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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鐘澤用手指揩去了景辛嘴角的血跡, “你感覺怎麽樣?”

景辛迷茫的看着鐘澤,突然一把将他抱進懷裏:“太好了,你沒事, 太好了”

“在我受到實質傷害前,所有人都被一股神秘力量殺了。”鐘澤試探着問:“你知道這個吧?”

景辛這才慢慢的放開鐘澤, 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當他看到了周圍的慘烈情況,吓得一抖,尤其是看到羅霄和大祭司的頭的時候,更是難掩震驚,并閃過了一絲不适和哀傷,但也僅此而已, 語氣還算平靜, “我只記得我太生氣了,腦袋一片空白……然後就是現在了。他們居然都死了?”

“你不知道嗎?我以為是你引發了神降,用神的力量殺死了他們。”

“我的确想讓他們死,然後……”他嘴角顫抖, 眼睛又開始發直。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現在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 我們得離開這裏。你能走嗎?”鐘澤試着扶景辛, “你剛才可是吐了一口血,真的沒事嗎?”

景辛并沒有受到任何外力的襲擊,只能推斷吐血的傷害是來自身體內部。

“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擠。”景辛慢擺擺手, 表示不需要攙扶。

“擠?”

“很難形容, 就是覺得身體內很擁擠。”說着,景辛松了松領口, 并抓了抓脖子,“除了覺得喘氣費力外,我還覺得腦子麻木……又困又倦……”

鐘澤強做輕松的語氣,“那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憑借你的身體條件,一會就好了,我們離開這裏吧。”

景辛點頭。

兩人迅速往森林外走。他們沿途看到許多保镖的屍體,全部都像是被鋒利的刀瞬間切碎一般,切口極為平整,且死亡看起來就是一瞬間發生的。

甚至鐘澤他們來到了山莊前,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外圍人員們。

鐘澤推測在一定範圍內,所有的生命體除了他們倆之外都死了。

至于襲擊範圍,真的只有神知道了。

眼前的山莊雖然仍然燈火通明,但鐘澤相信,裏面的人應該也都死光了,但是礙于它的詭異,鐘澤不打算再進去尋找物資。

萬一他進去了,雙胞胎死了,沒法護送他下樓,他真被困住,那才真叫絕望。雖然概率很低,但他不敢賭。

剛才的孤注一擲,已經耗盡了他的膽量。

那麽物資的獲得,只能依靠地上這些屍體了。

鐘澤忍着惡心,走近了一具屍體,在褲子兜裏翻了翻,只掏出來一個錢包。打開,發現裏面有數張金箔,

“你也去其他人身上翻翻。”鐘澤對景辛說,自己又去翻下一具屍體,這次運氣不錯,摸出了一個鑰匙。按了一下,旁邊就有車輛響了一下。

鐘澤忙朝景辛招手,“有車了,快來。”

等景辛回來,鐘澤看到他手裏拎了一把手槍和兩個手雷。

“幹得好。”鐘澤拉開車門,催促景辛上車,總部一旦發現祭祀出了問題,肯定會立即派人過來抓他們。

景辛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還帶着一絲期待,“這是我第一次坐汽車。只在電視裏見過。”

“新鮮吧?”鐘澤也坐到了主駕上,鑰匙到位,汽車啓動。

這個時候,景辛才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你會開嗎?”

“理論上應該會。”已知他是個會些格鬥術,還熟悉槍支的人,飛機可能不會開,沒道理不會開車。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他深吸一口氣,“來吧,系好安全帶。”

調整了下座椅和後視鏡的角度,又将手套箱打開檢查了一下,并無任何有用的東西,有些失望,但同時,也确定不存在危險,他這才腳踩油門,開了出去。

“我們要去哪裏?”景辛低聲問。

“我們在路上商量。”鐘澤沿着來時的路開了出去,他發現他的确會開車,肌肉記憶不會騙人。

“我們要回珍珠島嗎?”景辛努力睜了睜眼睛,似乎很困倦,喃喃的自問自答,“不行,我們不能回去了。永遠都不能回去了。”

鐘澤點頭,“別想再想那裏了。”他一邊開車,一邊留心觀察路邊的情況。忽然,他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趕緊停了車,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他需要一只手表查看時間,而眼前的這具趴在地上的屍體,戴着手表的手腕附近幹淨,并無任何血跡,鐘澤期待的走過去,屏住呼吸,避免吸入血腥味,摘下了他的手表。

鐘澤看了下時間,此時是淩晨3點36分,他回到了車上,關嚴車門,“這手表是你戴,我還是我戴?”

他沒聽到景辛的回應,好奇的一瞥,就見對方垂着頭,像是睡着了,但仔細一看又不像,因為他皺着眉,像是陷入了夢魇。

“景辛?”鐘澤用一只手拍他的臉頰。他的皮膚滾燙,口中含糊不清的說着他聽不懂的話。

是因為神降導致的身體疲憊嗎?

還是說在進行某種融合?

鐘澤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愣,喉結動了動,輕輕拍了拍景辛,“……我相信你,不管什麽情況都不會輸的。”

鐘澤再次啓動汽車,駛出了山莊,沿着密林中的路緩慢的開着,許久,車子拐上了大路,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

漫長的黑夜終于過去了,伴随着冉冉升起的太陽,在燦爛的陽光中,馳向了遠方。

這是自失憶以來,第一次在受限制的場所外,吹着自由的風。

雖然不知前路如何,但哪怕只有這一刻,依然無比美好。

-

唯一不盡如人意的是,景辛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鐘澤在開車的同時緊張的看向他,“你能聽見我嗎?”

景辛處于半昏迷當中,口中發出不時含糊的呻吟聲。

鐘澤摸他的額頭,很燙,他在發高燒。但是此時的鐘澤能做的只有祈禱,“景辛,挺住,沒事的。”

景辛擁有不死之身,這個模樣肯定不是身體的原因,只能是精神世界的波動引起的。

鐘澤把車開得更快了。他沒有地圖,沒有方向,只知道沿着來時的路開着。幾個小時後,在一個十字路口處,他猶豫了一下,就憑第六感,選了一個方向繼續開着。

他需要找人幫助他們,提供衣服、食物這些最基本的需求。

他注意到油箱提示存量低。

他咬牙,有點慌了,“媽的,當時該挑一輛油量多的車的!”

公路的質量急轉直下,變成了有裂紋和坑窪的破爛瀝青路,他覺得這種破地方,加油站是別想了。

就在幾乎絕望的時候,他遠遠看到了建築物,還是成片的,顯然前方是一個人類聚集群落,別管是什麽了,肯定有物資。

可惜路兩邊是倒塌的平房,院內的雜草都有一人多高,一看就許多年無人居住了。不過,繼續開,倒是看到了高一些的建築,前方應該是一座小城。

一駛入,鐘澤就感受到了它的荒涼和破敗,水泥路年久失修,坑窪還是好的,有的地方甚至還是一個大坑,存了許多黃色的泥水。

周圍的建築,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牆皮脫落,露着磚石,數棟高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玻璃,即使是白天,那爬滿青苔的黑洞洞的窗戶,叫人發毛。

店鋪的各種招牌早已褪色,幾乎所有的卷簾門都落了下來,也有敞開門的,但是門口像是幹涸血跡的黑色痕跡,更叫人望而卻步。

滿街道都是垃圾,有的似乎已經和人行道黏在一起,成了一大坨黑色的物質。

鐘澤看到了一個挂着超市牌子的門店,立即別着槍下了車。

一靠近,他就發現這是一個荒廢的超市,因為一眼就看到大廳裏,地磚的縫隙裏蓬勃的長着雜草,購物車亂七八糟的橫着,貨架上空空如也。

鐘澤只得回到車上,開着車繼續沿着主路行駛。路兩邊停着的車有被焚燒得只剩一個框架的,有落了厚厚的灰塵的。

“不是吧,難道我來了一座死城。”

剛說完,就看到迎面開過了一輛車,詭異的是汽車後面有大量的灰色濃煙冒出,雖然看着像着火,但裏面的司機表情淡定,似乎又不是。在經過鐘澤汽車的時候,司機還掃了他一眼。

碰到人了,不是死城!鐘澤有信心了。

很快,他就發現路上零星的有了行人,不過一個個看起來警惕心很強,且不好惹,原因很簡單,幾乎人人都拿着一把大砍刀。

鐘澤放緩車速,搜索着店鋪,終于他看到了一個玻璃全在的建築物,門口的鐵栅欄上挂了個手寫的牌子:雜貨、住宿。

其中住宿兩個字十分潦草,像是臨時添加的。

鐘澤忙停了車,抽出一張金箔,将槍藏在袖管裏,走了上去。

這是一座三層的矮樓,正門由鋼筋焊成的栅欄密不透風的保護着,只留有一個巴掌大的小口,鐘澤瞄向裏面,“有人嗎?”

隐約可見有一張桌子,後面坐着一個中年男人,旁邊是幾個攤位,擺着一些五顏六色的貨物。

那人聽見動靜,擡眼瞅了下鐘澤的方向,嚷着問,“什麽事?”

“住店,多少錢一晚?兩個人。”

“10克。”

“10克是什麽?”

“第一天混荒原嗎?當然是白銀啦,你以為是什麽?”

“我沒銀子,金子行不行?”

“給我看看。”

鐘澤在窗口晃了晃,老板見了,馬上往這邊走,眯起眼睛盯着這金箔仔細看了看,然後卸下沉重的鎖門,打開了側門,“行,行。”

“等一下,我把我朋友背進來。”

回到車上,他先解下了仍舊昏迷的景辛的鬥篷,把抽出金箔後的錢包和手槍、手雷都卷了進去,纏在腰間,然後背起了景辛,踢上車門,走進了旅館。

老板一搭眼,一邊鎖門,一邊發問:“還喘氣呢嗎?死人可別往我這兒弄。”

“沒死,活着呢。”景辛将那張金箔拍在桌上,“住一晚,然後我還要……”他一看就看到了靠牆一個大箱子裏堆着許多件衣服,“那些衣服怎麽賣?”

“兩個鋼镚一件。”老板見有錢賺,熱情的裏面掏了掏,翻出了幾件衛衣和牛仔褲,“這些尺寸合适你們。”

鐘澤确定自己還看到了女人和孩子的衣服,且這些衣服每一款只有一件,至于來歷,那真是不能細想。

“我要了。我還要毛巾、香皂什麽的,都有嗎?”鐘澤瞧那些生活用品,也都是孤品,甚至有的香皂明顯是被使用過的,依舊不能是細想來歷。尤其是牆角還挂着一個睡袋,上面有可疑的黑色。

“你真是走運,昨天才到的貨,瞧瞧這毛巾牙刷竟然都是新的!牙膏不是滿管的,算你便宜點。”

“好,多少錢?”

“加上住宿費,一共得收你半克黃金了。”

鐘澤将那張金箔拍到桌上,“行,能找開吧?”

“稍等。”老板小心翼翼的從桌子下面請出了一個電子秤,使用的時候,按開的時候,極為謹小慎微,在看到上面顯示了0後,甚至松了一口氣,“太好了,開機了。”

鐘澤并不相信這稱是公平的,但是他別無選擇,被黑只能忍着。

老板取出了鑷子和剪子,屏住呼吸,精确的剪掉了一角金箔,衡量後,經過修改,把剩下的還給了鐘澤。然後把鐘澤挑中的東西,用一個塑料袋裝了給鐘澤,“這袋子不是免費的,一會還給我。”

見對方不動,老板好奇的問:“還有什麽事嗎?提前告訴你啊,我可不幫你背你朋友。”

“房間號和鑰匙。”

“差點忘了,鎖頭和鑰匙給你,二樓到三樓,你挑個相中的房間,裏外都有門鼻子,鎖上就住。”

“你這兒有吃的嗎?”

“吃的?這得你自己去買,不遠,就街拐角的鄧老大家,你運氣好還能買到肉,可以用我這裏廚房做。柴火錢和調料錢我都不額外收你的,你真的占了大便宜了。”

鐘澤見老板也提供不了什麽了,便朝樓梯走去,才登上一段臺階,他就原地歇息了,忍不住叨咕,“媽的,餓死了,否則就這幾個臺階根本不在話下。”

那天,陪着校長運屍,可比這沉多了。

他趕緊搖了搖頭,驅散了這個不吉利的念頭。

呸,什麽運屍,景辛活得好好的呢。

他不準備往三樓去了,在二樓随便找一個房間住下算了。

幾乎所有的房門都是開着的,但房間明顯都不是賓館的構造,就是一個空房間擺着一張床,有的屋子裏的床,甚至是上下鋪的鐵架床,或者行軍床。

觀察了幾個房間,鐘澤找了個擁有稍微像樣大床的房間,走了進去,将景辛扔到床上,然後坐在一旁喘氣。

過了一會,他檢查了一下景辛的情況,發現他還是那副似是昏迷,似是夢魇的樣子,只是嘴巴不嘟囔聽不懂的話了,不過,還是發着高燒。

鐘澤去還塑料袋的時候,抱着僥幸的心裏問老板:“這裏有藥店嗎?”

老板嘲諷一笑,“還藥店,你咋不問有沒有咖啡店呢。”

“那水呢?”

“後院有個井,旁邊有桶,用水自己拎。”

“……”行吧,總比沒水強。

在後院,找到了那口井,他在井邊挑了一個桶,刷幹淨後,拎着一桶清水回去了。

得虧他身體好,否則一般人遭不住這麽折騰。回到屋內,用那滿是線頭的毛巾,透濕了水,又擰幹,放在景辛的額頭給他降溫。

雖然知道可能作用微乎其微,但是他除了這個,也做不了什麽了。

難怪會有靈修會這種組織,除了祈禱什麽都做不了的生活條件,加入靈修會說不定還能搞到一些藥。

換上了從老板那裏得到的衣服,有點大,但比小強,尤其帽衫和牛仔褲,是大衆普世款,好穿不惹眼,于是給景辛也換上了。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告訴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你換衣服,下次必須你自己來。還有我去買吃的了,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醒了,咱倆一起吃飯。”說完,将槍別在後褲腰,走到門口,将鎖頭挂在外面的門鼻子上,咔噠一按,握着鑰匙走了。

其實他并不是很相信旅店的老板,害怕自己離開,他對景辛不利,但他實在沒有影分身。背着景辛去買東西,可能還沒到店裏,就已經累死在路上了。

他異常饑餓,他感到自己能吃下一頭牛,可惜這裏沒牛給他吃,走進那家所謂的食品店,只有一些玉米,土豆,地瓜,也有野菜賣,肉倒是也有,價格貴倒也罷了,只是肉品十分可疑,吃不幹淨的肉,感染寄生蟲可不是鬧着玩的。于是鐘澤在握着砍刀的店主的注視下,選了一堆玉米土豆帶了回去。

回到旅店,老板像事先答應的那樣,允許鐘澤用他家的廚房,只是柴火得自己劈,爐子自己點。鐘澤哪裏會幹這些,不過想吃東西的渴望戰勝了一切,總算把火點了起來,煮上了食物。

老板這裏調料不多,但鹽是管夠的,土豆片蘸鹽巴湊合吃了,也算抵餓了。

鐘澤先吃了一個土豆,總算活了過來,把剩下的食物撈出來用塑料盆端着,就要去樓上。路過前臺,天已經擦黑,他低聲問:“老板,哪有賣汽油的?”

“汽油?”老板皺眉,“你那車不是燒木頭的嗎?”

“汽車能燒木頭當做能源嗎?”

“咋不能?!石油危機懂吧,不少人把汽車改裝成木炭汽車發動機的了。”老板斜眼看鐘澤,“你打哪兒來的,還能開上燃油車?”

“你就說有沒有賣的吧。”

“有是有,可是很貴的。得這個數。”老板伸出了五個手指頭,意味着五克黃金。

輪到鐘澤用狐疑的目光看老板了,“燃油這麽珍貴,你怎麽有存貨?”

“這不能告訴你,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你不說來歷,叫我怎麽放心買?開在路上被油主追上,一頓暴打,我可不幹。”

“行吧,我看你也是個路過的。這裏全靠每年祿泰靈修會的人進山,打我這兒路過支撐着。前幾天,他們又經過,在我這兒住了一宿還加了不少油。你運氣好,我還有存貨,你要是有錢,就給你加上。”

聽到鹿臺靈修會的名字,鐘澤汗毛都豎起來了,強作鎮定,“我聽過他們,了不得,勢力很大吧。”

“可不是,這年月就數搞這些玩意的人,個頂個的有錢。”

“你知道他們進山幹什麽嗎?”

“咱可不敢說,不過今年排場尤其大。當然你要是不要的話,也沒關系,等他們返程,賣給他們也一樣。”

鐘澤心想,他們不會有返程了。

鐘澤倒是不缺支付汽油費的金箔,但還是象征性的砍了一會價,最後以五克黃金外加附贈一個能裝水的密封塑料桶成交。

交易時間是翌日早晨七點,到時候直接前臺來找老板就行。

談妥了,鐘澤端着他的食物上了樓,遠遠就看到門上的鎖頭還在,稍微松了一口氣。他打開鎖頭,謹慎的推開門,透過門縫,看到景辛仍舊保持他離開的姿勢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氣。

摸了摸景辛的額頭,溫度沒有他離開的時候熱了。

“你可得千萬挺住啊,這鬼地方沒有醫院,也沒有藥物,等咱們到大城市不知道要什麽時候。”鐘澤貼近他問,“你吃東西嗎?”

把玉米拿出來在他鼻子前放了一會,仍不見對方有任何回應,鐘澤就自己啃了吃了。

問題來了,景辛會被餓死嗎?反正用刀砍是很難砍死的,就不知道用餓的,奏不奏效。

很快,鐘澤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沒電,于是下樓問老板要蠟燭,但是發現他不在前臺,心想他可能是去弄汽油了,便返回了樓上。

剛上到二樓,他看到一個梳着及腰長發的女人,上了三樓,不由得松了口氣,原來這賓館不止自己和景辛,覺得安心了不少。

太陽下山,黑夜徹底降臨,鐘澤在黑暗中,握着槍靠着床頭歪坐着,旁邊是昏迷不醒的景辛。

随着月亮升起,房間裏明亮了不少,他能夠看清景辛的五官輪廓了。

他伸出手輕輕觸摸着他鼻梁和嘴唇,不由得嘆氣,“你會醒來的吧?”

可是景辛醒來會變成什麽樣呢?

昨天夜裏,毫無疑問是引發了神降。

問題是神降的程度。神替景辛殺掉羅霄他們後,就滿意的離開了嗎?

還是說……祂打算多逗留一會?

至少鐘澤确信,當他觸摸景辛的時候,神降依然是存在的。他看到的那些幻象,就是因為接觸了祂才發生的。

那麽他也被神降“污染”了嗎?

……唉,好累,不想思考。

鐘澤已經兩天一夜沒合眼了,終于有機會可以休息了,這個念頭一出,他就像失去了意識一般的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是被門板發出輕微撞擊聲驚醒的。

鐘澤在臨睡前用一把破椅子抵在了門口,此時椅子發出喀噠喀噠的碰撞聲,他立即站到門旁邊,屏住呼吸聽外面的聲響。

“媽的,門抵上了。”是個男人的怨恨聲。

鐘澤無奈的嘆氣,真是想睡個囫囵覺都不行,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多困?

“不行就算了,我看這倆人不一般,別是什麽大人物私奔了的男寵,咱們把他們賣了,到時候大人物找來,吃不了兜着走。”竟然是賓館老板的聲音。

“二叔,這破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道。”

鐘澤疲憊的搖搖頭,立即手抓住手槍的滑膛蓋一推,就是一聲清脆的上膛聲,頓時門外就安靜了。

鐘澤借着對着門上方的位置開了一槍,子彈擊穿門板射了出去,“趕緊滾。”

要不是還指望老板給他弄汽油,他非得正對着門板射擊不可。

當啷,是撬棍落地的脆響,接着是咚咚咚的下樓聲。

鐘澤回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心想,別看鹿臺靈修會的保镖人人配槍,在平民中,這玩意還是少見的。

後半夜,氣溫驟降,他不覺有點冷,但是被子太髒了,他不想蓋,唯一的鬥篷蓋在景辛身上。鐘澤猶豫了下,伸手把鬥篷奪了過來,蓋在了自己身上,反正景辛也凍不死。

又過來一會,他朝景辛那邊挪了挪,盡量兩人一起分享鬥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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