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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雖然被打斷了睡眠, 但是回籠覺也不錯,這一覺就到了天亮,窗外陽光普照, 樹葉随風輕擺,是一個美好的豔陽天。

鐘澤對着太陽伸了個懶腰, “好棒的天氣!”看了眼手表, 已經七點四十了,趕緊下了樓。

對于鐘澤的遲到,老板沒有絲毫怨言,堆笑着說:“汽油我給你準備好了,這兒呢。”說完,趕緊從桌子後拎出兩大桶汽油來。

一副真心實意做買賣的模樣, 仿佛昨晚上什麽都沒發生過。其實也是, 反正也沒抓到現行,都是旅客,誰還能真的計較。

“水摻得多不多?要是不好,等我返程的時候找你算賬。”鐘澤皺着眉頭, 挑剔的說。

“瞧你這話說的,都是純汽油, 怎麽可能摻水?!”老板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急忙辯解:“我都說了這些汽油原本是打算賣給祿泰靈修會的,那群人可不好惹。”

“賣給他們和賣給我,能一樣嗎?算了,我還有事, 懶得和你計較了。”鐘澤拍出一條金箔在桌上。

老板小心翼翼的重複着收錢的步驟。鐘澤的手就放在口袋裏, 握着槍,只要老登敢耍詐就要他好看。

“5.18克。”老板說, 然後看着鐘澤。

鐘澤也看他,你在期待什麽?那0.18給你當小費嗎?別做夢了。

“找零啊。”

老板只得用鑷子夾着金箔,戴上了眼鏡,進行了分割。鐘澤收好了找零,拎着兩桶汽油到了自己車前,加滿了油,才回屋去接景辛。

一推門,發現景辛竟然坐了起來,但還是搖搖晃晃的。

鐘澤趕緊走過去,扳住他的肩膀,“你醒了?”

“我醒了嗎?”景辛雙眼迷蒙的看着鐘澤,伸出手碰了下對方的臉頰,“你是真的?”

“你醒了就好,我們離開這兒。”鐘澤拽着景辛的胳膊。

“我們還沒離開森林嗎?”

“離開了,我們要離開旅店了。”

“旅店?什麽旅店?”景辛半睜着眼睛看四周。

“這不重要,來,走了。”鐘澤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還不忘拿起門口桌上吃剩下的玉米。

鐘澤牽着景辛的手,走到了一樓。聽到背後老板說:“哎,你朋友病好了?”鐘澤也沒搭理,把景辛塞進副駕,自己跳進主駕,開車就走。

經過短暫的調整,他們現在有了日常衣着和食物,并且景辛也醒了,整體狀況向好。當然這是鐘澤心裏想的,但現實有些出入,至少景辛很難講是真的清醒了。

“你餓不餓?”

“餓?”

“對,你餓不餓?”

“我……我得回去……”

“回哪兒去?”鐘澤一看,好家夥,景辛腦袋垂下,似乎又睡着了。

難道他是指通過睡眠回到“神域”去?

鐘澤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回應,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只是微微有點發熱,不算滾燙,他無奈的說:“算了,愛睡就睡罷,睡夠了自然就醒了。”

他沿着大路開車,至于要去哪裏,他現在還真想過,走一步算一步吧,當遇到想要定居的地點自己會知道的。

安穩得開了一會,鐘澤點開了音樂播放器,聽起了音樂。

這車的原主人品味還不錯,歌都不難聽。如此又行了一段路程,兩邊的景色明顯更荒涼了,連路面的縫隙裏也偶爾可見長出的荒草,并且無人修繕的碎裂地面,十分颠簸。

忽然,鐘澤看到前方不遠處的路邊,停着一輛越野車,有個瘦高個的男人搖着衣服,他旁邊的地面上躺着一個頭發散亂的女人,一頭黑亮的長發在陽光下如同綢緞一般,甚是紮眼。

在這樣的生存條件下,還能養出這樣一頭長發,這得需要何等的投入。

鐘澤減慢速度,放下車窗,聽到男人在大喊:“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我老婆病了——”

鐘澤仔細看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很像是昨天在賓館瞥過一眼的背影,因為擁有同樣的長發。

車停下,也沒熄火,鐘澤将頭探出車窗問:“怎麽了?”

“我們的車抛錨了,我老婆一着急心髒病犯了,求求你,幫幫我們吧,送我們去金圖門吧,行行好。”

“金圖門?”鐘澤心想,聽起來像是個不錯的地方,至少有醫院。

“求你了。”男人難過的直抹眼角。

就在鐘澤要打開車門的瞬間,他只覺得猛地像被人打了一悶棍,立即眼前一片漆黑,接着他感覺自己不是坐在車裏,而是站在一片有流水聲的漆黑隧道內。

“怎麽回事?這是哪裏?”前方隐隐有光亮,鐘澤別無選擇的朝那裏走去。

他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滿面淚痕的看着前方,鐘澤順着男孩的目光看去,一個人半邊頭被卷進了機器裏,一動不動,應該已經死了。

“作孽啊,留下這麽小的孩子,人就這麽沒了。”

“大男人留這麽長頭發幹什麽,瞧吧,卷進了機器裏。”

“還不是頭發能賣錢麽,好歹能賣錢。他之前還說過,雖然吃得不好,但他這頭發就是長得好,誰成想,反倒變成了催命符。”

“哎呀,小寶這孩子怎麽在這兒?快點抱走!”

男孩盯着那個慘死的男人,一滴淚也沒有,似乎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周圍黯淡了下來,等再有光亮,小男孩正在被一個成年女人用推子剔頭發,一縷縷黑發不停的掉落。

“嗚嗚……阿姨,好疼,小寶的頭發好疼,不要剔。”

“矯情!頭發怎麽可能疼?告訴你,你能進入這家孤兒院,你得感謝你爸爸的老板心善,否則能輪到你?行了,憋回去,人家小姑娘都沒哭,你一個小男孩嚎什麽。”

“可是真的好疼,小寶的頭要流血了……像爸爸一樣。”

“閉嘴!留長發想長虱子嗎?”女人狠狠的擰了男孩的臉蛋一下,男孩咧嘴大哭了起來,由此挨了兩個巴掌,終于學乖閉嘴了,但是眼神也變得充滿了憤怒。

忽然眼前的情景消失了,鐘澤聽到身後傳來了人聲,一轉眼就看到前方的光亮中,站着七八個成人,他們的目光都對準了一個站在中間的少年。

鐘澤一眼就認出這個少年是那個男孩長大的模樣。

“021,監控器拍到你盜竊院裏物資拿到外面賣,根據規定,責打你三十下。”說着,一個男教工模樣的男人掄起藤條,一下一下抽在少年身上。

“小小年紀不學好,手腳不幹淨,還沒成年呢,沒有學會一技之長,倒學會當賊了。”一個女教工扶着額頭感慨。

“一直古裏古怪的,看起來就像會作奸犯科。還有你這頭發,上個星期就是你上交頭發的日子,你怎麽還拖着不交?”

“剪刀在這裏,現在就給他剪了。”

哪怕被藤條打都面無表情的少年,此刻卻大驚失色,“不要,剪我的頭發,好疼,真的好疼。”

但這幾個成人按住了少年的手腳,拿着剪子的男人逼近了少年的頭發,咔嚓咔嚓,剪子發出了金屬特有的碰撞聲。

就在這一刻,場景頃刻全變了,剛才還七嘴八舌說話的工作人員此時都躺在地上,五官裏塞滿了頭發,尤其是嘴裏正在大團大團的吐着頭發。

“呵呵呵,有趣……真是有趣……太好玩了。”少年低頭不停的笑着。

鐘澤驚悚的向後退了一步,但只覺得腳下軟塌塌的,仔細一看,竟然是無數的黑色發絲。

這時視線內全部被黑色的發絲織成的網塞滿,且上面零零散散的倒挂着,正在被頭發吞噬的屍體。

鐘澤此時通過這些頭發,看到了一幕幕場景。

少年被追捕,逃出了城市,流落荒原,加入了一個匪幫,可惜因為私自侵占戰利品,又被頭目追殺,只能自己單幹。

他年紀漸長,身材纖細,一頭長發,衣着豔麗,不仔細看,以為是女人。

他很快也找到了一個搭檔,兩人在荒原上尾随獨行或者人數少的團體,突襲或者半夜悄悄盯梢,用自己的長發窒息他們,搶劫走財物販賣。

如果心情好,還會設下陷阱:誘惑行人下車,捉活的,淩虐一番後,再殺死。

“這是這周的新雜貨,這個睡袋有點髒了,但整體也有七成新。”

“行吧,咱們合作了這麽久,我給你們算八成的價!”說這話的竟然是旅店的老板。

鐘澤心想,難怪那些雜貨不成套,原來都是贓物。

“我三樓住一宿,就別收我錢了。”

“随便住,我這生意能做下去,還不是得依仗你們。”

鐘澤這時看到了昨天的場景,他忙前忙後的出入旅館,一切早就看在了長發男和他同伴的眼裏,兩人相視一笑,似乎有了計劃。

長發男對旅店老板笑着說:“你賣了他兩大桶汽油?明晚上,我……我也要賣給你兩桶汽油。”

鐘澤心生恐懼,向後退了一步,

頓時,眼前陽光重現,他仍舊坐在車內,而那個求救的男人仍在朝他走來的路上,一切似乎只發生在了一秒間。

鐘澤看了眼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瞬間什麽都懂了,立即腳踩油門,“拜拜了您吶。”

那根本不是個女人,不僅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還是個異變者。

腳踩油門,加速逃離,但就在此時,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後車窗飛了進來,要不是鐘澤脖子所得快,就被碎玻璃飛濺到了。

鐘澤回頭一瞅,一大團頭發已經從破洞鑽了進來。

他從側車窗伸出槍,朝後面連開了幾槍。那個趴在地上,頭發飛舞的男人竟然用密網一般的頭發擋住了子彈,但是他那同伴就沒這麽幸運了,挨了一槍,倒地不起。

長發男不得不撲過去查看情況,分心之餘,異能施展跟不上,眼看鐘澤的汽車越來越遠,氣得瘋狂大叫。

鐘澤發現後視鏡中長發男的身影消失了,但不敢掉以輕心,猛踩油門開了一段路就拐下了大路,因為他判斷那長發男肯定會駕車,沿着大路來追他。

下了大路後,鐘澤在土路上一路颠簸,又轉走七拐八繞的小路,最終躲藏在了一片蒿草裏,熄了火。

他鑽到後座,将那塊大石頭重新扔出了出去,然後看着破了大洞的後窗,氣得肝疼。

只能到大一點的城市花錢補了,希望能找到修車店吧。

鐘澤又查看了一下景辛,發現他睡得深沉,對發生的一切根本沒有察覺。

“還睡呢,你都不知道剛才多危險,被抓住咱們就慘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世界還真是危險,普通人遇到異能者可謂九死一生,難怪有異能者獵殺大隊。像長發男這種不鏟除留着過年麽。

鐘澤忽然意識到他雖然和長發男一句交流沒有,但是卻基本知曉了他的過去。他的能力似乎進化了,感知力更強了。

以前,他只能看到一點精神波動的片斷,但是現在他能看到異變産生的來龍去脈,且更直觀。

他能進入對方的精神世界。

是因為他在祭祀現場,接觸了被神降的景辛所致嗎?

他在那個時候觸摸了他,某種程度也接觸到了“神”?于是能力得到了開發?

這個開發方向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為什麽沿着原來的路徑?就不能在刀槍不入或者操控物體上發展一下嗎?

“且慢……沒準我已經刀槍不入了呢?”鐘澤抱着僥幸的心裏,拿了一片碎玻璃割了下手背,登時疼得龇牙咧嘴,傷口滲出了一個血珠,兩個血珠……過了一會血液凝固了,留下了一個小傷口,沒有愈合的跡象。

“有的時候,我自己蠢得都令自己心疼。”鐘澤嘆氣。

抱着對比的目的,順手割了景辛的手背一下,神奇的是,幾乎在玻璃碎片離開他皮膚的時候,傷口就愈合了,完美不留疤。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鐘澤使勁戳了景辛的手背,紮出了一個流血的傷口,然後趕緊蘸着他的血抹到了自己剛才的傷口上。

奇跡沒有發生,縱使沾染上了景辛的血,鐘澤自己的傷口還是沒有愈合。

“啧。”看來景辛超強的自愈的能力,不是來源于他的血液。

通過實驗,鐘澤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以後務必要保護好脆弱的自己,出事了,能讓景辛頂上去就讓他上。甚至必要時,可以拿他當人肉盾牌用。

天快擦黑時,漸漸起了風,且越刮越大,砂礫不時打着前擋風玻璃。

鐘澤将汽車開回了大路,繼續前進。

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保持着警惕,開了一段路程,猝不及防的在霧氣中,隐約看見一個青年,站在路邊招手。

“……不是吧,還來?”鐘澤晦氣的說,并打算加速逃離,不過同時他也注意到這個男人,不是之前被他擊中的那個,且他身邊也沒躺着其他人。

這青年穿着個牛仔夾克站在風中,看到了鐘澤的車子,期待的迎了上來。在發現這輛車子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後,難掩失望。

鐘澤從後視鏡裏看到這一幕,恍然想起了自己被熊追殺的那一次,當時他是何等的焦急,希望有車子能夠停下救他一命。

人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依靠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繩這種粗放式經驗,不是鐘澤的風格,況且他也沒察覺到男人的有任何精神上的異變波動。

鐘澤長嘆一聲,開始倒車,他從後視鏡中看到這個青年滿臉歡喜的追了上來。

鐘澤打開後車門,“捎你一程吧,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這個村子。”青年掏出一個地圖展開,“叫泉樹灣。”

鐘澤發現這張地圖很奇怪,像是正常地圖上被畫了數個紅圈,且上面有數字,比如泉樹灣上面寫了個350,“這些紅圈都是你的目的地嗎?”

“這些紅圈代表人類聚集點,上面的數字是城市編號和大致人口。”青年一拍腦門,“瞧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薛逸,是個機械師,這是我的工作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綠皮本遞給鐘澤。

“辰星機械?你去泉樹鄉幫他們修機械嗎?”鐘澤也無法确定這個工作證的真假,瞅了眼就還回去了。

“說起來很複雜,總公司派我去金圖門附近的礦場修機械,但是在路上我遇到了一個夥伴。我倆結伴而行,但是碰上了野狗,很不幸,他死了,我逃過了一劫。”薛逸嘆氣,“他臨死前托付我去‘去泉樹灣找小文。’我答應了他。”

“野狗?”

“沒錯,成群結隊的徘徊在野地裏,見什麽吃什麽。”

“你倆是徒步的?”

“我們騎摩托。”

“那你的摩托車呢?”

薛逸心有餘悸的說:“被一個美杜莎搶走了。”

“美杜莎?”

“沒錯,頭發能像蛇一樣亂舞的家夥。”薛逸愁眉苦臉的說:“大概三個小時前,我好好的在路邊騎着車,這時開來一輛越野車,電光火石間從那汽車的窗戶裏,飛出來一堆頭發,把我捆住,摔下了摩托車,幸虧我這人皮糙肉厚,沒摔死,爬起來撒腿就跑,我回頭看時,我的摩托車就被那頭發裝進了那車的後備箱。那頭發還要追我,我就往密林裏跑,勉強躲過一劫。”

鐘澤暗暗咧嘴,是那個長發男沒錯了,薛逸遇到他的時候,正是自己拐下小路後不久。他也不由得有點後怕,“好險。”

鐘澤從中央後視鏡觀察薛逸,發現他長着一張大衆臉和标準成年男子的身形,咋一看沒有任何記憶點,且迄今為止,沒有露出任何精神異變的傾向,鐘澤的戒心稍微放下了一點。

不過,敢獨自旅行,還能在野狗群和長發男攻擊中活下來,肯定也不是尋常人。

當然,他鐘澤和景辛也不是很正常就是了。

英雄不問出處。

忽然,兩人聽到了一陣摩托聲,不約而同的的汗毛倒豎。

“靠!不是吧?”鐘澤回頭的瞬間,就見一縷黑發從後窗的破洞鑽了進來,纏繞住了薛逸的面龐,而不等他作反應,另一縷頭發也糊住了他的臉。

鐘澤猛踩剎車,雙手從方形盤上拿開,使勁抓撓着纏繞在臉上的發絲。

“混賬,你知道你殺了阿力嗎?呵呵,你會先被勒暈,然後我們會好好度過一個個夜晚,直到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從聲音判斷,摩托車就停在他的車旁邊,且駕駛室的車門也被打開了。

鐘澤呼吸困難,他空出一只手想拍旁邊的景辛,但不等觸到他,就被頭發纏住了手腕,給拽了回來。

就在大腦逐漸缺血的過程中,鐘澤再次進去了一片漆黑之中。

這一次,他看到了那個目睹父親死亡的小男孩,用木棍在工廠外的空地上畫着。

這時,下班鈴響了,他扔下木棍,站起來,對人流翹首以盼,并撲向了一個年輕男人的懷裏。

“小寶,你怎麽來了?”

“我悶好飯了,青菜也都洗幹淨了。”

“小寶好乖,下個月爸爸賣了頭發,我們吃肉。”

鐘澤目送小寶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父子倆快快樂樂的走遠了。

下一刻,周圍的環境迅速切換,變成了長大了的少年小寶在一個僻靜的牆角,數着鋼镚,“啧,學校的破椅子就賣這點錢兒。”

鐘澤怒火中燒,痛罵道:“媽的,你爸爸那麽疼你,你偏作奸犯科?!”

“誰?”少年一愣。

“你能聽見我?”鐘澤亦驚奇。

“誰在說話?”少年站了起來四下看。

鐘澤見狀,一不做二不休,跳到了少年跟前,上去就輪了一巴掌,“我是你爸爸!”

少年眯起眼睛,迷茫了良久,支吾的說:“爸爸,你不是死了嗎?”

“是死了,在天上看到你這麽不争氣,都要氣活了!偷東西!當強盜!濫殺無辜!你知道我對你多失望嗎?!”鐘澤憤怒的說,又上去踢了一腳,而少年真的被他踹倒了。

“爸……爸爸……我……”

“你什麽你?我對你太失望了!記得你每天都接我下班,我讓你騎脖子回家,那是爸爸最快樂的時光。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你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早知道你活成這副德行,爸爸當初就把你摔死在地上了!”

“爸爸,別,別這樣看我!”少年用手擋住了臉,“我不想讓你失望,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鐘澤發現自己能呼吸了,人也從被束縛的狀态解脫了。他看到車旁的地上,坐着長發男正捂着臉喃喃自語,“爸爸,對不起,對不起……”

鐘澤立即啓動汽車,一腳油門開了出去,并且不忘從手套箱取出一顆手雷,遞給還處于發懵狀态的薛逸,“扔出去!”

薛逸愣了下,明顯是被這重型武器吓住了,但随即毫不猶豫的一拉,打開車門就朝長發男的方向扔了出去。

轟!

巨大的氣流沖擊着汽車,差點發生側翻,不過鐘澤穩住了。

他回頭,望着爆炸引發的煙霧,心想,趁你病要你命,希望人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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