,我既為太子之師,公理面前,自然會大義滅親的。”

“不愧是夫子。一句話既點明了自己今日的地位,又把事情甩得與自己毫無幹系。”闱墨懶懶抱劍道。

誠如闱墨所言,衆人聽了這話立刻都停了議論,恢複了方才十分敬重的臉色。是啊,這柳府如今搭上了太子,即便是孫夫人做些錯事又能怎樣。再說了,這顧大人不是也什麽都沒說麽,人家可是要迎娶柳姑娘之人。

大夥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便不再像方才一樣站在溫鸾那一邊了。但到底,衆人看溫鸾的眼神也不像一開始那麽嫌棄鄙夷了。甚至有些喜歡看話本的夫人貴女,此刻還有意與溫鸾攀談。

而柳雲湄到了這會也終于反應過來了,這一切的幕後主使都是溫鸾。她是故意來攪合自己的生辰宴席的!

“不能讓她得逞。”柳雲湄打了一個激靈,用力抹去眼尾的最後一滴淚花,咬牙看向雪珠道:“誣陷偷盜有什麽要緊,不過是讓母親折損些聲譽罷了。她溫鸾就這點能耐,我看她是恨極了我,羨慕極了我,只能想出這種最無能的手段來報複我。”

聽着柳雲湄越說越激動,雪珠的臉色卻沒有那麽樂觀。她忍不住重複着,方才孫氏身邊的李媽媽過來傳的那句話。“姑娘,夫人被押走之前給您留了一句話。她說,那邊,好像有活口被溫鸾扣下了。”

“什麽?”柳雲湄如遭雷擊一般喊出聲來,以至于引起了衆人的頻頻側目。可她此刻顧不得這些,勉強賠了賠笑就拉着雪珠的手道:“你是說,溫鸾知道了?”

“是,所以夫人已經做好了再承擔一重罪責的準備。”雪珠越說越小心,慢慢觑着柳雲湄的臉色勸道:“姑娘,要緊的是今日這樁婚事已經板上釘釘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您不可再輕舉妄動了,夫人那,自有老爺去想辦法。”

“可我娘……”柳雲湄的手漸漸蜷曲收緊,潮濕滑膩的掌心讓她忍不住抖了抖。随後,她想起了今天更早的時候她聽見的一段對話。那是表兄與顧景曜的閑談,表兄問起他為何不顧聲名,定要娶自己為妻。

彼時的顧景曜微微昂首,宛如九天之上的谪仙回望人世,語氣悠長道:“當初她以一己之力在水中救了我的性命……我二人在水下,只能唇齒渡氣,相擁而泳……有此恩情,我又怎舍得辜負了她呢?”

而此刻,柳雲湄擡眸看向顧景曜。出乎意料的,她竟發覺他此刻的眼眸裏映着溫鸾的美豔身影。除此之外,她看見的,還有他對溫鸾身邊那幾位風采絕佳的公子的怒火。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